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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真的让人很不爽啊。 女鬼战战兢兢地去了,然后惨叫着带着发虚的魂儿飘走了。 那诡异疯批的黑袍道士可怕,一身正气的蔺相同样可怕,更可怕的是他身上戴着金光护身符,还没完全近身,就照得她魂体半虚。 鬼生太难,不若投胎! 蔺相莫名地看着虚空,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戴着的玉符,感觉那玉符比之前好像黯淡了些许。 所以刚才不是错觉,是有什么阴寒的脏东西想要近他的身了? 想到当初秦流西给他这个玉符时说的话,蔺相兴叹出声,真是算无遗策。 只是刚才那黑袍道人瞧着不像是什么正道,不知和他对上,会不会出事。 蔺相眉宇多了一丝担忧。 秦流西正在老村长安排的房屋里盘着腿运行了一个大周天,忽地睁开眼,从屋内蹿了出去。 滕昭追出来时,她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由皱眉。 秦流西几个飞跃,就来到僻静的山脚下,看到那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影子,嘴角一抽:“一身的黑,玩儿的是暗黑系,还是装什么千年僵尸见不得光?” “你果然像我想象的一样,很有趣儿。”黑袍人状似很愉悦,从暗中走了出来,恰好,月儿从乌云中钻出来,清冷的月光倾泻下来。 他抬起头来,露出一张青白不见血色,被什么画了一个大叉,皮肉翻卷的脸。 秦流西看清了,眼睛瞪大,就在黑袍人想说点什么时,她呔的一声退后一步:“走开,你个丑逼!” 黑袍人:“!” 如果是一更就是没分2章的大章,日更字数都是四千起~此后就不作解释啦!有精力再加更~谢大家捉虫! (本章完) ===第608章 来战别哔哔=== 丑逼? 黑袍人被秦流西见面就骂了一声丑逼而有点发懵,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瞪着秦流西刚要开口,对方却向他扔了一张符箓。 什么鬼? 黑袍人楞了一下,随即砰的一声炸响,他连忙后退,拍打着身上的雷火,胸口有些闷痛。 该死的,是五雷符。 这师弟不讲武德啊,一见面就先砸符玩偷袭,而且还是珍贵的五雷符,赤元老匹夫给她不少保命的? 他以为这就完了,还没有。 就在他拍打身上雷火时,秦流西足尖一点,已是攻了过来。 听到风声,黑袍人连忙闪避,并甩了一张斗符过去反击。 秦流西仿佛早有预备,他出符的动作快,她也不慢,同样甩出一张斗符,两符在空中一都碰,炸出一声响。 两人各自退到了安全距离。 黑袍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烧毁的黑袍,以及隐隐作疼的胸腔,舌尖舔了舔溢出唇角的血迹,邪魅地道:“小师弟不讲道理啊,一言不合就偷袭,赤元自诩正道,就教了你这些东西?” 秦流西听他提到师父,眼中闪过一丝冷冽,道:“要不我教你一个道理?” “什么?” “反派死于话多!”秦流西的话未完,再次砸符攻了上去。 要战就战,哔哔什么废话呢? 大家又不熟。 她不知道这黑鬼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应该是张永身后的那个高人,这就找过来了,而且,他认识师父,这是奔着她来的。 黑袍人跳开,看着眼前炸开的五雷符,眼皮一跳:“你个败家子……” 眼看着秦流西手脚不停,向他踢打过来,黑袍人冷哼一声:“让师兄教你做人……啊。” “我做你爹!”秦流西甩出几枚飞针后,双手结印,口念五雷咒:“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吾请三清祖师爷,赐我神威,天降五雷,敕。” 她的结印向黑袍人打去,天地间,雷声轰鸣,紫色的雷电向黑袍人劈下去。 黑袍人终于面露慎重,五雷符不要钱就算了,她竟然还能引雷。 他摘下腰间的罗盘法器往上一抛:“天地无极,引雷落盘,乾坤大挪移……去。” 秦流西看着那罗盘顶住了五雷,使得那罗盘雷光闪烁,然后向自己飞了过来。 一片紫雷电网笼罩过来。 秦流西没有轻视,脚步以移形换影之法飞快地闪开。 是个对手。 秦流西眼里燃起了一丝斗意。 而且,这人的身法,看着有些熟悉,就像是…… 秦流西心头一动,换了一招,攻了过去,果然,对方像是知道她会攻在哪一样,灵活避开,如此试了两次,她故意露了一个空子,让对方寻了机会出招。 他能避,她就不能虚晃一枪吗? 秦流西灵巧地避开那一招,一道五雷符砸到了他的裆下。 砰砰砰。 黑袍人:“!” 我艹,到底谁是邪的那个道? 你一个坤道,怎么净干些猥琐的事儿? 赤元那老匹夫是不是受师父刺激大发了,才教你这么邪恶的招子? 还有,五雷符真的不要钱的吗,你量多大批发? 村子里,滕昭看着那一片紫雷电网,紧紧地抿着唇,双手攥成拳。 