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遮住了一切。 “谢谢你。” 秦流西没有转身,感受到一颗功德飞入灵台,只挥了挥手。 “大人,那小的先走了。”阴差战战兢兢地拉着曹林氏走了。 曹老夫人打了个激灵,看着秦流西问:“大师,是我儿媳还在吗?她说了什么?” “已经走了。”秦流西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道:“她给孩子起名云帆,愿他一帆风顺且平安。” 曹老夫人哀恸出声,趴在曹林氏的尸身上哭了起来。 “老夫人,节哀。”心腹嬷嬷扶着她,眼泪也跟着长流。 稳婆已经把小云帆洗干净并处理好脐带伤口,用干净的包被裹着,来到曹老夫人的跟前,道:“老夫人,看看小少爷吧,小少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 曹老夫人抬起头,看向宝贝那小小的孙子,颤着手抱过来,贴了贴曹林氏的脸,哽咽道:“像他爹小时候,李嬷嬷,抱给老太爷看看吧,再让人进来给少夫人小殓。” 李嬷嬷抱过襁褓,走了出去。 青岚观主看到李嬷嬷出来,看了一眼孩子,念了一声福生无量天尊。 王老相爷眼尖,连忙捅了捅发呆的曹老将军,道:“孩子出来了。” 曹老将军一怔,连忙上前,却又不敢伸手。 李嬷嬷扯了一下嘴角:“恭喜老太爷,少夫人生下了一个小少爷。” 曹老将军大喜,又想到什么:“林氏如何?” 李嬷嬷哭出声来:“少夫人已经去了。” 曹老将军身子一趔趄,被王老相爷眼疾手快地扶着,他看了一眼孩子,道:“先进去吧,别让孩子吹着风。” 李嬷嬷也知怀中的是个金疙瘩,早产孱弱不说,还在鬼门关转过一圈,更要精细养着,也不敢多呆,走了进去,把仆妇丫鬟都叫进去。 哭声很快就从里面传出来。 秦流西看着稳婆,告诫道:“若此后再遇这样的事,不到最后一步,都莫要剖腹,不是人人都可以接受的,别引火上身。” 稳婆点点头。 她出了产房,被引到隔壁花厅坐下,曹老将军他们都在,见了她都站了起来。 曹老夫人也被搀扶着进来,身后还跟了个仆妇抱着襁褓,神情萎靡,脸上完全没有半点新生的喜悦。 她先向秦流西行了一个礼:“多谢大师出手保我孙儿。” 曹老将军也向秦流西拱手,眼神落在仆妇的襁褓上。 秦流西说道:“他在胎中就没养壮实,又是早产儿,还呛了些羊水,脐带绕脖险些窒息,算是出生便遭了一难。而他出生的时辰八字也轻,五岁之前,就别挪地儿,就在庄子养着,在青岚观寻个师父当个记名弟子吧。” 曹老将军看向青岚观主,道:“不知道观主可愿收下这个小子?” “无量天尊!”青岚观主叹了一口气,看向秦流西问:“他和不求你既有福缘,在你名下当个记名弟子更妙。” 秦流西摇头:“就记名在青岚观吧,您领他入道更妥一些。” “也罢。” 秦流又提笔,写了一张强身健体的药浴方子递给曹老将军:“这张药浴方子泡澡可使他筋骨强健。虽说他体弱,又是曹家的独苗苗,但一岁之后,多走动,也是好的,养得太精细,反而不美。” 曹老将军谢过了,又问了几个问题,最后才问:“林氏她走时,可安祥?” 他那儿媳妇,他心中有数,这么短的时间,里面一点动静也无,还屏退了人,只怕是动了非常之法,这孙子才得以存活,却不知儿媳妇走之前如何? 秦流西声音凉薄,道:“放心,她是求仁得仁,无怨无恨,已入轮回路。” 