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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有功德加身,能惠及子孙。你把孩子精心教养成勇于担当,正直善良的人,他们肯定会有福报的。” 江文妍含笑点头。 秦流西起了针,道:“按时饮药,保持身心舒畅,这病很快就好了,给你的经文,每日要做早课敬香。” 她讲了道教敬香的注意事项,还贴心地给了一幅自家祖师爷的小像,别问怎么会如此周全,问就是她有一颗为吸纳信众而殚精竭虑的真心。 江文妍也很诚心,还问了几个问题一一记下来,秦流西可算是给了她新生,她的话肯定得听从啊。 彼时,有丫鬟拿了一张帖子递过来,是江文妍的闺中密友来探望她。 江文妍接过帖子一看,眉眼一弯,看秦流西要告辞,她连忙拉着她的袖子,小声问:“你要是不急着走,能不能帮我这个闺友扶个脉?她和我同一年出嫁的,可却是至今无子,看过的大夫也不少,都说是缘分未到。” 治不孕不育啊。 秦流西犹疑了一下,江文妍又道:“我这闺友是个极富贵的,她是孤女,出嫁时,她家中的一切都陪嫁给她夫家了。” 秦流西听了,又坐了下来,绝不是因为富贵一词,就是听到孤女和丰厚陪嫁而好奇。 江文妍看她坐下,连忙让丫鬟去请闺友进门,她则向秦流西介绍自己闺友的身份。 “我这闺友姓吕,是先护国大将军吕田之女,与我打小就是闺中密友,可惜她的命并不太好,幼年就先失恃,将及笄时又失怙,幸好她爹已经给她相定了亲事,夫婿门第不高,只是世代耕读之家,家有五口人,倒有情有义,对她极好,婚后几年虽还没有子,也没有责怪更没有张罗纳妾,反过来还劝慰她,是子女缘分还没到。” 江文妍提起好友吕笑珊,道:“年少时我这好友命运多舛,婚后,一家子倒是和和美美的,因为低嫁,婆家也不敢小看她,夫婿更对她百般体贴,有时候我想,当初我也选择低嫁,会不会更顺心一些。” 秦流西听着忍不住泼了一盆凉水过去,道:“虽然但是,你看到的未必就是全面,或许只是表面功夫呢?” 江文妍一愣,又笑了:“不会的,你见了人便知道,我这闺友是真的过得顺心,除了尚无子嗣的遗憾。对了,她夫婿今年也考中了进士,虽然是同进士,但也是大喜了。” “大少奶奶,张大奶奶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快让她进来。”江文妍立即站了起来,笑盈盈地看向门口,有一个身材高挑脸色红润的女子走了进来。 (本章完) ===第596章 祖宗求你别拱火了=== 秦流西瞥向吕笑珊,在她脸上扫了一圈,眼里露出一丝玩味。 这就是江文妍口中的过得顺心如意啊? 果然无知就是幸福。 吕笑珊没想到好友这边还有外客,还是作青衣道袍打扮的人,愣了一下,这是男是女? 江文妍看出她的踌躇,笑眯眯地上前挽着她,道:“你今日来得正巧,我给你引荐一下,这位是漓城清平观的少观主,也是一名道医,而且是个女冠,是我娘家弟弟文琉特意请来给我看诊的。” 吕笑珊讶然,看向好友,见她眉目舒朗,往日那眉眼里藏着的郁色像是一消而散,不禁大为惊讶:“江姐姐你的病好了?” 江文妍双手抚脸,笑着说:“多亏了少观主,见好了。” 她拉着走到罗汉床那边坐下,对秦流西道:“少观主,这就是我说的那位闺友,娘家姓吕,夫家姓张,你可称她张大奶奶。” 秦流西微微颔首作礼。 吕笑珊还了一礼,有些好奇地瞥了秦流西一眼,这位女冠看起来好年轻啊。 江文妍和吕笑珊寒暄打趣了几句,道了一声喜,说她是苦尽甘来,相信年底就能有诰命夫人当了。 吕笑珊眼里也忍不住染了几分喜色,却还是矜持地道:“哪有这么快?不说他只是同进士,便是从县令做起,也都是芝麻小官,要想当诰命夫人,哪这么容易,就算能,也都得先跟婆母请封了。” “反正该是你的就跑不了。”江文妍捏了一下她的脸,道:“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你脸色红润,我都羡慕不已。” 吕笑珊甜丝丝的,又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嗔道:“人家还在呢,别瞎说。” 江文妍哎呀一声:“瞧我,欢喜上来,倒是忘了,少观主,你就给珊娘扶个脉,看看这孩子缘分几时到呗?” 吕笑珊微微一怔。 “少观主是女冠,医术也不错,既难得碰上,你不防让她看看。”江文妍冲好友狂使眼色,机不可失啊。 吕笑珊下意识地抚了一下小腹,抿了抿唇,似有几分不好意思,看向秦流西,道:“不知可会劳烦少观主?” 秦流西放下茶杯,道:“缘分确实未到,或者说,可能不会到。” 此话一出,江文妍和吕笑珊的笑容都僵住了。 屋内,跟着吕笑珊来的丫鬟抬头望了过来,秦流西也看过去,对方眼神躲闪,忙不迭地垂下头。 江文妍看秦流西的脸色不似说笑,想到她的本事,心头咯噔了下,冲奶娘她们使了个眼色。 奶娘便笑着把人带出去了,而吕笑珊那叫阿娇的丫鬟看向吕笑珊:“小姐?” 