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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成亲前,我才知道商宴爱的不是我。兄长劝他:「你不爱她却坚持要成亲,何必呢?」商宴满脸深情:「只有我娶了她,娇娇才能安心出嫁,嫁给心上人,幸福一辈子。」他以情为饵骗我入局,只为让我继妹得到本该与我成婚的男子。可惜他小瞧了我,五年的感情又如何?三日之后,他们的报应来了。1「徒儿,你若下定决心与师父一同前往疫区救治百姓,三日后便在老地方会和。」烧掉师父的飞鸽传书后,我静静望着铜镜中一身喜服的自己,甚是好看。三日后,我本该穿着亲手秀制的喜服嫁给等我五年的心上人,可我原本艳丽的眉眼却因大哭一场变得红肿,少了往日光彩。就在昨天,我知晓了令我痛彻心扉的真相。「小姐,小侯爷亲手为您制作了一枚发簪!」丫鬟雀跃的声音引我回神,献宝的递上一枚精美的繁花金簪,身后下人鱼贯而入,手捧之物无一不是贵重的。我极为讽刺,它们再好也是别人不要的。「都送回去。」「小姐,前两日上香,小侯爷是不应该撇下您送二小姐回府,但她马上就要嫁入成王府为妃,她脚崴受伤,万一皇室怪罪如何是好?小侯爷是为您好,您可要大度些。」丫鬟为商宴说尽好话,还不忘提醒我把脸上的伤遮遮以免被嫌弃。此时,外面传来陌生侍卫的声音。「小侯爷,昨日宴会后爬您床的可是吏部尚书家的庶女,您就算怕顾小姐生气也不能杀!」商宴严词厉色,生怕我听不见,「大婚在即,我不准任何人惹阿清不痛快!杀!」这一唱一和的戏码,经常上演。商宴是京城定国侯府尊贵无双的小侯爷,喜欢她的女人能绕城一圈。他却十四岁便与我表白,五年如一日的宠爱我,整个京城都知晓他钟情我。父亲碍于流言蜚语,不得已让我和他结亲。我原本和皇族的亲事,父亲只得许给嫡妹顾娇娇。这原本没什么。商宴待我极好,挑不出什么毛病,我以为觅得良君,以为他当真爱我。可经历昨夜的一幕,这一切全都变了味道。2商宴从未见我如此盛装打扮,眼下划过惊艳之色,他着急的想拉我入怀细看。我躲开。他以为我吃醋,熟稔的发誓道:「阿清,下人那些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我心里只有你一人。我若被那女人碰触一丝一毫,我就遭天打雷劈!」商宴和女人暧昧的事不知多少,换做从前,我哪舍得让他发毒誓,此时只随意应了句,便不说话了。商宴哪见过我如此冷淡模样,同我甜言蜜语。「阿清,我们马上大婚,你将会是我唯一的侯府夫人,你真要如此狠心不理我?」我笑不达眼底,「那你发誓,你只爱我一人。」这五年里,他从未说过只爱我。商宴瞳孔轻颤,快速平息。他迟迟未开口。贴身侍卫闯进来,无视我,着急与他低语。闻言,商宴脸色大变,「阿清,我有要事处理,先行一步,你等我回来与你严明心意,我定不会让你胡思乱想!」出府该往东,而他往西,那边是顾娇娇的院子。我守在原地,目送他奔向另一个女人。他不知道,我从小跟随师父学医尝药,五感远超常人,我听到那侍卫说:「主子,娇娇小姐被茶水烫伤了。」只是烫伤,商宴就好像天塌下来。而我脸上前两日的划伤,他看都没看。我以前被感情蒙蔽了双眼,未曾看出他的错漏百出,只听信他的千般辩解,就相信他一次次毫无掩饰的偏爱顾娇娇只是因为……她是我的妹妹。呵。如果只是妹妹,他为何永远都给我顾娇娇不要的东西?3商宴与我还未定亲前,就会找各种理由送我东西。不说太傅府中寻常下人,连护院的大黄狗都能得到赏赐。定亲后,他就变本加厉,每月初二都会送我许多昂贵之物,偶尔还有一两件御赐的稀罕物。虽说我并不喜欢蓝绿色的款式布样,商宴喜欢,我就逼着自己喜欢。直到昨日,初一,我才知晓自己有多可笑。太傅府不知道什么时候定下规矩。每月初一是祖母为圣上祈福的礼佛日,女子阴气重,一律不得外出。每逢初一,我就只能自己在院中待着。昨日大雨,我屋后墙体被冲塌。我院中无人,只得去找人修葺。我离开院子不过数丈远,就听见前院传来的合家欢笑声,其中顾娇娇尤为刺耳。她装腔作势的哭道:「宴哥哥,今天这么大的雨,你为何非要亲自给我送礼物?让下人来就是了。」“别哭,我心甘情愿。”商宴心疼不已,「我答应过你,每月初一都亲自给你挑选礼物,我不能失约。何况这次不同寻常,我是来给你送大婚的礼物。」他殷切的指向身边堆积如山的礼物,“这些都是我亲自为你做的首饰,你可有喜欢的?”我的脑海顿时嗡嗡作响。隔着墙上的小窗,我看见顾娇娇拿着贴身手帕帮他擦雨水,商宴眼中都是着迷之色。「宴哥哥,你对我真好,我生怕姐姐知道,你给她的聘礼都是我挑剩下的……」顾娇娇长得楚楚可人,一哭更让人心疼,商宴叹口气温柔的反哄她。「傻瓜,顾清心是你姐姐,理应让着你。何况她与你不同,你是金枝玉叶的大小姐,她不过就是从小在山野长大的粗鄙丫头,她不挑。」顾娇娇破涕为笑,「要不是我与成王哥哥有了婚约,嫁给你,我定会过的很好。」他无比慌张,支吾半天只说了句,「娇娇好好选,不喜欢的都给顾清心,我再送你更好的。」他落荒而逃,甚至来不急去伞,就失态的冲入雨中。他耳尖通红,眼底的深情都要藏不住。他是怕被顾娇娇看见他满目情意!这一瞬间,过去种种变的如此清楚,清楚到商宴一字一句都变成锋利的回旋刀,把她杀的面目全非。五年里的一切全是商宴掩盖真相的谎言,我瞬间失去理智,像疯子一样去追他。