黑袍人骂归骂,可战还得战,他摸到自己的锁魂铃,一摇,口念法诀,被他锁在里面的几个怨魂就钻了出来,其中一个还是张永。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张永看到秦流西,怨气大发,向她扑了过来:“我要你死。” “果然是你。”秦流西看到张永,之前的怀疑瞬间变得确定,扯下腰间缠着的腰带,一甩,那腰带变成了一条打魂鞭,向张永打了过去:“渣男受死!” “啊。” 那打魂鞭是她炼制的法器,通体发黑,刻满了诛邪镇煞的符文,又以五雷淬炼过,最重要是,她淬炼时还加入了一道业火之意,这一鞭下去,那灭魂的煞气让张永的魂体瞬间发虚。 他本就是新魂,还没有攻击的经验,仅凭本能和自身的强大怨气来攻击秦流西,这还没碰到她的头发丝呢,就被对方一鞭抽的魂体发虚,凄厉惨叫。 秦流西却嫌不够,又是一鞭抽过去,顺手砸了一道五雷符给另一个想要偷袭的厉鬼,第三鞭落在张永的魂体上:“这是还那对童男童女和不尊大将军遗骸的,你这个渣别投胎了。” 张永嗷嗷惨叫,立时魂飞魄散。 几个鬼魂见状有些忌惮和惊恐,这鞭子,比那些普通打魂鞭好像要厉害许多,他们现在认怂来得及吗? 黑袍人也看出来了,对于张永没两下就被打散了并没有半点惋惜,怨魂罢了,他可以捉。 让他兴奋的是秦流西那条打魂鞭。 清平观不是败落了吗,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东西? 好用,想要。 黑袍人祭出了一面血阴镜,向秦流西照了过去。 那血阴镜,是女子产子时的阴血祭炼而成,十分邪恶阴寒。 被那镜子一照,秦流西整个人已身处一片浓稠的血海当中,血海中,有尖利的婴儿哭,伸出一只只手,要把她拽到血海中,刺鼻的血腥味让人作呕,而浓稠的血沫汹涌地灌到她的口鼻,无法呼吸。 “救我,救孩子。”有脸色惨白的女人从血海中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下身拖曳着一个胎盘,向她伸手:“你不是身有功德的大师吗,救救我们吧,你为什么不救我们?你的道心呢?” 一个又一个可怜的女人向她伸出手。 秦流西冷眼瞧着。 忽地,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她转头,赤元老道急哄哄地冲她吼:“逆徒,快上来,这血海阴寒入骨,快点上来。” “老头?” 他一边伸手一边道:“你把蛟珠给我,我拉你上来,快点。” 秦流西从怀里拿出一颗珠子,递了过去:“我给你大爷,装也不装像一点,侮辱我智商!” 老头从来不知道她在找蛟珠。 她的手一松,一簇火苗落在血海中。 凄厉的惨叫声冲天而起。 咔嚓。 黑袍人后退两步,看着手中出了裂痕的血阴镜,双眼放光:“你比我想象的厉害多了,小师弟。” “别乱攀亲戚,你谁?”秦流西冷问。 黑袍人翻下帽子,露出整个脸来,笑道:“我是你师兄殺元子啊,今日准备不周全,是师兄失礼,下次我再来,咱们大战三百回合。” 秦流西眼一利,冲了过去,手成爪一抓,抓住的却是一个替身纸人。 这个疯批! (本章完) ===第609章 老头尔敢=== 黑袍人也就是殺元子跑得很快,等秦流西捏住那纸人的时候,他留下的气息都跟着消失了。 秦流西脸色冷冽,这个疯批是哪里冒出来的,这才战了多久,她大招还没发呢,他就跑了? 跟撩完就跑的混账一样。 好想打死他。 秦流西站在原地,想到他的自称,殺元子,还称她为师弟,认识师父不说,还能幻化出师父的样子,还有那些和自己所学大同小异的招式,难道那老头背着她找过别的废柴徒弟? 这笔账,她回去再跟老头算。 不过让秦流西想要打死他不仅仅因为他是个疯批,是他身上隐约有一股令她不喜的气息,没让她探明白他就跑了。 他倒是跑得快,也不知是来试探她的虚实还是为了蛟珠来,抑或是两者皆有? 秦流西看着殺元子消失的虚空,重重地冷哼一声,转身欲走,这一动,她就觉得身上不舒坦。 她神色一凝,低头看向双手,不知何时,双腕上多了一条血红的线,那血色阴寒的气正顺着她的经络四处游走,速度之快,宛如游龙发。 感受着这入骨的阴煞之气在手腕往上肆虐,身体冷得像冒寒气,秦流西气笑了,那血色污秽的镜子竟还能钻到空子让她着了道。 果然是能做出那高端转运术的方士。 秦流西意念一动,体内的业火一起,那四处游走的阴煞寒邪之气顿时如见了克星,迅速被焚烧溃散。 殺元子逃到一个阴森山林处停下,扶着一棵树,噗的吐出一口血,按着发疼的胸口,眼里露出几分狠戾。 有多久没这么狼狈了,这狼狈还都是一天之内造成的,该死。 想到秦流西那嚣狂又不按套路出牌的性子,他气笑,又有些不服。 他这次来得急了。 在这之前,他就接连遭了两次反噬,本该养好了再来找秦流西的,是他过于心急了,既想看一看赤元老匹夫座下的弟子长得如何,再得知蛟珠也在她手里,一时冲动之下,是半点都等不得,就这么来了。 他却是小看了秦流西,没想到她年纪这么小,术数却学得如此精,那些外物法器符箓的他就不计较,只当是赤元老匹夫给她准备傍身的,让他对秦流西生出忌惮的是,她被拉入血镜的幻境时她半点不为所动不说,这样的年纪,心性却稳得一批。 