吕笑珊语气有些浅淡,也不知是对秦流西的直言不讳而不快,还是别的,道:“下去吧。” 众女都退了出去。 江文妍迫不及待地问:“少观主,你这话是何意?” 秦流西却对吕笑珊说道:“刚才你的那个丫鬟并不可信,你还是小心些吧。” 吕笑珊脸一沉,蹙着眉道:“你不知,阿娇是与我自小相伴长大的心腹丫鬟,服侍我多年了,甚至还救过我的命,与我情同姐妹。” 她虽然语带不快,可语气里,却无过多的指责,只当秦流西不知内情。 秦流西笑而不语。 吕笑珊见状,眉头皱得更深。 江文妍也是有些懵圈了,看秦流西这一脸高深的样子,便有些急,道:“少观主,我也可以做证的,阿娇确实伺候珊娘多年了,最是忠心不过。” “两位,人心易变。”秦流西淡道:“我玄门五术皆有涉猎,便是不精,也会看一点面相,刚才那丫鬟的奴仆宫,也就是两腮尖削无肉,下巴短小,命主个性不稳,她眼神飘忽不定,攻于算计。另外,刚才让她出去时,她神色明显是慌乱的,这是对掌握的事突然脱离掌控的无措心慌。” 吕笑珊的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唇线紧紧抿着,神色已是有些不快。 江文妍有些无措,她是想请秦流西给好友扶脉的,她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缘分可能不会到,这怎么忽然又说到她丫鬟上去了。 秦流西像是不知吕笑珊怒了,又说了一句:“我看那丫鬟还是梳着丫髻,是还没配人的吧?可我看她子女宫丰润泛红,她该是有孕上身了。” 什么? 吕笑珊腾地站了起来,盯着秦流西,道:“你只凭看一眼面相,就说我的丫鬟不可信,还说她有孕,怎如此武断?” 她是真的生气了,阿娇很小就来到她身边了,小时的脾气虽有些冲,但对她却是十分忠诚的,因为她是自己亲自从难民营挑来的孤儿,她只能依靠自己。 可现在秦流西,光凭一眼,就断定她非忠仆而是奸人,还有身孕? 这简直离了大谱。 吕笑珊看向江文妍,忍着怒火道:“江姐姐,看来今日来得不巧,我改日再来看你。” 江文妍站了起来,有些尴尬,怎么会这样呢? 秦流西仿佛怕她不够生气似的,道:“我也是学医的,是不是有孕,我还是看得出来的,时日尚短,她自己也不知已有孕了。” “你!” “还有。”秦流西看向她,叹了一口气,道:“你以后,就别吃什么补品了,越是吃得多,你就越是离死不远,也就没有希望得孩子,因为有个词叫虚不受补。” 江文妍一惊。 吕笑珊瞪大眼,气得浑身发颤,这是什么人,嘴巴怎如此恶毒? “你,你太过分了,我与你无冤无仇,怎可如此恶毒诅咒我?”吕笑珊掐住江文妍的手臂,气得红了眼:“江姐姐,你不愿见我便罢了,怎地让人来辱我如斯?” “我,我没有啊!”江文妍整个人都傻了,看她气得眼睛发红,浑身发抖,又看向秦流西,狂使眼色,道:“少观主,你是不是看错了?珊娘她气息这么好,怎么会虚不受补?” 不对,刚才不是说着那丫鬟的事吗,怎么又扯到吕笑珊吃补品上去了? “我可是清平观的不求大师,怎么可能会看错,你问问她,是不是一天不离各式补品?” 江文妍眼前一黑,大师,我喊你祖宗得了吧,求求你别拱火了。 百度热搜有个20道题有无抑郁风险,玩了一下,好家伙,中度抑郁,我……!!! (本章完) ===第597章 兰絮因果=== 江文妍觉得自己尴尬极了,她本意是想让秦流西给好友看个不孕不育,却没想到秦流西会是这么个直肠子,说话是压根不带拐弯的。 “那个,少观主,这世家大族里,没有哪个不吃补品的,就是我,也是每日不离燕窝呢。”毕竟也是负担得起。 秦流西笑了,指着吕笑珊说道:“别人补得,她补不得,而且也不像她那样补,每日不落,一日里吃几次吧,大少奶奶你会一日吃几次补品吗?” 江文妍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看向吕笑珊:“你真的是,一日吃几回?” 吕笑珊想辩驳,但想到自己日常的饮食,忽然觉得有些心虚了,平日无人说倒不觉得,可秦流西这么一说,她好像是吃得有点多,就连早膳都会有一盅补气的参汤呢。 江文妍看她不语,有些急了,追问道:“不会被少观主说中了吧?” “我,我没觉得什么不妥,一如江姐姐你说的,像我们这样的人家,也不差钱,好东西谁不吃?”吕笑珊有些心虚,道:“而且,我也想这身子骨好些,早些有孩子。” 她说着,摸了摸小腹。 江文妍蹙眉,道:“你傻呀,就算咱不差钱,补品也不是当饭吃的呀,过犹不及,你难道不知?” “我……” 江文妍把她拉到罗汉床上按坐下来,不由分说就拉着她的手放在炕桌上,对秦流西说道:“少观主,你赶紧给她请个脉。” 秦流西:“她不信我,我诊了也没有用。但可以肯定的是,你虽然看着脸色红润,但底子却是虚的,补品是可以吃,但不受补,你却非要拼命补,你总有一天会遭不住,一泻千里。因为,盈满则亏!” 吕笑珊抿着唇。 秦流西看她满脸不服,便道:“脾胃孱弱又血虚不足,你再吃补品濡养脏腑经络,那你的血就更不能支撑你的身体,而过分的进食补品,只会让你的肠胃增加更大的负担,会使得你的底子越来越虚,一旦到了极点,就像这杯水一样了。” 