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回到战场上。” 他也不是在说漂亮话在哄秦流西,这阵子她给他推拿针灸,又加以药物为辅,他自己虽然不能动,但按着她给的药膳吃用,再让小厮帮着按摩,闲了还和护卫对练,最重要一点,每日在非常道的道室参道一小时,他身心都松快多了。 眼下,他就是除了腰部以下的腿不能动,身体素质都极强健,筋骨有力,脸色也更好看了。 他看着秦流西站立如松竹笔直,心想他也可以的。 “你能配合就行。”秦流西很满意病患态度,做大夫的,最怕遇到那些事儿多还不配合的病患,大夫卯足了劲去治疗,他却使劲的作,不懂还要装懂胡来的更是烦。 所以像岳定这样配合的病患,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还自己加强锻体,就很让秦流西满意。 老仆在一旁问道:“少观主,可是需要我们做什么?” “把药浴准备好就行,其他的你们也帮不了。治瘫症不可能一蹴而就,这次治疗,针灸推拿少不了,药浴亦是一样,哪怕在治疗过程中,小将军还如之前那般加强锻体,强健筋骨,对恢复也会更加有利。针灸会给你疏通阻塞的经络,推化积滞的淤血,使血气更为畅顺,固本培元,至于针法步骤,我就不费唇舌和你说了,反正说了你也听不懂,还是你要听一听?” 岳定本是做好了听的准备的,乍然听到秦流西这话,又不好意思听了,道:“不方便不说也罢,如你所说的,我也听不懂。” “也没啥不方便的,那我就说说吧,也好安一安你的心。针法以烧山火为主,因为此针法灼热,能更好的刺激你的肌体神经,再取通督调神针法,《素问骨空论》有云,冲任督三脉皆起于胞中,一源而三歧,可见督脉与足太阳经和肾心经络都有紧密联系。所以,任督二脉通则通百骇,用这针法能使经络疏通,最后以平补平泄之法去行针,固本培元,正元气。” 岳定:“……” 果然听不懂,听着就很复杂,也很神乎的样子。 老仆则很捧场地夸道:“少观主真乃神医也,这些针法莫非是你独创?” “并不是,都是拾人牙慧,学的。我独创的针法,只救死人一口气。”秦流西咧嘴笑。 咝。 不知谁抽了一口凉气。 秦流西让护卫们下去,只留了老仆和小厮,她自己身侧则有滕昭跟着。 打开针包,金光闪闪的针具落在岳定等人眼里,不由惊呼出声。 乐水惊恐地道:“这针,好像和平时那些不同。”有些形状还似刀。 “自是不同,平日的是银针,而这些则是金针,且都是特制的,要比平时的粗长,当行针刺时,刺激的痛感也会更为的强烈。”秦流西睨着岳定:“要不我怎么说这治疗会更痛呢,不过小将军应当也是忍得了的。” 不知怎地,岳定感觉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实在是她这话有点瘆人,再看那些长针,更觉头皮发麻。 真的很粗。 滕昭把针具消毒,秦流西则先替岳定推拿,又以灸片先行灸穴位,这还不算,她还唱起了祝由歌。 众人有些不解,忽然的,怎么唱起经文了,但当那些经文以歌唱出,众人浮躁紧张的心都松下来,变得淡定平静。 岳定本也有紧张,这一经推拿行灸,再听到这经歌,整个身体的肌肉放松下来,闭上眼睛。 差不多了。 秦流西取了一支中针,先以烧山火的手法行针刺,在三阴交足三里等要穴留针。 岳定下半身本就失去知觉,因此这些针落下,也没甚感觉。 紧接着,秦流西又以督脉调神针法在脊中长强等穴位刺下,而这一次的金针也更长,下刺时她暗提内劲,全神贯注,以真气注入针内。 这就好比内功心法,一人为另一人注入真气打通任督二脉的原理一样,只是她以金针为媒介,也更为的刺激。 岳定身子微微一僵,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当真气注入时,他感到了一丝轻微的疼痛酸麻。 这个发现,让他喜不自禁。 因为瘫痪将近两年,他是没丧失男子功能,但下半身确实是没有知觉的,他还试过用匕首划过腿,也感觉不到半点疼痛。 但现在,有了。 “我感到了疼。”岳定激动地说。 “比我想象的效果要好些。”秦流西浅笑。 老仆和小厮激动得想要绷起,确是按捺住了,怕影响秦流西行针。 使用了真气,秦流西的额上已经冒出一层密汗,脸色也略有些白,滕昭拿了干净的手帕替她擦汗,抿着唇看着她行针的手法。 行针需要极高的注意力,尤其有几针是落在死穴上,秦流西也不敢托大,在这个时候给滕昭讲解,因为涉及死穴,是一点都不能错的,更不可疏忽,否则,多刺一分都有可能会致人死亡。 她是在救人而非害人,教学的时机有很多,也没必要拿病患的生命开玩笑。 所以秦流西专心致志,在所有要穴都灌注真气下了针后,那些针尾在齐齐蜂鸣颤动,看得人叹为观止。 落下了针,仍需留针,秦流西此时已是脸色苍白,嘴唇也略显干枯了,身体更因为费力而晃动了一下。 “师父?”滕昭有点担忧。 老仆他们也有些紧张,他们看着简单,但看秦流西的脸色才知针灸是极费心神的,而厉害,也不是吹出来的。 她的厉害,靠的是实打实的本事。 秦流西摆摆手,吩咐滕昭道:“用那香灸,你给他灸穴。” “嗯。” 岳定看过来,抿着唇,这救命之恩他自己承担了。 