还有她丢下的那个小火球,直接就损毁他的血镜,让他再遭反噬。 意识到那火球非同一般,殺元子感觉到了威胁,打下去,他可能会死在秦流西手里。 于是,他十分识时务地选择了苟,在秦流西现身时就以替身之法溜之大吉了。 什么宁死不屈,那是不存在的,打不赢就跑,这才能论将来。 今日是他来得急,准备不周全,又连遭反噬,才让秦流西那小孩占了上风,等他休养一二,再来取那蛟珠。 他们,来日方长。 殺元子又呕出一口热血,舔了舔唇角,眸子半眯,那火球,十分霸道,似能焚烧万物,就连他都能感到灵魂受震荡,那是什么火? …… 秦流西回到村子住所,便看到滕昭站在门口,小脸紧绷着,看到她回来了,眼睛亮了一下,又恢复如常。 “打赢了。”他不着痕迹地打量她身上。 秦流西走近,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小孩子不睡觉作甚,小心头秃。” “受伤了?”滕昭蹙眉,他嗅到血腥味了,恶臭,污秽。 “没有啊。”秦流西看了一下自己,还抬起胳膊嗅了嗅,也闻到那股子血腥味,不禁有些反胃。 那家伙的那个血镜有点东西啊,拖入幻境后出来竟还会沾一身腥。 滕昭跟在秦流西的身后回了屋,就着灯火看她的衣袍脏污也带了血,默默地去取了一身干净的衣袍过来。 秦流西眼神温软,揉了揉他的头:“去睡吧。” “是什么人?”滕昭瞪着她脏污的衣角问。 秦流西想起殺元子那张脸,道:“一个丑逼。” 滕昭:“?” “兴许是和我们清平观有些关系的人。”秦流西说道:“出来久了,等拍卖会之后我们就回去。” “嗯。”滕昭也想小人参精了,不知道叶子有没有长得齐整。 正吸纳着月华的小人参精打了个嗝,一个激灵,睁开眼摸了摸头顶的叶子,以及快要长出的红果,咋觉得有些不祥呢? 难道是想那小煞神想的后遗症? 不,它才不想那煞神呢,它就是觉得院子里没什么人气,怪无聊的。 清平观。 赤元老道从修炼中睁开眼,掐着指节算了一下,两道白眉蹙起,脸色发沉。 他站起来,走到道室后的山壁前,口念法诀,一手结印,另一手在一处凸起的石块按了下去,原本凹凸不平的山壁缓缓打开一条门缝。 赤元老道走进去,长长的甬道点着长明灯,照亮了甬道,现出甬道上的壁画。 这是从前清平宗的建宗历史壁画。 穿过甬道,是偌大的山洞空间,错落有致地镶嵌着玉石,灵气馥郁,长明灯照耀下,亮如白昼。 山洞左则,是一个个刻凿出来的小洞,放着许多古旧的经卷,玄门五术皆有,甚至还有些不经传的上古丹书经方和秘法,而山洞右则,则是陈放着数个命牌。 有些命牌早已灰白黯淡无光,覆盖着黑色的气,这是命牌的人已身故才会如此。 赤元老道看向自己的命牌,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到边角位置,俯身,从旮旯位置拿出一个早该蒙尘发黑的命牌,凝目看去。 原本已经发黑的命牌,竟又重新发出淡淡的红光,那红色的气在缓慢地覆着命牌。 “你果然没死绝。”赤元老道用力捏着命牌,脸色阴沉,吐出一个名字:“赤麟子。” 当年他亲眼看着他魂飞魄散的,怎么还有一线生机,他留了什么后手,还是,得了什么机缘? 赤元老道走到山洞正中一张太极八卦桌前坐下,刚拿起桌边小几上盒子的蓍草,准备以大衍筮法占卜,耳边便听得一声叱喝:“老头尔敢!” 赤元老道一个哆嗦,手上的蓍草掉落在桌上,抬起头左右看了看,捂着胸口,吓死他了,以为逆徒回来了! 他又看向蓍草,久久未动,许久才叹了一口气,把蓍草放回盒子里。 罢了。 (本章完) ===第610章 我看你迟早要完=== 张家人大闹九玄拍卖馆的事有好事人在传,传的倒不是别的,是秦流西这个道医,很是邪门啊,就因为看出那吕氏身体一个虚不受补,就整出一个吃绝户的阴谋来,让人好生惊叹,也有些身子孱弱的贵人不禁反思,自己这身体越补越弱,是不是也是因为虚不受补? 一时间,补品药材方面颇有些滞销,这让各大药行药商都气得不行,暗地里怪秦流西多事,这是后话。 处于事件风波的当事人吕笑珊处理好祖坟的事,把秦流西亲自送回九玄拍卖馆,郑重地行了一礼:“给少观主的报酬我回头会送来。” 这次秦流西非但给她点出身体的毛病,还帮她处理了那么大的一个祸患,又给吕家重新点了一处风水宝穴,这报酬肯定不能随意了。 秦流西说道:“还请你把这报酬的七成折换为米粮药材送到川渝东部一带的流民,以我漓城清平观之名行善,另外三成作为善银再送来九玄拍卖馆就行了。” 吕笑珊愣了一下:“七成行善?” 秦流西点头:“道家本就讲究五弊三缺,道士以玄门五术替人消灾解难,本就有逆天改命一说,为此凭此所得,需取之有限,而布施行善也可抵消这五弊三缺。这也是我们清平观弟子在俗世行走济世的准则之一,积善积德。” 吕笑珊肃容:“少观主大善。”顿了顿又问:“为何是送往川渝东部呢?” 秦流西轻叹:“那边今年会艰难些,恐有旱灾。” 吕笑珊蹙眉,道:“这事我记下了,会安排人去办,我们吕家也会跟着为善的。”也算是为父亲积德,让他老人家消除之前被人压制的怨念。 “福生无量天尊。”