她拿起茶壶把茶杯斟满,使得水溢了出来。 “我的话你不爱听,就当我瞎说,不过我还是多嘴一句,这补品你自己说要吃的就罢了,当你不懂事,可若是谁让你吃的,那你就该上点心了。”秦流西笑眯眯的。 吕笑珊看着她的笑容,觉得浑身发寒。 江文妍已是想到什么了,问道:“珊娘,是你自己要吃,还是谁让你吃的?” 吕笑珊心有些乱。 “没有大夫说过你虚不受补?”江文妍皱眉。 秦流西瞥了她一眼,道:“医术不错的大夫,一把脉就知道虚不受补,没有说的,要么是故意不说,要么就是庸医。” 江文妍脑中有什么飞快地划过,道:“我记得你说过,你婆婆从前在老家时也会帮一些妇人接生,懂一点药草知识,张永更是略懂岐黄,能开点伤寒的药,所以在你小日子来时,从来都会特别注重不让你碰寒凉。” 吕笑珊一僵。 细思极恐。 江文妍的脸色都变得白了,想要用自己可能想多了的话来反驳自己,甚至是秦流西看不得好友幸福才这么说。 但秦流西有什么理由攻击吕笑珊呢? 她们才第一次见。 秦流西又是出家人,更不会无缘无故地去刺激一个初见的女子,毕竟两者从未有交集。 而秦流西的医术,江文妍自己是深有感受的,她是真有本事,因为这两天每每行针时,她就感到有暖流涌向四肢百骸,经络仿佛有暖意在流动,十分舒坦。 所以,她说吕笑珊该不会无的放矢。 秦流西看吕笑珊整个人失魂落魄的,也没再多言,起身对江文妍道:“我明日再来给你施针,我先走了。” 江文妍啊了一声,不是,你把人从天堂拉到地狱,就这么拍拍屁股就走? 你还是不是人? 她想让秦流西留下,秦流西却是摇摇头,又对吕笑珊的方向努了努嘴。 江文妍只得按捺下来,道:“那明日我让人去接你。” 秦流西点头示意。 她转身准备要走,吕笑珊却忽然拉住了她的衣袖,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伸出手腕问:“你帮我看看,我可能有子?” 秦流西没扶脉,道:“你命中该有子。” 吕笑珊眼睛微微一亮。 “你知道兰因絮果的意思么?” 吕笑珊的脸唰地白了。 秦流西轻声道:“你若能下狠心,你能命中有子。” 若不能断,命中无子,因为短寿。 秦流西走了,她已经把最重要的一点给点出来了,撕开了这个所谓幸福的假象,吕笑珊心里其实很明白,她每日进补,是谁的意思。 走出二门,她看到乔子翎陪着一个身材颀长,气质温文的男子在说笑着。 “你娘子哪回不是要在我娘子这边用了饭再走的,现在还没到正午,你就巴巴来接,是一刻都离不得不成?” 那就是张永,吕笑珊的夫君。 一条披着伪君子皮的毒蛇。 咦,竟然还身带命孽。 他手里出过人命,运道竟还这么好,竟然没有冤魂缠身,而且还隐有发迹之象。 这是什么狗屎运? 秦流西停了下来,眯着眸子,盯着他的面看,越看越觉得他的面相不对,非常古怪。 这人,理应是个穷相,一世低人一等毫无出息的,怎么会变得富贵而且扶摇直上? 就算娶了富贵妻,也只会是一时富贵,不可能长久,但他的气却是十分吉瑞。 有鬼,这里面很有鬼啊! 秦流西眼中饶有兴味,好想探一探这里头的鬼,不过没酬金,要不再等等? 张永感觉有一道探究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那目光如什么凶猛巨兽虎视眈眈的盯视一样,让他十分不适。 他顺着感觉看去,看到秦流西,对方竟是冲他露出一个笑容。 张永后脊梁都渗出了丝丝寒意,这是什么阴间笑,好生可怕。 “乔兄,那是谁?” 张永看着秦流西转身,很是不安。 乔子翎看了一眼,微微一僵,却是若无其事地道:“一个大夫而已,不重要的。走,我带你去书房喝茶去。” 张永眉心蹙起,只是大夫吗? 浑身抗拒着码稿的渣陌依然谢谢大家支持~ (本章完) ===第598章 人心歹毒=== 秦流西一走,江文妍就拉着吕笑珊入了里间坐下,脸色凝重。 “你老实与我说,少观主可都是说中了,你确实是在狂吃补品?是你婆婆和张永让你吃的,还是他们一家人都这么‘体贴’你?” 吕笑珊张了张嘴,眼圈泛红。 江文妍道:“你别想着瞒我,珊娘,你我是闺中密友,可在我心里,你还跟我妹妹一样的,否则我也不会关心你的子嗣。本想着少观主在,这是个好机会,多少人都请不来,才会请她给你扶脉,可你却……唉。” 吕笑珊吸了吸鼻子,问:“江姐姐,这个少观主你就那么信她,她真就有这么个能耐?” 江文妍露出一个苦笑来,环顾这大变样的屋子,道:“你且看看,我这寝室,可有什么不同?” 吕笑珊微微一怔,打量起来,她来过江文妍这里许多次,入寝卧探病也是有的,对于她这卧室的摆设,也确实熟悉。 现在一看,好像是有好些地方不同了。 “那缸鱼,怎地不见了?你那个小叶紫檀的梳妆镜也没了。”吕笑珊环顾一周,没看到这两样。 在卧室养鱼,委实少见,所以她对这印象很深。 江文妍冷哼一声:“那鱼,死了。它不死,估计死的就是我了。” 吕笑珊大惊失色:“姐姐此话怎讲?” 