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道:“公子爷,这一共才三十颗,您猜花了多少银子?” 权璟的舌头舔了舔唇瓣的汁液,一时竟有些不敢回话。 秦流西说有点贵,而他吃了三颗,权安就小气的盖上了玉盒不让再吃,想必是真的贵吧。 “你说。”我受得住。 权安笑得比哭还难看:“您刚才吃了将近一千两银子。” 权璟指尖一颤,默了半晌,道:“一颗三百多两,不贵。” 他还没娶妻,私房钱也有,应该还能够吃。 权璟难得有些贪婪的看向那玉盒。 权安见状,把玉盒放进怀里,道:“公子爷,贪多嚼不烂,三百多两一颗不贵,贵的是它难得,少观主说这东西果期短,采摘难,您一下子吃个饱,吃没了,就是咱有钱,都买不来了。” 权璟有些遗憾,其实也不是嚼不烂的,他还能吃一颗。 正要开口说话,忽地脸色一变,他嘴一张,哗地吐出一口黑血来。 多谢捉虫 (本章完) ===第676章 再见水神风伯=== 权璟忽然吐血,把权安吓得腿都软了,连忙把秦流西叫来,声音又尖又厉的诘问:“刚吃完这个珍果,公子爷就吐血了,这是毒果吗?” 他盯着秦流西的眼神带着杀气。 “权安,不可无礼。”权璟擦掉嘴角的污血,又看向秦流西,道:“没事,就是忽然胃部有些不适,就吐了。” 秦流西看了地板上的黑血一眼,拿起他的手腕扶脉,眉梢一挑:“还想吐吗?要不再吐几口。” 权安顿时黑了脸。 权璟却是看着地上的黑血若有所思,道:“这血吐出来,反而对我有点好处。” “公子爷,您这话的意思是?” 权璟道:“这吐了血,身体反而更舒坦松快了些,是这个果子的原因?” 秦流西似笑非笑的看了权安一眼,道:“我说过,这果子的珍贵是在于洗骨伐髓,不是讲笑。” 权安脸一红,连忙拿出玉盒递过去,道:“公子爷,那再吃几个,多吐几口,兴许把毒都吐出来了。” 权璟:“!” 你还是继续小气吧。 秦流西按着玉盒,说道:“一日吃一两个也就够了,多吃也就这样。还有,你就是吃上一筐,你的毒也不可能就这么给吐光了,否则我何苦费心去找克制赤焰蚁的天敌给你解毒?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权璟心想确实,要这么简单,那真是他的大幸运了,吃些果子吐几口血就能把毒解了,简直不要太舒爽。“这果子只是可以凝气养身,使你的身体没那么虚弱,能吐出这些污秽,算是意外之喜。”秦流西道:“这银子花得值当,当补品吃着吧。” 权安道:“这一盒也不够吃几日的,我好像看到黄老爷有两盒,我们一并买了。” “没了。”秦流西手一摊:“人已经走了,我早说了,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 权安瞪眼,这么快就走了? 他还想再说什么,权璟抬手,对秦流西道:“无妨,若是还有,还请少观主给我留着点。” “不嫌贵?” “不差这点银子!” 秦流西举起大拇指:“不愧是权家嫡公子,就是大气!” 权安:“?” 这是在内涵我吧。 权璟看向地上的黑血,对权安道:“快些去取了水来,把这腌臜清理干净了。” 这个道室既雅致又舒服,添了污秽实在是不该。 “不用了。”秦流西施了个去秽术,那一滩血,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的。 主仆俩瞪目结舌,傻了似的盯着地板。 权璟下意识地摸了摸,一点都没有,干净得连尘都没有,看向秦流西,这是怎么做到的? 权安一面呆滞,他就说见鬼了吧。 “一点小法术罢了,不用大惊小怪。” 这肯定是在炫耀,和那个烂大街货的梗一样。 权璟哑着声音道:“玄门五术,果真不同凡响。” 秦流西笑了笑,指了指墙上的经文:“参道吧,静心凝神。” 权璟点了点头,待秦流西出去后,才看向权安,道:“此后不管如何,不许质疑少观主,别说吐两口血,就是这条命没了,也是我的命数,与人无尤。” 权安一颤:“公子爷……” “我这命本就是有一日算一日的,既然已经找到少观主,她也接下我这个事,我就全然相信她。”权璟道:“而且,我的生机已经出现了,你看到了吗?” 他指了指刚才吐血的位置。 吐血能把一些毒素杂质给吐出来,使得身体也松快,这不是好的开端? 这样的能人帮他,也已经查出克制赤焰蚁的天敌,痊愈,指日可待。 权安沉默半晌才说话:“光是这个果子就一万两,真要治好了,也不知要花多少银子,钱庄那边得看一下存银才行,不够的话,还得传信回去让老将军拨银。” 权璟:“……” 还是诚心修道吧。 秦流西让滕昭把另外五颗果子的玉瓶送到杜冕那里,自己则找去了从殺元子那搜魂得来的两处老巢。 第一处,一个还冒着余烟的山谷,屋子连着周遭的一片草都被烧了个精光,一点东西都不剩,干干净净,像被天雷轰了此地,啥气息都没留下。 而另一处,却是一个小村寨,倒没被烧,但里面除了一应的农户用品,再没别的了,按着寨子的人说,那师徒俩很少出现,距离上次回来,好像也有几年了。 秦流西只找到两本经书,又从梳洗桌上拿到了一柄梳子,把上面的一条头发给取下,当场就施术引魂。 然而,石沉大海。 