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 宋程仰在隔间里,靠着门板,脑子里一团乱。 “对不起。”他无计可施,攥紧拳头,哑着嗓子道歉。 那边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轻笑道:“这么多年不见,我以为你会很想我。”宁清辰的嗓音很好听,清脆干净,这样一句话他说时没什么起伏的情绪,却平白让人觉得万种柔情。 “你想我吗?”宁清辰这样问他,再开口时带了些孩子似的抱怨,“你走得太干净利落了,躲得这么远。如果不是那篇小说,我到现在也不会知道你在哪儿。” 宋程仰听他讲每一句都难过,他不知道宁清辰现在是如何看他。 “对不起,对不起。”宋程仰只是不断地同他道歉。 “老师,这些年你跪过别人吗?”宁清辰开口时轻描淡写,可每一个字都在刺激宋程仰的神经,“你干过别的男孩儿吗?他们叫起来好不好听?” 这时,宋程仰意识到无论宁清辰的目的是什么,他的选择只能如当年一样,退后。 他不能再犯错,他不能害了他。 “宁先生,”宋程仰艰涩地开口,他从未这么叫过这个人,发声时那么别扭,“我还有工作,如果没什么别的事,就先挂了。” “我后天就走。”宁清辰丝毫没有被拒绝后的无措和窘迫,反而一副很随意自如的口吻,“有空见一面吗?明天。” “我……”宋程仰的指尖几乎要挠破自己的皮肉,眼下淡淡的青黑和刚冒头的胡茬显出他的狼狈。 大脑还未组织出一句拒绝的话,那边先一步打断了他,“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明天下午六点,你们公司楼下,行吗?” 这话一出,宋程仰就知晓了他的坚定。即使他再回避,宁清辰也有办法让他答应。那一刻,他甚至萌生出一种不必做选择的轻松感。 他答应了。 宁清辰开心时每句话的尾音都会带上一点柔软的情绪。他用那种口吻对宋程仰说,“老师,我想看你穿那件白衬衣。” “据我观察,他不是个刻薄的小孩。他成绩不赖,在班里人缘也很好。 “我呢,我不擅长讲课。我之前还被派去搞科研,或是做生意,一概不成。因为曾经我什么都擅长一些,导致如今我什么都不擅长——这是报纸与网络为我总结的逻辑。现实也如此,我就接受了。 “讲台下的学生们做着自己的事,我讲我的课,我们各司其职。这学校在当地算得上非常好,他们的学生自学可能都比听我的课更有助于自身发展。他却总在我的课上找茬,让我更加记住他。可他问问题时,反驳我时,我从不看他。他就会很可恶地、用恭敬的口吻一遍遍地叫我,宋老师,宋老师。许多学生因此取笑我,我却不止一次听到他在其他人面前维护我。我没见过这么矛盾的人,从没有。 “那天他们下课玩闹,他涂了不知哪个小女生的口红,坐在操场的花坛边上晃着腿,喝奶茶。 “我路过。他叫住我,叫我的大名,朝我勾勾手指,要我过去。 “他在光下更白了,唇上那抹红又显出几分艳丽。他五官还很青涩,气场却有了凌厉的味道。可我总觉得他不是苦的辣的,他像熟透的散发着甜香的果实。 “我朝他走去,问他什么事。那时他正含着吸管嘬吸,静静地仰视我。忽然,他食指向下点了点,示意我蹲下。操场上人来人往,这感觉很怪,可我的大脑却久违地高速运转起来。 “我在他面前蹲下。他还那么晃着腿,一下一下地轻踢着我。 “我们平视。我清楚地从这个角度看到他缓慢地舔那根吸管,看到那湿润的舌尖是如何扫弄、打转,我心脏狂跳着闭上眼。 “他的笑声就在耳边,他说,他们都好没意思。 “他把那杯喝了一半的奶茶塞到我手里,用一种缠绵又危险的口吻说,我知道你喜欢什么,我知道,你个变态。 “我在那时睁开眼看他,没来由地心慌起来。他的同伴在叫他,发现我在他旁边又噤了声,他站起来,难得地居高临下看我。 “他忽然没了攻击性,问:宋老师,可以为我做课后辅导吗? “我们沉默地对峙,他并不恼,只用那双漂亮的眼睛久久地俯视我。我点头,说好。 “他吐字清晰、有停顿地报了一串数字给我。是他的社交账号。临别时,他用微凉的指尖很隐秘地摸了一下我的耳廓,‘记住了吗?天才。’ “自我长大后,再也没有人那样称呼过我。 “一整个下午,我没有课,坐在办公室对着那根沾了他口红印的吸管发呆。我想着他的笑声,还有那句轻蔑的‘变态’,在脑内一遍遍默背着他的号码。 “我的阴茎翘起来,被束在裤子里。它太大了,显出一个可怖的形状。 “我知道我想见他,我想他唾弃我,践踏我,对我做些什么疯狂的事。 “我从其他老师那里得知他是去年的校三好,可我却不敢和人说,我迷恋他的恶劣,那让人甘愿俯首帖耳的恶劣。” 城市逐渐踏入黑夜,天边粉的蓝的紫的化到一处去,显得很驳杂。 宋程仰结束了今天的工作,坐在飘窗上吃苹果。他的床紧挨着飘窗。 宋程仰是个普通的中年独居男人,对住处没有什么讲究,除了层高和大床。 那件崭新的价值不菲的衬衣此时正躺在他2m×2.2m的大床上。 