我要听他亲口告诉我!4一路上,我卑微的想,只要商宴愿意与我解释,我就会相信他。偏生现实给了我猛烈一击,当我心存幻想,下一秒就是千刀万剐。我的兄长站在回廊下,拦住商宴去路。「阿宴,我们是兄弟,我不能看你眼睁睁毁掉自己的幸福,你不爱顾清心却坚持在娇娇婚前成亲,你何必呢?」商宴甘之如饴,「顾清心只要进我的后院,我就能囚困她,让她永无出头之日。如此,娇娇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安心出嫁。嫁给她的心上人,幸福一辈子。」顾辰叹气「阿宴,你从小就喜欢娇娇,对她如何,我和爹娘都有目共睹,这些年都已经把你当成家人。娇娇喜欢上成王后,你为了帮娇娇不惜牺牲自己和顾清心在一起,如今甚至要与她成亲,我们真得都很愧疚。」商宴苦笑,「我知道娇娇一直都把我当哥哥,能用这样的身份陪伴她,这样就够了,我心甘情愿。」我不敢置信的捂住嘴,眼泪顺着脸颊滴落。他们全都知道商宴喜爱顾娇娇,为了成全她和成王,不惜联合骗我!这一刻,我仅剩的妄想灰飞烟灭。商宴从始至终都只是以情为饵,毁掉我娘用命换来的赐婚,也毁掉我。我没有上前质问的勇气,只敢躲回来哭的声嘶力竭,在昏厥中接受这残忍的真相。有继母必有继父。我原本不信,以为娘亲去世,我哪怕六岁离府进山学医,学成仍是父亲的女儿。我错了。我错的离谱。于他们而言。我这个离开九年的人,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乡野丫头!哪怕是同父同母的亲兄长,也未曾给我半分真心!既然如此,我何必委屈自己?我曾期待的亲情化作利刃伤我至深,我何苦再为不可挽回的人丢失我的理想。这逼仄之地,配不上我。5我从小到大都很有主见,娘亲因病去世后,我便一心求学。大冬日,我孤身离家前,小小的我坚定的跪在雪地里,与父亲告别。「爹爹,等清儿学成归来,定会常伴您身侧,保您平平安安。」父亲强忍眼泪送我到城外,「好孩子,爹爹等你。」当时顾辰哭的最凶,追着我的马车要我不要走。可是父亲三日后便把外室领回家中,给了她们名分,顾辰甚至更喜欢乖巧可爱的小妹妹,家书都只写了三个月就不了了之。我回来已有六年,一直收敛野性,想当个好女儿好妹妹,他们不需要我,我也不需要他们。一旦做下决定,我便决意要走,深夜便与师父飞鸽传书,要与他一同去往边境疫区,解决百姓疾苦。如今,得到了师父的准信,我也要尽快做好了断,痛快的离开。顾娇娇的婚事与我只隔数日,整个太傅府都在为她忙前忙后,自然不会有人在意我。府中大开库房为顾娇娇准备嫁妆,恨不得把家底都掏空。我便命人把娘亲留给我的嫁妆全部清点出来后,趁乱送出府后,能变卖的便都变卖,不能的便都命人送去江南。我娘是江南大户首富的嫡长女,当初的二十里嫁妆可谓轰动一时,让还是小小探花郎的顾海山格外风光,至今都让太傅府吃喝无度。如今我就要统统拿走,包括这太傅府的地契,我都卖了,要买家三日后来收。刚入夜,我正挑着我嫁衣上的金丝银线,门被推开了。顾辰脸色不佳,「顾清心,听说娇娇每日三饮的养颜粥都是你亲手煎熬的,如此晚了,为何今日还没去送?」这养颜粥简直就是仙药,自从顾娇娇服用后,每天都娇娇嫩嫩,肌肤盛雪,几年下来愈发美丽动人,眼看着就要大婚,她自然一天都断不了。在此之前,他们只以为是小厨房的厨娘厉害,哪知道逼急了才说这些年全都是我提供的。我眼都没抬,只想尽快把值钱的整出来,这些金丝银线都能买十几背篓治病救人的药材了,「没空。」「你有时间缝嫁衣,怎么就没时间给娇娇煮粥?」顾辰不耐的拽我,「你快点,娇娇最喜欢的便是这养颜粥,她睡前若是喝不到会睡不好。」此时,前院的厨娘进院就慌张喊道:「清心小姐,大人和夫人要喝养生汤,两位都发火了!」顾辰惊愕间还听见自己院中的丫鬟大喊大叫的声音,「清心小姐,大少爷洗髓伐骨的药浴包为何迟迟不见送来?少爷刚才都问了。」这养生汤是真不得了,太傅和夫人每日服用后,不见苍老反而愈发年轻,花白的头发都变得乌黑发亮,每日都精神抖擞光彩照人,不知羡煞多少人。顾辰一直用的洗髓伐骨药浴包更是圣品,他天生体弱的身体越发健硕,功力大涨,在军中更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因此已经得到了陛下的重用。当他们一同出现时,顾辰的脸色可谓精彩,他甚至因为震惊而破音。「这些都是你准备的?」「很奇怪吗?」我不以为然,「我师父可是药王谷谷主,许多好东西可是连陛下都要求之不得。」顾辰瞳孔猛然瑟缩,「你……你竟然就是京中传说的小神医!那你为何从来不说!如果你说了,我……」「你?怎样?」我讽刺挑唇,「我早就说过,是你们不信而已。我想,高高在上的太傅嫡长子,大概也不甘心求助你嘴里的下等人。」6五年前,我学成归来的当天,在长安街上遇见被妇人刺伤得顾娇娇。据说是顾娇娇勾引她相公,她失心疯发作一时不忿发了狂。这并不全是她的错,但顾辰为保护顾娇娇,不由分说命人把妇人打致半残后送入大牢。我看不惯想救妇人,顾辰不让。「我是药王谷的弟子,我能救她。」我见顾娇娇不行了,想救她,被他一脚踹开,「你这种下等人也是能碰我妹妹的!」当我知晓他二人是顾娇娇和顾辰后,便再也没提过了,但我也不愿吃亏,下了药让吃尽了苦头。后来听闻妇人死在牢中,如今想想,恐怕是身为刑部侍郎的商宴动的手。