这样的情况要么是魂没了,要么被禁锢了,但赤真子的魂是在的,却是夺舍,头发和灵魂不符,自然不会引来。 至于她没想这是殺元子的头发,是因为他就在道观,如果这头发是他的,那就引来了。 所以这只能是赤真子那具已被他舍弃的肉身。 逃得可真快。 又或者,那佛骨的气息波动,已经引来了兕罗? 如果是这一点,那赤真子是被他收用了还是撕了? 有点头疼。 秦流西想到这两人就觉得后脑勺发胀,有种想毁天灭地的焦躁感。 默念了一遍清心咒,她在屋内环顾一周,再无发现,想了想,直接借了阴路去了余杭绿湖,慢悠悠地晃荡到水神庙那边。 此时将近傍晚,被明显修葺过的水神庙前,却仍有人在祭拜,秦流西看了周遭,眉梢轻佻。 颜家可真会来事,直接就在水神庙旁边摆了个小摊子,上面就卖些元宝蜡烛香的供奉,只是那小贩,孔武有力,五大三粗的,虎口带着茧子,下盘极稳,一看就是练家子。 这伪装不走心啊,哪怕找个书生,一边卖这香烛,一边帮人写信的,都比这个一看就是练家子的人要强些吧。 有心人要是一查,只怕就会查出颜家安排这么个人守在这水神庙前,是打算为何? 秦流西上前,买了一把香,在那小贩审视的眼神下施施然地来到水神庙前,点了香,插在地上被一圈鹅卵石围成正方形的香炉上。 “少观主,你怎地有空来了?”水神风伯从泥胎身里显出真身来,十分欢喜。 (本章完) ===第677章 恶佛想成神=== 秦流西看向风伯,自从这泥胎神像掐出脸容后,使得百姓奔走相告,认为水神显灵了的消息是早就传遍了,乃至于不少人都前来祭拜。 受了香火信仰,又有救落水之人的功德,风伯更添神性,身上隐有金光流转,让人不敢望其顶。 秦流西干脆就在庙前坐下,和他说话,这使得那小贩频频看过来,眼神充满了警惕戒备。 “你们颜家找的人守庙,颇有点欲盖弥彰,你看看他防我的眼神,但凡我往你这泥胎身伸手,他就得掀我进水,你信不?”秦流西啧了一声。 风伯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那明是小贩,实则是家族的家卫盯着秦流西,不由失笑,又有几分无奈。 “绿湖这边有不少酒肆画舫,有些人喝了酒,有落水的,也有到处撒野的,明日又是端午了,来祭祀的百姓就更多,而之前有人喝酒了就在我这庙前撒尿,引得族长恼怒,这才换了一个会身手的过来,防着有人亵渎神庙。”风伯解释道。 “可这么守,都很难让人不怀疑你们颜家的动机。” 风伯笑着说:“一般人再怎么怀疑,难道还会往颜氏一族有先祖成神这上面想了?这世间可没有真正令人信十足的神话故事。” 世人有信仰,但不是信佛就是信道,别的什么神话,有人传,但有几人是真的相信所谓神话? 多的人只会信,这世间是没有神的,它不存在。 秦流西笑了:“你一个神说神话故事不存在,有点好笑。” “我只是半神。”风伯自谦一笑:“离真正成神,可太遥远了。你看这凡人为碎银几两而奔波劳碌,让他们相信神是在的,有可能吗?” 秦流西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有挑着担子卖杂货的小贩停下来,向问价的大娘兜售货品。 她收回视线:“你说的也对。” 风伯转回正题:“你来这是有何事?” 秦流西神色一正,沉声道:“又一根佛骨出现了。” 风伯看她神色凝重,不禁蹙眉道:“看你心情不佳,这佛骨难道被别的人得了?” “嗯,还是我们清平观的叛徒,不过现在,未必是在他手上,兴许在正主手上了。” “怎么说?” 秦流西把赤真子的事三言两语就说全了,现在他那块佛骨在谁手里,真的不好说。 风伯也觉得有点麻了,道:“如果是正主得了,那他最少有一块,或者两块,作为原主,灵魂和己身筋骨必然比其他人更有共鸣,只要佛骨再面世,气息一动,必能更快寻到。” 秦流西说道:“所以你这里,可有感受到一点?” 风伯看着自己的腿骨,摇摇头:“你手上,不是有一块?” “不在我手上拿着。”秦流西用手指敲着大腿,道:“但那东西确实是我藏起来了。” “不怕他来找?” 秦流西双眸微眯,眼底深处有幽光一闪而过,道:“他如果真想搜集全那九块佛骨,迟早会找来的,我等着。” 她只怕他不要这块骨头。 风伯叹气:“这人存在着就是对苍生的一个大威胁,他能逃出来,总不会什么都不干,兴风作浪是必然。” “可以肯定的是他在下一盘大棋,否则不可能现在还没有动静。”秦流西觉得兕罗是真能忍,出逃至今也快一年了,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两人沉默着。 “如果你是他,你会想如何?” 两人不约而同地问出口,又是一笑。 “集思广益,你先说。”秦流西摊了摊手。 “自从知道我这腿骨是属于他的时候,我也曾看过他的传记,甚至请过地府的府君聚话,了解过他这人,你可知他为何被称为恶佛?” 秦流西不解:“不就是个邪修?” 风伯回道:“是邪修不假,但他修的却是正统的佛法,之所以称之为恶佛,是因为他屠尽千万苍生,乃是靠杀生成佛,被天地所不容,也被那时期的佛道两宗联手镇压捉拿,囚于九幽。” 秦流西脑海里有灵光一闪即过,却没等她抓住,已经消失不见。 “还有,世事变迁这么多年,哪怕被囚于九幽,他从未停止过修炼佛法,哪怕在受罚。” 