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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但韩苏让可不管她的内心的挣扎与疼痛,他眼神冰冷地看向她:“你还要问什么吗?我要离开了。” 他的驱赶之意已经如此明显了,他早就对秦诗楠没有一丝感情了,她还在这里找话题和他寒暄,是想奢求些什么吗? 秦诗楠的身体颤抖了一下,随及低着头慢慢离开了。 韩苏让看着秦诗楠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 “在在名字的问题解决好了吗?” 耳畔传来温热的气息,韩苏让原本烦闷的情绪一扫而空。 他把手上的资料递给了慕悠然。 “都解决了。” 慕悠然接过资料,顺势牵起她的手,他们二人步调一致,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着与秦诗楠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直至身影渐渐模糊在远方。 等到秦诗楠再次回头去看的时候,只看见两个模糊的背影并排走在了一起。 元旦。 韩苏让计划明日去美国,他在老家收拾着衣服,屋外突然传来烟花的爆炸声。 他走到院子里,慕悠然和在在正坐在院子里看烟花。 “妈妈,在放烟花。” 在在看见韩苏让出来后,急忙指着天空说道。 话刚落音,一束火花划破长夜,伴随着破空声,在半空中炸开。 五颜六色的烟火接二连三地升空,在空中炸开,仿佛月夜下绽放的烟火,带着摄人的魅力。 在在看着烟花绽放,眸中满是雀跃。 “爸爸,我们一起在烟花下许愿吧。”在在提议道。 “好。” 他和慕悠然异口同声地答道。 相较于上一次他们三人许愿,那个时候他才刚刚认识慕悠然,这才短短不到半年时间,他已经和慕悠然相爱了。 他们在烟花下双手合一许愿。 慕悠然内心:我希望能永永远远和韩苏让在一起。 韩苏让内心:我希望能永永远远和慕悠然在一起。 在在内心:我希望慕阿姨和爸爸能永远陪伴着我。 烟花声音停下,他们睁开了双眼。 “在在,你许的什么愿望呀?”慕悠然故意逗他。 “说出来,愿望就失灵了。”在在也故意学她上一次在摩天轮里面说的话。 慕悠然也想到了上一次她在摩天轮里说的话,耳朵突然莫名的红了起来,她不好意思的说道:“上一次是因为阿姨许的愿望不好意思说出来。” “所以才那样对你说的。” 在在歪着脑袋,满脸疑惑地问道:“慕阿姨,那你上一次许的什么愿望呀?” 慕悠然更加不好意思了,眼睛都不敢去看韩苏让。 韩苏让也很好奇,他问到:“对呀,悠然,你上一次许的什么愿望呀?” “怎么这么神神秘秘的,是不方便说出口吗?” 慕悠然突然把在在抱入怀中,一只手牵着韩苏让。 此刻,烟花再一次在半空中绽放,在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中,慕悠然大声喊道:“我想和韩苏让永远在一起。” “我希望我们三人都永远幸福生活在一起。” 说完,韩苏让松开他们,从口袋里突然掏出一枚戒指,对着慕悠然单膝下跪说道:“慕悠然,你愿意嫁给我吗?” 伴随着烟花的爆炸声,慕悠然激动地伸出了右手,她大声说道:“我愿意。” 戒指沿着她的无名指缓缓推进,最终稳稳地落定,契合地嵌在那已经许久未曾有过装饰的指节上,尺寸大小也是恰到好处。 这个戒指,已经准备许久。 看着这枚被摩挲的光滑的戒指,韩苏让这样想着。 在在在一旁拍手叫好。 “我有妈妈咯。”在在开心地说道。 他和慕悠然对视一眼,都开心地笑了出来。 烟花结束后,慕悠然犹豫了许久,这才张了张嘴说道:“韩苏让,你愿意尽快给我一个名分吗?” “可是我们明天就要坐飞机去美国了。” 韩苏让知道慕悠然指的是结婚证,但现在时间匆匆,他们根本来不及去民政局领证,更何况在在还得休息。 慕悠然哀叹了一口气。 “你还有什么想和未婚妻一起做的愿望吗?我们一起实现后就去领结婚证吧。” 看着慕悠然跃跃欲试的模样,韩苏让突然想到,曾经他也对秦诗楠说过这样的话,可那个时候的秦诗楠是怎么样的呢…… 她只是一脸不耐烦地说:“太幼稚了,韩苏让,我不喜欢这种幼稚的游戏。” “你要去做你就自己做,反正我没空。” 是啊,不爱你的人,你的任何提议,她都是否认的,不赞同的。 但爱你的人,她会主动邀请你做这些‘幼稚’的游戏。 这和游戏本身没有任何关系,重要的是一起玩这个游戏的人。 他一脸笑意地说道:“好。” 美国。 回美国后,他为了赶上请假这段时间落下的学业,他每天都是连轴转,没日没夜的认真学习。 慕悠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她主动把在在的一切事情都包揽在自己身上,也会主动地每天送他上课,接他放学。 就这样持续很长时间后,导师也看不下去了,觉得他太拼命了,决定给他放半个月的假,让他休息一段时间。 他休息之后,发现每天都闲的发慌,决定找点事情做一做。 他想到了上一次慕悠然说的那个事情。 “悠然,我们一起去实现愿望吧。”韩苏让提议道。 在在的幼儿园也刚好放假了,他开心的手舞足蹈:“我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出去玩。” 自从上一次求婚成功后,在在就主动改口喊慕悠然‘妈妈’。 但对于忙碌了这么久的韩苏让来说,他每天去上课的时候,在在还没醒来,他放学之后,在在已经睡下。 这也就意味着,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在在叫悠然‘妈妈’。 他满脸通红地看着在在:“在在,你现在怎么开始叫慕阿姨叫‘妈妈’了。” 在在仰着头,忽闪忽闪着那一双大眼睛,说道:“爸爸,你和慕阿姨结婚后,不就是我妈妈了吗?” “而且我喜欢这个妈妈。” “爸爸,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在在突然一脸神秘地说道。 韩苏让蹲下身子,在在的嘴凑到他的耳边神秘地说道:“妈妈说要给你送一个礼物。” 礼物? 韩苏让还想再问些什么,房子里的灯光突然变暗。 四周突然响起了音乐声。 是生日快乐歌。 韩苏让拿出手机,打开屏幕。 看着屏幕上了日期,他明白了。 原来……今天是他的生日。 慕悠然带着发光的帽子,推着发光的小推车从厨房内走了过来。 直到小推车推到他的面前,屋内的灯光打开。 