针法都有,治疗我瞎写的,别信,唯一信的是,针灸好疼且恐惧,针多了的我表示怕了怕了~ ===第505章 我和蒙氏天生犯冲=== 在岳定留针的时候,秦流西休息了一会儿,还不客气地喝了一盅参鸡汤后,脸色也没那么难看了。 针灸看似简单,但认穴要准,行针法时注意力还要高度集中,像现在这样治疗瘫症,更费心神,但凡体力不够,精气神不够,都不能完成行完针。 要不怎么说有些大夫行过针后就力竭呢,实在是费神费力。 再严重的,还会费精气,行过针后直接吐血,当然,能使大夫力竭吐血的针法必然很繁复又费力了。 留针时间到,秦流西上前取了针,撤去香灸,看向岳定,问:“感觉如何?” “腿有轻微的痛感。”岳定诚实地回话。 “正式治疗才第一天,你就有感觉,已经是一个极好的开端,身体恢复不错。不过接下来,随着施针的次数多了,你会觉得越来越痛,感觉也越来越强烈,不过那是好事。” 岳定听了就道:“我很期待。” 秦流西闻言露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你不会期待的。 岳定还看不懂这个笑容,直到连施四天针后,他看到针具就莫名发抖,实在是太疼了。 而针刺的疼还没缓过来,再浸入特配的药浴,感觉身体就像是在受千刀剮着,大开大合的疼,饶是他一个常年习武的大男人都觉得煎熬,痛不可耐。 可这痛感越是强烈,岳定的嘴就咧得越开,因为越是疼,就代表他的知觉恢复得越来越好。 如此岳定在虐中带爽的水深火热之下过了七日,他的腿已经可以伸缩弯曲了。 这可把所有人都激动得泪流满脸。 岳定自己也是鼻子发酸,腿部活动自如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恢复挺不错的,再有几日应该就能站起来了。”秦流西扶了脉后就笑着让他去泡药浴。 老仆和乐水推着岳定去净房,如往常一样泡浴。 乐水激动地道:“少爷,少观主说再有几天就能站了呢,这也太好了。她之前不是说快就两三个月就可以痊愈,慢就半年,奴才瞧着,怕是真就两个月就能像从前一样了。” 岳定心中欢喜,却故作沉稳,道:“别太得意了,才有起色呢,如此忘形就叫人看了笑话。” 乐水憨笑地挠挠头,道:“奴才这确实喜形于色了,就是高兴。” 岳定摸了摸已恢复知觉的腿,他又何尝不高兴? 乐水看老仆神色有些忧虑,不禁问:“关叔您怎么了,少爷恢复得不错,您瞧着怎么有几分发愁?” 岳定也看过来,眼神带着询问。 老仆道:“我是发愁少爷的诊金。” 两人一怔。 “当初老侯爷恳求少观主的时候,她就开出了诊治的要求,是一颗五百年蛟珠。如今打听到了下落,可却是被人捷足先登,还换不回来,少爷,这可怎么跟少观主交代?” 岳定的喜色敛下来,这事他们也是刚刚知晓,是祖父身边的亲卫亲自过来说的。 不管这蛟珠叫谁得了,但他们拿不到,就是他们的问题,也是他们无能。 “明着说吧。”岳定沉声道:“那蛟珠确实难得,蒙氏深知这一点,借此要挟,岳家不可能应允。明着和她说,看她是什么意思,总不好隐瞒。” 老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乐水愤恨地道:“那蒙氏仗着一个蒙贵妃得宠,真是不知好歹,如今储君未立便如此霸道,要是圣人真立了她的儿子,岂不上天?” “乐水,慎言!”岳定瞪他一眼。 乐水抿了一下嘴,在心里把蒙氏骂了个祖宗十八代,一府的坏根。 收拾妥当,几人重新回到花厅,秦流西正和滕昭说着医理,见他们来了,便停了交谈,递过来一张经方。 “如今治疗有一段时日,也初见成效,我换了一张经方,此后就按着这方子吃,锻体不能停,腿能伸缩了,可以多动一动,适应一下,毕竟你也有近两年没动了。” 乐水接过经方。 “那没事,我们先走了。” 老仆连忙留着她:“少观主还请留步,老朽有事相告。” 秦流西眉梢一挑,又坐了下来。 “是这样,之前少观主与我们家老侯爷商定了想要那蛟珠作为诊治少爷的条件,这蛟珠,经过打听,已是有下落了。” 秦流西眸子半眯:“怎么,这蛟珠被人抢先得了还是已经废了?” 乐水惊讶:“您怎么知道?” “自然是你们的表情告诉我的,说到这蛟珠,脸上是没有半点喜色,反有愧疚,必然是蛟珠没了。”秦流西道。 岳定露出一个苦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法眼。倒不是没了,而是叫人先得了,此物在一户世代打渔的渔民家,世代流传,却不想被主家的儿子泄露出去,用以换了命和前程。” “谁拿到手了?” “是安城候府,也就是蒙贵妃的娘家蒙氏,他们得了此宝,想进献给圣人作万寿礼。”岳定沉声道:“祖父亲自追上去,和蒙氏子交涉,愿出十万两白银换此珠均被拒绝,对方想的是十万两白银不够,得要我岳家将来支持蒙贵妃的五皇子为储君。” 老仆紧接着道:“岳家世代守护东海,岳家水师虽威名赫赫,却是从不参与皇储之争,一向忠于皇帝,他们这是借机要挟。老侯爷自是不会应下,所以……我们实在愧对少观主您。” 秦流西轻敲着桌子,呵呵两声:“又是蒙氏啊,它是和我天生犯冲啊。” 去年秦家出事,蒙氏也插了一手,使得秦家溃败,一家子分崩离析,妇孺直接回老宅,无形中让她背了一个大包袱。 