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个伤心法?”她看宋柳要开口,竖起手指摇了摇,看向大丫鬟:“你来说。” 旁观者清,这些近身伺候的人会比身在局中的宋柳更能看清事实本质。 大丫鬟啊了一声,看了宋烨和宋柳一眼。 宋柳黑着脸道:“让你说就说,你难道还不知道你姑爷是怎么的?” 大丫鬟抿了一下唇道:“二少爷没了,姑爷和太太一样,日夜伤神。有时候太太心情好些,姑爷也会叹气流泪,说二少爷还在就好了……” 这么说着,她顿了一下,想了想这大半年,类似这样的情景好像还不少,只要姑爷一提一流泪,太太当日就食不知味了。 大丫鬟皱眉,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怪。 “宋将军,令妹因子夭而伤心欲绝,更因此而身体崩漏孱弱,久不能愈,耗损元气,换了你,敢在她面前时不时提起已故的孩子么?”秦流西像是看出大丫鬟的想法,道:“都说睹物思人,有人为了怕为此伤神,连他用过的东西都会一应封存,不敢看,不敢触碰,因为回忆太痛苦了。可太太和姑爷呢?” 秦流西以近乎冷漠的声音道:“俗话说,杀人诛心,不必使刀剑,只要在她的伤口上不停撒盐,就能耗损她的精气神,就像我现在,哪怕我是在说大实话,可难道就不是往太太您心里扎刀?太太的夫婿,应该不是这样的吧?他是真的伤心不能自拔,乃至于不能自己一个人伤,要你一起为之而伤心。” 这话,当然不是褒义了,而是讥讽呢。 大丫鬟呐呐地道:“可姑爷说过后又会连声抱歉,说不该提起这伤心事的。” “哇,那可了不得,太太得更内疚了吧!”男绿茶呢,一副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这样的表演。 大丫鬟:“……” 虽然这语气听着有些欠揍,可是没错的。 宋烨沉了脸,双拳也捏了起来。 宋柳也是摇摇欲坠的。 是啊,她知道总想着次子夭亡对身体无益,她也知道她还有长子可安慰,甚至强迫自己多看佛经多念经文,不敢空闲太多,可就在心情微微舒畅时,才洲也总会适时提起次子,然后又重新陷入痛苦当中。 这是巧合吗? “确实是大师说的这样吗?”宋烨盯着宋柳问。 宋柳的嘴唇翕动,想要辩驳,却又不知该如何辩驳。 宋烨见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就是秦流西说的一样了,魏才洲真的不停在柳妹伤口上撒盐,难怪这病一直不好,这郁结一直散不去反而加重,又怎么会好? 宋烨再看妹妹,见她鬓边银丝竟又添了好些,脸容憔悴,双颊凹陷,不禁心口一痛。 “魏才洲,他竟敢!”宋烨大气,转身就想往外走。 宋柳连忙拉住他,摇头:“大哥,不可能的,才洲怎么会这么做呢,我们可是少年夫妻结缘啊。” 她始终不敢相信。 宋烨冷道:“你别忘了,他打小就是个心思重又固执的人,当年他爹死的时候,还差点偏信寨子的人说是我害的……” 他忽然一顿,眼睛瞪大:“该不会他就是这样认为的,认为我害了他爹,拿他爹去投朝廷的城受了这招安吧?” 宋烨福至心灵,腾地看向秦流西,道:“若是这样,他是不是就是诅咒我宋家的那个人?” “宋将军,查案的事你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我不查案的,在没看到人之前,我也不能妄断,我只是从常人角度论事,我也只说令妹的面相和您的命数,你们身上所引起的事,是不是和她夫婿有关,得靠您自己去查个清楚。”秦流西道:“我只能说,你们若亡故,谁得益最大,谁就是弄鬼的人。” 宋烨心里有一句粗话想爆,恨不能现在就去查。 而宋柳,双耳嗡嗡的,脑子乱成一团,眼前眩晕发黑。 她今日听到的信息太大了,也太有冲击力了,她都不能判断,谁是人谁又是鬼。 宋柳只觉脑袋如针刺一般,一声痛呼,整个人往后栽去。 “太太。” “柳妹。” 宋烨吓了一跳,在她快要跌到地上一捞,把人捞在怀里,见她面无人色,不禁惊恐地看向秦流西:“大师。” 秦流西看了,对陈皮吩咐道:“去把诊室开了,我为她施针。” ===第345章 什么仇什么怨=== 秦流西要为宋柳施针,不是光要把她弄醒,是治她的崩漏之症,不然这虚寒不拔,光喝汤药,恢复也没那么快。 她拦住了宋烨:“宋将军,我要为令妹施针,你哪怕是兄长,也不方便在场吧。” 宋烨虎目一瞪,只差没说你不是男的? 也亏得他没说,否则秦流西一句我是大夫,眼中没有男女之分,就能顶住他的话头。 看他停下,道:“且等等,一会我会帮你施针治肾亏!” 宋烨黑了脸:“!” 故意的吧,论往人伤口上扎刀,谁都不及您! 秦流西进了专门设置的诊室,让陈皮点了一根安神香,又让大丫鬟和嬷嬷把宋柳的衣物只脱剩里衣。 眼看两人目光异样,秦流西眼都不眨:“我今年十五,是个正经的大夫,所有病人于我眼里,只是病人。” 用一句话说,你们想多了! 大丫鬟和嬷嬷讪讪,连忙按照吩咐摘除大衣裳,反正她们是不可能离开的。 