两人是闺中好友,而吕笑珊如今怕是身在一个甜蜜囚笼当中而不知,故而江文妍也没有隐瞒自己遭遇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如今这屋子,大不如前,却是叫我神清气爽,全赖了少观主指点迷津,否则,我这善怒易燥的病,怕是会逐渐加深。我这病,是叫一小贱人钻了空子。可你,珊娘,如果当真是张永故意让你吃那些补品,他们比涟漪更恶。”江文妍咬牙切齿地道:“涟漪尚且是觉得是我断了她的青云路,才会如此害我,可张永,你婆婆他们,都是你的家里人,这用心若是故意而为,何其歹毒?” 她抓着吕笑珊的手,道:“珊娘,但凡你有娘家人在,他们也不敢如此,然你却是孤女,他们所行,怕是要吃绝户。” 江文妍说出这个词时,也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她之前看吕笑珊脸色红润,十分幸福,是真的以为张家是个忠厚老实的耕读人家,都是纯善的人,所以这好姐妹才会如此舒心,毕竟嫁人嫁着体贴人,真是女子之幸。 但秦流西却是揭穿了这假象,说吕笑珊这体质,乃是虚不受补,如果张家人知晓这一点,仍让她进补,那目的是什么? 只要珊娘一死,她带过去的丰厚嫁妆,她爹所留下的一点福荫人脉,怕是会全部落到张家手里,因为张永会装,他也必然会装成一个用情至深的人。 江文妍把这些都掰开了揉碎了摆到吕笑珊跟前,眼里有一丝沉痛。 吕笑珊整个人都在发抖,道:“他们确实如此,你也知道,我过门几年,肚子里一直没有消息,所以才会积极进补,补元气,也补宫寒,什么人参鹿茸阿胶虫草等,还有燕窝,我都吃了个遍。我其实也厌,但他们都劝着我,家里不缺这个银子,我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我以为……” 她说着,眼泪就唰地掉了下来。 “你身边的人都没一个懂的?” 吕笑珊苦笑道:“你也知道,我是低嫁,婆婆他们也没多少人服侍,我也不想他们多思,这几年来,我身边的老人也都陆续散了好些,就剩了阿娇和如意她们,换了一批人,都是从人牙子挑来的,看着都是老实的,这几年也都是相安无事,我……” 她不敢再说下去,越是说,就越是觉得自己像庄子里头的二傻子。 婆婆平日里良善,也很少外出,小姑子也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而夫君多半在家读书,她一个做媳妇的也不好到处去蹿,怕这婆家不高兴,虽然他们嘴里说着让她去走走,但他们越是这样体贴,她就越不好任性,久而久之,她的交际最好的,就是国公府的江文妍,去得最多的地方,也是国公府。 而国公府势大,张家也很乐意她有这么个嫁到其中做嫡长媳的闺中密友,因为她和江文妍交好,爱屋及乌,乔子翎和张永也是称兄道弟的,也为他引荐了不少人脉。 现在看来,都是处心积虑的吗? 江文妍搂着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问:“那大夫呢?难道也没有人看穿这一点。” “我看的都是千金堂的钱大夫,也是妇科好手,都没说啥,也都说我宫寒,缘分未到。夫君他也懂些岐黄,总说是药三分毒,一些小风寒,他开了药也就好了,这一两年,我其实没看过其余大夫。” 江文妍心中一沉。 “江姐姐,不会这样的吧?夫君他对我是真的万分体贴,怎么会,怎么会呢?”吕笑珊十分惶恐地抬头。 “你自己信吗?”江文妍轻叹,说句老实话,吕笑珊就是缺乏了主母教导,过于天真了些,母亲死得找,父亲是粗老爷们,只能让婆子带着,她没长歪算是奴仆负责,可再多的见识,比如人心,就不会辨认了。 而最坏一点是,他爹给她找了个耕读人家,人口简单,憨厚老实,低嫁过去,有大笔嫁妆在手,这腰杆也挺得直,奈何人家手段高,不屑玩磋磨媳妇那一套,就玩儿甜蜜囚笼,把她给牢牢地送到那沾了蜜糖的笼子里,再放出蚂蚁,一点点地蚕食笼中人。 偏偏吕笑珊自己,甚至是她身边的人,包括自己,也都没看出来,以为对方是真良善,真体贴,毕竟吕笑珊脸上的幸福不是假的,她也看不出来生了病,而是健健康康的人。 谁会想到,她底子已经虚了呢? 那所谓的憨实耕读人家,其实都是伪君子,伪善人。 这样的人心,比明目张胆的恶还要可怖。 “我,我不敢信。”吕笑珊哭了出来,她这几年的幸福甜蜜,都只是假象吗? (本章完) ===第599章 脏水泼到自己头上了=== 吕笑珊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高高兴兴地来看望闺中密友,却不想瞬间从云端掉落泥泞,只因为一个女冠的批语。 她不愿意相信,但那些假象一旦被人残酷的撕开口子,那血淋淋的现实就会以最残酷可怖的一面呈现出来,满是疑点和漏洞。 “江姐姐,我怎么办?”吕笑珊死死地掐住江文妍的手臂,像是在抓住一个救命稻草。 江文妍拍了拍她的手,道:“珊娘,大灃律例,从没有哪一条是禁止合离女再嫁的,所谓君若无情我便休,如果张永他们一家当真是那种面甜心毒的,你何苦与他们纠缠不休?” 吕笑珊微微一怔。 江文妍看她脸色煞白,道:“这是其一。