秦流西作了个道礼,看着她道:“因果报应,自有天定,吕小姐不必为不重要的人沾上命孽,有损福报。” 吕笑珊一惊,定定地看着秦流西,后者微微颔首便进了拍卖馆。 吕笑珊看着她消失,便上了马车,闭目养神,半晌,才睁开眼,眼里一片冷然。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难受,张家的人,也该受一下她所受过的磋磨和煎熬。 秦流西的出现,让得到消息的蔺相松了一口气,没有出事就好,不过他想到安诚侯这两日疑神疑鬼的,还神秘兮兮地向他打听,有没有人找他要蛟珠,那青黑和憔悴的脸色无不显示他这两日遭的罪。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安诚侯周遭特别阴冷,难怪他在四月天都穿锦袍披个薄披风。 这是中邪了吧? 蔺相摸着玉符,安心极了。 接下来几天,秦流西除了给之前看过的病患复诊,就待在九玄里修行,到长生殿里取了些药材掐了些药丸,才带着滕昭去城隍庙做了两天义诊,以至于想要到九玄里找秦流西求医的人都扑了个空。 在城隍庙这一片活动的,多半是在外逃难过来的难民,贫苦,便是身有不适,多半也是小病小痛,能扎几针的,扎了就好,再开个便宜的经方,药草都是一些在山里常见又能采摘的。 义诊一来是为行善,二来也是想锻炼滕昭,让他有机会实践。 一开始滕昭看到脏兮兮的小难民,还不敢去扶脉,是秦流西逼着他去的,这看了第一个,难受了一会,再扶第二个,就容易接受多了,只是每结束义诊后回到住处,他都会从头到尾清洗一遍自己,倒不是嫌弃人家有病,而是他受不住脏污。 秦流西倒没骂他矫情啥的,只要他学到了本事,成为厉害的人物,不管他有什么怪癖和怎么矫情,外人都不会在意,只会在意他是否有能耐。 而对于医术,她对他的要求是极为严厉和严格,因为辨错症开错药方,是很容易死人的,所以每日义诊,滕昭都得记录看过的病人病例,以便反复琢磨钻研。 当然了,两个半大孩子办义诊,也不是没有受到质疑声,尤其是秦流西看就算了,世间也不是没有像她这样年纪的英才。 可滕昭这明显是个孩子,让他扶脉看诊,凭什么,把人命当儿戏吗? 一如眼下。 面对对面一个混混模样的质疑,再看周围的议论声,秦流西双手抱臂,道:“我们师徒在这义诊,分文不取,只为行善。我徒弟年纪小,才要学着扶脉辨症,有何不对?哪个大夫不是自小学起的?我早就先把话说在前面的,愿意就来看,不愿意就作罢。所以,爱看就看,不看滚,自有人会找我看!” “嘿,你这小子很嚣张啊。”混混撸了袖子,恶狠狠地道:“信不信白爷我让你走不出这个庙。” 秦流西冷笑:“我走不走得出这个庙就不劳你费心,倒是你,活不活得过今年,却是难说。” 白混混脸色一变,双拳一捶桌子,双目瞪得浑圆:“小王八蛋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我说你迟早要完!你脸色蜡黄,双眼泛红丝,眼球发黄眼眶青黑,近来眼睛看物不够清晰了吧?口臭得跟吞了粪似的,牙龈肿胀出血,鼻腔也时不时出血吧?” “你胡说……”白混混刚开口,他的鼻腔就涌出两行鼻血,不禁一惊。 众人也都惊呼起来。 白混混捂住鼻子,看着秦流西的眼神有些变了。 “徒儿,你说他啥毛病。”秦流西冷漠地盯着白混混。 滕昭在秦流西说的时候就已经在看了,道:“师父,可是肝出问题?” “可不就是肝。”秦流西盯着白混混道:“你按一按自己的肝脏处,是不是有点发疼,你平日里必定是三餐不离酒,流连花丛日夜颠倒,你还伴有腹痛腹泻,疲惫乏力,食不知味吧?” 白混混已经身子发抖了,因为她说的全中,他还以为是自己在楼子里玩大了。 “我,我……”白混混哆嗦着唇,猛地一跪地,伸出手:“大夫,你给扶个脉,我这问题大吗?” 秦流西摇头:“问题大了,病入肝脏,回天乏力,回去该吃吃,该喝喝,别费银子买药了。对妻子孩子好些,好歹能让娃儿心甘情愿的给你扛幡摔盆!” 呸,一个身带命孽只会打老婆孩子的暴力男,既然病入膏肓,死气上头了,还是早死早超生吧! 人群中,有人看着这一幕,都抽了一口凉气。 这是说这混混没救了啊。 白混混也懵了下,然后跳了起来:“你放屁,你就是庸医,没本事就在这胡说八道。” “像你这样不愿意接受现实的人我也见多了。”秦流西并没有被气到,淡淡地说:“你自己造过孽,总是会遭报应的。” 白混混瞳孔一缩,拳头捏得咯咯响。 秦流西丝毫不惧地和他对视。 “爷就不信了,没有大夫能给爷治好这病,你给我等着回来踹了你这摊儿。”白混混终究没做什么,只撂下一句。 他提脚走了两步,秦流西道:“肯定会有大夫说能治,但却是骗你银子的,鼻梁生恶痣,眉毛杂乱,近日会破财之兆,你还是留几个钱给孩子娘给你养崽子吧。” 白混混脚步一趔趄,回头狠狠地瞪了秦流西一样,飞快地走了。 秦流西收回视线:“下一个,谁来。” “我我,大夫,该我了。”有人第一时间冲了上来,道:“大夫,你快说说,我啥子毛病?” 秦流西看了他一眼,道:“你的毛病是你吃得太多,寒积便秘,回去吃点巴豆吧,下一个。” 那男人涨红了脸,以袖掩着脸跑了,惹得围观的人哄堂大笑。 “少爷,这个道医的嘴巴太毒辣了点,脾气还大,要不咱们就别去讨嫌了。”人群里,有个小厮对站在身边的一个男子说。 那男子道:“有本事的人才脾气大,最怕脾气大还没本事,走吧,排队去。” 秦流西刚给一个皮包骨,肚子却鼓起来的小孩扶了脉,又看向带他来看诊的妇人,眉头皱起,问道:“你们这是吃了观音土?” 有的人听了,都惊呼起来,这京里的难民,还有人吃观音土? 这几年也没有大天灾,再苦再难,哪怕吃草皮都没落到吃观音土的地步啊,这对母子怎么会吃这观音土? 妇人垂下头,呐呐地回道:“是被迫的。” 秦流西看她满面愁苦,面黄肌瘦,死气聚顶,身上套着破烂还不怎么合身的衣物,说道:“吃下去也有一段时日了,就算排出光靠药还不行,需要配合针刺还有饮药,要花银子。” 妇人一听,搂着孩子的手紧了紧,抿着唇,道:“多谢大夫,我们不治了。” 他们要是有银子治病,也不会拖到现在了。 秦流西看她想要离开,道:“你若想治,就且在这等一等吧,会有人帮你的。” 妇人愣住了。 秦流西又看了两个难民,直到一个脸容清隽却脸色寡白身材消瘦的青年坐下来,她才道:“和难民争利,公子这脸不烫?” 陆寻:“……” 原本是不烫的,可被这么一说,这脸就热辣辣的,涨得通红。 他低头看一眼明显有些老旧的衣衫,微微侧头瞥向自家的小厮,都是你干的好事。 小厮讪笑,少爷您龙章凤姿,穿着旧衫也掩盖不了这通体的气质啊。 陆寻抬头看秦流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便咳了一声,道:“也有投帖子去求医,奈何得不到回应,偶然发现您在这义诊,就……” 秦流西指着吃观音土的妇人,对陆寻道:“你要是承包他们的诊金,就给你看。” 陆寻讶然,看向妇人和她手上拉着的面黄肌瘦,只有一个硕大肚子的小孩,便点头:“可以。” 妇人有些意外,噗通地拉着孩子跪了下来,冲二人磕了几个响头。 “先等着。”秦流西对妇人安抚一句。 妇人哽咽着点头,退到一旁去,抱着孩子不错眼地看着这边。 秦流西这才让陆寻伸出手,双指搭了上去,轮着在左右手探脉,看着他脸上的一点白斑,道:“从前的大夫是怎么辨的症?” 陆寻回道:“因是腹痛恶寒肠胃不佳,说脾胃虚寒的有,亦有说是时疫,入冬后好了,可如今天渐渐热起来,这腹痛却是越来越频繁了,烦躁不安,也不知是什么病?” 秦流西起身,让他张嘴,见他唇内有粟状透明的点粒,又让他站起来,按了按他的腹部,道:“你的脉象显示胃中寒热不均,肺腑期气虚,说你脾胃虚寒倒也有一点对。但让你不适的罪魁祸首,却不是它。” “敢问是?” “毒。”秦流西看陆寻脸色大变,解释道:“准确来说是虫毒,也就是蛊虫之毒,在首次发病之前可前往湿热之地,如南疆湘南那些容易产生虫疫的地方?” “我们家少爷过去一年都在盛京,并没有去那些地方啊。”小厮道。 秦流西说道:“接触蛊毒疫水或误饮,都会生蛔虫。” 她一边取了朱砂和符笔,取出一张药符画了个驱虫的灵符,道:“不必过于担心,一般的蛔虫蛊罢了。冬日天寒,蛔虫蛰伏不动,故而你会舒坦些,但天热了,你的肺腑气机弱,乃至于胃部同样冷热不均,使得五脏功能失调,蛔虫不安其位,这才上下窜动导致发病。” 陆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小厮搓了搓手,道:“您意思是说,我家少爷肚子里长了虫么?” “嗯。”秦流西说道:“蛔虫都好窜善钻,畏寒喜热,闻甘则动,遇酸即止,如今天热,它频繁钻动也是正常。” 陆寻的脸色越发的青了,别说了,说得他想剖腹取虫了。 秦流西把画好的符递给他,又开了一个四君子汤的经方,说道:“把这药符化在四君子汤里喝了,上个茅房拉出来也就好了。” 陆寻的指尖发颤,想到那画面,他浑身哆嗦了下。 “好了,今日到此为止,你们跟着我去长生殿吧。”秦流西指了那对吃观音土的母子。 她刚站起来,就有人气势汹汹地驱赶难民,走过来一脸傲然地道:“这就是住九玄的那位道医吧,我家主儿请你治病,这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本章完) ===第611章 我等来找茬的好久了=== 第611章 我等来找茬的好久了 有本事的人,尤其是好人都值得被敬重,就像在这办义诊的秦流西,那就是穷困难民的福音,理应被客客气气地尊重的。 可现在,来了一班明显就是哪家养的狗腿子指着她,只趾高气扬地说了一句,就要把人带走。 众人敢怒而不敢言。 因为这是盛京,而盛京里的权贵多如牛毛,不是他们这样离乡背井的难民能得罪的。 所有人都只担忧地看向秦流西,心想她定然会愤怒吧。 然而,秦流西的反应却是,兴奋? 这是他们被权贵吓得胆寒,所以出现错觉不成,怎么会从这少年郎面上看到兴奋? 陆寻的脸已是沉了下来,冷冷地看着这伙嚣张的随扈,视线在他们衣着上划过,唇抿成了一条线,刚要开口,却听得身后传来一个略显兴奋又带着一点如释重负的声线。 “终于来了。” 陆寻扭过头去:“?” 像你这样的人,不是应该面露冷然和比对方更嚣张的傲慢,直接无视他们吗? 为何会是一副等了好久的表情? 