如今她要的蛟珠,又叫蒙氏给先得了,不是天生犯冲是什么? 她不高兴了! 岳定道:“关于此珠,祖父遣了最信任的幕僚亲自前去和安诚候交涉看能否换来,也让人另外打听可还有别的蛟珠。只是,怕是希望渺茫,毕竟五百年份蛟珠,堪比圣物,委实难得。若是最终结果没有,我这条命就是少观主的。” 老仆和乐水一惊,这许诺,也不至于吧? 今天是有加更的~ ===第506章 我想空手套白狼=== 听了岳定的话,秦流西也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我只是给你治瘫症,你却给我你的命,这买卖,怎么看都是我赚了,不对等的交易,你也干?” 岳定摇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当初我祖父既然应允了你,把蛟珠寻来作为诊治代价,如今失言,那自然换别的。我不知那东西对你有何用,但既然你开口,那必然是极重要的。岳家家训在那摆着,忠于大灃忠于皇,也不可能为私事而叛皇叛国。思来想去,这人情,只有我自己能还,这命就是你的了。” 秦流西淡笑:“这蛟珠确实对我很重要,但知道了它的下落,我自会想办法取得。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你的命是我的,那就是我的了,好生保着这条命,别轻易就死了,除了我,谁都不能拿你的命,知道不?” 岳定一怔。 老仆见状,就道:“少观主,蒙氏气势正虹,您与之对上,也不知……” 秦流西哼的一声:“我倒想看看,他们是不是真有胆量得罪一个玄门术士呢。” “蒙氏行事阴险,这蛟珠就是他们引了那姓隗的渔民家儿子赌钱,欠了大笔赌债,先以赌债为由相逼,再以隗家所有人命为赔,后以富贵前程许诺,层层夹击,这才得了手。”岳定冷着脸道:“如此鼠辈,行事没有半点光明磊落,你也不必赌上自己的功德和他们对上。不是说有五弊三缺这样的规条约束着么,你拼上这一点与之对上,他们不值得。” “对啊,少观主再等等,看看繆军师能不能和那安诚侯能否交涉妥当,事后再谋。” 秦流西心中微暖:“放心,他们还不配我这么拼。” 几人都松了一口气,在心底又骂了一遍蒙氏。 秦流西带着滕昭回到非常道,封俢跟大爷似的躺在院子的树上,看到她回来了就从树上跳下来,身子一转,大变活人。 “你这小没良心的,我不找你,你就不找我啊。”封俢指控:“咋的,听小陈皮说你给一个小将军治瘫痪,完事了,那人呢?” “瘫症哪有一下子就能治好的,我是道医,却不是神仙,没有扎一针就能使瘫痪两年的病人起来活蹦乱跳的。有也是吹的,假瘫。”秦流西走进道室,问:“不过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趁着春闱热闹,搞个拍卖会?” “这不是想你这小没良心的?拍卖会来去就那些,无趣得很,让魅生守着就行了。”封俢说道:“不过这春闱确实热闹得很,听说三月中就会考殿试,到时候就会有状元游街,榜下捉婿。你要不要前去看个热闹?” “要去。” “嗯?”封俢正了脸:“真的?你真要入京?” 秦流西黑着脸道:“蛟珠让蒙氏的人给截胡了。” 封俢愣了下,问:“是那颗五百年的蛟珠?怎么回事?” 秦流西把岳定他们得来的消息给简单说了一下。 封俢知道蛟珠是她准备用以入药的,十分重要,便饶有兴致地搓着手道:“那咱们入京是要去抢劫?” 哎呀,这可比拍卖会有趣多了。 秦流西满脸鄙夷地白了他一眼:“抢劫,亏你说得出,我是良民,怎么可能干这样有违律法的事?” 封俢呵呵一声:“要我提醒你一句吗,你十一岁就干过把人拖后巷套麻袋胖揍的事,跟谁装正道。” “一码还一码,那会儿是我年纪小,暴脾气。”秦流西道:“这蛟珠虽然是蒙氏不要脸使阴招得来的,但结果也算是买卖双方自愿,因果结成。这蛟珠,现在就是蒙氏的,抢是不可能抢的,我怕遭雷劈。” 天道这老儿,对她是越来越严苛了,真干这事,天罚怕不是直接降雷劈个外焦内嫩? “我不抢,但这蛟珠,我是必然要拿回来的。”秦流西道:“得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拿出来才行。” “你有法子?” “没有。” 封俢:“!” 没有的话,你说屁啊。 “先去了盛京再说,那个拍卖会,还没开就再延迟些,拿十瓶玉雪肌打包去拍卖,再让长生殿放出一个消息,今年明年玉雪肌都不再出售,断货。”秦流西说道:“如果蒙家来拍,直接让他们用蛟珠来换。” 封俢道:“你想用十瓶玉雪肌换蛟珠,当蒙家傻?” “我不想啊,我真正想的是空手套白狼!”想想就美妙。 封俢:“……” 那你说这个是为何? “我这不是懒得动脑么,以物换物也很公平啊。” “再公平,那也才是十瓶玉雪肌,蛟珠这样罕有的圣物,用作万寿礼,不知多体面,说不准大灃帝一高兴,给蒙家再升一爵。”封俢仍觉得不太可能。 秦流西却道:“你忘了,蒙家能起来,靠的是蒙贵妃,她在后宫得宠,蒙家就能荣盛不衰,不作死的话,升爵就是迟早的事。但一个人保持荣宠不衰,却不容易,毕竟后宫佳丽三千,要想持续得皇帝宠爱,段位不说,相貌身段就很重要,让堂堂皇帝只看你内在而宠爱你吗?