其二,你若当真不舍,还可以调养好自己的身体,生一个孩子,带着孩子和你的丰厚嫁妆别居,他们休想再吸你的血。” 但要是她,她是绝对不会生下这样的血脉的,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何苦要这么脏又毒的血脉,生下来,还特多纠缠呢。 吕笑珊的眼泪不住地滚出来。 “当下,是先要请别的大夫来给你扶脉,看看你的身体,到底是不是如少观主所说的虚不受补,咱们再做打算。还有那阿娇,她如果当真有孕,这孩子是谁的,她都做了什么,就不信问不出来。”江文妍道:“你放心吧,不管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你也是,堂堂的将门之女,给我提起精气神来,哭哭啼啼的,倒堕了你爹的威名。” 吕笑珊想要笑,可是她怎么笑得出来,她的世界彻底颠覆了啊。 江文妍是个雷厉风行的,立即让心腹去请府医前来,就说是自己有些不舒坦,待府医一来,便推着吕笑珊扶脉。 其实江文妍已是信了秦流西的话,只是吕笑珊不信,那就先让府医扶脉。 国公府的府医是跟着国公爷的老军医,医术都是可以的,这一扶脉,眉头就蹙了起来。 “郑府医,您有话不妨直说。”江文妍一看到他的脸色就让他如实说。 郑府医便道:“小娘子的脉细无力,我观你舌苔厚重,寒湿心火也盛,肝阳上亢,平日可是进补过多?” 吕笑珊脑袋嗡了一声,说不出话来了。 江文妍叹气,道:“确实如此,而且是日日进补。” “这不妥,小娘子的脾胃虚弱,气血双亏,底子没调理好而随意进补,反会加重脾胃负担,从而造就邪火旺盛,体倦无力。” “她的脸色不是挺红润的?” 郑府医摇头,道:“浮于表面的假象罢了,唇红,两颧潮红,其实都是阴虚之象,你吃再多的补品也是无用,不过增加脾胃孱弱。” “那一味进补最后会如何?” “这问题就大了。服用补药,必兼泻邪,邪去则补药得力,这一辟一阖,才是进补的玄妙。可若是只重进补而不知泄邪,久服必致偏胜之害,身体沉疴而无力回天。”郑府医一边说,一边意味深长地道:“小娘子年岁尚轻,底子虽然虚,却也未到大量进补的年岁,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因为过犹不及。” 吕笑珊捏住拳头,问:“大夫,您看我这身体能受孕吗?” “虽是气血双亏,但调理得当,机缘到了,善子自然来。”郑府医道:“不过就算你如今有子,也不能像现在这般一味进补,一来你身体遭不住,这二来么,进补过度,使得胎儿过大,生产时那是极险的的。” 吕笑珊眼睛充血,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 江文妍道:“郑府医,还有一女,请您帮扶个脉,可是已有孕。” 郑府医端坐着不动。 江文妍已经让人把阿娇带了过来。 阿娇心里正惶恐不安,一见吕笑珊,就叫了出来:“小姐。” 吕笑珊斜看着她:“近来你总是犯困嗜睡,让大夫帮你扶个脉看看吧。” 阿娇一愣,不知想到什么,心咯噔一下提了起来,她想说不看,可却被两个仆妇按在了椅子上,拉过了她的手。 郑府医双指搭了上去,半晌,才道:“时日虽浅,但脉如走珠,该是喜脉,若想再确诊,再过些日子扶脉就该能准了。” 阿娇的脸色变了,腾地看向吕笑珊,见她双眼如淬了毒似的,不禁打了个寒颤。 郑府医一走,阿娇就跪了下来,颤着声音说:“小姐……” “是谁的?” 阿娇白着脸支支吾吾地不敢说,吕笑珊一脚踹向她,然后提手就是一巴掌甩了过去:“贱婢。” …… 秦流西没再见到吕笑珊,却从江文妍那里得知她和张家闹腾得挺欢。 张家如今的府邸是吕笑珊的陪嫁,听说她在定国公府就联系了父亲的旧部,然后杀气腾腾的把婆母一家先从那陪嫁宅子里赶了出去,这一手,打得张家是措手不及,以为吕笑珊是失心疯了。 把人赶出去后,吕笑珊就着手找张永签和离书,不愿意?她就把阿娇肚子里落下来的一碗血水送到他面前,只要把这孽胎当众喝下去,她就不和离。 秦流西有些意外吕笑珊的雷厉风行,她竟有这个狠劲,又是怎么一步步走到那甜蜜牢笼的? 吕笑珊没找她,张家人却是不知怎么打听到吕笑珊突然发疯,都是因为秦流西这个所谓的道医神棍在胡说八道,害得张家好好的一个家竟是有家破人亡的危机。 于是,张永那对没长脑子的弟妹一时脑充血,竟带着老母亲竟是找到了秦流西所在的九玄,唱起了一出大戏。 世人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秦流西此人明明是出家人,却是做下怂恿人合离的事,也不怕遭天谴。 瞅着围观的百姓越多,张母直接跪在了九玄大门口,求秦流西高抬贵手,放张家一马,别因为她一时口孽而累得一对和美夫妻劳燕分飞。 滕昭看着那跪在门口的跳梁小丑,脸色阴沉,再扭头看向身边蹲在屋顶上嗑瓜子看热闹的不良师父,这气更闷了。 