可不就是等久了,像盛京这里处处都可见权贵的地方,像她这样已经冒出头的有点名气的‘大夫’,竟然投了拜帖都未必能请到前去会诊,肯定早就让人不满,觉得秦流西此举是把自己当大爷,严重挑战了他们的身份权威。 以权压人才是盛京的特色,秦流西也一直等着这一天,没想到现在才来。 接下来是不是该有贵人护着她帮忙出头? 秦流西看向陆寻,上戏吧,贵人。 陆寻看着秦流西递过来的眼神:“!” 恕他看不懂了。 秦流西唾弃地瞪他一眼,看向对面的狗腿子,饶有兴致地道:“你家主儿是谁,我要不去的话,是不是要动武力,还是要那这些个谁谁来威胁我,逼着我去?” 被指点到的人都缩到了墙角去,有的悄悄溜了,不带这样提醒的。 狗腿子们: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点毛病? 其中一个上前一步:“去了你就知道了,哪来这么多废话?麻溜的。” “既然请大夫会诊就该有请人的态度,客客气气的才是,你们呼呼喝喝的,是齐三纵的?”陆寻蹙眉不悦地道。 “你谁啊,多管闲事。”那狗腿斜睨过来。 小厮跳了出来,瞪眼呵斥:“瞎了你的狗眼,连我们家陆爷都认不得了?” 那狗腿仔细一看,认出陆寻那张脸,不可一世的嚣张顿时一收,谄媚着叉手:“哎哟,原来真是陆爷,怪小的眼瞎,只光顾盯着您这一身打扮了。” 心里却骂,这些贵公子是不是有毛病,出身高贵,朱衣华裳才是,穿一身老旧衣,是装什么低调,还是要微服查案? 狗腿心思百转千回,道:“没想到您也在这,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撞到您这了?” 陆寻负着手,一脸矜傲道:“我正请少观主扶脉,你说呢?” 狗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秦流西,明白了,不长眼的我。 他扇了自己一巴掌,赧笑:“小的是真没想到您会在这里。” 堂堂的长公主之子,要看诊,在府里乖乖等着就是了,何必来这个贫民窟都称不上的难民集散地? 是的,眼前这位打扮得平平无奇的公子,就是当朝长公主的唯一嫡子,也就是圣人的亲姐,这位是圣人的嫡亲外甥,如今在圣人专属的金慎司里当差,十分受重用。 别看陆寻如今瞧着平平无奇还接地气一脸无害,据说犯人里,就没有他撬不开的嘴,手段可谓层出不穷。 所以谁会想到这样的一尊笑脸虎,会穿一身旧衫在这蹭义诊啊,也不嫌脸臊得慌! 陆寻道:“少观主是我的尊客,齐三要请人,让他过来跟我说。” 狗腿啊了一声,想说什么,陆寻的眼神轻飘飘地瞥了过去。 “小的这就去禀告。”狗腿一哆嗦,弯下身,带着人一呼啦就跑了。 陆寻转过头,看秦流西一脸遗憾的样子,安抚的话憋回喉咙里去,道:“我们这就去长生殿?” “走吧。”秦流西确实遗憾,她还想作威作福一下来着,实在是这几日她觉得无趣了。 秦流西要离开,那些流民还有些不舍,可谁都不敢拦,就刚才那一幕,眼前这个穿着旧衣的男人也非同一般的样子,谁敢上去找死? 陆寻有马车,把马车让给秦流西几人坐,他则和小厮另外骑了不知哪冒出来的马往长生殿去。 马车内,妇人十分沉默,搂着怀中瘦弱的儿子一言不发。 秦流西忽然睁眼道:“你要是想保住这个孩子,能求了外面那贵人赏你们一口饭跟在他身边,你们母子便能一起。 妇人一惊,有些惶恐地看向她。 “不管是人还是物,当仅剩唯一了,便变得珍贵了。”秦流西看着那孩子说道:“你夫家来抢孩子,仅凭你一人之力,护不住的。” 妇人有些脏污的脸瞬间变得狰狞起来,把孩子搂得更紧。 秦流西没再说话,又重新阖上眼。 陆寻以为秦流西来长生殿是为了坑他一笔的,毕竟这边的药材等出了名的贵,但药效也是极好,那对母子要想快些好转,确实需要好药。 他也无所谓,一点诊金他还给得起。 可他没想到的是,秦流西入长生殿就跟进了自家一般自如,掌柜的见了她更是如见了祖宗,都快笑成一朵菊花了。 陆寻不禁悄悄打量了一眼秦流西,长生殿的名声很大,药贵药好偏偏东家拽上天,却依然立得住脚。 没办法,因为是人都怕死,尤其是权贵们,这长生殿要是倒了,他们去哪家找更好更有力效的药? 所以可保命的祖宗,它拽由它拽,有药就行! 还有它立得住的一点是它就做高端群体,不和一般的中下药材商争利,因为普通老百姓根本就消费不起,只能去其余的药材铺。 所以长生殿主打一个贵,愿者上门,而且,你脾气大想以权压人?不可能,惹急了东家关门不做,就是一个任性,你说气不气人。 而这个出了名任性脾气大的长生殿,对秦流西,却是尊敬的态度。 这可有趣了。 这个加更是会让尔等痛恨的坏消息:接下半月不加更了!渣陌出去采风问道了~顶锅盖搭飞鸡飞上天了~无良笑 (本章完) ===第612章 千万不要回头看=== 第612章 千万不要回头看 长生殿神秘,圣人自然不会无视,也曾派陆寻查过其背后的东家,而查出来的知道它所属江湖的世外之人,而且完全独立,没有任何一个权贵插手其中并有它的股份,这就放心了。 江湖和朝廷,互不干预,只要江湖没和权贵勾结起来想使坏,那就够了,而且长生殿和内务亦有合作,供给也算及时,算是给了圣人一个大面子,也就随它。 