他极为看重顾娇娇,怎会忍心有人坏她名声。顾辰记忆回笼,「我当时只是担心娇娇,毕竟……」我冷眼望着他,「毕竟她是你太傅府的大小姐。」这些人何时喊过我大小姐,都是清心小姐,还不是顾辰怕怕顾娇娇伤心难过,对外她仍旧是太傅府的嫡女。顾辰目光复杂,「顾清心,你比娇娇大三岁,为何与她截然不同?她最善良,从小都以家人为主,而你却因为我们冷落你几日就如此狠绝断了一家人的汤药!你这是完全不把我们放在心上!」听着顾辰理所当然的质问,我扑哧一笑,「怎么,狗咬我,我还要给他骨头啃?」「你!」商宴正好进来,他没认出被我破坏殆尽的婚服,温柔的走到我面前,「阿清,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商宴想捏我的脸时,我拿手背挡开了,现在和他同处一个屋子我都反胃。「小侯爷,深夜到访是想要你的安神香,还是要顾娇娇的养颜粥?」不知道是不是坏事做多了,商宴常年被噩梦困扰,一直要靠药王谷的安神香。这香,她提供的。商宴听我直言不讳,眸色恍惚了下,好似不认识我一般。在他的印象里,我向来乖顺听话好拿捏,何曾如叛逆强势。但这只是一瞬间。他很快就露出我喜欢的模样,「阿清,你还在生气吗?我可以和你解释,我只会娶你,后院也只有你一个女人。我对你之心天地可鉴,你不要总是猜忌我,我很难过。」我实实在在喜欢过商宴,哪怕他是伪装,我所付出的却是真心。看见他,我的心些微钝痛却并不再会让我失去理智。我很清楚,快刀斩乱麻,我才能从这份感情中彻底自由。「好啊,那你发誓,你只爱我一人,若是做不到,你的心上人定会肠穿肚烂死无葬身之地!」我掷地有声的诅咒让商宴和顾辰脸色具是一变,看我的眼神都变得阴沉。顾辰当即失控的对我大吼,「你少胡说八道!」能与我常年演戏的商宴道行更高,他转眼就能与我辩解,「我的心上人就是你啊,阿清,你就是在怨我也不能诅咒自己。」商宴真的很爱顾娇娇,骗我都舍不得发誓,生怕会应验到她身上。我似笑非笑的与他四目相对,「你确定吗?」「阿清,没人比我更爱你。」许是心虚,面对如此强势的我,商宴不敢与我对视,怯生生的挪开视线。顾娇娇的丫鬟一声大喊,商宴和顾辰的心立刻就揪起来。「不好了,小姐饿晕了!」「发生什么了?」丫鬟装模作样的假哭,「小姐这段时间胃口很差,每日也就只喝点养颜粥,如今这粥断了……这……」顾娇娇受了如此大的委屈还得了,顾辰阴沉的对我愤声道:「顾清心,现在你满意了?娇娇因为你都晕倒了!」商宴几经隐忍,怕被我看出他的情意,许久才试探性的开口。「阿清,娇娇好歹是你妹妹,你要怪就怪我,不要迁怒其他人可好?」顾娇娇哪回不是这么凑巧的出事,无非就是和我抢人而已,证明他们全都围着她转,而我并不重要。商宴视线一直往外飘, 分明待不住又不得不对我服软,「阿清,别闹小情绪了,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保证和所有女人都保持距离,你听话。」原来,为了一碗粥,商宴就能拿着如此深情的目光注视我。和他比,我还是欠火候,我看见他就恨不得撕烂他的嘴脸。可想到我的计划,必须要忍忍。我假装期待的问:「真的吗?」「真得。」我盯着他,未曾看出他本分做假,真的不能再真,他是如此坚定的为了顾娇娇而假装爱我。若非我知晓背后真相,恐怕会永远陷进他虚假的柔情蜜意里。「那你今天陪陪我行吗?」「我好伤心,我听到府上的谣言,说……」我刚提及谣言,他二人就变得无比紧张,「你都说是谣言了,自然是假的。」「可是,他们说阿宴喜欢的人不是我,是娇娇妹妹。」商宴面上再平静,震耳欲聋的心跳声都出卖了他,「阿清,你才是我的妻子!」他慌了,越来越慌乱。我最终还是假装被哄好,把今日份的养颜粥做了。他们不放心,怕我毒害顾娇娇,找人试过后才送过去。他们实在低估了我。万药皆能成毒,我若想杀人,他们怎么可能发现?第二日,府上明显安静了,那些嚼碎语的下人们一夜蒸发。果然,商宴绝对不会让任何有关于顾娇娇的坏消息传出去。不过,身为朝廷官员,如此肆无忌惮的杀人简直目无王法。7临近中午,我正在烧废掉的嫁衣,见火势太小,我把给商宴的画像、情书全都扔进去点火。门被侍卫撞开,声音巨大,多日不见的顾海山面色难看的冲到我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逆女,你昨天都干了什么?」我当初与师父每日早晚练武,可不是白练的,我单手就能推开他。「父亲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顾海山显然被我吓到了,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也没心情管我怎么会武,指着我的鼻子就愤愤怒骂:「仓库里的东西呢?都去哪了?!昨天有人看见你偷偷摸摸去过库房!那些都是给娇娇的嫁妆,岂是你能动的!」我无辜的摊摊手,「父亲,我每月只有两百文月钱,仓库里的东西在哪,你应该问你的好夫人,她才是掌握中馈的人,说不定……她卖了?我可听下人们说过,父亲在宫中忙碌时,你家好夫人经常深夜出门,每每晨起回来都格外的神采照人。」我粲然一笑,「父亲大人,你猜,她去干什么了?」顾海山震惊,面色阴沉的转身就走。我笑着把最后一张画像扔进火堆,拍拍身上的灰起身,「我的好父亲,可要查到好东西。」临近黄昏,晚霞漫天。