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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以前面对这样的人和事还嗤之以鼻,时至今日,他似乎终于能体会到一点了。 手术还在进行当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明明只过了一个小时,却异常难熬。 老人头发花白,佝偻着的背显得整个人十分瘦弱,即便坐在带有坐垫的椅子上腰也不舒服,可她就只是安安静静地等着。 手术中的灯牌熄灭。 方执亦一下子站了起来,“怎么样。” 刘诗温从里面走出来,眼中似乎含着泪花:“对不起,这个毒渗透的太快了,我没有办法……” 纵然见惯了生死离别的她也无法习惯这种无能为力,都说她是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无数生命的神,有时候她倒真希望自己是神,这样就不用见证那么多悲伤和惋惜。 带毛毛检查完的白季回来看到这沉重压抑的氛围就已经知道结果了。 他默默走到方执亦身边,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方执亦一看见白季就红了眼眶,对方全程都很冷静,不轻易被情绪影响,好像永远都那么可靠。 而自己却总是忍不住在他面前情绪化,想要下意识去依赖,求安慰。 “你们可以进去看看它最后一面……”刘诗温说道。 方执亦拉起老人慢慢走进手术室。 老人颤抖着手去抚摸手术台上的小狗,眼泪流过布满皱纹的眼角,滴在小狗黄色的毛发里,小狗似有所觉,强撑着抬起眼皮,嘴里咕噜噜的小声呜咽。 老人进一步向前,把头埋进小狗肚子上,嘴里小声哭叫着,可惜她是个哑巴,没人能听懂她在说什么,但都能懂她在说什么。 大概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小狗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主人,似乎是想要把主人的样子长长久久的记下来,若有下辈子,好再来找她。 最后,终是没了力气,彻底闭上眼睛。 老人用手捂住自己的心脏,痛哭流涕,这一刻,她恨自己是个哑巴,不能亲口告诉她的小狗她舍不得它,离不开它,甚至连亲自唤小狗的名字都无法做到…… 周围人都叫小狗阿黄,她不喜欢这个名字,她觉得小狗是她的家人,应该和她姓,她想叫小狗吴小花,因为它很爱笑,就像花儿一样,可惜她无法唤出吴小花三个字。 而小狗在听到阿黄的时候尾巴摇的最欢快,可能它以为自己的主人喜欢这个名字,也有可能是周围都这么叫它,除了主人。 每当别人叫小狗阿黄的时候,老人都在心里默默纠正—— 它叫吴小花,不叫阿黄。 老人早年丧父晚年丧子,每日靠捡塑料瓶为生,春夏秋冬漫漫岁月里是吴小花一直陪伴着她,也从不会嫌弃她。 吴小花是只体型中等的小土狗,它从不会嫌弃主人的贫穷,反而会在帮主人叼瓶子时头把抬的高高的,尾巴摇的快快的,似乎对能够帮助到主人的自己感到很骄傲。 常常有人说它是流浪狗,没有家,吴小花依旧笑嘻嘻地咬住路边的瓶子递给主人。 它只是只小狗,听不懂那些话。 主人在哪儿,它的家就在哪儿。 可是,就在这么平凡的一天里,它的生命就这样草草的结束了。 跟在老人背后咬住袋子向前拖的小黄狗再也不会出现了。 方执亦不忍见到这个画面,偏过头去,一滴泪划过脸颊。 白季伸手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 即便是他这么冷心冷情的人,心中不乏也有些触动,原来感情的羁绊可以这么深。 他轻声叹息:“想哭就哭吧。” 方执亦拽着白季的衣服,无声地流泪。 对于老人来说,小黄狗的离开就像一个缺口,无法代替,无法填补。 * 冷静下来的老人趁没人注意悄悄把自己口袋里的所有钱都放在了手术台上。 她用口型对方执亦和白季说:谢谢。 最后她抱着小狗,拿起医院门口的袋子蹒跚着步伐独自离开。 方执亦想,可能在老人看不见的地方,小黄狗正用嘴巴帮她一起拖那装满塑料瓶的袋子。 模样一定是头抬的高高的,尾巴摇的快快的。 回家路上经过一处公园,方执亦提出过去坐坐,白季脚步一转,陪他一同坐在秋千上。 方执亦有些出神,刚刚发生的事情或许以后也会在他身上发生,不是或许,是肯定。 他望着毛毛懵懂的眼神。 白季看着沉默的方执亦,问道:“在想什么?” 方执亦惆怅道:“今天的事情应该是每个养宠家庭最怕遇到的吧。” 他继续说:“我有点不敢想以后要是毛毛走了,我会难受成什么样。” 想起刚才的画面,方执亦的鼻头又忍不住酸了起来。 白季走到方执亦背后,轻轻推起他的秋千:“别想那么多了,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嗯。”方执亦双手捏着两侧绳子,瘪着嘴,努力把泪意憋回去。 “希望毛毛可以活得久一点……” 白季说:“肯定可以的,放心吧。” 方执亦闷声“嗯”了一句,心情还在平复当中。 片刻后,背后的人没有再继续推,秋千慢了下来,那人突然出声:“方执亦,我怎么觉得,你还挺爱哭的呢。” 语气不似嘲笑,更像是一种调侃。 方执亦瞪大双眼,仰头往后看去,湿漉漉的眼眸正正对上白季低下头耐人寻味的目光。 那漆黑的瞳孔仿若深不见底的潭水,像是要把他吸进去。 他没有躲闪,愣愣道:“我不知道,明明不想哭,是眼泪它自己跑出来的。” 