圣人在意的不是一个药材铺势力大不大,他在意的是它对权贵们的态度,有没有与权贵勾结,毕竟那都是人脉,一旦铺开,就是一张巨网。 “你那四君子汤,也可以在这熬了烫药汤服药。”秦流西把陆寻的神思给拉回,道:“若是时间不凑合,也可以回府去再服药。他们这诊治不能一蹴而就,需要连服几日药才能排清这观音土,这肚子里的东西清理了,还得调理一下脾胃。” 陆寻立即道:“放心,所花费药物,一应记在我账上。我就在这服药吧,有劳掌柜熬汤药。” “贵人好说。”掌柜的接过经方看了,就让药童的捡了药去熬煮。 而秦流西则是带着那姓余的妇人两母子去了后堂施针,陆寻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他出身显贵,近几年虽也有灾患,但圣人治下,这闹灾也没有严重到缺食要食观音土的地步,这对母子吃观音土导致如此,乃是他生平头一回见。 礼貌问过秦流西从旁观摩没有问题,他就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她诊疗,待那孩子被清洗干净,脱下衣物,露出那宛如孕妇的偌大肚子,陆寻抿了抿唇。 “是被迫的。”余氏声音寒凉,道:“他爹嫌我们母子费事,由妻贬妾不说,为了讨新妇欢心,任由她作践我儿,把我们关在柴屋里,吃的就是这观音土。” 寥寥几语,就解释了他们的处境。 秦流西没有言语,把针包打开,先给他行气通经络,促使气机流转,也能使壅塞的肠道蠕动。 陆寻神色冷然:“虎毒不食子,是何等的兽父会如此冷漠绝情?” 余氏面无表情,甚至一丝悲苦都没露出来,也不知是心若死灰还是早已看透了这世态炎凉。 “林棹,他的名字叫林棹。”半晌,她才说了一个名字。 林棹,这名字有点耳熟啊。 小厮嘴里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对陆寻轻声说:“爷,那新任光禄寺卿姚大人的新女婿不就是叫林棹吗?岳丈女婿同在光禄寺同部为官还引了好一番议论呢,这姓林的,是主薄吧。也是巧了,去年祭祀那事,整个光禄寺几乎都被换了个血,这林主薄倒是好好儿的坐在原位,就这虎毒食子的烂人品还能有这运道?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秦流西耳朵动了动,噢,有点巧了。 陆寻眸子半眯,看了余氏一眼,没再说话。 药童端了汤药前来,秦流西让余氏喂林小郞喝下,她则是捻着针行气,一碗汤药喝下,她又使了一点内劲,双手重叠在他的腹部以顺时针推揉起来。 “之后每喝了药,就帮他顺着推揉这腹部,加速肠道蠕动,排便也顺当些。”秦流西对余氏道。 余氏点头应了,不错眼地盯着她的手法。 没一会,陆寻自己的药也来了,他把秦流西给的药符融了进去,瞪了半晌,才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喝了下去。 秦流西意味深长地道:“一会千万不要回头看。” 啥意思? 陆寻很快就明白秦流西这话暗藏的含义,只因为他忍不住好奇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污物,这一看,他整个人都不好了,青白着脸软着双腿从净房走出来,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肚子里,竟然有那么长的虫,还不止一条。 一想到那些虫子在肚子里钻来钻去,他就…… 呕。 他的贴身小厮流双一边服侍着他换衣裳,一边问他是否真的排出虫来了,这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 陆寻摇摇头。 “这是药不行?”流双皱眉。 “不是,可太行了。”陆寻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就是他近段时日可能只吃些汤汤水水的了,实在是每想起就食欲不佳。 流双看他这样,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啊。 待服侍他换好衣物后,流双悄咪咪地去看了一眼,然后尖嚎着嗓子跑出来了。 陆寻叹息:这孩子是不是傻? 走出长生殿的大堂,白掌柜笑眯眯地再度递上一碗四君子汤,道:“事前一碗清虫,事后一碗去余毒。” 陆寻:“……” 怎么有种女子喝事后药的错觉? 他接过来一饮而尽。 白掌柜又道:“肚里有虫也长久了,于脾胃肠经也有损,我们长生殿的健脾丸公子不防带一瓶回去调理脾胃。对了,我们店里刚到一批极品冬虫夏草,用以炖肉汤补身子元气那是最好不过。” 陆寻看着白掌柜不遗余力地推销,心想这号称大灃行头第一的长生殿,确实是有它的道理在的。 人家就是‘周到’。 秦流西走了出来,吩咐白掌柜让人去给余氏母子准备一套新的衣物,然后看向陆寻,让他伸手重新扶脉,道:“清了虫就行,只是你脾胃虚损,确实要调理一二,吃点健脾丸可以,但也要固本培元,再带些人参固本丸回去吧。