前院在一声突兀的尖叫后,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哀嚎,参杂一起的是顾海山疯狂的咆哮,「贱人!贱人!你竟敢背着我养一个戏子,你怎么不去死!」顾海山身居高位,怎么会容许自己的女人背叛,我只要把怀疑的种子种下,他就一定会顺藤摸瓜找到答案。早在去年,我就在无意间发现陈桃心在喝小产后喝的养身汤药,我当时觉得太过奇怪,便查了查,结果就发现她胆大的养了一个戏子,甚至为他小产过两次。我暗示过顾辰,他却对我冷言冷语,一心护着陈桃心母女,我当时一心想修复和顾海山顾辰的关系,便瞒了下来。如今我都要离开了,当然要把所有秘密公之于众。8半夜。顾辰把我从床上拖下来。他下手狠,拽的我头皮生疼。「你发什么疯?」顾辰脸色漆黑,硬是拽着我往外走,「娘因为你胡说八道被爹打伤,你害的娇娇眼睛都快哭瞎了,你必须把娘治好!」我气笑了,用力挣脱他,「顾辰,你是不是忘记你亲娘是谁了?这才几年,你就认一个外室当娘!」「不准你侮辱我娘!」顾辰照脸扇过来时,我反手一巴掌扇过去,「这是侮辱谁?!」「啪」一声震耳欲聋,顾辰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盯着我,「贱人,你敢打我!」贱人?我真的笑不出来。分明,我们小时候都好好的。顾辰上街买块糖都会拿回来分我一半。如今,他全然忘却我们的兄妹情意。我想哭也哭不出来,谁会要这种人当哥哥。「我就是打你能怎样?」顾辰发狠前,我掏出一把匕首直接抵在他脖子上。「这几年,我看在你是我亲哥的面上,对你百般隐忍,可也就到这了。你再敢招惹我,我要你好看!」顾娇娇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哭着冲过来抱住顾辰,恶狠狠的瞪着我,「顾清心,你不准伤害我哥!」她发疯的扑过来,用尽全力抓住匕首往自己肚子上捅。她阴狠一笑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声音说:「顾清心,你斗不过我的。」她挑衅的勾唇,「你输了,输得彻底,你要下地狱了!」当两道脚步声出现时,顾娇娇顾娇娇捂着肚子直喊痛。她哭的梨花带雨望向门外的两个男人。「成王哥哥,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啊……她要杀了我们的孩子啊!」顾娇娇此时沉浸在马上就要弄死我的亢奋中,浑然未觉成王阴沉的脸。他盯着顾娇娇的肚子,眸色可怖。顾娇娇一边哭一边指着我,「就是她,她要杀了我们的孩子啊成王哥哥……你快杀了她为我们的孩子报仇!」顾娇娇原本想等我成亲后再设计害我,但今日时机太好,她等不及,也认定这次与从前一样,不会有人相信我。商宴乍一见顾娇娇浑身是血,理智瞬间消失。他顾不得在我面前演戏,惊恐万分的扑过去,跪在地上,双手无措的发着抖。「娇娇,没事的,你会没事的。」他哽咽的求助成王,「王爷,快喊御医啊,快救娇娇和你的孩子啊!」成王目光愈发阴沉,「顾娇娇,本王问你,你当真怀孕了?」这几年,成王对她都很不错,顾娇娇从未见过他如此可怕的模样,吓得她都忘记装疼了。「我……我真得怀孕了,是我们的孩子。」她靠在商宴怀中却向成王伸出全是鲜血的手,「成王哥哥,娇娇好痛,好痛啊。」顾辰被这突然一幕吓傻了,反应过来时,他奋力出手打我。我慌忙一躲。匕首掉在地上。刀刃当即缩了回去。空气突然静止。顾娇娇傻眼的看着匕首,捂着肚子的手都在发抖。「这东西就是江湖上骗人的小玩意儿。」我从容的捡起来,居高临下的挑唇,把匕首狠狠的扎向自己,肉眼可见的没有半分杀伤力。那么,顾娇娇身上的血是哪来的?成王阴沉的靠近,「顾娇娇,你还不说实话?!」面对成王极具压迫性的威胁,顾娇娇吓得躲进商宴怀里哭,「我好痛,我肚子好痛……她会障眼法,她是故意害我……」「本王最恨骗我的人!」成王一脚踹向她的肚子,商宴下意识挡住顾娇娇。成王是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男人,这一脚直接踹飞了商宴。扑哧一声,他下半身被前两日坍塌的墙壁下的断竹刺穿,在一声短促高昂的尖叫中,他晕死过去。顾辰颤巍巍抱住顾娇娇,连连求饶,「成王,娇娇是你的未婚妻,她还怀有你的孩子,她……噗!」他一提孩子,成王火气疯长,掐住他的脖子就是三拳。成王拳拳到肉,顾辰连连吐血,像是一团软肉一样的瘫软在地。护着自己的两个男人生死不知,冯娇娇害怕的大哭,「成王哥哥,你别这样,求你快救救我们的孩子,呃……」「孩子?」成王双目因为愤怒而隐隐泛起阴狠的血丝,「这真的是本王的孩子?」冯娇娇感觉死神在冲自己招手,她惊恐的挣扎,「这、这就是你的啊,娇娇的第一次和无数次都只给了你……」「本王一直在吃避子药,你怎么会有?嗯?」「避子药?怎么可能!」成王的手不断收紧是真想杀冯娇娇。她终于害怕了,伴随着一股昏黄的液体,她疯了一般尖叫:「不,不会这样的,书里的剧情明明不是这样的……系统!我要重来!我要再来一次!我是女主,我不可能失败的!系统,我命令你再来一次!」冯娇娇像是疯子一样大喊大叫,被成王扭断了脖子。「背叛本王,玷污皇族血脉,该死!」果真,棋子利用的好,杀人不必脏手。当她死掉时,我的脑海里出现一个声音,不太清楚,隐约就听见几个字。