秦流西讶然,这么卷的吗? “我只是得了一块佛骨,但看佛经论佛偈,都很容易渗析,还有……”风伯迟疑了一下,神色略有些凝重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靠杀生成佛的缘故,我偶然遇见一些不平之事,亦会有想杀生的感觉。” 秦流西知道那佛骨带着的魔力,带着浓重的杀气,看来兕罗当年确实杀了许多人。 不对。 “靠杀生成佛,他当真成佛了吗?”秦流西问。 风伯一怔:“应该成了吧。” 秦流西摇头:“我觉得应该棋差一着。” “为何?” “佛陀都在上面。”秦流西指了指天,道:“世人拜佛,常说如来佛祖,观音菩萨,那都是什么人,是神仙。你觉得,真正的佛陀会被佛道二宗擒拿,天地不容吗?地府敢囚神吗?不敢的。” 风伯仔细掂量一下这话,却是摇头:“你说的有点道理,可靠杀生成佛,就是成佛也只是邪佛,天岂能容?正因为天道不认可,他才会落得被囚的下场。还有一点,而他若不能成佛,所遗留的佛骨,历经数千年,怎还会有这样的佛力和杀伐之意?” 秦流西舔了舔唇角,说道:“我就当你说得对,他已成杀生佛,却仍不被认可,被囚,那要如何,才不会再走从前的老路?几千年了,他终会想透,想明白。” 风伯的脸色渐渐变了:“你意思是?” “他想成真正的佛。”秦流西站了起来,目眺远方:“他想成神。” “什么?这,这不能吧!”风伯有些懵逼,成神,哪有这么好成的? 秦流西看着他,目光深沉,道:“风伯,要想不再被捉拿囚于九幽永无天日,唯有成神一路可走,一旦成神,便是天道,又能奈它何?” 风伯秫然,成神吗? 欢迎继续福尔摩斯上身,嘻嘻,这有个伏笔设定,猜猜猜! PS:真的不是写玄幻,顶多是奇幻,主打还是接地气的平民风,咳! (本章完) ===第678章 少观主她鬼祟又猥琐=== 风伯被秦流西的猜测惊到了。 那恶佛要成神,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他看着秦流西问:“会不会是我们猜错了?” “我倒希望我猜错了。但你试着代入一下,如果你是他,被囚了几千年,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就甘心这么被捉回去继续关着?事实我从前也只想过他出来后只会为祸人间,但如今看来,是我格局小了。” 秦流西看着眼前的绿湖,忽地,平静的湖面荡起一丝涟漪。 起风了。 风伯无从辩驳。 要是他的话就甘心?大概是不会的吧? “要怎么样,才可以成神?”风伯低喃一句。 秦流西摇头:“我也不知,但你如今已经是半神,靠的是什么?还有那些山神会存在,又都靠什么?是信仰,这是必不可少的。“ “信仰?” “没错,信仰,只要有人信,他就得信仰。”秦流西负手而立,手指在轻轻的点着。 “就算是如此,他一个邪修,也只能算是邪神吧?” 秦流西轻叹:“信仰这东西很玄妙,只要得了,你就能得到其中的力量,相信你深有体会。就算是邪神,只要有人信,他就能存在。” 风伯低头看了看自己,也确实如此,越是多人祭拜他,内心虔诚供奉,那信仰之力就源源不断地滋养着他。 “不管如何,还得找一下远古的史记,他对我们来说算是老妖怪了,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如果不想被他嚯嚯了,那就只能挣扎一下,捣毁他成神契机。” “要是垂死挣扎也只是作无用功呢?你也说他是几千年前的老妖怪。” 秦流西瞪他:“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还算是个半神吗?” “我野路子出家的,神力都不足。”风伯讪讪地道。 “那就修,人家都能修,你咋不能,努力修行,卷到他无路可走。” 风伯:“?” 可以说些他听得明白的话吗? 他看着秦流西,道:“说实在的,如果真的阻止不了他成神,那怎么办?” 秦流西盯着他:“如果阻止不了,那我就弑神!”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凭他是谁,她不痛快了,都别想痛快。 风伯瞳孔微缩。 “是少观主吗?” 身后传来一个问话。 秦流西转过身,那颜岐山在身后不远的地方正向自己的方向张望,看她转身了,立即眉开眼笑的冲过来:“哟,我就是来看一下,没曾想还真是你啊。” 秦流西拽了他一下,以免他因为冲力收不住而掉进湖里,道:“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颜岐山笑眯眯地说:“阿大说神庙前来了一个人,对着神庙鬼鬼祟祟的特别猥琐,也不知想如何,我听了他形容,倒觉得像是你,这眼下没事就过来看看,还真猜对了。” 秦流西:“?” 她看向那目瞪口呆的叫阿大的小贩,唇角斜斜勾起,她鬼祟猥琐? 还有老颜你这老头,你已经得罪我了好吗? 颜岐山自不知自己无意中骂了秦流西,左右看了看,挤到她身边,小声问:“你来做啥呢?你在这干坐着,是在和我们老祖宗说话吗?老祖宗他可是在这?” “嗯,刚被你挤开了。”