让我瞅瞅,有多少人会想西姐救不救大人?! ===第704章 我不救求死之人=== 青岚观主和王老相爷都觉得秦流西的情绪有点不太对,过于平静和淡漠,莫不是小姑娘被妇人产子死亡而吓着了? “妇人产子,本就是闯死门关,你不必太自责,这也是她的命数。”王老相爷干巴巴地劝道。 秦流西险些被茶水给呛着了,道:“您从哪里看出我自责了?” 王老相爷有些尴尬,他误会了? “我看你心情不太舒朗,还以为你为救不了她而心塞。” 秦流西说道:“责不在我,就是心疼那孩子罢了。” 青岚观主眉目带笑,这孩子心中柔软得很。 秦流西并非是在惋惜林氏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她的怜惜,是对小云帆,小家伙命运多舛。 至于林氏,七情致郁,她钻了牛角尖,并拒绝走出来,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林氏的心从她的丈夫横死的时候就跟着死了,如今的她只是一具空壳而已,连肚子里的孩子都勾不起她求生的欲望,那最终的结局,也只是死。 这大半年,她虽活着,却是寝食难安,其实这样的情绪对孕妇是大忌,母子连心,他会感知母亲情绪,林氏不安,他怎能安? 也是小云帆求生欲强,拼命汲取养分,这才堪堪养到了八月,否则,按着林氏这样作死,他早就没法见这世界了。 可饶是如此,他也是险些入了鬼门关。 所以秦流西怜惜他,生来不易。 林氏那人,她无好感,但也无恶感,她不懂这男女之情,更不懂里面的生死缱绻,她唯独不喜的是她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 当然,她病了,还是最严重的心病,怨不得人,所以她也没有资格去批判林氏如何。 生死是个人选择,她要去便去,强行把她留下,不是不行,但为什么要做呢? 秦流西尊重她的选择。 为母则刚?不是每个女人都适用,有些人,配不上! 王老相爷叹气:“也是情深不寿。” 秦流西啜了一口茶,不再说这个话题,问他王政去了何处任职。 王老相爷说道:“暂时在翰林院,待明年再外放。” 秦流西点点头,放下茶杯,给他扶了个平安脉,开了个平安方,便和青岚观主告辞。 而另一边,曹老将军已从老妻那边得知秦流西是怎么把孩子弄出来的,脸色也不由变了几分,道:“老王说她医术精湛,我看她年纪如此小,多少有些忐忑,却不想,她竟果敢如此。” 曹老夫人也叹道:“谁说不是呢。” 当时那情况,她险些就把秦流西给轰出去,实在是她所言太过骇人听闻。 可秦流西做到了,还把林氏的肚皮恢复原状,哪怕不是完全无痕,但已是给足了体面。 这个小女冠,性情凉薄,但内心却是柔软得很。 曹老将军又想起她说过,秦流西似见了儿媳妇的魂,道:“当真是儿媳给孙儿起了名?” “她说是。” 这真是神鬼莫测。 两个老人家对视一眼,眼神带着敬畏。 “云帆,这名字也不错,我也不盼了,也不求这孩子有何作为,只盼着这孩子一生平安顺遂就好,可别再让我们白头人送黑头人了。” 曹老夫人惊叫,不悦地瞪他:“老头子。” 曹老将军苦笑出声,继续道:“既然大名已定,以后又是在青岚观记名,回头就请观主赐个道家法名叫着,也好养活。” “是这个理。” 李嬷嬷来报说,秦流西要走了。 李嬷嬷来报说,秦流西要走了。 曹老将军连忙站起来,道:“快取了酬银来。” 两人急匆匆地出去。 “你这就要走了?姑且在庄子上住一晚。”曹老将军满脸诚恳。 秦流西摇头:“你们事情也多,不作打扰,就此告辞。” 