秦流西取了针包,以专门提炼的烈酒消毒过,然后取穴,对两个在场的下仆道:“我为你们家太太行的针,是火针,主要是通调冲任,祛邪固经,拔寒调阴,行过针,按时饮药,恢复速度和效果会更为明显些。” “有劳大师。”大丫鬟恭敬地行礼。 秦流西瞥她一眼,撩了宋柳的裤腿,取穴,手上的毫针往三阴交刺下,轻轻的揉捻,末了还轻弹一下,针尾在微微发颤,其余的公孙隐白等穴位亦是如此。 最后一针,落在关元,秦流西没亲自动手,只让大丫鬟撩起一节里衣摆,取穴下针三分又提起,再下刺。 她揉着针的同时,看宋柳昏迷中皱了眉,心中暗叹,嘴里吟出一段清心咒,咒语如歌,像从远方飘来,落入宋柳的耳膜中,安神静心。 大丫鬟和嬷嬷不错眼的瞪着,看秦流西针刺时还吟咒,而太太本来痛苦的脸竟慢慢变得安详温和,不禁敬畏不已。 只是十五岁,却有此能耐。 秦流西感受到穴位微微生温,这才松手留针,取了帕子擦手,道:“你们家太太头一胎生产时大出血?” 宋柳的基底,并不算好,所以这崩漏之症也尤为严重,她问头胎,是因为那会儿可能她那孩子已经没了。 大丫鬟看向嬷嬷,她跟着太太并不久,还不知太太生大少爷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嬷嬷皱眉道:“我是在大少爷三岁的时候才到太太跟前伺候的,不过听管花园的老嬷说,太太生大少爷时,很是伤了元气,生了两天两夜才生出来,险些挺不过去。老爷很是愤怒,把太太屋里的好些人都发作了。” 秦流西眉梢轻挑,看向榻上的宋柳,那就是说,在她生产时伺候的那批人,基本都换了吧。 嬷嬷也不是傻的,秦流西说的话,她们从头到尾都听到了,心中震惊,这么一想,真是处处都是破绽,光大少爷和太太半点都不像就是问题,便是大少爷回家,也很少到太太面前彩衣娱亲的,理由是要读书钻研学问。 “大,大师,我们家大少爷,他他真不是……” “是与不是,只看主子,做下仆的,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秦流西淡淡地告诫。 嬷嬷一凛。 大丫鬟也是神色惶恐,看着榻上的主子,眼中露出愤然,道:“可恨太太还被蒙在鼓里,我就觉得奇怪,姑爷总是在太太跟前提起二少爷,也不怕太太伤心难过,哪怕陪着太太用餐,指着一碟菜也要提一句,明知道太太难得有胃口,这么一提,就把筷子搁下哭去了,他还特别无辜,一口一句自己错了。” 秦流西心想,绿茶喝多了呗。 “你们二少爷是怎么没的?” 大丫鬟眼圈一红,道:“得了天花,没熬过去,要是早些遇到大师您,二少爷不用死了吧。” 嬷嬷忽然双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引得两人看去。 “嬷嬷?”大丫鬟上前去扶。 嬷嬷拨开大丫鬟的手,看向秦流西,白着脸道:“二少爷得天花那会,是姑爷照顾的,说他小时候已经得过此症,不怕传染,可二少爷就发高热惊厥没了。” 大丫鬟联想到什么,身子一僵,双腿打着摆子,无措地看向秦流西。 秦流西面容一冷,小孩子得天花是最麻烦的事,一个疏忽照顾,就是要命的事,如果那魏才洲存了这种心思,他也不必做什么,只需要无视就够了。 绿茶,阴毒,偏执,一个阴柔的男人形象落在脑海里,秦流西忽然就好奇了,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可以狠到这个地步? 秦流西瞥向榻上昏睡得安宁的宋柳,微微摇头,真是可怜可悲。 留针的时间到了,秦流西起了针,对大丫鬟她们道:“这安神香燃着,让她睡一下,你们守着就行。” “是。” 秦流西又对大丫鬟道:“你红鸾星动了,是个良配,答应了吧。” 大丫鬟一怔,愕然地看着她。 秦流西却是已经走出去了。 大丫鬟反应过来,面对嬷嬷看过来的眼神,俏脸绯红。 秦流西走出诊室,见宋烨呆滞地站在门口处,满脸错愕和不可置信,浑身僵硬。 习武之人,多半耳清目明,刚才她们在里面的对话,他已是全听见了。 原来震惊是没有上限的。 只会一次次地刷新。 宋烨转身就走。 “回来。” 宋烨脚步一僵,双拳捏得咯咯作响。 “如果真是他,您在没有任何实质证据下去诘问,只会打草惊蛇,您别忘了,您府邸可能还有那些腌臜的东西,更重要一点,可能祖坟被动。”秦流西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道:“而做这样的事,他做不来,只能是身后有人相帮。” 宋烨转过身,木然地看着她。 秦流西与之对视,漠然地道:“宋将军,打无准备之仗,是会败的。压胜巫蛊之术的可怕,您可能不知,对方若极力催动咒术,你无可转圜。” “我就这么看着?” 秦流西抬头望天,道:“因果业报,只要摊上,谁都逃不过,尤其是,人伦杀孽。” 没有加更,肩周疼,加不来了~ ===第346章 睡在身边的一条毒蛇=== 宋烨到底是被秦流西劝住了,非但劝住,他还顺从地听她的话,配合做针刺治疗。 兄妹俩一个内一个外,均是身体大有问题,连丧二子,宋烨越想越觉得悲从心来,一个大男人竟是落了泪。 秦流西起针时看见,道:“不至于那么疼吧?针刺而已。” 宋烨:“我只是哀我兄妹二人命苦。” “遇人不淑,我懂。” “你不懂!”