别说笑话了!” 封俢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幸好我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嗯,娘们吧唧。” 封俢怒:“你再怼我就干你啊!” 秦流西呵呵地撸了袖子,谁怕谁? 封俢换了笑脸,道:“我胡说八道的,当真就没意思了。” 秦流西没好气地轻哼,继续道:“两年不卖玉雪肌,宫里的女人最是紧张,蒙贵妃肯定也是其中一员,比起那些新鲜年轻的小美人,她在矜贵,也都是生了孩子有了些年纪的女人了,比正青春的小姑娘更需要玉雪肌保持年轻貌美。难得的寿礼可以有很多种,但让女人为保貌美的好东西,只有一个玉雪肌,你说她会不会为之要求蒙家卯足劲儿拍来?假如万寿节之后选秀,她怕是更迫上眉睫了。” 封俢想想,好像是这个理。 “这只是其中一个法子。另外的,到了盛京再想,说不准还不用白给她换了这玉雪肌。”所以,盛京她得去一趟,看有没有什么机缘。 这肯定不是手滑点错发布,它就是加更,为感谢宝子们赏红包赏票的持续加更!不接受反驳! 啊啊啊,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本章完) ===第507章 区区邪术难得住小祖宗=== 去盛京也不是说去就去的,秦流西手上还有个病号呢,所以也不急着前往,到时候要么借阴路要么用缩地成寸的阵法过去。 就在秦流西和封俢商量的时候,外面传来一个大呼小叫的声音,听起来还有几分熟悉。 像是那只熊。 秦流西快步走了出去,果然看到熊二满脸急色,在他身后,还有个侍卫满头大汗背着一人。 “秦姑娘,哎哟,少观主,救命啊,快救救景小四。”熊二冲了上去,差点就要把秦流西扑倒,被封俢一根指头就挡住了去路。 “说话就说话,别冲冲撞撞的。”封俢皱眉呵斥。 熊二看他一身火红衣袍,再往上看,入目是一张极尽俊美妖魅的脸。 娘哎,这男人妖里妖气的,比女人还要美呢。 这一想法才冒头,他就抽了自己一巴掌,看向秦流西:“少观主救命。” “怎么回事,你们还没走呢?”秦流西之前丢下他们就去给司冷月解咒,就一直没再见,以为他们是走了,怎地又出现了。 熊二说道:“没走,我们一直在宁洲游玩呢,这不是玩出事来了,你快看看小四,这阵子他可倒霉极了,喝凉水都塞牙,现在不知怎地忽然就昏迷不醒了。” 侍卫已经把景小四放在了铺子内的小榻上。 秦流西看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他的面相变了,而且寿数也有变。 “这短命鬼是谁?”封俢瞅了一眼就问。 熊二怒目而视。 侍卫也是扶着腰间的缠剑,盯着眼前这人妖一样的男人,十分愤慨,此人嘴巴咋这么欠打。 封俢道:“干嘛,想干架啊?他都活不过五年,不是短命是什么?” 熊二脸色大变,青筋凸显,怒道;“你胡说!” “他没胡说。”秦流西给景小四扶了个脉,道:“景公子的面相变了,寿数确实不长了。” 熊二惊愕不已,踉跄着后退一步,惨白着脸说:“怎么会?他这身体不是好了么,还是少观主你救的啊,怎么就寿数不长了?” “还用说,肯定是被人动了手脚呗。”封俢凉凉地道。 秦流西也道:“他是被人抢寿了。” 抢寿? 熊二并不完全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但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都用上抢了,那肯定是被谁下黑手了。 侍卫着急地问:“抢寿是什么意思?” 秦流西取了一支银针,给景小四扎了几个穴位,对方就醒来了,正好听到侍卫问这话,一时有些犯懵。 熊二看他醒了,扑了过去,一把抱着他嚎哭:“你说你怎么这个可怜命啊,明明该是金尊玉贵的公子哥儿,这不是被下了蛊虫就是被抢寿,倒霉事都落到你身上去了,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呜呜。” 景小四被他一双大臂给箍得紧紧的,有点犯恶心,忍不住推他:“闭嘴吧,我寿没被抢完就先被你勒死了。” 熊二立即一松,紧张地看着他:“有没有哪里不好?” 景小四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秦流西,皱着眉问:“少观主,这抢寿是何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秦流西道:“你本来有七十多的寿命,如今被人以阴损术法抢了大半去,你就活不过三十,而抢你寿的那人本来要死了,现在寿数增长,不会死了。” 熊二再度惊得哭起来。 “哭什么哭,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看你长得跟头熊一样,却跟婆娘似的哭哭唧唧,丢脸不?”封俢看不惯,嫌弃地呵斥。 熊二怼了过去:“你懂个屁,小四是我兄弟,是我姑唯一的儿子,他没几年好活,我能不哭?