她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平安玉扣递了过去:“给小云帆戴着,百邪莫侵。” 曹老将军连忙接了过来,感激地道谢,又见挽留不住,便把一个装着银票的荷包递了过去:“我们曹家承了你的大情,一点黄白之物,还请笑纳。待孙儿长大,老夫再亲自领着他去给你磕个头。” 秦流西接了过来,浅笑着道了一声福生无量天尊,便和黑沙走了。 黑沙问:“小东西生下来就没爹没娘,怪可怜的,你为何不把他娘留住?” “我不救求死之人。”秦流西说道:“她已心存死志,连能胎动的孩子都救不了她,谁人能救?黑沙,人最重要的还是会自救,她放弃自己,那么谁拉一把都没有用。” …… 司家族地。 司冷月看着瓮缸中疯狂厮杀的蛊虫,双目迸出一丝光彩,一旦炼出金蚕蛊,就送给西西,这是她习巫后送她的第一份礼物。 “家主,不求少观主求见。” 司冷月一怔,直起身来,看向通传的风铃:“谁?” “是不求少观主来了。”下仆的嗓音从风铃内传下来。 司冷月一喜,提裙就离开密室。 走出居所,果然看到秦流西正往山上走来,司冷月喜不自禁,一改在族人面前的高贵清冷自持,向她奔跑下去。 “西西,你怎么来了?” 声如冰凌清冷,黑沙抬头看去,只见一人逆光飞扑下来,阳光在她纯白的衣裙渡了一圈金光,再加上山谷还带着一点黄昏的雾气,朦胧中,使她看起来像是一个在腾飞的仙女。 仙女很快就来到近前,露出真容。 光洁如玉的肌肤,如瀑的青丝一半用缎带编成辫子,另一半则披散在脑后,一双眼睛淬着细碎的光,红唇微勾。 如皎月,如长在冰山上的雪莲。 黑沙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飞快,咚咚咚。 完了,是心动的声音。 秦流西上前,抱住扑过来的司冷月,轻拥了一下放开,仔细打量了她一眼,含笑夸赞:“不错,更美了,气质更胜从前。” 如今的她,容颜更清绝,尤其衣物还绣着巫族的图腾,使她更添几分神秘感。 “油嘴舌滑。”司冷月摸了一下脸,知道她并非在哄自己,修了巫术之后,她的气质明显在提升,但听她夸赞,仍欢喜不已。 她看向秦流西身后的人:“这位是?” 秦流西扭头,看黑沙嘴角都在流口水,一拍他:“想什么呢?还不打个招呼?” “想交配!” 黑沙下意识吐出几个字,待反应过来后,暗道要遭。 果不其然,迎来的是暴风雨式的狂揍! ===第705章 司家有矿选秀消息=== 黑沙顶着脸青鼻肿在墙脚画圈圈,他要诅咒那暴力怪,一点都给他面子,看把他打的,在小仙女跟前还谈什么英俊? 一只五彩羽毛的鸟儿飞过来,绕着他飞了两圈,吱吱地叫着,然后在他头上张开翅膀,鸟屁股一松。 噗。 一坨白色鸟粪落在他头上。 黑沙一僵,手往上一摸,发出一声吼叫:“你这只死鸟!” 他扑了出去,摇身一变,像在黑沙漠那般的熊,扑鸟去。 吱吱吱。 五彩鸟腾飞怪叫,吓死鸟了,人变熊了! 司冷月看着变成熊的黑沙,看向身边的秦流西:“这是妖?” “是个山精,一个缺根聪慧筋的憨货。”秦流西满脸嫌弃,但眼里却没有恶感,道:“说他蠢,是因为明明是山精,就执着于熊身,明明也可以千变幻化,就不能变成鸟去追?笨死了!” 司冷月看他笨拙地追着五彩鸟,噗嗤一笑道:“能被你带在身边,许也是有过人之长。” “这,还真没有,就是临时起意。”秦流西讪笑,道:“不说他,你近日如何?