宋烨道:“魏才洲是我结拜大哥的亲子,自小生得白净,像他娘,跟姑娘似的,比我妹妹还要小三岁,连只兔子他都不敢杀,就跟在我们兄妹身后满山跑,那样的人,怎么就会作下这些事呢?” “可能他内心变态。” 宋烨:“……” 秦流西反睨了过去:“人是会变的,要是个耳根子软的,被人挑拨几句,这心理就会扭曲了。” “他能被谁挑拨,大哥都死了,他娘也不在了。” “这就得靠你们自己查了。” 宋烨瞪向秦流西,和她说话,真能气死个人。 “他的生辰八字如何?我看看。” 宋烨这时可不理给了这生辰八字会不会陷魏才洲于危难之中了,要不是秦流西劝住,他都快马回去劈死那家伙了。 秦流西一问,他就说出了魏才洲的八字,让秦流西合算。 而后堂内,宋柳终于清醒过来,轻吟一声:“我这是在哪。” “太太,您醒了。”大丫鬟连忙扶起她。 宋柳还没完全想起自己在何处,这一动弹,她就咦了一声,摸了摸身上,道:“我这身子,怎轻快了这许多,还不见酸软。” 大丫鬟闻言大喜:“真的?” 宋柳点头,感觉到小腹也像是有暖流淌过,讶道:“小腹也暖。” 自得了崩漏之症后,她的身体就时常发酸发软,小腹更有坠痛冰凉之感,但现在,却是微微温热,舒服得很。 “大师果然神乎其技,这针刺术太厉害了。”大丫鬟欢喜地叫。 大师? 宋柳愣了愣,记忆渐渐回笼,本来微微红润的脸又一点点的褪去血色,连唇瓣也开始苍白起来。 她都想起来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又听到了什么? 大丫鬟看她变了脸,便拿了衣裳服侍她穿上,小心翼翼地道:“太太,这位大师并非浪得虚名,而是有真本事的人,您这身体有何变化自己知道,可得要保重。” 她说着,又抿了一下唇,咬牙道:“您若是垮了,谁给两位少爷讨个公道呢?有着赵员外赵太太的事在前,当时太太不也说过,换了你绝不做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您得振作。” 嬷嬷也道:“是啊太太,不管真相如何,都得问讨个明明白白,不然两位少爷就白没了。” 宋柳瞪着两人,见她们眼神悲伤,心中一痛,道:“大哥呢?我们出去寻他。” 穿戴妥当,宋柳被搀扶着走出后堂,搁着一道帘子就听到秦流西在批八字。 “……他的八字弱杀旺且偏星多,这样的八字性格多主人格偏执极端,身弱杀强,便意味八字当中的日干力量衰弱而七杀的力量强旺,若是制化得当,那么煞气可视作权威,可尽情发挥才能,成就一番大事。若制化不当,则行为易走极端,偏激。他还偏星多,而往往偏星多的八字,多喜欢钻牛角尖,耳根软,报复心强,易走弯路。” 宋烨发懵:“我听不懂。” 秦流西:“……” 她看向帘子后,道:“总的来说,魏才洲性格偏执,报复心强,这明了吧?再看他的四柱子女宫,哦豁。” “怎么?” “太太生于夏季?” “额,你怎么知道?她生在六月。”宋烨又说了宋柳的生辰八字。 秦流西掐节一算,果然属水阴,道:“令妹的八字倒是堪堪克制他这个八字,七杀有制,倒旺了他子息,日干弱,食伤重,有阴星而无财星,必有子且不少。他命中三子两女,四柱地支中现双巳,这是有一对双生女呀,还是今年所得。” 唰啦。 帘子被牵起,宋柳走了出来,双眼几乎要突出:“你说魏才洲有一对双生女?” “他的八字中是这么显示。” 宋柳僵住,她想起来,昶儿得病之前,她偶然听魏才洲说梦话还笑出声,喊着什么娇娇啥的,她摇醒他问梦见啥。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说是梦见他们得了一对双生女,取了小名为娇娇怜怜,现在秦流西一说,对上了。 什么狗屁做梦,分明是得了吧? 宋柳胃部一阵翻滚,捂着嘴巴,想吐。 秦流西顺势抄起脚边的一个痰罐递过去。 哗啦。 宋柳吐了个七荤八素。 秦流西掩鼻。 宋柳吐舒坦了,看秦流西以手指抵鼻,脸上一热:“失礼了。” 宋烨已是继续追问:“三子两女,不算昶儿,那……” 他结合秦流西之前的话,早已夭亡一子,而宋柳统共也只得两子,其余三人是谁所生? 宋烨看向宋柳:“这么多年,你竟是毫无所觉?” 宋柳指尖发抖。 她性格并不属于心思细腻的那种,反而是大大咧咧的,还容易丢三落四,对于魏才洲,她既视为夫也视作弟,因着少年情谊,又是彼此共过患难的,对他更是信赖不已,再加上他体贴,自己哪里会去在意一些枝末细节? 依秦流西所言,那她是真的完全不知他何时在外有了人,不,是早早就有了人! 长子今年十六将近十七,他便是作戏,竟一演就将近二十年? 宋柳想尖叫咆哮以发泄内心愤怒,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谁能想到,睡在身边的人,竟是一条毒蛇,他还藏得如此深,那么熟睡的时候,他可曾想过扑过去咬自己一口? 宋柳不敢细想,身子哆嗦,既是惊又是气。 “大哥,我该怎么办?”宋柳六神无主,她的心思并不复杂,小时候仰望依靠大哥,后来嫁人了,依靠夫婿兄长,她自己,却是个没有主见的。 秦流西摇头,难怪魏才洲能藏这么深了,他和宋烨把宋柳给养废了,养得她不知人心复杂险恶,更不会多作猜疑。 