小推车上面是一个爱心形状的生日蛋糕。 慕悠然说:“韩苏让,你的未来老婆祝你生日快乐。” 在在说:“爸爸,我也祝你生日快乐。” 韩苏让惊讶地捂住嘴,眼眶也不由得红了起来,眼睛一颗一颗地掉落出眼泪。 这么多年了,这是他第一次被人这么重视的对待他的生日。 以往的生日,永远都是只有他和自己的儿子、死去的在在一起过的,而秦诗楠从未陪着他过一次生日,因为她从未记得他的生日是哪一日。 “谢谢。” 韩苏让激动的说着。 等到他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接听了电话。 “韩苏让,祝你生日快乐。” 是秦诗楠的声音。 若是以前,他一定会对秦诗楠的这通来电很是感动,毕竟他们从未一起过过生日,她也从未对自己说过生日快乐。 可现在,他只觉得荒谬可笑,甚至在今天这样幸福的氛围中,他都没有忍住,直接冷笑出声。 原来,秦诗楠一直知道自己的生日日期啊。 他略带嘲讽地回道:“谢谢你,我还以为你从来都不知道呢?” 他的语气阴阳怪气,让电话那头的秦诗楠愣了愣,她明白他的意思。 “我只是想……” 韩苏让冷漠疏离地打断了她的话,面无表情的说道:“我现在在忙,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还未等她开口,韩苏让就果断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秦诗楠的一声“对不起”就这样卡在了喉咙里。 原来,现在的韩苏让已经这样讨厌她了,讨厌她到连一句话的机会都不让她说完。 秦诗楠仰着头,泪水顺着脸颊流了出来。 她一直觉得,只要她去弥补,或许她和韩苏让还会有机会。 可现在,她明白了,他们早已经错过了…… 韩苏让不知道秦诗楠的这些心路历程,只是开心的在蛋糕上插上蜡烛,许愿,切蛋糕。 慕悠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本,用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勾,他开心地说道:“情侣做的第一件事,我们已经完成了。” 韩苏让问道:“是一起过生日吗?” 慕悠然点点头,然后神秘兮兮地说:“明天,我们去完成第二件事吧。” 在在开心地说:“我也要一起。” 慕悠然温柔地揉了揉在在的头顶,说道:“在在,我们是一家人,爸爸去哪儿都会带着你的。” “好哦,好哦。” 一时间,房子里回荡着在在开心的笑声。 次日。 窗外才刚刚亮,韩苏让就听见房间外传来了锅碗瓢盆的声音,他疑惑地走出去。 厨房内, 慕悠然正在做着简单的便当。 “你这是……” 韩苏让疑惑地问道。 原本正在认真做饭的慕悠然注意到了韩苏让的到来,她一脸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你再去休息会儿,我要准备今天我们出去玩的便当。” 看着她满脸疲惫的模样,韩苏让很是心疼。 “其实我和在在今天在外面吃西餐也是可以的。” “就将就吃一天,没什么要紧的。” 韩苏让说道。 但慕悠然不认同他的观点,她摇了摇头,说道:“不喜欢吃西餐就不要吃,人怎么可以去将就呢。”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偏要去让自己将就自己不喜欢的食物,那也太难受了吧。” “人生短短不到三万天,我们何尝不让自己活得潇洒一点呢!” “苏让,我们都不要去将就。” 听着慕悠然说的话,韩苏让微微愣了一下。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将就的呢? 他想来想去,想到了和秦诗楠在一起的那些年里,他为了能和她维持好关系,他不断地忽视自己的需求,去一味将就秦诗楠。 久而久之,他对自己的的需求越来越麻慕了。 今天慕悠然的这番话,就像是一个警钟,狠狠地敲在了他的心上。 是啊,人为什么要活得将就呢! “好的,那我们一起吧。” 韩苏让挽起袖子,就准备和慕悠然一同去做便当,但被慕悠然笑着推了出去:“你先去洗漱吧。” 他迅速地洗漱完后,先去卧室看了一眼在在。 他还在睡梦中,他这才放心地去帮慕悠然准备便当。 之后的日子里,他们都在一起完成慕悠然小本本里面的愿望。 第二个愿望:一起去旅行。 第三个愿望:一起过情人节。 第四个愿望:一起去海边。 …… 他们一起把本本里面的愿望全部勾满,现在,还剩下最后两个愿望。 第九十九个愿望:一起回国领结婚证。 而今天,也刚好是他们在一起的一周年。 民政局外。 看着新鲜出炉的结婚证,慕悠然欣喜万分。 “韩苏让,你现在终于成为我老公了。”慕悠然说完,把两本结婚证小心翼翼地放进斜挎包里。 然后蹲下身子,一手抱着在在,一手挽着韩苏让的手一同出了门。 他们三人幸福的模样羡煞了旁人,行人都忍不住纷纷侧目去看他们。 冬日的阳光撒在他们的身上,宛如一层金纱编织的薄毯披在他们的身上,驱散着他们四周的寒意。 他们笼罩在一片温馨幸福的氛围之中。 韩苏让和慕悠然时而对视,时而看向前方,但他们一直都保持着幸福的微笑。 现在,他们还剩下最后一个愿望——举行婚礼。 举行婚礼的地方,他们精心挑选了许久。 还有婚礼的风格,是选择中式婚礼,穿上端庄典雅的凤冠霞帔,在黄昏红烛的摇曳中演绎千年传承的东方浪漫。 还是选择西式婚礼,在海边或者大草原里,穿上圣洁的白色婚纱,在鲜花与誓言里感受西方文化的优雅庄重。 他们一起反复思量,因为婚礼的每一个细节都承载着他们对未来婚姻生活的无限憧憬与期待。 最终,他们把选择权让给了在在。 在在大概是因为在美国生活了一段时间,他更偏爱西式婚礼,也喜欢无边无际广袤的大草原。 于是,韩苏让和慕悠然决定——他们在一个大草原上举行的婚礼。 而这样浪漫的婚礼也是韩苏让梦想中的婚礼。 曾经的那些年,韩苏让和秦诗楠在一起,他一直梦想着他们会有这样浪漫的一次婚礼,但直到最后,他们都没有结婚。 “新郎,你愿意和你旁边的新娘永远在一起吗?不论富贵与贫困,不论健康与疾病。”主持人说道。 韩苏让眸光坚定:“我愿意。” “新娘,你愿意和你旁边的新郎永远在一起吗?不论富贵与贫困,不论健康与疾病。” “我也愿意。” “爸爸妈妈,我希望你们能永远在一起。”在在在台下呐喊。 “等一下。” 突然,在这个幸福的时刻,一个浑厚的男声打断了他们。 台下的宾客纷纷侧面,韩苏让和慕悠然也纷纷转头看去,只有在在紧紧地躲在韩苏让的身后。 