没多久,声音消失,我感觉浑身清爽。此时顾辰震惊看着顾娇娇的尸体,悲痛欲绝的大叫,「娇娇!睁开眼啊娇娇——」解决掉他们,成王冰冷的睨向我,步步逼近。「呵,原来小神医就是你。你知道本王不举,该不该杀了你?」一年前,我接到师父的书信,让我去治成王的不举。治疗过程很漫长,花费许久。半年前,他渐渐才有感觉,就用顾娇娇试验。效果很好但吃的药会让他短期内无法孕育。偏生贪心的顾娇娇想尽快母凭子贵完成攻略任务,在每天耕耘无果下便透透与数个男人胡来终于有了子嗣,也就有了今日这可笑的一幕。「王爷,你要是杀了我,我师父会少一个好帮手,这边关疫区岂不是会立马沦陷?」成王虽说不是个好男人,可他绝对是一个好将领,他永远都是这个国家边境线上的铜墙铁壁。成王最终没杀我,但却勒令我永远不准回京城。皇室的颜面,男人的尊严,没杀我已经是极限。「你若敢回京,杀!」说的好像我很想留下一样。9第三日。太傅府上张灯结彩继续嫁女儿,嫁的是顾娇娇的尸体。成王亲自赐婚,把顾娇娇嫁给半身瘫痪无法人道的商宴。婚礼盛大,全城同庆。拜天地时,顾娇娇的尸体暴露无遗,商宴在撕心裂肺的痛苦里失禁,这场婚礼成了建国以来最大的笑话。我就站在人群里,与他隔空对望,他看见我就好像看见最后的救命稻草,「救救我,求你救救我!」成王的人岂会让他逃走?还没闹洞房呢。听闻洞房十分热闹,真的让商宴搞尸体。商宴那么喜欢顾娇娇,就算她死了,一定也会继续喜欢。不过得罪成王,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受尽屈辱的商宴最终咬舌自尽。他和顾娇娇的尸体被草席裹住扔到乱葬岗。顾海山贪污受贿得证据送到了刑部。他被抄家时,官兵从一个水井中打捞出一具无头女尸,是顾夫人。隔天太阳升起时,成王派兵把整个太傅府推平,建成一座酒楼,每日人声鼎沸。而我正在去往与师父汇合的路上,脑海中偶尔还是会有那个声音,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我抵达了与师父约定的老地方。他高大隽致的身影屹立在在高山远水之间,白袍剩雪,眉目温柔缠绵,只站在那里就是一处美丽风景。傅明月,我的师父。我朝着傅明月跑过去,用力扑进他的怀抱中。闻到傅明月身上熟悉的清雅竹香,我瞳孔微微发热,「师父,我现在只有你了。」傅明月温柔的揉揉我的长发,垂眸间藏起来眼底那抹占有欲,「嗯,你只有我了。」(全文完) 飞升成神前,我下凡历劫,傅庭州为救我命丧蛇妖之口。 为报救命之恩,我散尽千年修为换来与他十世情缘,可十世我皆死于他手。 奈何桥前,我望着孟婆递来的那碗汤不解地问:“十世情缘皆散,我当魂飞魄散再也无法入轮回,怎么又?” “哎,故人缘分未尽换来最后一世机缘,若这一世再是相同结局……” 我含泪打断:“这一世,我只求他平安顺遂,绝不执着妄念。” 孟婆欲言又止,我将苦涩的汤水一饮而尽,纵身一跃再入轮回。 失去意识前,脑中浮现出上一世我被傅庭州关进水牢时,他抱着身怀六甲的白月光尸首痛心疾首,眼中的恨意似要将我千刀万剐。 “沈流年,若有来生,我绝不会和你纠缠不清……” 放心,傅庭州,这一世我定让你心想事成…… 1 最后一世,我是流落民间的乞丐女,傅庭州是英明神武的少将军。 自幼我便避开任何与他接触的机会,心甘情愿安于清贫,就连相府施粥我也只是远远瞧一眼陪在相府千金身边的他转头便走。 而这次,人群中突然有人提剑向他刺去,我本能地挡在他身前,任长剑刺穿单薄的身体,血流成河。 再醒来时,我正躺在相府软榻上,透过层层帷幔听见有人在屏风后说话。 “没想到这姑娘才是相府千金,她胸口那块梅花胎记老夫不会认错。可怜她一个姑娘家流落在外这么多年,不知受了多少苦。” 郎中又问小厮:“这几日,傅将军,丞相和夫人一次都没来过?” “小姐受了惊不肯吃药,再过几日便是小姐及笄之礼,傅将军、老爷夫人不放心一直陪在身侧。” 我闭了闭眼,忍着剧痛起身,突然有人推开门快步走来,抬手掀开帷幔。 与傅庭州四目相对那刻,尘封许久的思念混着酸涩袭来,心头毫无预兆地一痛。 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我别开眼低头拭泪,头顶传来他冷冷的声音。 “姑娘舍身相救,傅某定当结草衔环,不知姑娘想要什么?金银珠宝或是……” 傅庭州微微握拳,我知道,他是怕我提出恢复身份的要求,阻断他和假千金的姻缘。 京城谁人不知,傅老将军与当朝丞相定下娃娃亲,只等相府千金及笄礼成,便会请皇上亲自赐婚。 前十世皆是如此,不论我对傅庭州多么情根深种,终会因他移情别恋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最后一世,我只希望他和心爱之人喜结良缘,哪怕我魂飞魄散也毫无怨言。 傅庭州,就当是我还你当初舍命救我的恩情吧。 我笑着摇了摇头,贪婪地再看他一眼:“小女子别无他求,只求将军念在我父母年事已高,寻良医为他二老治病,我心愿足矣。” 傅庭州蹙了蹙眉,犹豫片刻:“仅此而已?” 我诚心回答:“仅此而已。” 他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拂袖离去。 在我起身离开相府前,他差人送来了成堆的谢礼:上好的金疮药、名贵的补品,和一把镶嵌宝石的匕首。 