这样的人,说好听是单纯,说难听就是蠢。 宋柳两者都占了。 ===第347章 兵分几路=== 要怎么办,按着宋烨的暴脾气,自然是查个清楚明白,有仇报仇,这才是条汉子。 秦流西对于怎么办是没有半点要插手的打算,她就是治病救人,外加解决还没见影的诅咒之术,这要查谁是神是鬼的,这不在她的计算当中。 奈何宋烨一口一句问,大师,这样可行? 秦流西没忍住,看向他们,问:“话说,你带着令妹出门,魏才洲没有半点疑心?” 大丫鬟这时道:“这两天姑爷不在家,上道观点灯去了。” 宋柳脸上有几分难堪,咬牙道:“自从昶儿没了后,他总是自责,说全因他没照顾好才导致孩子没了,心里过意不去,便每月都去蒲县的白水观做道场点灯听经。” 菖城和漓城不过两个多时辰的车程,而蒲县离菖城也是三四个时辰,都在同一个府衙辖治之下。 蒲县的白水观,秦流西却是没听过,不过道观么? “道观,将军想到什么?” 宋烨黑着脸道:“莫非这白水观便是有人帮他行那邪术?” “要么是另一个家安在蒲县,借做道场而行苟且,要么如你所说,帮他的人就是那白水观的人。”秦流西轻点着桌面,道:“要尽快解决这事,将军还是兵分几路吧。” “大师意思?” “查探的事我不管,眼下天色尚早,不知将军家的祖坟在何处?” 宋烨道:“我本就是宁洲人士,也是赶巧,家祖坟就距离宁西大营不到五十公里的怀乡村,快马赶过去,日落之前可赶到。”他顿了顿,神色有些骇然,拧眉道:“你不是说是厌胜之术,怎又扯到祖坟去了?” “动你宋家祖坟,可叫你宋家子息断绝,这不方便吗?” 宋烨:“!” 兄妹二人的脸色都跟吞了屎一样难看。 秦流西顾念着和司冷月的约定也是要去她家族地,便不想拖着宋烨这个事,当下决定了就要奔去宋家祖坟。 陈皮倒劝了一句:“主子,您脚伤还没好呢,骑马怕是不妥。” “没事,也不是走路,也快好了,早些了结此事,我还有别的事。”秦流西看向宋烨:“将军,这就上路吧!” 宋烨又呛了一下,看她不顾自己身上的伤也要先帮忙,心中有些愧疚,道:“要不我骑马带您?” “不必。” 宋烨看她坚持,也没有办法,让宋柳先在漓城寻个客栈住下,菖城暂时不回了,他又点了几个亲兵心腹吩咐一番,兵分几路,有去围守白水观的,也有暗地寻魏才洲的,至于其它,先把人拿住了再说。 秦流西则是让陈皮带着两个小的暂在铺子修炼,落日之前回府,便跟着宋烨匆匆上路。 顶着冷风跑快马时,她都不免有些懊恼,铺子开了,更忙了,有丢丢后悔! 赶在落日之前,宋烨带着秦流西已经来到怀乡村的后山处,率先跳下马,搓了搓发僵的双手,转头看向秦流西,见她仍坐在马背上,不由走过去。 “没想到大师连马术都如此精湛。”宋烨眼睛露出激赏,十分佩服。 十五六岁的年纪,医术好,道术也好,这骑马什么的也完全不喊苦,太叫人佩服了。 “别废话,扶我下来。”秦流西睨着他,咧了咧嘴:“腿麻了。” 看着她露出郁闷之色,倒和眼下的年纪对上了,宋烨险些没忍住笑,忙扶着她从马背上下来。 秦流西也松了松手脚,道:“带路吧。” 宋烨看她瘸着腿走,就道:“大师,您腿脚不太利索,上山便由我背您吧?” “将军,我来吧。”跟着来的亲兵把装着祭祀的包袱往身上一挎,连忙上前。 “不用你。”宋烨摆摆手,走到秦流西面前,道:“这上山的路也不太好走。” 秦流西眼看太阳都快下山,这个时候看穴最容易看出东西来,便道:“也好。” 她上了宋烨的背,直起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走。” 宋烨行武之人,背起秦流西可算是轻松,一路往祖坟那边去,在他背上的秦流西,则是打量着这周围的景致。 这是一个小山坳,山下便是怀乡村,山上有山溪流下,汇成一条小河溪环绕着怀乡村,再汇入农田,背山望水,这怀乡村的风水不差。 随着宋烨脚程加快,不过一刻钟左右,便到了一处山坟跟前。 “到了。” 秦流西从他背上下来,先正面看坟,入目有靠山,再绕到坟后,站在一高处左右看过去,眉梢轻挑。 “将军这祖坟,是专门请术士点的穴?” 宋烨点头:“从前我们家祖坟是在隔壁方屯村,后来我发迹了,专门请风水师点了穴,便是这里,也在怀乡村盖了一个祖宅,算是正式把祖地定在怀乡。大师,这宝穴可是有不妥?” 秦流西摇头,道:“倒也不是,后有靠山,左有青龙,右有白虎,前有案山明堂,水流曲折,藏风纳水,这确实是一处风水宝穴,点得不错。” 宋烨松了一口气:“那没什么问题吧?” 秦流西没说话,而是继续再看,看了远处,又看近处,树木葱郁,风起林清,即便太阳西斜,站在此处,亦不觉阴寒。 她又绕着主坟走了一圈,从每个角度都看了,没发现什么大问题。 难道看错了? 宋烨看她一言不发,这心倒是又提起来了,可看她深思的样子,却又是一句都不敢问。 见没看出什么来,秦流西从背着的包袱取出一个巴掌大的下的金色罗盘,托着罗盘再次走了一圈,时不时看一眼罗盘显示的指针,磁场什么的,全部正常。 看错? 秦流西不信这个邪,眯着眼看向西边,斜阳将落,便道:“我们稍等等。” 宋烨见状,只得趁此清理一下周边野草,擦了擦墓碑,见墓碑下颇有不平,便摆正了些,往下压了压。 喀嚓。 