第8章 委屈 “执亦,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方执亦是在车站和白季分开的,因为下午要赶回学校,所以两人午饭没有一起吃。 不过幸好没有,刚才的气氛实在是有些微妙,不然方执亦得别扭死。 还有在宠物医院那会儿,两个人就差抱在一起了,怎么想怎么怪,也不知道周围人有没有注意到他们…… 白季把毛毛的检查结果和日常生活中需要注意的事项用微信发给了他,口头交代恐怕他还没到家就已经忘了。 回到家方执亦将毛毛需要的狗粮,水和买的小玩具摆好,阳台房间的门窗也都检查一遍才放心的背着书包离开。 走之前他还抱起正在津津有味吃狗粮的毛毛亲了两大口然后猛吸一大口毛毛身上特有的小狗味儿,恋恋不舍道:“毛毛你要在家乖乖的哦,二哥晚上就回来了,我得过几天才能回来,别太想我……” “汪。” “上厕所就去厕所哦,不许随地大小拉。” “汪。” “算了,都还没训练呢怎么可能知道去厕所……” “汪。” “毛毛我舍不得你!” “汪汪。”毛毛听不懂,但很给力的捧场,舌头舔上方执亦的脸给人搞得满脸口水。 方执亦放下毛毛,婉拒了对方的热情,无奈笑道:“给我洗脸呢毛毛。” “嗷呜,汪汪!” 毛毛一被放下来又赶紧跑到自己的碗前开吃,全然忘了自己那忧伤的大哥。 这没心没肺的样子看的方执亦心底是拔凉拔凉的,果然人的悲喜并不相通,更别说一只小狗了。 到底谁能懂他不想上学的心呢。 他叹了口气,进校前顺便帮同学带了许多奶茶,把书包装的鼓鼓囊囊的,然后重新开启了他的“苦日子。” 在学校的时间说漫长也漫长,说快倒也快,班主任把时间分配的很细,哪个时间段要干什么都安排的明明白白,所以即便很累,却也充足。 有事干就不用老惦记着回家,不惦记回家自然而然就不用数着时间过日子。 一眨眼到了周六黄昏,刚考完试浑身酸痛的方执亦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 想到明早就又得赶回学校,才放松下来的他就哪哪儿都不舒服,不想上学的心思再一次涌上心头。 密码按到一半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方执亦迎面对上白季笑吟吟的眼神。 “回来了,怎么样?”白季明知故问。 方执亦指了指自己一副像是被吸干了精气的脸,生无可恋:“一点都不好,高三真的好累……” 方率从房间里走出来,啧啧道:“还是家里舒服啊,幸好我才小学。” 方执亦放下书包,把几天不见的毛毛抱在怀里,表情无语:“你别得瑟,过几年不就要轮到你了?到时候我也要成天在你耳边喊不用上学真爽,给我等着吧!” 方率做了个鬼脸:“切,反正不是现在!” 方执亦懒得理他,专心逗毛毛去了。 白季在一旁看的哭笑不得,眼看休息时间差不多了,他对方率说道:“小率你先去把我刚刚出的那几道题写了,一会儿我就过来。” 方率点点头转身回自己房间做题了。 客厅里一下子只剩下两人,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这时白季坐到方执亦身边,同他一起逗毛毛。 突如其来的靠近让方执亦僵了一瞬,他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你不进去吗?” 白季把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但依旧保持着微笑:“现在进去小率也是在写题,我在旁边怕他紧张,还不如等他写完再过去。” 方执亦低头摸着毛毛,没有抬眼:“原来如此。” 从方率进屋开始,他的动作就变得十分拘谨,语气也有些冷淡,甚至不愿意和白季对视,刚开始见面的时候都不这样,现在反而像是不熟悉的样子。 白季只奇怪了不到两秒,就反应过来对方在别扭什么,是觉得几天前和自己太亲密了吗? 心中的猜测被更加证实,他挑了挑眉,露出玩味的笑容。 趁方执亦低头之际,他的目光一寸寸扫过男孩儿清疏柔和的侧脸和修长白皙的脖颈,眸色不断加深。 客厅里只有毛毛小声哼唧的声音。 半响,他突然垂下眼睫,语气中流露出淡淡的失落:“怎么感觉执亦你从学校回来后就变得和我不熟悉了,我以为我们是朋友的……” 方执亦原本想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谁知看到白季略微有些委屈的表情后一下子慌了神:“不是的,我是……是太累了,没有和你不熟,我们是朋友的呀!” 白季眼睛似乎亮了亮:“真的吗?” 方执亦连连点头。 身旁的人见此有些开心,倾身凑近男孩儿,鼻息间似乎游荡着男孩儿衣服上柠檬味洗衣液的香气。 低沉的嗓音缓缓道来:“谢谢阿亦,我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以前他们觉得我脾气好,所以总是欺负我……后来我就不太愿意和别人交流了,直到遇到你,我才想着慢慢改变,我是发自内心地想和你交朋友……” 白季直勾勾地盯着怔愣的方执亦,薄唇轻启,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 “所以,不要拒绝我的靠近和我的主动好吗?” 屋外刮起大风,似乎有要下雨的迹象。 屋内方执亦蜷缩起手指,毛毛在他怀里打着瞌睡,他说:“好。” 第9章 磕头 “那阿亦以后可不许躲我了。”…… 白季满意地坐直,又恢复成以往温和无害的模样。 “那就这么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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