你爹说你这半年,都在沉迷着修习巫术。” “你见到我爹?” “我先去的青岚观,恰好他还在小住,说你们前几日在观里做道场。” 司冷月便道:“我娘的忌日,每年都给她做个道场,不过你去青岚观是为何?” 她一边问,一边把一杯调剂好的花茶递过去,一朵花一颗红枣在水中沉浮,花瓣全开,花香扑鼻,煞是好看。 秦流西接过来赞了一句:“茶好花香人更美。” 司冷月双颊微热,嗔了她一眼。 秦流西浅啜一口,花香在口中留存,口舌生津,不由弯了眼:“好喝。怨不得你爹拜托我好生劝你,早些寻个男子生个娃儿,就你这样优秀的人儿,不让孩子继承下来,实在太浪费了。” 司冷月哭笑不得:“你怎么扯到这上面去了,我爹他还拿这事烦你?” 秦流西叹了一口气:“司叔叔他,当真是我见过最开明的父亲。他说也不管你是不是要成亲,总之得找个人把这血脉给延续下去,还让咱组团生子。” “啊?” 秦流西放下茶杯,学着司屠那痛心疾首又满脸恳切的样子,把他说的一番话给鹦鹉学舌的说了出来,一字不差。 司冷月笑得乐不可支。 是她那个憨爹能干得出来的事。 两人笑闹过后,正值夕阳西下,便上了山,坐在悬崖边的草地上,迎着山风,看着漫天彩霞。 “西西,人就一定要成亲生子吗?”司冷月抱着膝盖看着橙红色的太阳徐徐落下。 “西西,人就一定要成亲生子吗?”司冷月抱着膝盖看着橙红色的太阳徐徐落下。 秦流西盘腿坐着,一边感受司家族地的天地灵气,一边回道:“自然不是,我就不会。” 司冷月扭头看向她:“你不会成亲还是不会生子?” “都不会,我是注定老来无子的,不过我有徒弟啊,徒儿也是儿。”秦流西笑眯眯地道。 司冷月抿唇,问:“那你要是我的话会怎么做?” “小月,你与我不同,我既没有皇位继承,也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血脉,所以无子也不算什么。而你,却是司家用了百年守住的唯一的希望,前人用血去延续守护一代又一代,直到只余一脉,经了百年时光,才得以换来新生,他们完成了他们的责任。而你,也有你的责任。” 秦流西拉过她的手,握了一下,道:“你肩负的责任与我不同,你也没有任性做自己的运道,因为你肩负的是整个司家一族的发展和荣光,还有血脉的延续。其实我不说,你自己心里也明白,你没有选择的机会,因为司家只有你了。” 司冷月反握着她的手,说道:“我明白的。” “在其位谋其职,在哪都适用,可能生子非你所愿,但是小月,这人生在世,有几人是能恣意的做自己?多的是人迫于现实而妥协的。而恣意无视一切做人的,那也不是洒脱,是自私。人都是自私的,我也明白,但有时候,我们不能无视该负的责任。” “你是一族之长,更是唯一存余下来的血脉,如你爹所言,不管男女,你都得为司家延续一个血脉。”秦流西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像你爹说的,走肾不走心,选个聪慧的,最重要是好看的,生一个就是了。不管是成亲还是单纯生子,我相信凭你的威望都能安排妥当。而孩子生下来,你便能放开手脚,做你想做的,不管是做生意还是习巫。而延续血脉的是,就交给下一代了。” 司冷月嗔笑着捶了她一下,随后脸色难看地道:“其实你不做我爹的说客我也得把这事安排上了。” 秦流西一愣:“此话怎讲?” “京里传来了消息,圣人有意在八月选秀,不限商籍,如果不出所料,我也会接到旨意。”司冷月沉着脸说。 “怎么会,你是司家唯一的血脉,历代只会招赘,怎么可能会被召入宫?”