这脏水泼到自己头上,她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还吃自己的瓜,什么人啊? (本章完) ===第600章 有人撑场子来了=== 秦流西看着张家人那副嘴脸,很是有些好奇,就这样的脑子是怎么能把那吕笑珊给哄得团团转,一做戏就做几年而不被发现的? 瞧着也不是什么顶顶聪明的人啊。 难道是,因为赶狗入穷巷了? 呃,这个谚语好像也不是这么用的。 那就只能用一朝从天堂跌落地狱,被刺激大了,脑子智商也不在线了。 “这人越来越多了,你就这么干看着,任他们胡说八道?”滕昭有几分焦躁。 秦流西扭头,道:“你急啥?给我好好看,咱们做神棍的,不是,混道门的,像这样的事在修行路上会遇到很多。因为你学到的东西越多,看得透的东西就越多,一旦你管不住嘴,道破真相,有很多的人的命运就会改变。变好的人会对你感恩,而受不住的人,就会怨你骂你恨毒了你,就像他们想撕了为师一样。” 她指了指张家人,继续道:“他们怪为师多嘴,毁了他们平静富贵的生活,一如断人财路杀人父母的恨,你看他们的怨气,都能冲天了。” 滕昭嘴角微微一抽,现在是在教导的时候吗? 他忍了忍,道:“那你该如何?” “该如何?”封俢不知何时上来屋顶,负手看着那底下的跳梁小丑,道:“得看你师父什么心情,逮着她心情不好,他们怕是会连跪在她面前都不敢了。” 秦流西白了他一眼,对滕昭道:“别听他瞎说,我们是正道,要以德服人。” 懂了,暗算除外! “你不必和他们置气,他们敢泼这个脏水,才是真正犯口孽,更别说,是对为师犯口孽。”秦流西呸的一口吐掉瓜子皮儿。 封俢道:“有人来给你师父撑场子了。” 这语气,听着忒酸。 滕昭看出去,有人骑马宝马飞奔而来,身后还跟了一串狗腿子,呃,侍卫。 “他一出头,你怕是真的会在盛京扬名。”封俢看向秦流西,道:“到时候,怕是宫里也会注意到你。” 来人是沐惜,他那身份注定了在哪都不可能低调,一旦他给秦流西出头,她不想扬名都难。 “怕啥,反正我都准备回漓城了。”秦流西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壳,站了起来,道:“不过怎么哪哪都有他,第一小霸王不该流连风花雪月之所,遛狗逗鸡么?成天来九玄打转是要作甚?” 封俢哼了一声,还不是你自己招来的狂蜂浪蝶。 沐惜跳下马来,手里拿了一条柄梢镶着七彩宝石的马鞭,在阳光的照耀下,宝石散发出七彩炫目的光芒。 “这宝石,合该镶在我们家祖师爷的宝座上。昭昭,你说对不对?”秦流西有些垂涎地看着沐惜手上的柄梢,手指有些发痒,真想抠出来。 滕昭嘴角抽搐一下,对不对不好说,就知道你变成钱串子了。 沐惜的到来,那嚣张跋扈的小霸王气质,让看热闹的人都后退了两步,眼里却更露出几分兴味来。 都说盛京第一纨绔沐世子是个混不吝的,狂傲嚣张,谁都敢惹,他要是觉得不平的事,可不管对错,只要他认为对的,那他就出头了,被盯上的就自叹倒霉吧。 那么这沐世子前来,难道是要替这张家人好打不平? 也对哈,张家和这神棍无仇无怨的,就被那神棍说了几句话,就闹得人家夫妻离心离德,原本安乐平和的家瞬间家变,这搁谁,谁都愤怒。 张家人看到沐世子也愣了一下,有些惴惴不安又有一点期望,难道自家好运道,要遇上沐世子出头做主来了? 张母还没如何,那今年不过十四岁的张小姐唇一咬,就扑到沐世子跟前一跪,抬起一张梨花带雨巴掌大的小脸,委屈兮兮地道:“世子,世人皆说您是个公道人,请世子为我们张家评评理吧。” 屋顶上,秦流西重新摸出一把瓜子,津津有味地道:“我赌一颗瓜子,她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纯粹想攀高枝。” 封俢无语,祖宗大气点吧。 滕昭冷漠地瞥了那造作的张小姐一眼,脑子有坑,装的都是水。 张小姐突然冲过来,吓得沐惜脚步一顿,往后一退,道:“你啥玩意你,警告你别随便扑啊,扑了就要小爷对你负责,你想得美!” 噗嗤。 人群里有人笑出声来。 张小姐的脸都涨红了,也更委屈了,这和她想的剧情不对。 沐惜又打量了她和张家人一样,瞬间又黑了脸,眯着眼道:“就是你们找那小神棍算账的?姓啥来着?” “世子,姓张。”小厮上前,提点了一句:“这张家长子张永就是三甲头名,娶的是英勇护国大将军吕田之女,好像那张永睡了吕小姐身边的丫鬟,肚子都弄大了,才闹着和离。” “我能不知道吗,要你提,给爷起开。”沐惜推开他,斜睨着张家人:“三甲头名,张永是做了啥缺德事吧,正中三甲头名,遭天谴了。” 科举有三甲等级,一甲自不必说,状元榜眼探花占了,二甲是四名到百名,赐进士出身,而三甲人数最多,赐的却是同进士出身,等级差了一节不说,将来升官也都会有所限制。 张永其人,哪怕进一名,就是进士了,就是退后几名,这同进士也不打眼,偏偏他是三甲第一,不上不下,最尴尬也最意难平的名次,可不就让人多几分谈资。 尤其他现在和妻子和离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就更让人觉得,他是霉神上身了。 而沐惜还明着这么说,就是明晃晃地打他的脸,啪啪啪地。 