你这人,生了一副好样,却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呸!” 封俢瞪眼:“区区邪术,能难得住小祖宗吗?你都知道带着他来找她救命,还嚎啥丧?” 熊二哭声一顿:“是喔。” 封俢白了一眼,呆子! 景小四都不想看这个表兄的傻样了,问秦流西可否知晓他这寿可是被谁抢去? “生辰八字报来,可以给你卜算一二。” 景小四连忙说了自己的生辰八字,也没忌讳有外人在。 封俢既然能看出他的问题,又是在秦流西这里的,必然是她信得过的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秦流西取了纸笔飞快推算,看着推演出来的卦象,道:“此人与你有些亲缘,却不深,先天不足体弱多病。” 景小四的脸一沉。 “果然是他。”熊二咬牙切齿地道:“小四,说不准之前你身体内的蛊虫也是那女人下的,他们好狠毒的心,要你的命不成,现在还想要你的寿元?啊呸,不要脸!” 封俢睨着他们,道:“一听就知道是后宅那些阴司,世俗凡人,就是这样,惯会使些阴司手段。” 熊二怼了一句:“说得你不是凡人一样?” 封俢把整张脸怼到他面前:“你看看我这张从哪个角度看都只有美貌的脸,像凡人吗?” 熊二红了双耳,退后一步,他拒绝勾勾搭搭。 景小四看着秦流西道:“我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先天不足,自小体弱多病,今年不过十岁,是他借我的寿吗?” “同父异母?”秦流西看一眼卦象,意味深长地道:“我说的有些亲缘,可没这么深哦。” 景小四愣住,熊二也惊愕,道:“不是那个装模作样的臭小子?” “亲缘也可以是堂兄弟,也像是你和他一样的表兄弟,或再远点。”秦流西点了一句,又重新拿起他的手,双指搭上去,另一手则是掐诀,默念太素脉诀,半晌才道:“我刚才以太素脉法给你探过吉凶,你没有嫡亲兄弟哦,你父亲,唯你一子。就是说,同父异母也没有。” 熊二嗷的一声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浑圆。 这是说那小子压根不是景家血脉。 景小四他爹头顶长了一片绿油油的草原? 爹哎,看他听到了什么惊天八卦,景姑父被绿了,不过好爽,要是捅到他面前去,看他还怎么有脸说和那女人是真爱? 熊二眼中燃起熊熊八卦之火,真想立即回京捅破天。 (本章完) ===第508章 面相时时变=== 景小四被秦流西接连的消息给震得脑子一片空白。 好半晌,他才问秦流西:“少观主这断得准吗?” “相术是如此预示,你母亲早逝,你父亲续弦,我说的你们有亲缘,是你这个继母应该是你们景家亲戚,既是亲戚,那她的儿子与你也有亲缘呢,不深而已。”秦流西说道:“你寿命本过七旬,娶妻南边人士,生一对龙凤胎,官途上,你鲜有极大的建树,享的是祖荫,不过你儿子,为官清正,甚得民心,会是一朝砥柱中流。” 景小四的心突突乱跳起来。 熊二他们听了也是激动不已,却难得用了脑子,道:“少观主,您这批下的运数,是基于小四的寿没被抢才会发生吧?” 封俢睨过去,原来你也有脑子。 秦流西点头:“自然是,寿不长,一切都是空说。” “那他这寿被抢了怎么办,还能抢回来吗?这命运都被改变了。”熊二又紧张地盯着景小四的脸。 封俢便道:“傻不傻,你们能找到这里来,一进来,只要她点破了,这面相马上就会有变。” 这么玄乎的吗? 景小四:“这抢寿该如何才会术成?我除了这阵子倒霉,胃部有些不适,也没其它感觉。这晕倒也是胃忽然疼得不行,才会晕过去。” “对啊,一点征兆都没有,忽然他就倒下了,吓死老子了。” “但凡中了阴损的术数,又是和寿数命数有关的,术一成,所有的不幸都会降临到你的头上,倒霉,身体出毛病。而是不是胃部先出问题其实没什么关系,五脏六腑本就相辅相成,胃不好了,其余的脏器也会跟着出问题,也就是说,生机会慢慢地被蚕食。”秦流西解释道。 景小四沉默了一会,道:“那您可能看出我这次被抢寿和下蛊的是同一人做的?” 秦流西点点头。 熊二不解:“这不对啊,如果是那女人做的,她要抢你的寿,怎么会对你下蛊?” 景小四也有点不解,这样的话,不应该早早就留着他的命么? “应该是那孩子忽然发生了什么事。”秦流西再次解释:“蛊虫被破毁,身怀母蛊的人自会遭到反噬,这种反噬会落在自身,再严重一点,还会连累子孙后代。这就是别作恶,作恶必遭反噬,迟早的事。” “活该!”熊二一击掌:“我一看那女人就没好感,装成一朵小白花,其实比谁都黑,也就小四你爹瞎眼,当她是个一折就断的,呸。我真想看看他知道自己顶了一大片绿草时是个啥表情。” “少说两句吧,也不顾及一下兄弟。”封俢撞了一下他。 熊二抱臂,强硬地道:“渣爹人人得以唾之,自打他把那女人迎回来的时候,小四就当没这个爹。”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瞅了景小四一眼。 景小四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向秦流西拱手:“还请少观主为我破术。” 秦流西挑眉:“你倒是信我。” 