似有什么东西被压碎了。 宋烨僵住,墓碑下有东西? 他看向秦流西,秦流西走过去:“拿开。” 宋烨挖松了碑底,用力一拔一搬,露出底下藏着的东西,一股腐败难闻的味道冲天起,几人往后退去。 渣陌非中医非神棍哈,资料靠查靠瞎作,本书为杜撰非写实哟,欢迎提供资料! ===第348章 宝穴变阴地=== 墓碑一被拿开,露出底下的东西时,太阳正好偏落,站在平处抬头已是看不到残阳了,而秦流西手中一直正常的罗盘,忽然就变得摇摆起来,周围的气也像随之一冷。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忽然冷了。”亲兵摩挲了一下手臂。 秦流西却是把罗盘往包袱一塞,捡了一根树枝,拨开那黑色的破布。 宋烨早就面无人色了,这迁坟的时候他也在,墓碑安上时,可是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现在这是啥玩意? 这都不用问秦流西,他都知道好好的坟多了不该出现的东西,是叫人脊骨发寒的事。 娘的,真叫人嚯嚯了! 秦流西拨开黑布,露出里面的东西时,一愣,又是一沉:“是婴尸。” 黑布包裹着的,是一具小婴的尸骨,被宋烨用力把墓碑一压,本已氧化许久的白骨碎了好些。 宋烨和亲兵均是一僵,双腿打着摆子,感觉气温更冷了。 秦流西一手结印,拿出一张镇煞符打了过去,然后把整个黑布从那小坑拖了出来,完全摊开,再以树枝拨开白骨,看到头颅,道:“这婴尸,不到一岁。” 她是玄医,从骨龄辨别一个人几岁,还是能做到的,这个婴尸,不到一岁,该是出生甚至出生后没多久就没了。 宋烨浑身哆嗦,瞪着那具小小的白骨,喉咙咕噜咕噜作响,哆哆嗦嗦地道:“难,难道这是柳妹的……” 秦流西没说话,她继续翻查,看到白骨里还有一张符,已经碎了,怕是裹在这婴尸身上的,混在白骨里,还有一块光润的石头。 秦流西忽地眼神一凝,站起身,微微闭目再睁开,这气变了。 原本这是极好的风水宝穴,藏风聚气,可是太阳落了,眼下这气,却是变成了阴气,笼在这祖坟上,使得温度也冷了不少。 而随着天色昏暗,阴气就越浓。 秦流西抬头,月亮升起,浅浅的月华开始投射。 她看了一眼四周,呵的一声,眼中露出一丝兴味,原来如此。 利用阴物五行日月把风水宝穴变为阴煞之地。 “别发呆了,看看这周围可有一些奇怪的物品,全部给找出来,包括树上。”秦流西吩咐两个牙齿上下打着格的人。 转头看两人的脸因为阴气聚拢的缘故而有些青白,便一人递了一个符过去:“戴着。” 两人连忙接过,一拿到符,浑身的阴寒就散了,手脚也回温了,不禁感激不已,把符揣在怀里,按着吩咐去寻东西。 一样样的物事被寻了出来,放在婴尸的旁边,秦流西一样样的看过去,有血色斑驳的小铜镜,还有以柳木雕成的栩栩如生的双头蛇等,全部以招阴符缠绕,那阴气浓郁成煞。 天色已暗,风吹树梢,唰唰作响,不知哪处传来夜枭的叫声,使得宋烨和亲兵都险些跳起,喉干舌燥。 太阴森了。 “大师,都找全了,这,这就可以了吗?”宋烨捏着符箓,感受那上面传来的安定和暖意。 秦流西嗯的一声,让亲兵取来两片包袱皮,单独把婴尸裹了,再用另一张把地上的阴物全部敛起,然后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掐法诀,口中吟出一段驱邪化煞咒语。 “敕敕洋洋,日出东方,吾赐灵符,普扫不祥……敕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随着咒语念出,一张五雷镇煞符飞出,打在阴物上自燃。 秦流西睁眼,道:“邪术是破了,但要使这宝穴重新成宝地,还得重新布置一番,如今天色已暗,明日早上再过来。” 宋烨闻言松了一口气,道:“那这背后之人?” “毁人祖坟,极其阴毒,也极损阴德,术咒一旦被破,必遭反噬。”秦流西冷冷地道:“这就是因果报应。” 她目光望向虚空,仿佛透过那窥见了那邪道。 而在某处道观的山洞中,一个正在修炼的老道忽地心神大乱,噗的一口老血喷在了墙壁上,继而,他原本乌黑的头发一寸寸的变白,皮肤也开始收缩,整个人瞬间老了十岁。 老道惊骇不已,一双三角眼露出阴鸷的眼神,愤怒地嘶吼:“这回又是谁?” 是谁又破了他的术。 老道双手掐着指节一算,顿时大惊:“不好!” 他顾不得因为反噬而导致的气机不稳,捂着胸口出了山洞,一下山,却见道观火把通明,有人围住了整个道观。 老道见状立即从小道下山,直扑女儿家。 魏才洲近日总有些心绪不宁,尤其是夜里,总会梦见已去的小儿子湿漉漉地抱着自己手臂,凄凄惨惨地对他说冷,好冷,要他给他盖被子。 一如现在,他不过小寐一下,就从噩梦中惊醒,浑身汗湿,一张秀气儒雅的脸,苍白无色。 “表哥,怎么了?”一个娇媚的女人,柔软无骨地缠上来。 “我又梦见了昶儿。”魏才洲喃喃地道。 女人一僵,嘟起了红唇,不满地道:“人都死了,你还想他做什么,有我们娘们几个还不够?” 她气呼呼地扭过身子去。 魏才洲见她生气,连忙去哄,道:“表妹,我心里只有你们娘几个,怎么就不够了?你摸摸,我的心是不是这样说。” 