是秦诗楠。 韩苏让黑沉着脸,他不明白自己已经和秦诗楠说的很清楚了,她为什么还要来打断自己的婚礼。 他张了张嘴,正准备斥责时,一旁的慕悠然开了口。 “秦诗楠,如果你是来参加我和苏让的婚礼,那我欢迎你的到来,这份人情我和苏让都会铭记在心。” “但如果不是……” 虽然她说话的语气听上去很是平静,但韩苏让听出,这是慕悠然愤怒的前兆。 “苏让,你真的要嫁给慕悠然吗?” 秦诗楠语气很是急切。 韩苏让皱了皱眉,内心对她的厌恶又多了一分,自己明明已经和她说的很清楚了,她怎么又来问这些不可能的问题。 “主持人,麻烦你继续走接下来的流程。” 韩苏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面无表情的对一旁惊讶的主持人说道。 主持人重新集中注意力,挺直身子,清了清嗓子,用庄重而又喜悦的语调对着话筒说道:“接下来,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让这璀璨的指环,见证他们永恒的爱情与坚定的承诺。” 在在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戒指。 韩苏让与慕悠然相互凝视,眼中满是深情与幸福,他们缓缓伸出手,温柔而又小心地为对方戴上戒指,仿佛在进行一场无比神圣的仪式。 在这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只剩下他们二人,沉浸在这幸福满溢的美好瞬间之中。 站在台下的秦诗楠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幸福模样,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碎成了一片一片的,再也拼不成曾经的模样。 前段时间,她用微博小号去看了韩苏让的微博,发现他已经准备和慕悠然举行婚礼了,她原本是不想过来的,但看着婚礼举行的场景,她决定过来看一看。 她记得,曾经的韩苏让在她面前,眼睛里闪烁着对未来婚礼的憧憬,绘声绘色地描绘过他们婚礼的模样。 他曾经说过,他想在春日的大草原里举办,她手捧着鲜花,缓缓地走向他,与他一起步入幸福的婚姻殿堂。 鬼使神差下,她来到了这里,看见了他们在韩苏让梦想中的世界里交换戒指。 明明…… 她一直憧憬的应该是她和韩苏让一起步入婚姻的,可是现在,他身旁的女主角却已经不是自己,而是慕悠然。 错了错了,都错了。 可是,这又能怨得了谁呢? 秦诗楠僵硬地转过身体,背对着他们,一步一步踉踉跄跄地离去。 她的脸上,还挂着苦涩的微笑。 而她的身后,韩苏让与慕悠然互相拥抱。 他们各自的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 在在没有去关注独自离去的秦诗楠,而是在这片恢复欢乐的气氛中在一旁和大家一起起哄。 “亲一个、亲一个!” 大家的呼喊起此彼伏。 韩苏让和慕悠然在大家的祝福中,轻轻地、饱含深情地幸福亲吻在了一起。 ——全文完。 大婚前夕,我服下九十九粒息肌丸,再也无法生育。 未婚夫当朝太子跟着自宫变为太监。 只因上一世,我和太子大婚当天, 一个我们曾经拼死相救的农家女敲响登闻鼓。 她指着太子潸然泪下:“殿下觊觎我的美貌,强行占有了我,如今我怀着身子,你怎能始乱终弃!” 又愤怒地看着我:“你这个贱女人,明明已经怀了我弟弟的孩子,怎配为未来的一国之母?” 这纯属无稽之谈,我和太子发乎情止乎礼从未做过出格之事。 可谁知太医当众诊断,我和农家女均有两个月的身孕。 天子震怒,我和太子拼死相求求得一丝机会,等孩子落地再做分晓。 却怎么也没想到怀胎十月滴血认亲,却将自己钉死在耻辱柱上。 欺君之罪,传承百年的谢氏满门抄斩,我被凌虐后身首异处。 而太子德行有亏被废除流放,惨死在宁古塔。 再睁眼,我们齐齐回到了大婚前。 1 “知韫,你在哪里?” 耳边的呼喊声将我惊醒,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脚还都健全。 看着半山腰点点火光,我跌跌撞撞跑过去,一下撞进了宇文景怀中。 宇文景,当朝太子,是我青梅竹马的未婚夫。 江南洪灾,皇上派宇文景前来救灾,我放心不下跟了过来。 我们虽然早已定亲,但是一直恪守礼教,从未有过半分逾矩行为。 如今我这般不顾贵女体统主动投怀送抱,宇文景非但没有惊讶,反而将我紧紧裹入怀中,仿若要将我嵌进他的骨血。 “救命啊,救命啊……” 急切的呼救声打断了我们之间的意乱情迷。 我们齐齐看向山脚湍流的河水,又不约而同抓起对方的手朝相反的方向跑去,直到气喘吁吁,再也听不到河水中的呼救声。 我们互相看向对方,昏暗的灯火中,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后怕和劫后余生。 “你回来了……” “你也回来了?” 我们不约而同问出声,重生的喜悦让我们抱头痛哭起来。 前世,因为和宇文景吵了几句,自己独自一人到半山腰散心。 宇文景寻到我时,如同今晚这般听到河中的呼救声。 他拼掉半条性命终于救上了落水的女子林娇娇,但这件事却如同打开噩梦的钥匙。 因赈灾有功,回京后皇上亲自主持我们的婚礼。 谁知就是这个我们尽心救下来的林娇娇却敲响了登闻鼓,踩过十米长的炭火路跪在御前诉说她的冤情。 她说宇文景赈灾时对她见色起意,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占有了她。 而身为未来太子妃的我嫉妒发疯,勾引她的亲弟弟林二狗上了我的床。 甚至还污蔑,说我们和好后怕事情败露,派人对他们家杀人灭口,她和林二狗九死一生侥幸逃过一劫。 林娇娇口中的事情纯属子虚乌有,我和宇文景感情甚笃,又怎会喜欢上他人。 但是没想到,她却言之凿凿指着我的肚子,说我怀了林二狗的孩子。 她也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深情款款看着宇文景说皇太孙已经在她的肚子里。 这,简直无稽之谈,我还完璧之身如何会怀孩子? 为自证清白,特意恳请太医和民间名医同时号脉诊断。 可谁知当众诊断后,我和林娇娇竟然都有两个月的身孕。 天子震怒,我和太子以赈灾之功相求,求得一丝机会等十个月后再行判决。 我们坚信自己没有做过林娇娇指控的那些事,自信十个月后会还自己一个清白。 