秦流西蹙眉,脸色难看得很。 司冷月冷笑道:“皇室人只看利益,怎么会看你是不是绝户?而绝户对他们来说更好。” “他们看上了司家?” “司家有矿,而国库差钱。” 秦流西站了起来,声音冰冷,道:“圣人那糟老头子他若敢动你,我让他的龙座如坐针毡,坐不下去。” 什么玩意,一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还想要她家水灵灵的小月入宫陪他?做梦! 司冷月有些感动,笑着拉了一下她的手,道:“你别生气,皇家不会如愿的。” 秦流西说道:“皇家恶心人的动作会很多。” “再恶心,难道强行要我一个将死之人入宫?”司冷月道:“我身上血咒已解的消息可没有传出去,也是该病上一场,缠绵病榻,然后延续血脉了。” “你是说?” “他们再贪婪,总不会要我挺着个大肚子的去参选吧?”司冷月呵的一声,道:“再舍一个矿,也就把这名额给刷下来了。” 秦流西听了,更不得劲了,如此,皇室岂不是占了个大便宜,这就是皇权,恶心! ===第706章 寻得解毒思路=== 秦流西厌恶皇权,却也没颠覆皇权的想法,对司冷月花银子买安乐,只能小小吐槽一句,但对皇室的人,是更没好感了。 选秀之事,早在去年就有风声,没想到现在确定实行了,想来这下半年,处处都会热闹。 秦流西对司冷月说道:“适当示弱可以,也别太过了,否则,那些人只会得寸进尺,欺压到底。” “好。” “还有这生子一事,回头我给你一张方子,仔细调理着,一击即中。”秦流西道。 司冷月再次哭笑不得,道:“你也是黄花大闺女,说起这种事倒是半点不脸红。” “我是大夫。”敦伦而已,有何脸红的,不就是男男女女之间的那些事儿? 司冷月问:“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去青岚观是为了寻药还是丹方?” 秦流西便说起权璟中毒一事,道:“青岚观主倒是给了我一点思路,这黄金蝎也是毒虫,巫族中玩毒蛊虫的远比我知道的多,想再去湘南找乌阳族长问一下。” 司冷月开始修习巫术之后,对巫医也在学,更别说蛊虫。 “你又何必舍近求远,我也在玩蛊虫。” 秦流西惊讶。 “你随我来。”司冷月拉着她,去了非族长和心腹不能入的秘地,走到她养蛊虫的瓮缸前,轻敲那瓮缸,道:“这是我刚养的,最多一年就能成蛊。” “这是?” “金蚕蛊。”司冷月说道:“金蚕蛊由最少二十一种毒虫养成,也是至毒之物,我这里虽然没有现成的,但专门玩蛊的蛊婆和巫医呢?你说黄金蝎奇毒,那和吞噬了二十一种毒虫的金蚕蛊相比呢?我有个想法,你既要削弱黄金蝎的毒性,不妨把它和金蚕蛊放在一起厮杀,金蚕蛊若能胜出,那就已然吞噬黄金蝎的毒,那不就有了它的毒性?再把金蚕蛊种在权璟身上,岂能不压制那什么赤焰蚁?反之,若是黄金蝎胜出,那它也已经吸取金蚕蛊的毒性,原本的毒性也该被调和了。” 秦流西眼睛一亮:“我看行。” 司冷月道:“不过金蚕蛊奇毒无比,若再吞噬黄金蝎,其性就更霸道。如你所说,权璟体弱,也不知能否受得住金蚕蛊的肆虐,那必然是一个比那什么霜火蚀骨更痛苦的过程。” “这就看他的命了。”该做的都做了,如果还扛不过去,那就是天不让他活。 秦流西看着那瓮缸,问:“你这里的金蚕蛊多久能成,可能让给我?” 司冷月失笑:“这本来就是准备送你的,不过现在却是未成,养金蚕,得五月五端阳时节把毒虫放进去才行,因为这个时节的毒虫最毒。而我这个要成蛊,最少得一年。” 