他去拉她的手,女人甩开他的手,哽咽道:“这日子什么才是个头,华儿就算了,我一个人带着娇娇她们,还见不得光。” “快了,舅舅不是说快了么。” “熬死了那粗妇,还有宋烨,我等不了了。”女人气呼呼地道:“反正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了当吧。” 魏才洲脸色一变:“宋柳就算了,宋烨是朝廷命官,不能随意下手的,一旦被查出来,我们大人没啥的,就是苦了几个孩子。” “那怎么办?就这样无可了期等下去?”女人十分委屈。 魏才洲想了想,道:“这还得舅舅来,他不是法术高强吗,肯定能有神通,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 女人睨向他,哼道:“爹肯定行,可你也不想想,真要做了,什么因果报应都得爹爹来担。” 魏才洲露出神伤的表情,道:“我自然不想舅舅有半分损伤,只可恨我什么都不懂,只能苦了你们。” 女人脸色稍霁,刚想说什么,门口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丫鬟哆哆嗦嗦地道:“小姐,不好了,咱们家被人围住了。” (本章完) ===第349章 我要是邪道的话……=== 既要第二天把受了污秽的阴地重新养成宝穴,那就得在怀乡村逗留一夜,幸好宋烨在这个小村庄也盖了祖宅,平日里由村长看顾,包括祖坟。 只是如今祖坟被人嚯嚯了,面对在他面前谄笑讨好的村长,宋烨的暴脾气就没忍住,狠狠发作了一番。 自己官拜四品,把祖地迁到怀乡村,这个村子的田地基本挂靠在他名下,省了大把的田赋,就连宋家的祭田收息,也是给村里公中,他要求也没什么,就是管好祖宅祖坟就算了,可就这样,也被人祸害了。 若不是昶儿的坟塌了,他临时起意找到了关老头的铺子,岂不是到死都被蒙在鼓里当个大傻子? “我问你,我家祖坟,可有生人来过。”宋烨瞪着村长。 村长摇头:“并没有的,我们其实都很注意的,也三天两头就上去巡。” 他顿了顿,道:“不过十几年前,魏姑爷倒来过,说是路过要祭拜一下。” 宋烨一僵:“几个人来的?” “两个,还有一个老头。” 宋烨气狠了,差点要暴起,还是秦流西把他劝住的。 “邪修方士要施咒,普通人怎么能堪破,以后再注意着点就是了。”秦流西道。 宋烨这才作罢,让村长带着媳妇打扫了两间铺子,取了被褥来,并煮了吃食,烧了热水,就被人轰走了。 “大师,这奔波忙碌一天,身上也脏了,不如先洗浴?”宋烨现在恨不得把秦流西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秦流西摇头:“不用了。” 她用了一张去秽符,就把自己整理得清清爽爽的。 宋烨和亲兵看得眼馋,却没敢伸手求。 宋烨想起拿回来的那些东西,包括那具婴尸,神色一凛,道:“大师,这婴尸,是作何用?” “婴尸至阴,若是在腹中已成型却没能产下的,更是阴煞。这邪道是利用这婴尸,还有这些至邪至阴的物品把你家祖坟风水给改了,并形成一个阴煞之地。祖先受秽,气运受阻,自然不能保佑子孙后代,且阴地成煞,直接对应到子孙,或霉运连连,或先病后亡,这一点你应该能有所感。” 宋烨点头,简直太有感受了。 他死了两个儿子,一个嫡妻,现在更是无子,除此外,他被招安官拜四品,这么多年这是一直没升过,不是没作为就是轮到他时,又被以各种理由给卡住了。 “所以祖坟风水,很重要,一个弄不好,就是家破人亡的。” 宋烨听到这,眼里有些暴戾。 他瞥到婴尸,喉咙一涩:“大师,这婴尸,会不会就是我那大外甥?” “想知道?”秦流西想了想,拿了朱砂黄纸画了一道符,放在碗里,让他滴了一滴血进去,又在白骨上刮了指甲大小的灰,燃了符。 宋烨不明所以,只瞪着碗,让他大开眼界的是,符纸燃烧后,有两条微不可见的血气腾空,慢慢的彼此缠绕,不一会便散开。 “是他。”秦流西收回视线:“只有有血缘羁绊,血气才会彼此缠绕。” 宋烨跌坐在地,眼眶一热,又掉下泪来,狠狠地捏拳捶着地。 魏才洲,他好狠! “这也是他的亲生子,怎么能,怎能这么做?”把孩子的尸骨随意包裹,做成阴煞藏于墓碑下,这他娘的还是人吗? 秦流西:“虽然很惨,但你也该庆幸,他找来的人当年学术未精。有血缘羁绊的婴尸,虽是镇压在墓碑下养煞,可彼此有羁绊,成煞过程很慢。还有你的祖宗,对了,祖上做什么的?” 宋烨擦了眼泪,道:“杀猪的。” 秦流西挑眉:“怪不得,杀猪匠自有煞气,煞对煞,主谁强弱,又有血缘,你家祖坟虽成聚阴之地,却还没至大凶之境。” “我们都差点死绝了,这还没大凶?”宋烨瞪眼。 秦流西冷笑:“真正精通此道的,才不会犯傻用有血缘的婴尸,这等同葬在祖坟有多大的区别?要是我,找一个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的和至阴至邪的阴物,找对方位一埋,再以七根棺材钉入坟心,打上几道招阴引鬼符,阴煞符,不出三月,必叫那家的子孙后代死绝。” 轰隆,轰隆。 惊雷炸响。 秦流西:“……” 她只是说说而已。 而她的说说而已却是叫宋烨和亲兵呆若木鸡,惊恐地看着她。 