却怎么也没想到,十个月后我竟然真的生下一个孩子,而孩子的血竟然和林二狗的血相融。 而林娇娇生下的孩子滴血认亲,也证明是宇文景的孩子。 因林娇娇是建朝来第一个敲登闻鼓告御状的人,皇上为安天下民心,滴血认亲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操作的。 看到结果,无数民众纷纷向我和宇文景扔来臭鸡蛋、烂菜叶子,骂我们奸夫淫妇祸害子民,不得好死! 天子痛失颜面、大发雷霆之怒,以欺君之罪下旨将绵延数百年的谢家满门抄斩,特意让留我一命砍断手脚扔进最下等的妓院。 而宇文景则因德行有亏被废太子之位,流放千里,惨死在了宁古塔。 “幸好……” 未尽的话哽在喉咙,幸好我们回到了一切还没开始前。 这次没有我和宇文景的拼死相救,想必林娇娇十有八九会丧生在洪水中。 宇文景刚刚将我送到寝房门口,下人匆匆来报,救到一个落水的姑娘。 我们彼此对视一眼,心中浮起不好的预感。 2 我们齐齐冲到搭建的帐篷,看到林娇娇正端着一碗姜汤。 一股恶寒爬上后背,宇文景隔着衣袖紧了紧我的手。 “莫怕,敌暗我明,这次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林娇娇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死死盯着并肩而立的我和宇文景,眼神阴沉沉的。 “谢小姐,我落水时好似看到你在附近,为何你却见死不救?” “是不是在你们这些权贵眼中我们这些平民的命根本一文不值?” 帐篷中都是救济的灾民,她这一问瞬间引起众人的注意,纷纷围了过来。 她这是将我放在火上烤,稍有不慎就会让多日的努力白费,还会引起民乱担上骂名。 “你看错了吧,知韫一直和我在一起,呆在我的房间。” 宇文景上前替我解围,谁知林娇娇却更加激动。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难道世家贵女就是这个样子?” “阿景是我未婚夫,和我共处一室再正常不过。非常时期,林小姐你不也和众多男人呆在一起……” 闻言,林娇娇眼中闪过愤恨,随即挂上无害的微笑上前拽着我的手。 “谢小姐,我只是担心你被他人闲话罢了!” “你知道的,这个世上对女人最是严苛!我也是看你亲切,不自觉将你当做了自家姐妹,才会畅所欲言,你不会怪我吧?” 林娇娇变脸的功夫甚好,前世我就被她的假象迷惑。 救下她后我心疼怜悯她的遭遇,将她留在身边,只要我有的都会分她一份。 衣服、首饰、吃食……只要她夸赞一句我就毫不吝啬给了她。 甚至后来她感染瘟疫,哭闹着寻死觅活,是我不顾自己安危冒死进去陪在她身边直到她痊愈。 “殿下和谢小姐救我们于水火,民女无以为报,不若留在你们身边端水递茶……” 我连连后退,摆手拒绝。 “我们来赈灾就是与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还是好好照顾好自己的家里。” “谢小姐百年世家出来的贵女,是不是看不上我这般粗糙的民女,觉得我连给你端洗脚水都不够格?” 身边围观的人们脸上带着隐隐的怒气,“人家大小姐,哪看得上我们,所谓赈灾不就是来演戏走过场?” 眼看情势不对,我压住心中的愤懑。 “原来我做这么多,于你们来说只是演戏,如此我不干了,今晚就调走谢家的十万担粮食……” 此次赈灾谢家自掏腰包筹集十万担粮食,众人闻言纷纷倒戈到我这边。 临出门之际,林娇娇凑到我的耳边,如同阴曹地府的魔鬼。 “谢小姐,很快你就会求着我留在你身边,我们走着瞧……” 而一直躲在林娇娇身后的林二狗,流着哈喇子,指着我拍手傻笑。 “媳妇,媳妇,和我睡觉的媳妇……” 3 黏腻的目光让我浑身不适,宇文景贴心地挡住了林二狗的视线。 “知韫,别怕!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好你!” 但是宇文景的话并没有打消我心中的不安和恐惧。 一夜噩梦,第二天下人匆匆来报营帐中倒下了大批灾民,疑是瘟疫。 宇文景眉头紧锁下达了封闭隔离的命令。 灾民群情激奋,尤其是林娇娇。 “你们是不是想要将我们隔离起来烧死?” “如果你不给大家活路,那我们都别活了,反了……” 身后众人纷纷附和,“自古瘟疫难治,都是隔离起来活生生烧死!既然都是一个死,不如反了死个痛快……” 林娇娇看了看身后庞大的人群,得意地朝我们挑了挑眉。 “让我们封闭隔离也不是不可以,至少你们这两个达官显贵要跟我们一起,我们才放心!” 前世我自请进入隔离圈照顾林娇娇,最终安然无恙,想必自己身体强健,于是我主动请缨。 宇文景却极力反对,“知韫,前世我没保护好你,让你不知什么时候着了他们的道!今生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去冒险!” “要去也是我去,大不了我不要这个太子之位就是了!” 宇文景命人将我关在房中,他义无反顾跟着身患瘟疫的人进入了隔离圈。 没过几天传来他感染瘟疫昏迷的消息,我再也坐不住冲进了隔离圈。 推门而入的时候,正好看到林娇娇端着一碗黑乎乎腥臭的东西往宇文景口中灌,我上前一把打落她手中的碗。 “你做什么,滚开!” 四下无人,林娇娇露出了她的獠牙,满脸邪恶的笑。 “谢小姐,何必呢?马上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要相亲相爱才是!” “我弟弟可喜欢你呢,晚上做梦都喊着你的名字……” 听着她的话我却恶心得要死,厉声呵斥。 “太子殿下身份贵重,你给他喂的什么,安的什么心?” 有人推门而入,是负责治疗瘟疫的太医。 林娇娇立刻转变了态度,“太医,谢小姐不让我医治太子殿下……” “胡闹,太子殿下命在旦夕,只有感染瘟疫又痊愈人的血可以救殿下,林姑娘正好符合条件。” “谢姑娘,你怎可为了儿女情长置殿下性命于不顾?” 我明明知道林娇娇此人邪恶会害了我和宇文景,又怎能放心用她的血救宇文景? 僵持之际,昏迷良久的宇文景清醒片刻,看着我他一脸动容。 “知韫,你怎么来了?也罢,我们同生共死,我的生死全听你的安排!” 将林娇娇赶走后,我拼命回忆前世治疗瘟疫的药方。 为了确保药方的准确,我主动感染了瘟疫,在自己身上不停试药。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我配出了有效的药方,救活了宇文景,也救活了万千大众。 让林娇娇把持治愈众人的希望落空,看着大伙叩拜我为活菩萨,她恶狠狠盯着我。 “谢姑娘,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出我的手掌心?做梦!” 赈灾成功的消息传回京城,皇上龙颜大悦,立刻下旨召我们回京受赏。 看着林娇娇和林二狗的身影越来越远,这次我们千防万防没有任何私下接触的机会,想必他们不会再找上我们。 但不知为何我的心中仿佛压了一块大石,想起前世的悲惨遭遇,我声音不自觉打颤。 “阿景,要不你还是另找一个知心识意的人做太子妃好不好?我怕……” 我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宇文景打断。 “知韫,从小到大我妻子的人选只有你一个,除了你其他人我都不要!这世我们已经这么小心,肯定会安然无恙的,你别杞人忧天了!” 果然如同前世一般,皇上兴致正浓封赏当天就定下了我们的婚期。 但我的心中仍旧惴惴不安,婚前再三请了府医把脉,确定我身体没有丝毫异常。 大婚当天,我和宇文景穿着繁复华丽的服饰站在皇宫时,登闻鼓如约响起。 林娇娇踩过十米炭火路,一身狼狈跪在御前。 “民女状告太子宇文景和谢家贵女谢知韫!” 众人大惊,皇上阴沉着脸,“你状告他们什么?” 林娇娇先看向我咬牙切齿:“我要告谢知韫抢夺我的药方冒领功劳!为骗取我家祖传药方,你勾引我弟弟上了你的床,不惜怀上我弟弟的孩子。可药方一到手,你就翻脸不认人!他如今得了相思病命在旦夕,你怎么还能心安理得嫁别人?” 说完又朝宇文景膝行两步,满脸被背叛的伤心绝望。 “太子殿下,当初你身染瘟疫命不久矣,你承诺会娶我为妻,我才放血救你一命。你病好那日我们洞房花烛,如今我还怀了皇太孙,你怎么能始乱终弃?” “求皇上为民女做主啊……”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了解我和宇文景的为人,但又被林娇娇踩过十米炭火路的决绝震慑住了。 “谁没事找事受虐找茬?指不定真的是太子和谢知韫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对啊,否则就凭谢知韫一个闺中女子,去哪学医能研制出药方?” “要真这样,那他们二人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罪该万死……” 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我和宇文景互看向对方。 林娇娇果然贼心不死,不知到底跟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死咬我们不放。 我和宇文景齐齐跪在皇上面前。 “启禀皇上,臣女早已服下绝子丸,此生不可能有孕,请陛下明查!” “父皇,儿臣已自宫不能人道,断不会强逼林娇娇让她怀上皇家子嗣!” 4 众人被我和宇文景的话语震惊,偌大的宫殿广场瞬间鸦雀无声。 林娇娇怔愣片刻,发了疯一般叫嚷:“不可能,怎么会?” 随即如同想到什么一般,狐疑地看向我。 “堂堂谢家嫡女,你若服下绝子丸这辈子都不可能生出孩子,皇家怎会娶不能生育的女子?” “还有你,宇文景,你若真的自宫不能人道,那就是绝后,还怎么登临皇帝宝座?” “你们以为我是傻子好欺骗吗?我不信,我不信!” “皇上,你可要明辨是非为民女做主!他们公然在您面前撒谎,就是没把你放在眼里,他们明知故犯应该罪加一等!” 我面色平静看着皇上,“是真是假,何不请太医号脉探诊?若你不放心,你也可以找一个民间大夫一起来探诊。” 众目睽睽之下,两个颇有名望的老大夫被找来给我号脉。 “此女子心脏受损身体大寒,若强行孕育子女只会一尸两命!” 我并非先天心脏不好,只是在为瘟疫试药方的时候,被药物侵蚀有了心疾这个后遗症。 我转身看向惊愕的林娇娇:“药方是我亲身试药试出来的,如果真的将你家的药方哄骗到手,我何至于将自己的身体糟蹋到这个地步?” “我心衰体弱,孕育子女就是自掘坟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你的傻子弟弟自寻死路?” 听到我的质问,众人被我的勇敢所感动。 “以身试药,这岂不是神农尝百草?” “谢姑娘以身试药研制出药方拯救万千子民,功在千秋。她明明可以高床暖枕在京中享福,却心系天下,她才配太子妃之位……” “可不是,这位林姑娘和她弟弟是灾民的一员,受了谢姑娘的恩惠,还要倒打一耙,实乃中山狼……” 大婚前夕,我因心中恐惧找来府医诊断,他说我试药伤了心肌,身体毒素缠绵一旦怀孕很大可能会一尸两命。 因此我果断选择了绝子丸以绝后患,若林娇娇真如前世一般找来,我也可以有理由堵住她的嘴。 我匆忙写信告知宇文景,询问他是不是该换个新娘。 他仅仅让人带来“等我娶你”的口信,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他竟然自宫了。 宇文景拍了拍我的后背,“别有负担,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我自己!” “我的妻子只能是你,若父皇知道你不能生育势必会让我娶很多我不喜欢的女子,你知道的,我最烦这些!” “现在这样很好,就算没有太子之位,但只要你我平安无事,此生足矣!” 林娇娇转动着眼珠,本是愤恨的脸突然平静下来,盯着宇文景灿然一笑。 “你们一个吃了绝子丸,一个自宫不能人道,但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啊!” “皇上,我肚子里可怀了您唯一的皇太孙,您可不能不管我啊!” “您看既然谢知韫是个绣花枕头不能生孩子,还请您废除和谢家的婚约,我才配为太子妃之位!” 皇上沉吟不语,宇文景着了急。 “父皇,请您明鉴,孩儿自小受您亲自教导,礼义廉耻刻在心中,断不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何况真正救我性命的是谢知韫!知韫貌美尊重,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她林娇娇有哪一样能比过知韫?” 林娇娇眼距甚宽,左脸还有一块瘆人的胎记,她用一缕长长的头发遮挡,单留右眼寒沉沉看着人。 “无论你们怎么说,我肚子里怀的就是皇太孙!” “太子殿下,您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大陈江山好好想想,你是想要大好河山断送在你手里吗?” 皇上年事已高,成年的皇子只有宇文景一个! “父皇,您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碰过这个林娇娇,如果我撒谎,甘愿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皇上,江南十万乡亲还等着我的消息呢!您若是不信我所言,大可等十个月后再行审判!” 林娇娇跪在皇上面前,自信地提出建议。 皇上捏了捏眉心,同意了林娇娇的诉求。 临走时,林娇娇看向我和宇文景:“十个月后我就是至高无上的太子妃,到时我会好好清算我们之间的这笔账!” 5 林娇娇的事情瞬间传遍天下,街头巷尾大伙都津津乐道,甚至赌坊还挂牌竞猜最终谁才是太子妃。 为脱离这指指点点的泥沼之地,我自请前往大觉寺诵经清修。 谁知宇文景竟然也跟来,“父皇让我禁足,反正都是禁足,还不如跟你呆在一起!” 可就算我们躲到了寺庙,但关于林娇娇的消息还是不时传入我们的耳朵。 比如她将自己的好弟弟也带来了京城,林二狗在最热闹的茶楼砸吧着嘴,如同在回味一般。 “谢姑娘,香香……” 气得我抄了千页佛经都未能平息心中的怒火。 在大觉寺清修的时间,我大多数时间躲在藏经阁阅览经书。 一天在藏经阁出来,匆忙间撞倒了一个扫地僧模样的人,他紧紧盯着我的脸。 “奇哉怪哉,想不到在中原还能见到如此歹毒的害人之法!” 我猛然想起自己和宇文景身上发生的怪异之事,就连国师和大觉寺的高僧都看不出端倪,想不到一个不起眼的扫地僧竟然能看出来。 我大喜过望,一边拽着扫地僧,一边命人赶去叫宇文景。 宇文景来得很快,身后还跟着大觉寺的主持方丈。 看见方丈,扫地僧瞬间瑟缩起来,嗫嚅着弯腰行礼。 “一方,这是当朝太子和谢家贵女,你若是真的看出蹊跷,但说无妨!” 一方领命上前,仔仔细细端详着我和宇文景,片刻后端来一碗清水,割破我们的手指滴血其中。 鲜血滴进去后,本该鲜红的血瞬间变得乌黑一团,还飘出一股恶臭之味。 一方深色凝重,朝着主持躬身回话:“此二位施主是中了一种蛊毒!此蛊为滇南已灭绝很久的小国特有,当年就是因为他们滥用蛊虫伤人,才被中原派兵消灭,想不到过了这么久竟然重现天日!” 一方原是那个滇南古国邻国的人,自小家人被害后颠沛流离直到来到大觉寺方才安定下来。 他说我们中的是一种十分棘手的阴虫蛊,被下蛊的女子会莫名其妙怀孕,而被下蛊男子的血则会和下蛊者腹中孩儿的血相融。 一方的话验证了我和宇文景前世的遭遇,前世我莫名怀孕生子,而宇文景从未碰过林娇娇,却和她腹中的孩子血脉相融。 “此蛊可有化解之法?”我和宇文景着急相问。 一方低头沉思,很久之后摇了摇头,颓然道:“在下实在无能为力,我也只是幼时听大人说起过,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 难道我和宇文景真的要重蹈前世的覆辙? “不过我知道一个人,你们或许可以去试试!” “只是此人性情古怪,能不能说动他帮你们,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6 一方带我们来到一处山谷,前方是一个紧闭的破落小院。 他喊了很久,一个老者揉着惺忪的睡眼摇摇晃晃走出来。 他每个眼眶都有两个瞳孔,看起来十分吓人。 他就那样围着我和宇文景看了又看,搓着手低声呢喃:“有意思,真有意思……” 听到我们的来意,他却冷哼一声回身进屋关门。 一方为难地看着我们:“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后面如何做你们自己看着办!” 一方走后,我和宇文景跪在老者门口恳求他出手帮帮我们。 第三天,老者终于打开了门,将我单独关在了一个屋子。 而他则领着宇文景进了隔壁的屋子,从我这边能清晰地听到他们的对话。 “如果我说若要解那姑娘身上的蛊毒,需要你付出生命的代价,你可愿意?” “我愿意!” 我知道宇文景对我好,但从未想过面对生死他会毫不犹豫选择放弃自己的性命来救我。 我感动得潸然泪下,只是还不等我有所动作,隔壁传来一声惊呼。 我匆忙跑过去时看到宇文景面色安详躺在地上,鼻端已经没了任何呼吸。 “他为救你而死,你呢?” 我跪下将宇文景抱到怀中,前世今生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心如死灰再也没了生的意志。 “我愿随他而去,生不同衾死同穴,如此也算圆满了!” 老者摸着胡须,良久冷哼一声。 “痴男怨女,最烦人了!好了,他还没死透!” “隔壁山谷有一片萱草,每株萱草后有一个寄生的虫子,三天之内,你去将所有的寄生虫都收集来,我就答应救你们!” 我喜极而泣,连连道谢,这份喜悦直到看到满山谷的萱草及后面软糯如鼻涕的虫子后,瞬间凉了半截。 但想到自己连死都不怕,还怕区区虫子不成? 我忍着恶心,一颗一颗翻找着萱草后面的寄生虫。 没日没夜、废寝忘食,三天三夜已经达到了我的极限。 我将最后一个寄生虫装进瓮中时,披头散发、满身泥泞,神思恍惚,一头栽倒在门口。 再次清醒时,发现自己和宇文景并排躺在一个石床上,周围布满了奇奇怪怪的各种蚊虫鼠蚁。 老者在我和宇文景身上划了几个口子,将我收集的那些寄生虫纷纷扬扬洒在我们身上,一条通体碧绿的蛇蜿蜒着身体爬了过来, “去吧,将它们引出来!” 老者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 7 瞬间我和宇文景的体内如同有万千蚂蚁在啃噬,一股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全身剧痛难忍。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道黑影从伤口飞出,四周阴风瞬间起来,隐隐约约传来婴儿的哭声。 碧绿的蛇一跃而起,和黑影缠斗在一起,直到最后将黑影吞没。 风停了,碧绿的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老者缓缓张开了眼,深情地抚摸着地上的蛇,“去了那边告诉阿鸢,我很想她……” 老者满头大汗,精神颓废,再也没有当初刚见面时的精神气。 宇文景悠悠醒转,看到我一下将我抱在怀中。 “你们的蛊毒已经解了……” 他幽幽地看着我们,“此蛊极难察觉,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老者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不敢有丝毫隐瞒,将前世今生的遭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老者沉思片刻,轻声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一切都是天意啊!” 他说自己是陈朝当今皇上的胞弟,当年奉命攻打滇南古国时身受重伤,被古国圣女阿鸢所救。 圣女天性单纯,爱上了长相英俊的他,并且教会了他各种蛊虫的破解之法。 一年后他从古国逃离出来,带病消灭了滇南古国。 圣女见家国灭于自己之手,难以承受自刎而死,并诅咒他孤独一世! 得胜回朝后,奇怪的事情频发,但凡和他走得近的人总是离奇死去,他终于相信了圣女的诅咒。 自己死遁后离群寡居,独自在山谷生活。 “若我没猜错,那个给你们下蛊的女子应该是圣女的徒孙!” “她们仇视陈朝,一直伺机想要捣毁大陈的江山!” 老者脸上还是有隐隐的担忧,“他们用蛊出神入化,若是恰逢灾难,他们的蛊毒无孔不入,恐怕那群灾民已经被他们控制了!” “如果情况真的和我所想一致,恐怕会十分棘手!” 蛊毒虽解,但我们两个的身体已经被蚕食很久,尚需要调理一段时间。 一天下午,宫中来人说林娇娇生产将近,让我们速速回京! 刚到京城,就看到林娇娇穿着绫罗绸缎,挺着大肚子在城门口等着我们。 周围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太子,你终于回来了!” “我和孩子等了你良久,如今他快要出生了,你若再不回来,他可要怪你这个做父亲的了!” 看到宇文景身边的我时,她瞬间阴沉了脸,捂着脸嘤嘤哭起来。 “谢姑娘,没出阁就勾着别人的男人到处游逛,这难道就是世家典范?” “难道世家谢氏就是这样教女儿的?你这样放荡的女人,在我们乡下是要沉塘的!” 她状似叹息,拍了拍身边流着哈喇子的林二狗。 “不过,谁让我弟弟喜欢呢!只要你改过自新,我就勉为其难让你做我弟媳吧!” 8 “你做梦!” “林娇娇,我敢对天发誓,我从未碰过你,如我撒谎愿承受五雷轰顶!至于你肚子里的野种,绝对不会是我的!” 世人看中鬼神誓言,纷纷被宇文景狠厉的誓言震慑。 “谢姑娘和林姑娘,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谁会放着谢姑娘这位天仙不选,选择无盐丑女?” “就算再饥不择食,那也下不去嘴啊!” “看太子如此誓言,指不定真有什么内情也说不定……” 林娇娇见众人不站她那边,气得浑身哆嗦,阴沉沉看着我们,忽然捂着肚子倒地不起。 “我,我要生了……” “太子,无论你发下什么样的誓言,等孩子生下来,一切自会见分晓!” “乡亲们,你们一定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千万别被蒙蔽了!” 身边众人闹哄哄跟在林娇娇身后,前往皇宫方向走去。 临近产房之际,林娇娇死死拽着宇文景的衣袖。 “太子殿下,我们的孩子很快就会出来了,你高不高兴?” “你要不要进来陪着我们娘俩,这样孩子一出生第一面见的就是你,他一定十分欢喜。” 最后还忍着剧痛和满头的汗水斜睨了我一眼。 “谢小姐,等我生完孩子夺回自己的位置,再好好收拾你这个贱人!” 宇文景一下从林娇娇手中拽出自己的衣袖,嫌弃地弹了弹,一脸委屈看向我。 “知韫,我一点都不期待那个孩子!” “你放心,谁要是敢伤害你除非我死!” 等待的过程十分煎熬,里面传出林娇娇高一声低一声的惨叫。 宇文景面色惨白,隔着衣袖紧紧抓着我的手。 “知韫,幸好你不能生孩子,若是看到你这般难受,我肯定受不了。” 可是我前世比这更痛苦的事情都经历过,只不过那时他已经在流放的路途中。 “知韫,你说我的那个叔叔是不是真的给我们解了蛊毒?” “他明明说会亲自来解决这个祸害,怎么到现在都没出现?” 宇文景心中还是忐忑不安,毕竟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蛊毒,实在超出了我们的掌控范围。 眼看时间越来越晚,忽闻林娇娇一声大叫,随即产房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突然产房门打开,几个稳婆争先恐后连滚带爬跑了出来。 “妖怪,妖怪……” “快逃啊,快逃啊……” 一股恶臭味传来,几个胆大的探头向里面看去,只见在林娇娇的身下,一堆带血的虫子正在四处乱爬。 “虫子,林娇娇生出来的全是虫子,快跑啊!”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跑得慢的稳婆摔了一跤,瞬间被虫子爬了一身,只听到她的惨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地上只剩一具白骨。 此时众人才真正恐慌起来,争先恐后朝外面逃去。 宇文景护着我,跟在人群后面,产房却爬出一个东西。 “宇文景,你怎可负我?我要你为我的孩子偿命!” 林娇娇披头散发,身后拖着长长的血迹,脸上的胎记形如鬼魅。 她跟在我们身后狂奔,“谢知韫,都怪你!要不是你,宇文景会对我死心塌地!是你抢了我的夫君,还害死我的儿子!” “去死,我要杀了你!” 当她的手快要碰到我时,斜刺里冲出一个人,他一脚将林娇娇踢倒在地。 随即从背后掏出一个罐子,罐子中爬出一个金蚕,金蚕仰着头嗅了嗅一下飞到了林娇娇体内。 林娇娇身体瞬间一会红一会白,如同两股势力在打架一般,最终她两眼一翻昏死过去,而金蚕胖了一圈跳出来回到了老者的罐子。 被重重护卫的皇上正要上前和老者相认,却听到他说了句:“不好,傀儡们来了!” 皇上紧急调令户外和守城护卫全力出击,将被控制的那群灾民堵死在城外。 老者站在城头,看向乌泱泱没有意识的人群,回头看了看我和宇文景。 “真羡慕你们两个的情比金坚,如果重来一次,我宁愿自己是个平民百姓,和阿鸢相守到老!” “天道轮回,欠阿鸢的我现在就去偿还!” “看在我救你们一命的份上,放了林娇娇吧,她功法已破再也无法害人!死后把我的骨灰埋葬在那个山谷吧,阿鸢也在那里!” “生不同衾死同穴,也算是圆满了!” 说完他突然自爆,纷纷扬扬的血落进那些傀儡中,他们瞬间清醒过来! 