年岁轻,习武底子也不错,很快就恢复了。” “好。” 陆寻刚想问余氏他们如何,门口处传来喧哗声,白掌柜笑脸微敛,双眼露出像蛇一样阴冷的眼神,看向来人。 “果然是寻哥你在这呢,我说寻哥你这就不厚道了,都是自家人,明知道是我要带个人走,你咋还拦着我的人呢。”一个浑身贵气,长得十分漂亮穿着宝蓝色锦衣的少年从外走了进来,看到陆寻嘴巴就叭叭的,那双凤眼一转,看到秦流西,神情倨傲:“你就是那请都请不来的什么道医少观主吧?请你过府应都不应,你架子很大啊,还是出家人呢,一点慈悲都没有。我不管,你今天必须跟本皇子走一趟。” 陆寻沉了脸。 (本章完) ===第613章 坐地起价=== 盛京权贵多,飞扬跋扈的贵家子弟那是满地跑,眼前的亦算一位,他是圣人的三皇子齐允民,今年不过十七,比起头上两位已经准备在朝中领差事的两位端方亲民的哥哥,他的人设就是跋扈嚣张整日搞事的皇子。 陆寻还没开口,白掌柜已是上前一步,面上端着笑容,道:“好叫三皇子知道,少观主是我们长生观特聘的大夫,您想要从我们这请人,还得拿了号牌等喊号的。” 一句话意思,我的地盘我长生殿做主,轮不到你在这撒野装大爷! “你算哪根……”三皇子嚣张地瞥过去,葱字哽在了喉咙,脸色微微一变。 对方明明是笑着的,可他的笑却不达眼底,那双眼的瞳孔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仿佛有一瞬间变成了竖瞳,折射出阴冷的暗芒。 三皇子眨了眨眼,再定睛一看,对方依然笑着,眼睛也是黑白的,可他的心就是跳得飞快。 “你能不能别笑了。”他僵着腿后退两步,搓了搓手臂,这笑容很让他有一种被毒蛇缠上的感觉,冰冷,滑腻。 三皇子打了个激灵。 秦流西看向白掌柜泄露出来的一丁点气息,打了个法诀过去遮掩,道:“老白,你去后堂看一下那对母子,给他们拿一颗培元丹吃下吧,记陆公子的账。” “好嘞,小老儿这就去。”白掌柜露出真挚的笑,从柜子里取了丹药,施施然地去往后堂。 陆寻看着白掌柜消失在帘后,攥着的手和紧绷的身体松了下来,就刚才那一瞬,他察觉到了莫大的危险,很恐怖的气息。 都说长生殿的东家是个江湖人,那么这掌柜也是的……吧? 江湖人白掌柜走到后堂,一只不长眼的飞虫撞到了眼前,他伸出长舌一卷,把飞虫卷了进去,虫子瞬间被腐蚀,不禁哼了一声。 不知死活。 要不是小祖宗拦着,他就要给那大不敬的臭小子一点教训,唉,这药殿掌柜当久了,脾气都整温顺了,不妥不妥! 陆寻吁了一口气,对三皇子道:“你怎么回事,请人就要有请人的态度不懂?这是大夫!” 大夫,会救人也会杀人! 是不是傻? 三皇子瑟缩了下,气焰放低了点,道:“这不是请不来吗?” 请不来难道不会另寻他法? 就他,还穿一身旧衣装穷相去蹭义诊呢! “看你这个样子,除了有点儿肾亏,也不像有别的毛病啊。”秦流西靠给柜子上抱着双臂凉凉地打量了三皇子一番。 啥,肾亏? 三皇子瞪大眼,尤其是在触及陆寻愕然看过来的眼神,跳了起来,道:“我不是,我没有,我还是雏儿呢,怎么可能肾亏?你瞎说!” 秦流西说道:“也不是纵欲过度才会肾亏,肾气不足也是肾亏的一种表现,外强中干你懂不?” 三皇子的脸白了,不是吧? 这是说他不行的意思吗? “还有,你这年纪,也早该梦泄失精了,这次数多了,也是亏的一种。”秦流西又说了一句。 咳咳。 陆寻看向那一排排药屉,这装的都是价值千金的药吧? 三皇子的脸则是从白变得紫涨,指着秦流西羞得说不出话来,不,不要脸! “给他取个人参六黄丸。”秦流西向一旁装鹌鹑的药童吩咐。 药童脆声应了,取了梯子,爬上去,从一个药屉里拿出一个玉瓶递给她。 秦流西递给三皇子:“一千两,吃了就好。” 陆寻嘴角一抽,果然很贵。 三皇子呆呆的接过来,又觉得有点烫手,缩了回去,这接了岂不是承认自己肾亏? “不要?算了,也没啥大事,亏着亏着也就习惯了,顶多房事上心有余力不足,真不是大事。”秦流西收回来。 在场几个男的:这还不是大事?这大大事了好吧? “谁说不要了,我是一时没带着那么多银子。”三皇子立即去抢。 “现在升价了,二千两。” 药童:“……” 虽然药都是顶好的药,但为什么会觉得这价卖得心虚呢! 三皇子的手一抖,药瓶掉了下去,秦流西手快接着:“摔破了也是二千。” “你,你这是坐地起价!”三皇子气得不行:“你当我是冤大头坑啊!” 秦流西:“不要?别家的没有长生殿的药效好。” 三皇子怕了,一句不要就加一千两,他不差钱也不能这么费银子啊。 他把药瓶塞到了怀里,没法抢了吧? 陆寻摇头,圣人几个皇子,都说老三是最傻的不长脑子的,他有点信了,脉都没扶呢,人家说两句,就掏了二千两换了一瓶药。 不过他愿意掏,难道是被秦流西说中了,那个泄的次数多了? 陆寻瞥了三皇子一眼,这年纪,也该娶皇子妃了,头上两位哥哥,都有小郡主了。 “给钱。” 三皇子的手一僵,冲身后的随扈吼:“还不去取了银子来。” 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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