秦流西凉凉地说了一句。 啥? 颜岐山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两步,拱手道:“岐山大逆不道,请老祖宗莫要怪罪。” “你这一退踩在了他的脚上,如今正骂你不孝子孙。” 颜岐山的脚一僵,退不是,进不是,一脸惊惶。 这看不见,就很亏。 风伯摇头,道:“也都是老小子一个了,你就别逗他了。” 秦流西不爽地冷哼,盯着颜岐山:“他骂我猥琐,逗一逗怎么了。” 颜岐山懵了,我何时骂她了,我怎么敢胆大包天,不怕她让我再走个阴路啊? 很快,他就想到个中关键,哎哟一声拍着大腿,自己口误了,连忙拱手一拜致歉:“是我失言,还请少观主见谅。” 他又盯了阿大一眼,少观主风光霁月的,哪里猥琐了,就你眼瞎。 秦流西说道:“行了,人你也见过了,我先走一步。” 颜岐山一听她要走,连忙拽住她的袖子:“哎哎,不急走,不急。你不来,我也想着去漓城一趟,这是赶巧了。” “何事?” 颜岐山便道:“是这样的,我有个老友的姑爷,得了个恶疾,看了无数的大夫,也治不好,本想和他一道前去漓城找你看看,却不想你竟是来了,我那老友真个走了大运了。” “什么病?” “听说是后背长了啥疮,发作得凶猛,药吃了不少,就不见好。” 秦流西迟疑了一下,道:“看在风伯的面子上,既是你来了,就去看看吧。” 她说着看向风伯,道:“那事我们还得上点心,你我都翻查一下有用的经卷看看能否找出那法子,回头再通个气?” 风伯点头。 “那我先走。”秦流西看向颜岐山:“前面带路吧。” 颜岐山向风伯的方向拜了拜:“老祖宗,明日我再过来祭拜。” 他匆匆地跟着秦流西走了,又让自己的小厮先行去跑腿请示,路上不忘问秦流西他们在查什么事,他是否能帮得上忙? 秦流西本不想说,但想了想,就问:“你也算是走了万里路,又是博览群书的学者,可看到过或听过坊间有什么说书人讲过成神的方法?” 颜岐山笑了起来,道:“成神?你是在说什么神话故事么……呃。”他看秦流西正经得很,就道:“你是说认真的?” “你看我像是在讲笑?” 说句得罪的话,一本正经的讲笑是有几分像的,他就是不敢说。 “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法子啊?就是有,也是糊弄人的,别说成神法子了,世人信有鬼都多于信有神呢。”颜岐山摇着头说。 秦流西睨着他:“你们颜家人说话的语气,倒是如出一辙,确实是亲生的没错。” 颜岐山笑出了褶子脸,带着她回了颜家,并和老族长见了一面,用了晚膳,就听到小厮传回来的消息。 他那老友现在就扫榻相迎。 秦流西拒绝了颜岐山提议留宿隔日再去看诊,踩着夜色就和他去了。 (本章完) ===第679章 打脸我是在行的=== 颜岐山的老友也是个教书育人的大儒,乃是余杭最有名的余杭书院的山长文甫林。 文甫林和夫人琴瑟和鸣,多年来只得一女名为文锦书,自小当男儿培养,也是余杭鼎鼎有名的女公子,经营着一间女子书院,夫君章华乃是入赘,而且是文甫林的得意门生。 文锦书和章华生了两个儿子,长子姓文,次子跟着姓章,夫妻恩爱有加,相敬如宾,如果没有章华突生恶疾,一家也是极为幸福的。 “我这老友的东床快婿,也是文采斐然,虽然只是考取了举人,但已经准备接棒余杭书院下一任山长,却不想突然生了这恶疾,也是唏嘘。”颜岐山叹气。 秦流西道:“没中进士也能当下任山长?” “只要学识足够丰富,才华也够,自然可以。教书育人,未必一定非要进士出身,其实天下的读书人,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或者适合在官场的,有些人更适合当先生。也有不少人在考取进士后不入仕,而是教学,像是我老友文山长,也是考中了进士却选择了回余杭教书育人,再还有你的老师唐子实,同是中了进士而没出仕的,还有我,当官两年就辞官的。” 行吧,文人总是和优秀的文人一起玩,失敬了。 颜岐山很得意,道:“这章举人虽是庶出之身,不为家族所喜,但因为是入赘,又谦逊谦虚,文兄倒也很满意。” “庶出?是官家子?” 颜岐山点头,说道:“他是江南巡抚章至远的儿子。” “就算是庶出,身份也算是矜贵,怎还会入赘?”秦流西十分好奇。 这样的人家,哪怕是庶出,既然又是才华横溢而非纨绔那一类,竟还舍得让他入赘? 去考个科举,中了进士入官场,何尝不是家族的助力? “你道他为何不被家族所喜,是因为在他小时候,和嫡兄一道被人贩子掳走,他活下来了,嫡兄却意外死了。”颜岐山道:“亦有一种传言,是他害了他嫡兄,但经过细查,那个章家大少爷确实死于绑匪手里。可两人一起被绑,偏他活下来了,章夫人怎么能容他,一直认为是他害了嫡长兄,差点没把他给活剐了。” “好在当时章家不过两个儿子,章家那老夫人心里虽痛,却不舍得这个仅存的,于是自小就把他送到老宅寄养。后来章夫人自己争气,又接连生了两个儿子才稍微安抚了失子的痛。这不,那章华自出事后,长年累月都吃素,就为给他那嫡兄积福德。” “至于你说的入赘,章家有嫡子,岂会在意着庶子?而且这世家联姻,最是讲究利益,他是入赘文家,可相应的,也为章家带来文家这条人脉,而文家的书院,又输送出了多少栋梁?”