景小四露出一个苦笑:“这方面我也不识几个玄门术士,便是能回京请金华观的,谁知我有没有那命回去呢?” “这术破了,施术的人会反噬,抢你寿的那人同样会得了天罚,如此一来,你也会九死一生。”秦流西看着他的脸提醒。 景小四的面相是根据决定在变,比如她点破了,他不会早死,而现在她再说破术,他的面相呈现的是会遭遇血光之灾,也就是说,哪怕术破,他可能会遭到追杀。 相面一术,就是如此的玄,根据人的命数甚至言行而千变万化,十分奥妙。 熊二有些惊惧,抓着景小四的手道:“九死一生,这也太惨了,小四,我们……” “没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少观主不是说了,九死一生,只要有一生,我的命数就是她说的那般长寿,儿女双全子出息。”景小四傲然地道:“你看连这样的邪术我现在都能躲得过,别的又算什么?” 熊二红了眼眶:“景进真他娘的不是个男人,你是他儿子,就算他不待见姑姑,也不该任人作践你。” “不提他。”景小四神色冷淡。 熊二背过身去擦了一下眼眶,双拳紧握,待回京后,他必得事无大小对爹说,景进太欺负人了。 景小四又问该如何破术。 秦流西反问:“知道是和你有亲缘的人,倒是简单,你可有他的生辰八字?只要拿出他的八字,两方一合,就知这寿数因果线有没有?” “难道知道生辰八字就能抢寿了?”景小四很好奇。 秦流西摇头:“生辰八字是最重要的一环,但也得有人你的东西,比如血肉,比如头发,指甲也可以啊,这些东西有了,再以小人做假体,抢寿几年,施上术法,你们二人的因果线连成一体,术也就成了。” “听起来很简单的样子。”熊二嘀咕一句。 封俢哼笑:“简单?听就简单,但要术成,必定要费方士的修为,还有术诀阵法,再有符箓等,都是缺一不可的,你以为人人都可以这么弄?” 熊二讪讪的。 “就算可以弄,也别做,毕竟这样的邪术都是阴损的,无人察觉便罢,一旦察觉破了术,反噬是必然的。再有一点,这些都会记录在你自己的一生,是会记在功过薄上的。损阴德的事,最好不要做。”秦流西淡淡地道。 景小四抿唇,道:“为了不损阴德,我还不能报复回去?” “可以啊,什么叫因果,有因才有果,对方害你,你要报复,很公平。只是告诉你,有些报复,可以隐晦些。就像现在,一旦术破,对方反噬,相信我,他绝不会比施术前要好。”秦流西轻笑:“有时候,人更绝望的一刻,是已经胜券在握,稳坐钓鱼台,可胜数却如沙子一般在拳中流失,越是紧握,就越是握不住,没有什么比得到后又失去更来得痛苦了。” 景小四很快就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是说景五会死吗? 他脑子忽然有灵光闪过:“少观主,我这术暂时不解的话,会马上死吗?” 秦流西唇角一勾,有意思,这面相,又变了。 没有存稿,真的! ps,这阴损东西都是写的,千万别学别传,跟着渣陌信科学! (本章完) ===第509章 我兄弟是个傻的=== 除了熊二,在场真没几个笨的,景小四这话一出,几乎都想通个中关键。 熊二急了,问:“为什么呀?你都中了术了,还不解,就不怕这命没了?” “呆子,没听少观主说的,这术要是解了,施术那边必遭反噬,也就知道我这术解了,回京路上肯定不太平,这才有九死一生。”景小四瞪他一眼,道:“要是术没解,他们自会放松警惕,待咱们平安回京,再解也是一样,还免了被人暗算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暂时苟着,先平安回京。 熊二一想,好像是这么个理。 “你算得也对,就是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影响,这阵子你都知道你有多倒霉了。”熊二不太放心。 景小四看向秦流西,道:“这就依仗少观主了。” 熊二也目光炯炯地看着秦流西,道:“少观主,暂时不解的话,他会死吗?” 秦流西:“只要银子到位。” 也就是说,有银子,一切好说。 熊二连忙如小鸡啄米点头,道:“有有有,多少银子我们都能给的。”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只荷包,翻出几张银票,塞到她手里:“您先拿着,不够我们再去钱庄提。” 封俢瞄了一眼,都是千两面额的,便道:“倒是出手大方,败家子当如是。” 熊二气:“你懂个屁,比起小四的命,黄金万两都是浮云。” 秦流西把银票递给陈皮,吩咐道:“取个玉牌给他。” 陈皮应了下来,很快就取来一个刻了符文用红绳穿着的玉牌递给景小四:“贴身戴着就行了。” 景小四说了一声谢,接过来就戴在了脖子上。 熊二凑上来仔细端详,问:“这就行了吗?那术不解也不会像今日这般忽然晕倒人就没了吧?” “不会,还没到死的时候。” 熊二松了口气,可仔细一品这话,怎么感觉像哪里不对呢? 景小四还记着秦流西问的景五的生辰八字,便说了出来。 秦流西一推算,却是有些奇怪,道:“这八字不对啊,没有因果线存在。” 景小四心里一咯噔,问:“您是说,不是那人抢我的寿?