下人恭敬地说:“姑娘,这是少将军的贴身之物,送给姑娘防身……” 我摩挲着那带着他体温的匕首,心中酸涩难当,关于它的记忆渐渐浮现。 前十世,傅庭州便是用这把匕首十次救我于危难中,又十次把它插进我胸膛,眼睁睁看着我死去。 我正欲道谢,一声巨响,假千金沈柒柒一脚踢开大门,带着一群下人占满厢房。 见我手中的匕首,她眼中带怒,一把抢过攥在手中,大声呵斥。 “好你个狐媚子!居然敢勾引庭州哥哥?这匕首乃御赐之物,我求了他好多回他都没舍得送给我,你不过替他挨了一刀,岂能受他如此大礼?” “来人,给我把她的衣服扒了!看她还敢不敢妄想!” 一群粗鄙的下人欺身上前撕扯我的衣服,肆意打砸傅庭州送来的礼品。拉扯间,我心口的红梅胎记落入她的眼中,她用力抓着我的胳膊问。 “这是哪儿来的?” 我含泪遮挡着裸露的身体,声音颤抖:“从娘胎里带来的!” 沈柒柒冷笑,拔出匕首刺进我心口,连血带肉狠狠剜除那红梅胎记,血溅三尺。 “哼,就凭你也想跟我争?做梦!” 她嫌弃地擦了擦手,把匕首插在床头,睥睨而视:“相府千金只有我一个,谁都别想和我抢庭州哥哥……” 我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心里笑着说: 也好,没了这麻烦东西,庭州便不会因为我的身份困扰…… 沈柒柒伤人的事终究没人敢上报,得知自己亲生骨肉被伤,丞相夫妻也只是多送了一些补品,不等我伤好便匆匆差人将我送走。 临走前,傅庭州给我备了马车,还嘱咐车夫我有伤在身要小心驭马。 望着他侧身而立细细叮嘱下人的模样,我难掩心头的温热,撇过头再也不去看他,只怕多看一眼便会忍不住把心中的秘密和盘托出。 我知此生再无和他相见的机会,终是鼓起万分勇气在车轮滚动前一刻把我求来的平安符塞进他怀中。 傅庭州,七日过后,沈柒柒的及笄之礼,便是你们喜结良缘的日子,我再也不欠你任何…… 华丽的马车载着泪眼婆娑的我刚停在破庙门口,身后便传来了哒哒的马蹄。 2 是傅庭州…… 我满心欢喜地迎上去,他翻身下马擒住我衣领眼中怒火滔天。 “你在这平安符里塞了什么?为何柒柒一闻便昏死过去?跟我走!” 他把那我一步一跪求来的平安符砸在我脸上,不顾我有伤在身,抓着我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丞相府。 刚一进府丞相和夫人便给了我两巴掌:“你个毒妇!我们给了你那么多银两还不知足!居然敢伤害柒柒?我现在就把你扒了皮给柒柒作药引!” 闻言,傅庭州朝我膝盖用力踢了一脚,我吃痛跪倒在地,迎着他眼尾的怒意磕头求饶:“不是我,真得不是我,求丞相和夫人明察!” “哼,我看就是你那短命的父母唆使你给柒柒下毒!来人啊!给我把他们一家三口剥皮抽筋给柒柒熬药!” “不!不要!” 我不停地磕头,傅庭州却视若无睹,直到被下人拖走,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 阴冷潮湿的地牢惨叫此起彼伏,我胆战心惊祈求父母的平安,却等来了手提沾血长剑的傅庭州。 他如同鬼魅般站在暗处,声音似从地府传来:“你父母求我放你一命,他们已经自裁,你可以出去了。” “不!傅庭州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他们只是普通老百姓,你居然为了沈柒柒害死我父母!” 傅庭州攥着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快走,不然,连我也保不住你。” 我被连夜送回和父母生活的小破庙,回忆起和他们在这里生活的点点滴滴,我如同万箭穿心,他们因我而死,我却连替他们收尸都办不到。 “女儿不孝,要不是我替他挡了那一剑,也不会连累你们。” 跪在佛前,我一遍遍地忏悔,有人推门而入,他站在我身后良久才开口。 “沈流年,跟我走。” 我闭着眼没回头,傅庭州再次上前,我却退了三步,对他怒目而视。 “怎么?杀我父母还不够,还想要我的命是吗?不劳将军动手,我自己来!” 说着我便拔出那柄他赠我的匕首,毫不犹豫对着我胸口刺去。 傅庭州惊慌失措地徒手握住那锋利的刀刃,鲜血顺着他的手掌流了一地。 “你……” “皇上有旨,念在你护我有功,七日后特许你随驾白马寺观相府千金及笄之礼。” 说完,他推开我,握紧了那只血流不止的手,转身离去。 傅庭州把我关在他府上的偏院,和我想象中不同,下人对我十分恭敬,吃穿用度和上宾无二,还有御医前来替我治伤。 “姑娘好福气,能让傅将军这么上心。” 我摇了摇头,若不是皇命难违恐怕他早把我抛诸脑后,又何须如此麻烦把我藏在府中,一次都没来看过? 及笄礼前一日,傅庭州亲自来了,捧着一件价值千金的华服。 “明日我会派人马车来接你,记得穿上它。” 没等我开口,他留下衣物转身便走。 直到马车停在白马寺前,我才恍然大悟,这是相府千金及笄之礼观礼会场。 见我到来,相府全家面露不快,但傅庭州始终把我护在身后,邀我一同观礼。 在白马寺主持的诵经祝福中,我同沈柒柒一同跪拜受礼,恍惚间,我竟生出傅庭州邀我前来是为我补上缺失的及笄礼这个荒唐的念头。 礼毕,主持长老给我和沈柒柒一人一个锦囊。 见沈柒柒面露羞涩我心下了然,这定是要向佛祖求取姻缘写下爱慕之人的名字,皇上也会替两情相悦之人赐婚。 