颜岐山颇有些羞于启齿地道:“那章家是不喜他,却也舍不得他带来的利益,可以说是一边压制着他一边吸他的血。” “听起来挺可怜。可你别忘了,没有家族允许,他如何能才华横溢?真正的压制,是不会让一个庶子读书有出色的。”秦流西不咸不淡地道:“至于拍花子一事,人都死了,死无对证,如何知道个中内情。” 颜岐山一怔,摇头道:“应该真的是意外。章华其人,性情确实谦逊又谦卑。” 秦流西却想起那长川伯府的程文渊,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经过这样的惨事,也更会谨慎些,有的人特会装,说不定戴着几张面具呢。” 颜岐山看着她:“怎地觉得你并不信这章华?” “不知全貌不予置评,没见过他,我就不评了。”秦流西一摊手。 颜岐山却是心下有点惴惴不安,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感觉到这脸有些绷紧,有种很可能会被打的感觉。 毕竟之前在子实那里已经见识过了。 不会被打脸的……吧? 马车停在了文府前,有管事亲自上前放下脚凳,把颜岐山扶了下来。 秦流西紧随其后跳下。 “老苍头,这就是我说的很厉害的大夫。”颜岐山笑着介绍秦流西,道:“这乃是漓城清平观的少观主,也是道医。” 管事惊讶秦流西的年岁之轻,却没失礼,拱手一拜,道:“劳烦颜先生和少观主入夜前来。” 秦流西颔首。 管事带着他们入内,穿过深深庭院,先来到文甫林的书房,彼此见过礼,再去往章华他们的院落。 文甫林拽着颜岐山的袖子,轻声问:“这孩子的年纪未免太小了,真能治好我家姑爷的恶疾?” 颜岐山说道:“我也不敢实牙实齿说一定行,不过她确实有几分本事,反正你姑爷看了这么个大夫都没看好,换个大夫看诊也无妨,又不会看亏了。”顿了顿,又想起这老友的脾性,道:“不过不管怎样,你这酸腐的臭脾气也给我敛着点,别人家看不好或看出什么,就冲人家发脾气。” 文甫林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看你护的,怕他吃人吗? 文锦书接到了消息,早就院落门前等着了,看到秦流西微微一讶,笑着福了一礼。 秦流西还了一个道礼,看到面容憔悴的文锦书,目光微深。 文锦书又向颜岐山和亲爹行了一礼,这才带着他们进了西厢房,那是章华得恶疾后,移到这边住下的。 秦流西一走入内,就隐约闻到一股臭气,神色不改地走进去,进了卧房,臭味更浓。 章华靠在床头上,微微岣嵝着身体,看到人来,意欲起身行礼。 文锦书上前扶着他:“不要动了。” 兴许是因为病的缘故,章华十分消瘦,双颊已经凹下去,抬头向颜岐山他们致歉。 秦流西看向章华,眉目疏冷。 颜岐山一直盯着秦流西的神色,看她面无表情的,心立即提了起来,道:“锦书,快让少观主看看你姑爷的病。” 文锦书忙地让章华转身,拉下了他的里衣,忽地手一抖,吓得后退几步,脸色惨白的尖叫起来:“这,怎么变成这样了?” 颜岐山和文甫林都吓了一跳,目瞪口呆的。 秦流西看了,看着颜岐山似笑非笑地道:“论打脸,我是在行的!” 佛骨线块:指骨(西姐已得),腿骨(水神风伯),眉骨(赤真子得,后归兕罗),胸骨(兕罗把小孩开膛破肚已得),头盖骨(古刹尚存),颈椎骨(古刹尚存),尾椎骨(古刹尚存)伏羲骨和股骨(下落不明) 另登记一份Q阅评论区,想查阅可看,哈~ (本章完) ===第680章 鬼面疮伪君子=== 颜岐山看到章华身后那个脓疮,吓得双腿打摆,又听到秦流西说打脸的话,脸皮抽搐了下,唇角翕动。 “这,这怎么……”文甫林一把年纪也吓得快要晕过去。 章华看他们如此,不禁心头一突,道:“娘子,怎么了?我这毒疮怎么了?” 文锦书指尖都在哆嗦,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镜,取镜来。” 章华看他们不动,干脆自己下了床,来到铜镜前扭头一看,神色惊恐万分,那张瘦削凹陷的脸立即崩了,腾地把铜镜扫落在地,有些疯癫地叫:“怎么会这样?” 那颗大毒疮原本就溃烂的,现在已经灌脓鼓胀,这也没什么的,毒疮急猛发作,严重的远不止于此。 但让人觉得惊惧的却不是这毒疮有脓毒,而是那创面上竟不知形成了一个肉瘤,那肉疙瘩呈现出一张像人面的样子,五官齐全,那嘴巴还是开合,像有两颗尖牙。 这还叫毒疮,是恶疾吗? 文甫林一个饱读圣贤书的大儒,都不敢信誓旦旦的说这只是区区恶疾。 太可笑了,这天底下哪有恶疾是毒疮长出人面来的? “少少观主,他这恶疾是什么名堂?就前两日,也不是这样的,怎就变更恶了。”文甫林看向在场中唯一淡定且面不改色的秦流西,下意地往她那边靠拢。 这孩子年纪虽轻,可面对这样可怖的毒疮,仍是一副泰山不崩于色的镇定,光这心性就让许多人自愧不如。 颜岐山回过神来,也走到秦流西身边,问:“他这是造孽了?” 文甫林听了,气了个倒仰,颜从鹤是被吓傻了不成,这说的什么混账话? 秦流西负手看着已然有些崩溃的章华,道:“鬼面疮,说是造孽,倒也说得过去。” 文甫林:“?” 