对了,我继母,乃是我父亲的表妹,你说有亲缘,哪怕他不是我亲弟,也算是有点亲戚关系了。” “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说你这个便宜弟弟的八字不对,这应该不是他真正出生的时辰。”秦流西说道:“既然不是他的时辰,那自然就连不上因果线。” 熊二这时道:“小四,我记得景五出生的时候,好像是在庄子上吧,那女人不是说不舒坦去温泉庄子,结果提前发作才生。” 景小四点点头:“如果是这样,她隐瞒真正的生辰,是早有防范,不知防的是怕别人知那孩子是孽种还是防有人害他。” “不管哪一点,都足够心机了。”熊二冷嘲:“我就知那不是朵小白花,而是黑心莲。” 景小四看向秦流西,问:“如果不知真正的生辰八字,这术不能破吗?” “怎么可能,有你就行了。只是得知对方的真正八字,就能更简单快捷。”秦流西淡道:“没有也行,多做几步而已。” 景小四松了一口气,继续道:“我意图回京后再请您解术,不知是否可行?远在千里,也不知是否麻烦?” “第一次见你拽得跟什么似的,时刻保持警惕,眼下倒会谦卑客气了。”秦流西睨着他呵的一笑。 景小四面露赧然,拱手道:“从前多有得罪,请见谅,委实是身处旋涡,不得不保持警惕。” 秦流西点点头,道:“你若不急,倒可以在漓城暂时待着,过些日子,我们也要入盛京。” 景小四眼睛一亮:“当真?” “自然。” 熊二挤过来:“不急,不急,若能和少观主同行,路上必然有趣。” 封俢似笑非笑的:“到时别吓个屁滚尿流才好。” 熊二不解,倒是景小四若有所思,这话别有深意,是路上不平? 后来他才知道,那路上是多么的有趣,以至于终身难忘,刻骨铭心。 岳定他们来到非常道,看到铺子里挤满了人,不禁有些诧异,老仆入内问:“咱们是不是今日来得不巧?” 除了正常治疗,他们也会在非常道的道室参道修心,毕竟那屋子很养人,若非如此,岳定也不会好的这般快。 “直接去道室吧。”秦流西笑道。 熊二盯着坐在轮椅上的岳定看,撞了撞景小四:“你看看他,像不像镇东将军?” “不许无礼。”景小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对方这么年轻就坐着个轮椅,成了残疾,这样的人最是忌讳人家盯着他的腿看,这个呆子,就是不会看眼色,一根直肠子。 “不是啊,真的好像啊,和画像的一模一样呢。而且不是听说镇东将军在一场海战中,腿残了么?”熊二眼神炙热,见岳定已经进了铺子,挤开景小四就迎了上去,憨笑着拱手作了一揖:“敢问阁下,可是镇东将军?” 景小四变了脸,立即上前一扯熊二,又尴尬地对岳定作揖道歉:“抱歉,我这兄弟是个傻的,多有得罪之处,敬请原谅。” 他又瞪向熊二:“还不道歉?回去我让舅舅关你禁闭。” “你就知道欺负我。”熊二不服,委屈道:“我是真的觉得像才冒昧问一下嘛。” 岳定笑着问:“你认识我?” 额? 熊二再次推开景小四,惊喜地道:“阁下这么说,难道真的是镇东将军?你可是我辈楷模啊,多少恨铁不成钢的老爹们拿你和我们这些小纨绔比较啊。我是没见过你,却是见过你的画像,就在英才榜第五名呢,虽然因为你残了,名次跌下去了……唔唔。” 景小四捂着熊二的嘴巴,尴尬地笑:“真的很抱歉,我这兄弟真是个傻的,我就想让少观主给他扎几针长长记性呢!” 呆子,不会说话就憋着啊! 熊二的脸憋得通红,腰间软肉还被景小四给狠掐了一把,痛得他眼睛越发瞪得浑圆。 (本章完) ===第510章 一见如故=== 醉仙楼。 秦流西看着屋内几个性格各异各有千秋的男子,嘴角一直上扬,从未往下过。 封俢美且魅,岳定阳刚正气身带威严,景小四俊秀贵气,熊二憨呆直爽,人人都长得不错,端的是赏心悦目。 老仆往屏风瞅了一眼,小声对乐水道:“少观主认识的人,非富则贵,都生得不错,看来少爷是够不上了。” 乐水忍了一下,道:“您别再说这话了,您和老侯爷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我看不管是少爷还是少观主,都没这意思,尤其少观主,压根没开窍。” 不是没开窍,是压根不会开窍才对。 老仆有些惋惜,却也没说什么。 熊二挨着岳定坐,道:“这么说,你这瘫症很快就能好全,也能再上战场了,这太好了。你不知道,当我听到你瘫了的消息还掉了两滴眼泪呢,你这么英勇,天生就是战场上的战士,不能再上战场就太惋惜了。” 岳定:“上天垂怜,让我得以遇见少观主,眼下只能以茶代酒,待好全以后必再与少观主痛饮一杯。” 他举起茶杯,向秦流西抬了抬。 秦流西说道:“就是好了,最好一年内别碰酒,猛烈的活动也是不可以的,得养好了才论其它。” 岳定点头。 这次酒席,是他发起的,他的瘫症有了起色,正好在非常道遇到熊二他们,都是求医求助的,双方也是一见如故,便提议来吃个席。 景小四此时也深感一次湘南之行怕是他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了,竟是结识了秦流西这样厉害的玄门术师,她连瘫痪都可以治好啊。 “少观主医术高明,相术同样如此,回头我肯定给你大肆宣扬,都成你清平观的信众。”熊二捧了一句。 秦流西想说大可不必,不过要想让清平观发光发亮,成为第一观,信众是必不可少的,信仰多了,祖师爷才能更有神通,便道:“那就却之不恭了。” 