只是,给我一个乞丐之女如此宝贵的锦囊岂不多余? 独自跪在佛像前,我默念对傅庭州的祝福,隔壁雅室传来他和皇上的对弈声。 “庭州啊,既然你知晓丞相一家不悦沈流年,又为何求我让她今日一同观礼呢?” 傅庭州的声音幽幽传来:“让她见识过自己和沈府千金的区别,她便会心死,不再有非分之想。” “柒柒生来就养在丞相夫妇膝下,说什么都不能把这个位置让给别人。” 清脆的落子声响起,斩断我心头荒唐的念想。 我又何尝不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强求来的十世红线,最终都化为缠在脖子上的索命绳。 纵使知道他对我无情,此时我依旧心痛难当,起身把写好的纸塞进锦囊放回供台上,轻声向佛祖许愿。 “愿此生傅庭州得偿所愿,愿我与他不复相见。” 3 我离开后,傅庭州继续说道:“虽然她无法认祖归宗,但作为补偿我会娶她,请皇上替臣与沈流年赐婚。” 皇上大惊:“这成何体统?你乃大将军之子,她虽是相府千金,但丞相一家不认,你身份尊贵娶一个乞丐之女岂不惹天下人笑话?” “更何况,你要怎么向丞相一家交代?向沈柒柒交代呢?” “我……” 傅庭州话未说完,门外响起惊呼。 “有刺客!刺客把相府千金和沈小姐掳走了!” 傅庭州闻言纵身上马一路追着我和沈柒柒而来,匪徒将我和沈柒柒绑在一起威胁傅庭州。 “两个美人哪个是相府千金?傅将军,你来认认?” 傅庭州面露难色,我不愿让他为难,正欲开口承认,便瞧见他颤抖着手指向我阴森森说道:“这个……” “另外那个你们不许动,不然,我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会要了你的命!” 我心中暗暗自嘲,到头来不论我如何真心实意对他,他的眼中始终只有沈柒柒,没有我。 我苦笑着附和:“是,我才是真正的相府千金!这个女人算什么东西?岂能样样好处让她占尽?她不过是一个赝品罢了!” “沈流年你住口!” 沈柒柒和傅庭州同时开口呵斥,我望着他眼中的盛怒,绝望地闭上了眼。 匪徒敲晕了沈柒柒推向傅庭州,他忙接过她,眼中是我没有见过的慌张和心疼,待他重新上马追来时,我和匪徒早已不见了踪影。 我被他们囚禁于山洞里,听闲聊得知,原来是沈柒柒故意派人绑架我,为得就是测出傅庭州对她的真心。 “沈小姐,没想到有一天你会落到如此境地吧?” 我不言语,一心想着此刻傅庭州和沈柒柒应当在天下人的祝福下拜堂成亲,春宵一刻。 一想到傅庭州春风得意,婚车巡街的盛况,我便不由得笑出声,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得到梦寐以求的幸福,我岂不高兴? 听到我的笑声,匪徒气极,一刀刺进我心头三寸的位置,将草管插进我胸口。 “沈千金说了敢和她抢东西,定要让你尝尝放血的滋味!” 温热的血放了整整三天,当我浑身冰冷即将神形俱灭之时,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把我紧紧圈在怀中。 模糊的视线里,傅庭州布满红血丝的眼惊恐地望着我。 “年年别睡,是我来迟了,求你,别再抛下我……” 阖宫上下的御医围着我整整七日,才将濒死的我从地府拉回人间。 醒来的第一眼,便是傅庭州一双憔悴不堪的眼。 “年年,年年你终于醒了?” 傅庭州急忙来扶我,我忍痛避开他的手,不解地问。 “你为何在此?” 不陪着你的新婚娇妻陪我做甚? 傅庭州眼中震动,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头,正欲开口,门口传来了通报声。 “传傅将军与沈小姐进殿面圣!” 太和殿内,沈家人和我父母跪坐一片,我惊讶地看向早已死在傅庭州眼前的父母,再望向傅庭州时他却眼神躲闪。 “大胆沈流年!朕念你舍命救了朝廷重臣赐你白马寺观礼,你竟敢欺上瞒下谎称自己是丞相千金?该当何罪?” 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迎着沈家人眼中的怨恨,摇头辩解:“民女的确是沈家之后,这点我父母皆可替我佐证!” 父母闻言立刻大喊:“皇上恕罪,草民是糊涂受了小女的哄骗,说只要在她胸口烙红梅印便可瞒天过海。就连刺杀傅将军也是她安排的,为得就是让傅将军心软,好帮她认祖归宗!” 我跌坐在地,恍惚间不知如何辩解,傅庭州勃然大怒,一把抓着我的胳膊,好似要把它掐断。 “沈流年,我好心帮你留他们一命,你又骗我?” 4 什么叫又? 我茫然不知所措,面对满殿怒目而视的亲故,百口莫辩。 “我……” 皇帝震怒,命人将我打入大牢,傅庭州连忙跪求:“皇上,她毕竟救了沈千金,身上还有重伤,不如等痊愈后交给下官处置!” 闻言,我心死流下眼泪。 这一世,我终究逃不过傅庭州之手吗? 入夜,傅庭州悄悄潜入内院,给了我一包盘缠,说着便要带我出宫。 “不行,我走了岂不是坐实欺君之罪?” 傅庭州脱下面罩,眼中焦急:“北地战事突起,我明日便要带兵出征,顾不了你。你先去我城外的小院,皇上这边我自会替你解释。” 我颓然抬眸:“傅庭州,你不是一心想要我死吗?” 闻言,他眼中闪过一次刺痛,咬牙道:“是又怎样?你只能死在我傅庭州手里!乖乖给我出宫,等我回来亲自发落!” 果然,他怎会真心救我?