他就这样一边啃苹果,一边注视着那件衬衣。 门铃响起时,宋程仰微愣。他略带疑惑地叼着苹果,从飘窗下到床,再从床跳下来,随手将苹果核扔在垃圾篓,快步去了客厅。 透过猫眼能看到门外站了位快递员,宋程仰打开门,人家还被他身高吓一跳。 他不记得自己买过什么,稀里糊涂地签收了。 等到关上门,走回卧室时,宋程仰才看到包裹的寄件人上写着“Cyrus”。 那一刻,他感到一种背后发毛的心惊。 宋程仰拆快递的动作顿了顿,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 ——沾了口红印的吸管,涂鸦笔,静电胶带,乳夹,藤条,还有震动棒。 全都是在他小说中出现过的东西。 几乎是瞬间,宋程仰想起许多个宁清辰和他共度的日夜。 他闭上眼,仿佛能听见自己被折磨到嘶哑的求饶声,还有宁清辰美好的破碎的喘息呻吟。 宋程仰喉结鼓动,摸出手机。 Cyrus:[东西收到了?还喜欢吗?小婊子。] 这是宋程仰第一次回复他。 宋程仰:[你从哪里弄到的地址?] Cyrus:[想在你身上写“专属按摩棒”,主人不用的时候就是一个又粗又硬的废物] Cyrus:[想在你哭的时候不让你射,踩到你求饶,踩到你温柔地叫宝贝] Cyrus:[想在你射进来的时候问你“老师,要不要我怀一个你的孩子”] 第5章 宋程仰的思绪混乱起来。 他点进Cyrus的主页——他从前也做过这样的事。 这个账号已经持续骚扰他半年之久,微博里的内容基本都和他相关。可Cyrus并不像个粉丝,他对宋程仰写的东西总是极尽挑剔,哪怕被宋的粉丝群起而攻之也不会收手。可另一方面,Cyrus又总是持续关注着宋的动态和宋写的小说,比许多粉丝更像粉丝。这就是一件怪事。后来这样的情况多了,宋程仰的读者们也见怪不怪了,只当Cyrus是个狂热的黑粉。而他们并不太知晓的是,Cyrus还会通过私信对宋进行一些露骨的性骚扰。 宋程仰素来是对那些垃圾私信不甚在意的。可这个人却很坏,他总是套用宋程仰小说中的情节或对话来骚扰宋程仰。 在宋程仰的小说中,宁清辰往往都以“他”来表示,不可避免的时候,就会用“C”或“Chen”来代替。 Cyrus简直像一个翻版的Chen,他会成段地给宋程仰发私信,对他进行言语羞辱,其中多数都是宋程仰笔下Chen对他说过的话,偶尔Cyrus也会自由发挥几句,混杂到一起,又仿佛浑然一体似的,导致宋程仰本人有时都要看得发蒙。 Cyrus:[简直看不懂老师的心理动态,作者写的时候能不能用点心?] Cyrus:[宋老师被打屁股那段,反应描写得也太平淡了吧?他不羞耻吗?不想要更多吗?床话也没几句。第一人称都能写成这样,代入感好差。] …… 随便扫一眼,那个人的主页中大多都是这样的话。 宋程仰不当一回事地又退出来。他想自己最近真是刺激受太多了,有些不正常。刚才竟然会被那人私信的几句话撩起欲望,真可笑。 他稍将那几句话和宁清辰白净的脸庞结合起来,下腹又烧得慌。 可他的大脑起码还算清醒。 宋程仰重又点开和Cyrus的私信界面。 宋程仰:[请你适可而止。] 宋程仰:[无论你是从什么渠道获得的我的地址,不要再有下一次,我会报警。] 他甩开手机,躺倒在他空阔的大床上。平躺完又侧躺,那件衬衣就出现在他眼前。 宋程仰忍不住揪起一角嗅了嗅,他幻想宁清辰哪怕有一根指头的指尖曾碰过它。 有了这种想法,他嗅得更深更虔诚,不断地快速地换气。 欲望节节攀升时,他感到自己像患了高烧,唇瓣擦过那面料时都要浑身打颤。 “我们加了私人的联系方式,也真的在做课后辅导。他什么题都要发给我做一做,数学、历史、物理甚至还有微机。 “我不会跟人讲题,只会做题。于是每次收到他发来的题目,我都会认真做一遍,详细列出每一条思路,每一个步骤。这是我难得擅长的事,时常是他发一道题,我回他几页纸的答案。 “我们之间最开始就是这样,多一句话也没有。 “忽然有一个晚上,夜里十一点五十二分,我至今都记得,他发了一道数学题给我,有些困难,我做到凌晨才发给他答案。那时他还没有睡。他发消息给我:怎么这么乖? “我觉得他用词有些怪,但是精神却因此没来由地亢奋起来。我拿着手机,没有回复,愣着,像不会打字那样。 “他发来一个视频给我,黄色视频。一位体魄强健的欧美男性在镜头下打手冲。 “我点开看了,身体没有反应。我退出来,看到他紧跟着发来的消息:老师,这是不是你的知识盲区啊?你以前有没有自己弄过? “我们在社交软件上除课业以外的对话就是从这时展开的。 “我知道他在开我的玩笑,我甚至能想象出他说这句话时的神情。那一年我25岁,我对17岁的他如实作答:有。 “他问我,自己弄爽不爽? “这问题让我很犯难,其实没什么感觉,但总不能是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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