他沉下了脸。 颜岐山觉得脸有些疼。 果然,之前感到脸皮紧绷就感觉不是什么好事,果不其然,还真就是被她打了这脸,疼得很。 他倒没觉得秦流西是在瞎说,一来,他对她的本事十分清楚,阴路那样的地方,她都带他走过,还有啥看不出来的? 而且,生毒疮这样的他也不是没见过,可谁的毒疮是会长出人面的? 就他章华唯一。 别说他一个读过书见过世面的学者,普通人看了这疮,心里都怕要捣鼓几声这人是不是做了啥损阴德的事,否则怎么会长出这样恐怖的东西来? 鬼面疮,听这个名字就觉得可怕至极。 文锦书好不容易把章华安抚住了,听到秦流西这话,心里也十分不快,道:“鬼面疮,是什么东西?” 秦流西却是看着章华,道:“章举人心中应该有数,这张脸是谁的。” 章华瞳孔猛地一缩,眼神有些躲闪,对文锦书道:“娘子,我有些头晕,想歇着了,明儿再请别的大夫看吧,对不住颜先生了。” 逐客并拒绝秦流西诊治,这不是心虚是啥? 颜岐山看向老友,想说点什么,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文甫林眉头皱起,在章华和秦流西这两人之间看了看。 文锦书自小是当男子培养的,看章华逐客,心中微微发沉,再看秦流西,道:“少观主,还请你言明,我夫君只是突生恶疾,你却口出恶言,何为造孽?” “冤死之人怨气大,自会找令他含冤而死的人报复,而报复的方式有很多种,比如把满腔怨气种在对方身上,利用对方的身体养魂,好比眼下。这疮是早就存在了,只是从出现到至今,历经时长,也一点点长大,章举人有出息,又吃素,这身体自然成了上佳的养魂地,直到此魂怨气变盛,也就长出人脸来了。”秦流西淡漠地道:“章举人这疮存在多长,文娘子应该明白。” 文锦书心下狂跳。 存在多长,她当然知道,成亲的时候见过了,当时也不过是一颗小豆子大小,因着不痛不痒的,章华也不在意。 可那豆子,一年比一年大,一直喝些败火调和的汤药,却是于事无补,直到前阵子,这毒疮发出脓臭他们才慌了,找了无数大夫却不得愈。 现在秦流西却说,那不是简单的毒疮,是什么鬼面疮,冤魂寻仇? “荒谬!”文甫林第一个就质疑:“子不语怪力乱神,什么冤死不冤死,这简直天方夜谭,胡说八道。” 来了,老友的暴脾气它虽迟但必到。 颜岐山头壳顶嗡嗡的,扯了一下文甫林的袖子。 “你扯我做什么?老颜,我信你才让你带人过来给我姑爷看诊,可你听听她说的什么东西?什么养魂,什么怨气,鬼话连篇!”文甫林气愤地一甩袖子。 颜岐山黑了脸,道:“我这不是也听说你姑爷久治不愈,正好少观主路过此地,才好心请了她来?你这咋说话的,我之前说过啥你都忘了?” “忘了,都忘了!我就知她在说莲蓬鬼话。”文甫林气呼呼地说。 颜岐山也是有脾气的:“你这是不讲理,咱就没得说了。少观主,咱们走,反正也治不好。”顿了顿,又道:“一场老友,也要提醒你一句,既然少观主这么说,那肯定就是他的问题,普通大夫断然看不好这鬼面疮,你趁早去找个和尚道士来驱邪捉鬼吧,哼!” 他拉着秦流西就要往外走。 秦流西道:“颜先生说得没错,普通大夫是治不好这鬼面疮的,要想治好,还得请道士番僧,他这不是恶疾,是冤魂复仇。章举人,天道有轮回的,你做过什么,都会登记在功过薄上,报不报,看时辰罢了,鬼面疮已经长出牙,接下来他必定啃咬你的肉,那才会生不如死。我要是你,就老老实实地回章家去请罪赎罪,否则……” 章华,是身带杀孽啊。 杀的是谁,就在他背上显示着呢,那么稚嫩的一张脸,结合他当年的绑匪事件,十有八九就是他那个嫡兄。 秦流西说完,就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她看着颜岐山,后者连忙举手:“脸,我自己打。” 啪。 什么谦逊,呸,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瞎眼了! 有句讲句,信科学,鬼面疮临床上称为红斑狼疮,奇幻另算,咳咳咳~ (本章完) ===第681章 专治各种嘴硬=== “少观主,请留步。” 秦流西转过身,看到文锦书快步从屋内走出,便停下了脚步。 颜岐山挡在她面前,对文锦书道:“锦丫头,你们不信她的话,我带她走就是了,算是我多管闲事走这一趟。” 听出他语气不好,文锦书便屈膝行了一礼,歉然地道:“世叔言重了,爹的脾气您知道,就是那样,多有得罪,我替他向您道歉。” 颜岐山哼了一声,他当然知道那老家伙什么脾气,但不爽还是有的。 文锦书无奈,看向秦流西,道:“少观主,您刚才所言,是真的吗?我夫君这毒疮,当真是寻常大夫不能治?” 秦流西说道:“他背了杀孽,他背上那张脸是谁的,他心里应该很明白。怨气重,又被滋养了,才会长出人脸来,所以他周身阴气,就是你,也沾了不少,毕竟时常在他身边伺候。想来文娘子近日也觉得身体沉重疲乏,有些不适。” 文锦书脸色一变,手指绞着。 秦流西又看向她的子女宫位置,道:“我相面也是会一点的。你命中本有三子,其中一子,尚未成型就已经流失了吧,应该是今年的事。这其实也是还命孽的一种,章华的债,还不完,那就用他儿子来还。” 文锦书惊骇地后退几步,手下意识覆上腹部。 