岳定若有所思,原来是要信众吗? 他喝了一口茶,也好奇他们出现在秦流西的铺子里,是要求医的,可看二人,也不像哪里有毛病的样子,虽是一见如故,但也算是初相识,他也没失礼相问。 景小四是个会看眼色的,看出岳定好奇,只是碍于教养没问,心里对岳定的人品更为赞赏,主动道:“我之前中了蛊,恰逢到湘南求医时遇着少观主,这才结了缘。” “对,你是不知,他那会中蛊,超级恶心,就是……” “闭嘴!”景小四和秦流西不约而同地喝出声,前者是脸红耳赤又觉丢人,后者是想起一些画面脸色发青,一会的美味可不想没了胃口。 熊二讪笑。 岳定道:“我曾看过不少兵书,湘南云贵那边多有蛊虫瘴气,以至于那边的寨子都是极难攻打,一旦出现匪贼在山落寇,哪怕发起战役也多半败给沼泽瘴气蛊虫,可见其地理环境的厉害。景公子中蛊,想必极是痛苦。” 景小四:“蛊虫不被驱动发作,倒是无知无觉,只是慢慢的蚕食精血。” 岳定眸光轻闪,他已是知道景小四的身份了,长安候家的原配嫡出公子,却是身中蛊虫,想来也是大家族里的争斗所然。 “解决了就好。” 景小四苦笑:“一波刚平,一波又起,蛊虫解决了,却是中了术,被抢寿。” 岳定一惊:“何谓抢寿?” “我知道。”熊二不等景小四说话,就一嘴的说了出来。 岳定难得沉稳冷酷的脸色都几度变化,这样匪夷所思的事实在是闻所未闻,也太过于骇人听闻。 他知道家族有很多争斗和心机,却没想到,会用如此阴损的招数去谋害一个人。 舞刀弄剑的还能彼此对垒,但凡人对上术数这样的,怎么比? 这不是被蚂蚁对大象,被超强碾压吗? 岳定看向秦流西,道:“世间真有如此阴损之术?”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正邪分两道,有修正道之人自然也有修邪道的,比这更阴损的都有,比如借命借运,往他人祖坟下黑手等等。”秦流西懒洋洋地道:“禁术一术,只要出得了代价,总有邪道愿意为之铤而走险,一切都看利益。” 众人都心有戚戚,莫名对佛道二门生出了一丝敬畏来。 说过了这一茬,几人倒没再说这沉重的话题,只挑轻快的,不过全场多半是熊二在向自己的楷模偶像询问海战的事,神情言语都十分向往。 他也是喜武之人,身手练得也行,也向往军营,可他光有勇而无谋,只会横冲直撞的话,是战场的大忌。 岳定也看出熊二的秉性,便道:“要成为将士,不是只要冲锋陷阵就行了,还得懂战略有谋算,否则也只是白送人头罢了。就算你没有这个谋,身边也一定要有一个懂谋略的军师,而为将者也听得进劝才行,刚愎自用的将军,没有几个有下场的。” 他顿了顿,又说道:“将士是兵也是人,家中也有父母兄弟姐妹子女,命为国为百姓丢了倒算是死得其所,跟一个蠢将军冤死,就太冤了。” 景小四听了就一拍熊二:“听见没,想要当兵做将军,先熟读兵法吧,光会蛮招能顶啥用,变阵都不会,尽拖后腿,害人又害己。” “知道了。”熊二摸了一下头,看向岳定:“我若有不懂的,不知可能请教小将军你?” “将军不敢担当,我比你虚长几岁,你喊我岳兄也可以,我表字是霆风。你若来信,我必回。” 熊二最会自来熟,立即就唤了一声霆风兄。 此时,小二前来送菜,封俢早就忍不住了,道:“都别说了,开吃。” 和这几个碍眼的用膳一点都不爽,碍眼极了。 几人也不再多言,开始拿起了筷子,直到吃得差不多了才又开始接着交谈,只是此时,楼下却传来喧哗闹腾的声音,还伴着尖叫声。 众人对视一眼。 “去看看?” 几人都不惧什么,走出雅间,有不少人也走出来,齐齐涌到楼梯处,往楼下看去。 (本章完) ===第511章 手下留鬼啊=== 醉仙楼是漓城最好的酒楼,环境好,出品也好,是以菜品价格也不低,来这里用膳的人,尤其是负责请客的,口袋没带上个上百两都没底气进门。 秦流西几人气质奇佳,穿着也不赖,他们走到二楼栏杆处,食客都自动让开了一条路,免得无意中冲撞了贵人惹来麻烦。 而有些大胆的女子,都拿眼睛看向几个男的了,尤其是封俢,这男人也美得太离谱了吧。 秦流西他们的注意力却是在落在楼下,一张圆桌上,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正在疯狂地往肚子里塞食物,举止还特别粗鲁,一脚踩在椅子上,双手不停的抓食物,肚子早已鼓鼓的了。 而在女子身边,一个丫鬟拉着她,另一个仆妇则是尖叫着叫大夫。 “叫大夫没用吧,这样子,看起来像是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有人说道。 “怕不是饿死鬼?” 这话一出,有人往后退开几步。 熊二探头看着那一桌大鱼大肉,而那女子不停狂吃的样子,都有些反胃了,问秦流西:“少观主,她是不是真撞邪了?” 秦流西道:“确实被个饿死鬼附身了。” 他们声音不小,周围的人听到,都惊呼不已。 有胆大的,看着秦流西问:“你咋就知道了?你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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