你,你是菩萨座下的凶兽吗? 秦流西咳了一声,道:“反正事到如今,你庆幸一下吧,好歹你们兄妹还活着呢,等你的肾亏调好,将来你还能再生出几个娃来。” 肾,肾亏吗? 亲兵看向自家将军,下意识地看向他的腰,才盛年呢! 宋烨低吼:“我这是因为祖坟被祸才身体不好!” 亲兵讪笑着说是,帮着骂了几句那老道和魏才洲,太毒了。 宋烨恢复冷静,看着小小的白骨又抹了眼泪。 “那他怎么办呢?” 秦流西道:“一会我给他施化煞神咒和往生咒,你寻个骨灰瓮敛起吧。” 宋烨连声道谢。 秦流西是说到做到的人,用过晚饭就给婴尸念了化煞咒和往生咒超渡,这才去歇下。 夜半,她听到了马蹄声,又听到隔壁宋烨冷冽凶狠的话:“看好了,别让逃了。” 秦流西没起来,隔日天没亮,她就按着往日的习惯,在屋内盘腿掐诀,冥想入定,行一个小周天,天色亮了。 再回到宋家祖坟,秦流西也没磨叽,把准备好的吉物,按着罗盘展示的方位一一放置,布了一个化煞阵。 “最少要保留三个月,这煞气就化去了,都是吉物,可养气,三月过后也不必摘下来。”秦流西对宋烨道。 宋烨连忙应下。 秦流西拿着罗盘,东走西走,距离祖坟不过二十丈远,站定了才叫宋烨过来。 “听说夭折的孩子不宜葬入祖坟,这个穴位也是好的,不算你家祖坟,却也能受一点庇佑,你那两个外甥,可葬到这里。” 宋烨以为她是有什么吩咐,却不想是又点一穴给那两个可怜的孩子,鼻头一酸,向她拱手拜谢。 (本章完) ===第350章 大师从无虚言=== 祖坟事了,一行人又赶回漓城。 “大师,魏才洲被我抓过来了,你可能去看看,昶儿的死,不弄明白,我耿耿于怀。”宋烨道。 秦流西看天色还早,便点了头。 魏才洲被绑到这陌生的院落,整个人都是懵的,直到宋烨和宋柳他们出现,他身子一僵。 完了。 可他却是露出无辜的眼神:“大哥,娘子,你们怎么在这,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别装了,你的事我们都知道了。”宋烨眼神冷冽,手一挥:“带上来。” 魏才洲瞳孔微缩,他的兰表妹和一双双生女都出现在跟前。 表妹一看到他,就尖叫:“表哥。” 魏才洲目光闪烁,不敢应她。 宋柳推开大丫鬟的手,一步步上前,脸色惨白,问:“为什么?” “娘子,你听我说。” “华儿是你的亲生子,你怎么可以做得那么绝?”宋柳已是见到了真正的长子骨灰,也听了大哥所言,整个人都频临发疯。 魏才洲说道:“娘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秦流西打了个呵欠,好无趣。 宋烨道:“华儿是生下来就没的,还是你们掐死的?还有昶儿,是不是也是你故意弄死的。” “不用问了,就算不是他亲自下手,他也难逃这杀虐业果,他全然知情,枉顾人伦,身上早就带着报应了。”秦流西道:“他会横死,肠穿肚烂的那种。” 魏才洲心一跳,瞪着她:“你是谁,你这人怎这么恶毒,竟出言诅咒?娘子,大哥,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自小就跟着你们,我是什么人你们难道不知道吗?我连兔子都不敢杀,哪敢杀人?” 他说着,眼泪一掉,道:“娘子,我知道你怪我,怨我没照顾好昶儿,我该死,我就该以死赎罪,你杀了我吧。” 秦流西翻了个白眼:“啧啧,你平日是泡在绿色的茶里长的吧?”绿成这样。 魏才洲不答她,只管哭。 “我只要一个真相,为什么?我们哪里对你不住?”宋柳又上前一步。 “娘子。”魏才洲抬起红通通的眼,满脸是泪。 秦流西冷笑,手指掐诀,口念真言咒,打了过去。 “为什么?自然是因为宋烨杀了我爹,我爹是寨子的大当家,要不是我爹收留,你们早就饿死了,你身上的那些功劳,本该是我爹的,可你就却杀了他,拿我爹的尸身去投诚。”魏才洲心中惊恐,怎么会,他的嘴?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要不是我舅舅找到我,告诉我真相,我岂不是被你们当成傻子耍得团团转?宋家的一切,都该归还我魏家。”魏才洲想掩住嘴,却被宋烨卸了手臂,只能继续说:“我舅舅早年出家为道,他说祸了宋家祖坟,断了宋家的根,那么所有东西自然就是我魏家的。华儿出生是没死,他是生生饿死的,舅舅说为了制成怨鬼埋在祖坟。还有昶儿,天花是表妹拿回来的病人衣物传上的,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把他被子拉开了,任他高热惊厥而死,反正我还有儿子……” 宋柳啊的一声凄厉大喊,腾地从宋烨的腰间掏出匕首,直接扎进了魏才洲的腰腹,一捅一割一拉。 那兰表妹吓得嗷嗷大叫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秦流西站在宋烨身边,哇的一声:“不愧是杀猪匠后代,这嘎腰子很是干脆利索啊!” 宋烨麻了:“!” 秦流西走出了院子,听着里头的杀猪一样的嚎叫声,嘴角勾出冷冽的笑。 在利益面前,人性素来都经不起考验,只把丑陋的那一面诠释得淋漓尽致。 