她确实失了一个孩子,就在三月里,当时章华这毒疮已经长得挺恶了,她既要管理女子书院又要教养两个孩子又要照顾章华,却是没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化,等发现不对时,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失子这样的事,又是刚怀上,她也没大肆宣扬,别说颜岐山是绝对不知情,就是父母,她也没敢告知,一来母亲也是体弱卧床,二来他们年纪也大了,听不得这样的事,所以就没说。 可秦流西却是点透了。 颜岐山也有些意外,叹了一口气,走开几步,真是造孽。 “刚才我所言也是提醒,要想治,只能老实赎罪求得原谅,请法师来念经超渡亡魂,再以镇邪的刀割疮才能保命,但毒疮会好,罪却是得由一生去赎,他逃不脱。当然,不是说赎了罪就能把过去一笔勾销了,做过的事,都会记在判官手上的功过薄,将来死后再清算。我言尽于此,你们自己定夺,如果不尽快处理,那鬼面必会啃咬他的肉身,到时候,会比现在更痛苦,日夜啃咬,生不如死。” 文锦书骇然地跌坐在地。 门后,文甫林听到这番话也是双手发抖,看向找出来的章华,眼里带着苛责,上前几步,诘问:“锦书前阵子当真是小产了?” 章华一僵,白着唇道:“也是不知孩子上身了,没注意才没了。是娘子说您和娘年岁已大,怕你们伤心,就没敢说。” “你,你……”文甫林指着他的手指发抖,气得心绞疼,踉跄了下,险些摔倒。 文锦书进来时正好见到这一幕,吓得连忙扶着他:“爹,您没事吧?” “小产这么大的事,你竟敢瞒着我,难怪那阵子你脸色不好,总吃补品,原来如此,你还没坐小月子,而是去学院。你,你是要气死我和你娘。”文甫林是真的气,同时也有心疼。 这样的事,偏是从外人口里得知的。 而这外人,还是头一回见。 文甫林的身子又是一僵,秦流西都说中了,那么章华身上的事? “你说,那少观主所言可是真的?你是不是真的知道你背后的那毒疮长的那张鬼脸是谁的?”文甫林厉声呵斥。 章华道:“爹,娘子,子不语怪力乱神,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难道还不知?而要信一个陌生人胡言乱语?” 文甫林沉着脸说:“你口中的那个陌生人一言指出文锦书小产的事,这又作何解释?” “她不是大夫吗?既然是大夫,看出来应该也不是问题,或许是凑巧。”章华狡辩。 文甫林气笑了,道:“你还狡辩?行,那就当她是大夫,医术出众,凑巧就看出了锦书身上的问题,那你这毒疮呢?” 章华怔住。 “人家说了,一般大夫是看不好你这个病的,拖下去就是死。”文甫林冷冷地盯着他:“如此一来,你可还是坚持只请大夫?” 章华眸光发寒,微微闪烁。 文甫林看得明白,心就像是绑了一颗石头似的,重重地坠了下去。 文锦书也是微微摇晃了一下,她不敢相信和自己同床共枕多年,恩爱有加的夫婿竟当真是杀了人。 她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痛楚让她脑袋清醒了些,道:“夫君,那位少观主说了,你身后那张脸已经长出獠牙,迟早会啃咬你的肉身,你还是实话实说,早些解决。” “娘子,我这只是生了毒疮……啊。”他话音未完全落下,后背就忽地剧痛,像有什么人趴在后头生啃他的肉,痛得不行。 章华在地上打滚痛苦干嚎,伸手往后挠,想要把那张脸给扯下来。 文锦书和文甫林吓得连连后退,寒毛都竖了起来。 不是因为章华忽然发疯,而是因为他们仿佛听到了讥讽的笑声自他后背传出来。 文锦书面色煞白,嘴唇哆嗦,要不是她爹还在,估计都已经夺门而逃了。 “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我不是故意的。”章华的后背很快渗出殷红,脓疮肉瘤被他抓的血肉模糊,发出恶臭。 可文锦书他们却是顾不得这臭味,而是震惊于他的坦白。 “娘子,爹,救救我,快让那人救救我,我不是故意的。”章华双臂枕在地上爬过来,抬头哭着道:“我不是有心要杀他,官兵找上来时,那小绑匪发恶要砍死我,是他替我挡着那绑匪的刀了,我当时脑门发热,想着要是他死了,我就是章家唯一的男孙,才用那刀捅了他一下。是我的错,他本来不会死的,是我鬼迷心窍,对不起,大哥我错了,你放了我吧,我向您忏悔。” 章华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 (本章完) ===第682章 造孽是要还的=== 听着章华的忏悔,文锦书他们如遭雷击。 竟都是真的。 可他却装得那样温文,一副无辜,甚至连家族厌弃也是表现成弱者,太可怕了。 文锦书眼前发黑,身子摇晃,感觉天都塌了。 这样的人在夜深人静之时,都在想什么,会不会想着怎么杀了自己? 文锦书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点想吐。 “娘子,爹,你们快去叫刚才那人回来,救救我,嵘儿他们不能没有爹啊!”章华总算爬到他们脚边。 