九玄对面的茶馆,有人听到这话,不禁摇头。 沐惜这小子仗着那兼祧两房的独苗苗身份,皇后疼,圣人护,家里宠,真的是肆无忌惮,有恃无恐,看谁不爽就怼谁,压根不管对方脸色好不好看,身后有没啥人。 说不好听的,是沐惜混不吝纨绔,但说实话,这盛京里有几人能像他这般活得真实自在,叫人羡慕又嫉妒。 就是皇子,也不及他行事张扬。 这不他明着打脸,张家人是连怒都不敢怒,更别说言了。 (本章完) ===第601章 此事不能善了=== 沐惜一来,就扇了不在场的张永一巴掌,使得张家人都有些无措和不安,他们好像没那好运道,遇到沐世子替自家路见不平的好事了。 “来人,把他们都抓起来,送去顺天府。就说,就说这小娘皮想碰瓷本世子。”沐惜的马鞭指向张小姐。 啥,碰瓷他? 这是什么睁眼说瞎话,他一来,那小姑娘就那么扑上去求当个公道,就被他定个碰瓷的名声要抓去顺天府? 好吧,果然很霸王,很不讲理,很第一纨绔沐世子! 张家人看沐惜开口就是让人锁人,慌得不行,张母从地上爬起来,颤声道:“世子爷,这不妥,这没道理啊,我家姑娘什么都没做啊。” 沐惜哈的一声叉着腰:“怎么就没道理了?她扑我面前了就是想碰瓷,想攀小爷高枝儿,就算她不是,爷说她是她就是。咋的,你们觉得没道理,那你家儿子家变,媳妇要跟他和离,你们咋还来找人家小神棍的麻烦,你们不也是碰瓷吗?” 张家人脸色一白,他们刚才想错了,这小霸王确实是要来路见不平的,可对象却不是为他们,而是那个神棍。 “无话可说还是心虚?还是想说小爷我没王法?”沐惜的鞭子往张二的脚边腾地一甩过去,嚣张地道:“想跟爷讲王法,爷的亲姐是皇后,姐夫是当今圣人,你跟我讲王法是想要笑死我好继承我的世子位吗?” 他的鞭子啪的打出一声脆响,粉尘飞起,吓得张二跳了起来,冲到张母身后避着。 我们没说,都是你说的。 张母被次子推着当挡箭牌,吓得双股战战,手脚发软,脸色苍白,脑袋嗡嗡的。 张家是耕读人家不假,可并不富贵,这么些年一家其实就靠十几亩薄田和她帮人接生的银子来过活,没曾想长子入了吕将军的眼,凭着媳妇带来的富贵,他们一家算是飞黄腾达,享了几年富贵。 可因为张永还只是个读书人,还没发达,一家子也是见识有限,自然比不上那些真正大家出身的。也正因为这样,张母也不喜欢在外交际走动,生怕别人瞧不起,只在家里端着个正经和善婆婆样子,再用以退为进压着长媳不出头,心甘情愿地为张家奉献。 长媳如此本分富贵,也算懂事,她是满意的,如果能把嫁妆也交给她打理,就更是张家长媳典范了,可惜吕氏并不完全懂事,也就长子护着劝着,不然以她几年不孕不育的,早该主动纳妾了,偏还白瞎了这些好补品。 行吧,她那身子骨,让她吃,吃多多的,终有一天要吐出来。 有好吃好喝的奴仆环拥伺候,张家一家乐得哄着吕笑珊,相处得其乐融融,平乐和美,不然哪换得她掏心掏肺? 可没想到她竟忽然的还闹腾起来,去了一趟国公府,回来就毫无征兆的把一家子赶出了大宅,然后闹起了和离。 他们过了几年富贵日子,一下子变得穷困潦倒,这样巨大的落差如何受得,就是张母和张小姐,也都是习惯了每日吃一盏上等官燕来美容养生的,如今都没了,立即就感觉到皮肤都紧巴了。 各种的憋屈恼火,再打听到原来是吕笑珊在国公府遇到了秦流西这臭道士,听她瞎指点了几句,又有江文妍撑腰,一时火起,不敢找国公府麻烦,就来找秦流西了。 张家人是想着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个有点小本事的神棍,还能比得过他们是新晋进士老爷的家眷? 同进士也是进士,张家就是这么骄傲。 这就是张母她们没在外时常走动交际的误区了,正因为她们眼瞎耳聋,才不知秦流西的厉害,就是知道,她们想玩儿道德绑架那一套,也是做错了。 因为哪怕她们嚯嚯了秦流西,她顶多是脚底抹油地跑,难道会因此劝和? 只能说,人在盛怒冲动起来,脑子是不清醒的。 张家几人便是如此。 见识加认知加脑子被凿出了坑进了水,便造就了眼前的一幕。 而当真实领会到危险,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想退。 “都愣着作甚,还不把这小娘皮抓起来,千万不要怜惜她,这娘们丑到小爷了。”沐惜嫌弃地白了张小姐一眼。 张小姐:呜呜,她没脸见人了,不想活了。 蹲在屋顶的秦流西瞧着这一幕,把瓜子嗑得嘚嘚响,兴奋地道:“原来小霸王是这样无理的,学到了。” 封俢冷笑,学到奇奇怪怪的东西将来也不知祸害谁了。 他瞥向九玄斜对面的茶楼,狭长的狐狸眼半眯,感到有一丝不适。 “怎么了?”秦流西敏锐地感到他的气息变化,站了起来。 封俢摇头,蹙眉道:“没什么,我下去了。” 他转身跳下屋顶,落地就现了原身,回到九玄里属于他的洞府,平复涌动的情绪。 秦流西歪了歪头,也看向对面的茶楼,恰好,有人打开了窗子,却是一个伙计,支起窗棂透气,屋里桌面,有两个茶杯。 她收回视线,再往下看,却见那张永气急败坏地从街头跑来。 如今的张永,可没了当日所见的意气风发和一派从容,而是满脸急切和阴郁。 