我们按照老者的遗言,将他和阿鸢合葬在那个山谷。 因为宇文景自宫不再适合当皇上,他着力辅助自己一个年幼的弟弟登上皇位。 待朝政清和,他和我一起归隐了江湖,从此山高海阔,我们相伴相守一生! 老婆每月给我一千亲密付,却给实习生送三万的表 ----------------- 故事会_平台:黑岩故事会 ----------------- 结婚三年,老婆以理财为由,收走了我的工资卡,每个月给我开通一千块的亲密付。 “家里所有的开销我承担,这一千块是你的零花钱,足够了。” 可是,她隔三岔五让我带东西,一千块连半个月都不够用。 我不得不低声下气跟她要钱。 沈如烟长篇大论,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卫健,省着点,咱们还要还房贷呢!” S兔f=兔@q_故G:事,屋/1T提XF取K4本=+}文 第001章 贬妻为妾(1) 迷迷糊糊中,慕容雪感觉胸口尖锐的疼,每呼吸一下,就像千万只钢针在心脏上狠狠的扎,痛得她紧紧皱起眉头,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却被映入眼帘的情景晃的一怔。 白玉台几,紫檀座椅,金碧厅柱,锦缎玉榻,金碧辉煌的大殿极尽奢华,角落里摆放的绞丝紫金炉是极为名贵的古董,窗前那两株一米多高的红珊瑚更是珍贵至极,在现代几近绝种,还有墙壁上镶嵌的夜明珠,一颗一颗让人目不瑕接。 慕容雪不由一怔,现代社会到处都是电灯照明,这里竟然布置的这么古色古香,便是京都紫禁城里的皇宫大殿,也不及这里高雅奢华。 “皇上,微臣恳请皇上赐玉烟公主为微臣正妃,慕容雪为侧妃……” 冰冷男声传入耳中,破坏了入眼景致带来的刹那惊艳,慕容雪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穿绛紫色锦袍的男子站在大殿中央的红毯上,墨锦般的发用紫金冠束起,神色淡淡,年轻的容颜俊美无筹,犀利的目光冷酷无情。 慕容雪只觉轰的一声,一股陌生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与她原本的记忆迅速融合,她不愿相信,却不得不承认,她魂穿了。 身体的主人也叫慕容雪,是镇国侯府的嫡出千金,自小与靖王夜逸尘定婚,三年前,靖王带兵前往边关对敌,慕容雪苦苦在京等候。 好不容易等到未婚夫班师回朝,却不料,他竟是与漠北公主秦玉烟相携而归,更在洗尘宴上,当着文武百官及家眷的面,公然请求迎娶秦玉烟为正妃,将她贬为侧妃,她猝不及防,惊怒交加下旧疾复发,香消玉殒。 夜逸尘为了给秦玉烟正室名份,不惜借着军功向皇帝请婚,可慕容雪又有什么错?她只是遵父母之命与夜逸尘定了婚,都没和未婚夫说过几句话,就被他贬为了低贱的妾室,她高门贵女的尊严被无情的踩进了尘埃里。 慕容雪眼瞳里浮现一抹冷锐,迎着众人同情,怜悯,嘲讽不屑,幸灾乐祸的目光,缓缓抬头看向夜逸尘:“我与王爷定婚在先,玉烟公主和亲在后,王爷贬我为侧妃,不觉得太过份了?” 众人震惊的目光纷纷落到了慕容雪身上:夜逸尘是战功赫赫的战神王爷,满朝的文武大臣都对他礼让三分,慕容雪不过是一名病弱闺阁千金,竟然敢毫不留情的斥责他,真是胆大包天! 黄金龙椅上的中年皇帝也抬起了头,淡淡看向慕容雪,犀利,威严的目光在白玉垂旒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慕容雪视若无睹,冷冷凝视夜逸尘。 “玉烟是漠北皇最宠爱的公主,若她为侧妃,便是对漠北的羞辱,青焰,漠北两国必会再起战事!”夜逸尘冷声回答着,看都没看她一眼,眉宇间透着几不可察的轻漫与不耐烦。 慕容雪不以为然,冷声道:“青焰国国力强盛,兵力充足,如果漠北胆敢进犯,派兵剿灭就是,王爷何须惧怕他们?” “本王不惧征战,只是不想让边关将士无故枉死!”夜逸尘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慕容雪,眼角眉梢尽是冷然:“两国和亲就能解决的战事,为何还要激烈交战,牺牲诸多将士?” 漠北军队凶悍,轻易不会服输,他们肯答应停战和亲,十有八九是三年交战让他们损耗良多,必须停战休养生息,就算秦玉烟做了侧妃,他们会恼怒,会气愤,会厉声指责,却不会轻易派兵压境。 夜逸尘和漠北交战三年,对漠北的困境肯定了解的一清二楚,还用两国和平做借口,无非是因为他喜欢秦玉烟,想娶她做他的正妃! 慕容雪嘴角弯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嘲讽,冷冷看着夜逸尘:“皇室皇子们皆年轻有为,京城贵族也多的是青年才俊,玉烟公主随便嫁一人,便可结两国之好,不一定非要嫁给有婚约在身的王爷吧!” 夜逸尘在大殿上毫不留情的贬慕容雪为侧妃,根本就是在羞辱她,完全没将她这个未婚妻放在眼里,原主被夜逸尘气死了,她这百年世家的嫡系千金可不会任人欺凌! “两国停战时,漠北皇曾请求本王亲自照顾玉烟公主,本王答应了!”夜逸尘淡淡说道,声音平静无波。 一个小小的条件能换来青焰,漠北两国二十年的和平,怎么算都非常划算,夜逸尘是为了整个青焰国迎娶秦玉烟,将慕容雪贬为侧妃也是不得已,如果她再因此而斥责夜逸尘,就是自私自利,不识抬举。 三言两语就驳回了她的指责,夜逸尘的手段真是干脆利落,深不可测,战神之称名不虚传!可她慕容雪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软弱羔羊:“如此说来,靖王爷与玉烟公主的婚事势在必行,再无更改的可能?” 看着慕容雪幽潭般清冷的眼瞳,夜逸尘心中蓦然一悸,就像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将要发生,他蹙了蹙眉,冷冷的道:“当然!” “既然如此,我请求与靖王爷解除婚约!”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慕容雪要退婚,不嫁年轻有为,战功赫赫的战神王爷?她没病糊涂吧?青焰国的青年才俊是有不少,但比夜逸尘优秀的几乎找不到!就算做他的侧妃,也比嫁别人做正妻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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