真是人心叵测。 “大师。”宋烨追了出来。 秦流西道:“宋将军,此间事了,十天以后你再来做针刺就好,令妹的药方吃过四副,再来换方。” 宋烨听到这话,便知世间俗事她不想再多理,很是识趣地应下,道:“多谢大师,报酬我会亲自送到贵店。” 秦流西点点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不问报酬多少,更不怕宋烨跑路,因为他知道,那后果会比现在遇到的事更严重。 宋烨目送她离开,重新回院子,见宋柳拿匕首还要捅,三步并两步地上前,抓住她的手,摇头:“柳妹,你何必脏了自己的手?忘了大师的话么,他,自有天收。” 宋柳一怔。 宋烨半蹲下来,看着魏才洲冷厉一笑:“我倒要看看,你是以哪种方式肠穿肚烂而横死。” 魏才洲痛得快晕过去,可仍在这个大舅子眼里清晰看到自己的倒影。 宋烨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举起双指赌誓道:“魏才洲,你爹早已受肝脏病痛折磨,那段日子他瘦成什么样你心中有数。他是一心求死而自刎,让我以他的尸体投诚,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柳妹和你成亲,保你一辈子富贵安然。他的死,与我宋烨无关,我可指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叫我断子绝孙,肠穿肚烂。” “你有杀子之孽,我看在大哥份上,我不杀你,你也自有天收,而你到了底下,好生问问你爹,到底谁是哪个傻缺蠢货。” 他的话说完,拉过宋柳:“我们走。”又对亲兵说:“把他扔出去。” 魏才洲瞳孔冷缩,这是放他一马,不,是让他自生自灭? 肠穿肚烂而横死。 那个大师这样批他的命。 舅舅,他要找舅舅救命。 魏才洲被扔了出去,躺在地上像是一摊烂泥,捂着流血不止的腰腹,艰辛地从地上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向前走。 这会儿,他是连所谓的表妹女儿都忘了,脑子里只有那句可怕的批语。 人最惧的死亡不是终老,而是横死,更可怕的是你知它会来,却不知它何时来,以什么方式来。 魏才洲就是被这样的恐惧包裹着,他不是不信,他是太信了,毕竟他舅舅就是干这行的。 他踉跄着转出胡同,站在了大街上,身子却是忽然一僵,转过身。 “爹爹,我冷,我好冷啊,抱我。”他仿佛看见了虎头虎脑的小儿子向他扑过来张开手,脸上的痘包被挠得满脸是血,十分可怖狰狞。 魏才洲吓得跌坐在地:“滚,滚开。” “让开,快让开,惊马了,天呐。” 魏才洲转头,瞳孔猛缩,一个小点越来越近,顷刻来到面前,马蹄高高落下。 噗嗤。 镶了马蹄铁的马蹄踩穿了他的肚子,然后带出一段肠子,拖曳而去。 “天呐,死人了。” 魏才洲不断呕出血来,脑子嗡嗡的,只有短短几个字在回转:“肠穿肚烂而死。” 宋烨他们得了消息赶过去,看着那惨烈的现场,后脊骨发寒。 不求大师,从无虚言。 辛苦大家追更,多更一章把这小单元结束~谢家人们赏票赏鸡腿~ (本章完) ===第351章 师父忒不正经=== 秦流西回到自家店铺,隔着老远就看到宝贝徒儿盘腿坐在门口处的石板上冥想,不由噗嗤一笑。 滕昭似是听到了笑声,腾地睁开眼,扭头看来,确是无良师父,心头松了一口气。 秦流西一夜未归,他便一夜未睡,虽然知道不会,可心里仍怕着她一去不返,把他丢下了。 秦流西已然走近,在他身边坐下,靠了过去:“我们家昭昭怎么坐在这里冥想呢,这就不嫌外头脏污了?道室为师布了聚灵阵,还刻画了经文符文,道意亦是有的,在内修炼会事半功倍。” 对于她毫不客气地靠过来,滕昭僵着身子歪了,她也顺着歪过来。 许是觉得这动作彼此都难受,他又坐直了。 秦流西抿嘴轻笑,揉了揉他的脑袋:“这两天都做了什么。” “修炼,画符,看书,背经络图,背医书,辩药草。”滕昭简洁地回话。 秦流西弯了眼,道:“好学是好的,要懂得劳逸结合。” “不必。”滕昭冷硬地拒绝,他觉得自己安排很好很充实,他就像一块海绵似的,源源不绝地吸收着没有看过的知识,关键他还很有兴趣,不像从前,多半是在下棋子写字。 秦流西双手掰正他的脸,把他脸挤成一块,道:“为师说要就要,七岁也可以玩。” 滕昭瞪眼。 秦流西看他可爱如包子,咯咯地笑了,忍不住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滕昭用力掰下她的手,双颊爆红,耳尖更是红得滴血,小手拼命去擦额头上的濡湿,脸红得像只苹果。 秦流西笑得更欢了。 滕昭怒目,这师父太不正经了! 陈皮听到她的笑声,连忙带着忘川跑出来:“主子,您回来了。” 忘川直接扑进她怀里,紧紧搂着她的腰不松手,喊了一声师父就开始掉金豆子了。 秦流西看着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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