文甫林脸色铁青,有这样的爹,才是嵘儿他们一生的污点吧,他还不如就此死了,一命换一命,一了百了。 心底里蹿出这声音时,文甫林也被自己的‘恶毒’吓了一跳,念了一声罪过,随即又苦笑。 他自诩看人无数,历尽千帆,眼前这个不仅是得意门生,还是乘龙快婿,可却不过是个披着羊皮的伪君子。 他这算不算是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文甫林看向自己面无人色备受打击的女儿,心中刺痛,他这是老眼昏花,还害了女儿的一生。 “娘子……”章华抬手去抓文锦书的裙摆。 文锦书低头,从前那张风度翩翩又儒雅的笑脸如今看着却是面目可憎。 在她看到他那被血迹浸湿的后背,里衣下似有东西在一张一合啃咬,寒毛都竖了起来,尖叫出声,用力拽回裙摆,跑了出去。 哗。 她站在树下吐个不停,软软地滑落树干下。 文甫林喊了一声锦书,又回头,瞪向章华,道:“你可真是……你要忏悔的不是我们,是在你嫡兄的墓前,还有你嫡母。他当你是兄弟,不惜替你挡刀,你却是反杀了他。你这不叫忘恩负义,你这是狼心狗肺!” “爹,我错了,看在嵘儿他们兄弟份上,您帮帮我,我好痛。”章华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哪里还有从前文采斐然的读书人样子呢? 文甫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给我等着。” 他走了出去,也不知颜岐山他们走远了没有,还得他一把老骨头去低声下去把人求回来。 真是造孽啊。 “爹,您是要去求那少观主帮他?”文锦书毫无形象的坐在树底下,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文甫林叹道:“不然能如何?” “他杀了他那嫡兄,还是在他嫡兄替他挡刀的情况下。”文锦书的眼泪像决堤的水落下来。 以为是良人的夫婿却是生了一颗狼心狗肺,他怎么配活着! “不管如何,先得把现在应付过去,不然嵘儿他们怎么办?”文甫林是看在两个孙子份上,又道:“此事之后该如何,再论。” 文锦书听着里面的干嚎,面如死灰。 以后如何,他们都回不去了吧? …… 颜岐山期期艾艾地对秦流西道:“文甫林就是个老酸腐,食古不化的那种,把子不语怪力乱神这话给刻到骨子里去了,这脾气就那样,你别和他这死老头一般见识,不值当。” 秦流西斜睨着他:“你老友知道你在背后诋毁他,也不知会如何作想?” “我这不是诋毁,就是在说事实,都亲眼所见,他还坚持那只是恶疾?呸,谁生恶疾生出一张脸来啊?傻子都知道这不符合现实。他就是死要面子,硬杠。”颜岐山叹道:“罢了,良言难劝要死的鬼,我们走吧,那家伙也不值得你救。” “不用急,我专治各种嘴硬,再等等。” 颜岐山:“?” 很快,他就听到一阵奔跑的脚步声,扭头一看,却是一个小厮飞快地跑来,看到他们时眼睛一亮。 “老先生,请留步。” 颜岐山眸子半眯。 没过一会,就看到文甫林出现在视线当中,不禁哼了一声。 文甫林看他们就站在门口,松了一口气,走上前,不等颜岐山开口,直接撞开他,向秦流西道:“少观主,老朽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少观主别和小老儿一般见识,原谅则个。” 颜岐山被撞了个趔趄,险些没站稳,被小厮扶住了,闻言没好气地道:“哟,咱们文山长怕不是鬼上身了,竟会向少观主道歉呢。” 文甫林瞪他一眼,少说两句,回头把我那罐珍藏已久的老班章给你行了吧? 秦流西倒没端着,只说了一句:“他招了。” 文甫林叹气,声音带了一丝疲惫和难堪:“家门不幸。” 颜岐山本还想讥诮两句,可看到短短时间之内,老友就跟老了十岁似的,就忍了下来。 算了,回头把他的好东西都拿走,谁叫他嘴欠。 文甫林把秦流西请回文府,也说了章华招出的事,秦流西倒没怎么惊讶,颜岐山却是跳了起来。 “世间怎会有如此狼心狗肺之子,他当年才几岁?也才六七岁吧,竟就如此心狠!” 文甫林抿着唇,谁说不是呢。 六七岁的年纪,就能因为嫉妒把护着自己的嫡兄杀了,他就不怕半夜鬼敲门? 最可怕的是,他那样的年纪,做了这样的事,多半会心虚,会害怕,可他偏就藏住了真实的情绪,没叫人察觉出端倪,安安生生的长大,还学有所成。 章华,有一颗强大的心,很能隐忍,更能伪装,要不是他这毒疮忽然发作成这样,这个秘密,是不是就一辈子沉寂,被他带到棺材去? 文甫林想到这一点,心在发沉。 这样的人,终究是个麻烦,不能留在文家,否则他文家书香门第的声誉,就会毁于一旦,便是他和锦书,又还有什么脸面教书育人? 文甫林的背又岣嵝了一点。 颜岐山看老友没说话,便沉声道:“老文,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可要想清楚了,不为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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