看来吕笑珊脱离掌控,让他很是恼怒和慌乱。 秦流西看向他身上的气运,目光深邃。 即便是闹家变,这气运竟也还没掉落下去,真行啊。 张永是恼的,他和吕笑珊成亲以后,可谓顺风顺水,今年还考上了进士,虽然是同进士,名次尴尬,但他知道,这不重要,只要吕家的气运完全落到张家这里,他此后定是能平步青云,改庭换面。 可到了关键时期,吕笑珊忽然就察觉到了他用心,竟闹起了和离。 这不行啊,一旦和离,姻缘线断,这还是自主割断,等同于自愿斩断因果线,功亏一篑。 最可恨的是,家里人还脑子进水了,竟是要来找那个坏他好事的人的麻烦,是嫌事不够大,吕笑珊跑得不够快不成? 等张永来到这里逮人,看到那在盛京出了名的小霸王沐世子,眼前就是一黑。 要完,这事不能善了了。 讲真,心不静,写出来的稿子都有种面无全非跟屎一样的感觉,删删减减,反反复复,焦躁得很。 天咧,我害怕极了!!!! (本章完) ===第602章 休夫立女户=== 张永不同少在外面交际的张母他们,也不同只会鸡鸣狗盗当小纨绔的无脑亲弟,因为有吕笑珊这个娘子丰厚的嫁妆,他平日是完全不缺银子,打扮光鲜,出手大方,也才能装出一副从容大方温文的翩翩贵公子,再由乔子翎带着结交一些贵人,他对于盛京的权贵不说如数家珍,却也知道谁惹得谁绝不能惹。 眼前的沐世子就是那头号不能惹的。 要说盛京权贵独苗苗,也不只有沐世子是,但他绝对是最矜贵的那个,哪怕他并非嫡出,只因为他是兼祧两房的唯一男丁,又是圣人正儿八经的嫡亲小舅子,那就在盛京横着走。 说句难听的,只要沐惜不是要造反,他怎么横怎么作天作地,只要不踩着圣人底线,他就能平安富贵到死。 所以一看老母亲弟妹竟然惹上这个煞星,张永就觉得脑瓜子嗡嗡的,眼前发黑。 沐惜要是犯浑发癫,把他们一家绞杀了他都能全身而退信不? 张永也是个人物,一走过来就往沐惜跟前一跪,态度谦卑:“世子爷,小人治家不严,家人无状,惊扰了世子爷,小人给您赔罪了,请世子爷大人有大量,莫和他们一般见识。” 他说着磕了三个头,又冲弟妹他们斥道:“还不跪下给世子爷赔礼认错,母亲病着,你们竟还拉着她来胡闹,平日就是我和你们嫂子太纵着你们了,才让你们这般不知所谓。” 话说得好听,但谁都不是傻子,反而翻了个白眼,这张永,倒会装。 张二他们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沐惜斜着他们,道:“怎么,在本世子面前跪一跪,就想用舆论逼着本世子不得不原谅你们?” “小人不敢。”张永无奈地笑:“是家人无礼在先,惊了世子爷。” 沐惜最烦张永这种表里不一的人,面上装得多无奈多无害多做低伏小,心里早已经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甚至还骂自己不过是会投胎的废物纨绔。 呔,会投胎就是技术活,有本事你也投个富贵人家啊。 张永确实是在心里狂骂,骂家人蠢钝如猪,骂沐惜,但脑子里更多是急,该如何才能从这脱身。 又有马车轱辘声传来,看热闹的人纷纷让开,马车一停,就有人从车内下来。 是江文妍和吕笑珊,身后还跟了几个护卫和健壮的仆妇。 吕笑珊的脸扑了一层厚粉,看得出来气息并不太好,尤其是看到张永等人跪在地上,怒火就蹭蹭地往上升。 她没想到,婆家的这些人,一翻脸就会如此的不要脸,竟还找到秦流西这边来,这是想干嘛? 想逼她回头,还是想利用外界的声音让她妥协? 张永看到吕笑珊,从地上起来,走过去,道:“珊娘,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怎么能见识到你们这副嘴脸?”吕笑珊甩开他的手,冷笑道:“我是真没想到,你们竟还能做到这个地步,成亲五年,你们一家人到底戴了多少面具?” 张永皱眉:“珊娘,你要打要骂要杀,我们都回府再说好么?” “不必了。” 吕笑珊讥诮地道:“原本我想着,一场夫妻好聚好散,你对我做的事,我当我瞎眼。可既然你们这么不要脸,那就大家都别要了。” 她拿出一张文书扔到张永怀里,道:“你以为不签和离书就行了?你不签,我还能休夫!” 谁说休书只能男子写的,女子也能写,她以公婆不慈,小姑小叔不善,夫婿不忠不义写下休书,还在官衙备下了案。 张永眼神一厉,唰地打开文书,一看果然是一纸休书,不禁脸色大变,感觉身体有什么东西迅速离去。 “不,不可以。珊娘,我们是夫妻,我是不会承认的。”张永急疯了,神色都有些癫狂激动起来,上前就要去抓吕笑珊的手臂。 江文妍有些警惕,拉开吕笑珊,护卫立即上前,拦着他。 张母他们都反应过来了,上前抢过休书一看,尖声骂道:“你疯了,你竟然还敢写休书,你一个孤女,无父无母的,嫁到我们张家几年都没生出个蛋来,我们也忍了,你凭什么写这休书?我们是不会接的。” 她把休书撕碎了,塞到嘴里嚼巴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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