我心如死灰任他抱在怀中飞檐走壁上了宫外的马车,却在出了宫后趁其不备折返,直奔养心殿。 “皇上,民女听闻战事突起,愿将功赎罪,自请和亲。” 皇上闻言,立刻起身:“你当真愿意去北地和亲?你可知,此去前路凶险,若有不测,便是客死他乡再也无法回头。” 我含泪点头:“绝不后悔……” 皇上命人把我扶了起来:“那日你的锦囊朕看了,只是有一点不解。” “为何你肯放弃如此大好机会,只求朕给傅庭州和沈柒柒赐婚?” 我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希望傅庭州幸福,若他能得偿所愿,哪怕身首异处我也心甘情愿。 见我不语,他叹了口气,大手一挥,封我为和朔公主,三日后启程北地和亲。 同时赐婚傅庭州和相府千金,三日后完婚。 手握这道圣旨,我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临走前,我跪求皇上不要将我和亲之事告知傅庭州。 得知朝中一名官员的义女愿意和亲,傅庭州心头的慌乱比出征前更甚。 他拿着赐婚的圣旨来相府找我证实,见我正忙着准备成亲的喜服,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 望着他眼中的不安,我轻声问:“庭州,你还记得过去对吗?” 傅庭州微怔,微红着眼不肯看我:“没有,你在说什么?” 我笑了笑,知道他向来脸皮薄,从前哪怕对我关怀备至也从不肯宣之于口。 “我希望你这辈子平安如愿,与相爱之人白头偕老……” 傅庭州脸上微微泛起红晕,我加深笑意,第一次主动牵他的手,难掩心头激动。 灼热的目光一寸寸扫过他的眉眼,誓要把这令我魂牵梦萦的面庞深深烙印进心头。 遥感北地苦寒,有了心头这一簇烈火,余生我便能抱着它直到生命消散。 三日后,我将那封彻夜未眠写给他的信放在床头,盖上红盖头,在锣鼓喧天里上了和亲的轿辇,亲手斩断了与傅庭州的第十一世情缘…… 高坐马上一身喜服的傅庭州来相府迎亲时,正与我出城和亲的轿辇擦肩而过。 他遥遥望了一眼红色的轿辇,心头有千般不安却不敢拦下和亲队伍,在他转身的瞬间,我掀起纱帘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与我印象中那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一模一样,傅庭州,和你纠缠了十世,这一世,我终于可以让你如愿,愿你此生幸福无忧。 傅庭州十里红妆迎亲队伍惹得不少人前来观礼,满城的百姓都庆祝他娶了一位京城贵女,可只有他知道,握着缰绳的手此时正止不住地颤抖。 到底是因为再次娶到我而激动,还是前十世累积的恨意还未散尽,竟让他站在相府门口迟迟不肯进门。 直到沈柒柒急不可耐地自己跑出了门,他才翻身下马,笑着上前迎接他的新娘。 目光触及到身穿大红色喜服的新娘时,傅庭州才确认自己的内心是欣喜万分,哪怕前十世他恨透了我,他依旧止不住想把我拥入怀中。 “年年,我终于又娶到你了……” 新娘一听气愤地伸手把盖头掀开,目眦欲裂看向傅庭州。 “傅庭州!你再说一遍,你刚才叫的是谁?” 傅庭州瞳孔巨震,看着眼前浓妆华服的沈柒柒,伸手推开了她,厉声道:“怎么是你?流年呢?” 一众宾客哗然,沈柒柒脱下一头华贵的金饰,涕泗横流。 “沈流年,沈流年!你的心里是不是只有她从来没有我?” 傅庭州咬着牙问:“我再问一遍,沈流年呢?皇上赐婚你们怎敢掉包?快把她交出来!” “谁说朕赐婚的是你和沈流年了?” 皇上一身常服从轿辇上下来,众人跪拜一地,傅庭州强压着胸中的怒火,却依旧顶着犯上的风险问。 “皇上,圣旨是您亲自拟定,上面写的就是赐婚臣与相府千金……” 傅庭州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天大的错,他跌坐在地上,茫然地看向手中的圣旨。 “相府千金……沈柒柒,沈流年……” “哈哈哈哈,我竟然会错意……” “可皇上,当初我在锦囊里写的不是沈流年的名字吗?怎么会?” 沈柒柒听闻苦笑,眼中闪过刺痛,皇上气定神闲看着地上的傅庭州,丢下那日我所求的锦囊。 “沈流年以性命求朕赐婚你和沈柒柒,虽然她有罪在身,但她忠肝义胆,愿自请和亲,以定边关……” 听到“和亲”二字,傅庭州身形一晃,声音颤抖道:“和亲?刚才那个轿辇上的不是别人,是沈流年?” 傅庭州一口气堵在胸口,良久竟吐出一口血,手下纷纷扶住他,他却推开所有人,指着我远去的方向道。 “为什么是她,京城这么多女人,为什么偏偏是沈流年!” 皇上冷眼一挥袖:“这就要问问爱卿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她一介女流宁愿忍受北地荒芜疾苦,也要远离京城,远离你。” 傅庭州如同当胸一箭,脑中闪过这一世我们从相遇到离别短短十几天的所有画面。 每一刻我看向他的眼神都饱含深情,甚至有种自我献祭的豁达和决绝。 他终于明白,前十世的虐恋彻底耗尽了我对他的全部爱意,这一世,哪怕天南地北永不相见,我也不愿再和他纠缠。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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