秦流西有点遗憾,叹道:“看来还是不能偷懒,得跑一趟湘南。” “我陪你走一趟?” 秦流西摇头:“不用,你本来就事多,既要修习巫术,又要应对那恶心的算计,哪里腾得开身?我走阴路很快就能到。” 司冷月也确实繁忙,血咒解除之后,她又得了传承,就跟一块海绵似的疯狂吸收巫族的术法,也不知怎地,就有一种迫切的感觉,想要更厉害一些,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所以她才不愿去想血脉延续这样的事。 可如今,却不得不去安排。 两人都不是那种普通闺阁中只知琴棋书画和讨论哪家出了新的花样首饰华服,哪家的少年郎最俊的闺友,都有琐事烦身,在秉烛夜谈一宿后,秦流西也不多逗留,趁着天未亮,借道去了湘南乌家族群。 来到乌家族群,天已蒙蒙亮,寨子笼罩在雾色当中,犹如仙境。 秦流西熟门熟路地来到乌阳老族长的家门前,一番寒暄还顺便蹭了一顿早膳,然后把自己的来意给说了。 乌阳老族长是巫医,对蛊毒也多有钻研,从前景小四中的蛊毒还是在这解的呢。 听了秦流西的话,乌阳一手拿着自己的老烟枪,说:“按你的说法,这黄金蝎的毒液堪比腐骨水,厮杀过程中,可能会腐蚀金蚕蛊。既如此,何不用这黄金蝎再加以其余毒物彼此厮杀,养成一只新金蚕呢?” “听说金蚕蛊养成需得一年,我怕权璟没这么长的命。”秦流西苦笑,不过还真可以拿一只黄金蝎给司冷月,看是否能养成更毒的金蚕蛊。 乌阳惊讶:“已经到了这地步了?” 秦流西点点头:“所以解毒是迫在眉睫。” “我虽是巫医,却没有养金蚕,要论养这个,我们乌阳寨子有个蛊婆婆,养了一辈子的蛊,她那里就有金蚕蛊。”乌阳说道:“不过蛊婆婆因为养金蚕,也算触犯天条,孤贫夭三种结局,她中的就是孤,性情极其古怪,寨子里无人和她来往。” 秦流西说道:“连您也不能驱使?” “自然不能。”乌阳苦笑道:“哪怕身为族长,也不能以权压人,而且欺压一个孤寡的老婆子,也落了下乘。还有一点,聪明的人都不会和蛊婆蛊作对,所以大家虽然避着她,却不会故意去找死,谁知道会不会就中了蛊呢?” 秦流西蹙眉,这样的性情,只怕会更排外。 “不过去年冬末,蛊婆婆捡了一个孩子回来养,是个小丫头,那孩子身子骨不太好,抱过来我看过了,是在娘胎里带来的天生不足,估计很难养大。你要是有法子给那孩子调理好了,别说一只金蚕蛊,你要几只她都给你养。” 秦流西失笑:“连您都没有办法,我就能给她养好?您未免太看得起我。” 乌阳摇头:“我是祖辈皆巫医,所学皆从巫演变而来,有些病我未必就如外面的大师。这蛊毒你兴许不如我,但论这些小儿病,我却未必如你。而且,那孩子身子骨不太好,好像也不只因为是娘胎带来的,有些古怪,但我眼力有限,看不出来。” 秦流西听到这里,便来了兴致,道:“如果是这样,那就请族长您带路,去蛊婆婆那里看看?” ===第707章 附骨之疽=== 秦流西跟着乌阳一路走到寨子的最边缘,也是最偏僻阴暗的地方,才看见一间古旧的木屋,在屋前,有个穿着传统寨子服饰的婆婆站在那里,脖子上戴着一个银项圈,头上包着花布巾,身材十分矮小,脸色阴沉。 这就是蛊婆婆,人如其名,阴沉,孤僻,面容刻薄。 乌阳用寨子里的土话向蛊婆婆打着招呼,又说明了来意,蛊婆婆的小眼睛有些惊愕地看向秦流西。 待得走到屋前,秦流西才看清眼前的蛊婆婆,满脸沟壑,有些疤痕显得颇为狰狞,要是小孩子看了,大概会吓哭。 应该是蛊虫造成的疤痕。 秦流西并不害怕,只是打了个招呼。 蛊婆婆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用生硬的白话问:“你能治我孙女?” 秦流西说道:“不好说,若能治,我会帮您。若不能,恕我学艺未精,我得先看看孩子情况如何。” 蛊婆婆嗯了一声,转身进屋。 秦流西在屋前打量了一番,看到木屋的屋檐上竟然挂着一些串起的毒虫,还有些毒虫,就藏在缝隙里。 “没事,只要不做什么,它们不会攻击人,都是蛊婆婆养的。”乌阳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笑着安抚:“走,我们进去看看。” 秦流西跟着他入了屋,就听到一阵细小的孩子哭声。 木屋分了两个房间,一个是主卧,另一个锁着门,也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秦流西没探究。 她看到蛊婆婆抱了一个孩子走出来,那孩子穿着黑红色的布衣,头发稀疏枯黄,脸色暗黄,没有什么血色,也不知她是饿了还是为何,闹腾得厉害,但哭声却很细,有气无力的,听起来十分孱弱。 秦流西走出去,定睛一看,觉得不对,这孩子真正的面相,看不太准,像是有什么东西覆盖了一样。 她伸出手,蛊婆婆有些戒备地往后一退,一双眼睛阴沉沉地盯着她。 秦流西便道:“她哭得声音嘶哑,我只是让她安抚下来,顺便查看一下。” 蛊婆婆这才把孩子送过来。 秦流西的手在孩子的额头上一抚,一缕灵气入灵台,使她平静下来,也不哭了,一双眼睛还溜溜的转,看向秦流西。 蛊婆婆有些惊喜,直接就把孩子放到秦流西怀里。 小丫顿时咧了嘴笑。 “看来这孩子喜欢你。”乌阳在一旁笑着说了一句。 秦流西道:“她是有点奇怪。” 蛊婆婆顿时面露紧张,干巴巴地问:“怎么了?” 眼前这孩子,也就一岁多些的骨龄,面黄肌瘦,体弱虚寒,是那种一看就养不活的孱弱。 秦流西双指搭在她的手腕上,脉搏缓慢无力,连着心脏跳动也极慢,气血双亏,脾胃虚寒,而且现在已经五月初夏了,她的手脚冰凉,寒气入骨髓。 如此体寒,作为一个小姑娘来说,长大后是会吃大亏的,先不说来天葵时疼痛,将来怀孕也要艰难许多。 不过在秦流西看来,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让她觉得奇怪的,是这孩子的精气神,一点劲儿都没有,蔫蔫的,生气好像在流失一样。 秦流西两只手都扶过脉,仔细看着孩子的面,道:“解了她的衣物我再细看。” 蛊婆婆看秦流西的脸色凝重,心也提了起来,一句话都不说,就把孩子给剥了个精光。 秦流西细细地看,从头到脚,就连脚板底都没有放过,没看出什么,这才把她翻过身。 从脖子往下,来到肩胛位的蝴蝶骨,她眸光微深,盯着右肩的蝴蝶骨,手探了过去。 唳。 乌阳吓了一跳:“这是什么声音?” 蛊婆婆也紧张地看了过来。 秦流西却是深深地看着那在蝴蝶骨中微微耸动的东西散发出来的阴气。 小丫又哭了起来,小手往后去挠。 秦流西问:“她是不是时常这样,一哭闹,手就往后伸。” 蛊婆婆点头,还真是这样,只要一哭闹,她的手就往后去,像是要抓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乌阳看到蝴蝶骨那一处阴影,也吓了一跳。 秦流西说道:“听过附骨之疽吗?” 乌阳一愣:“那不是疮毒?” 虽然附骨之疽总会形容那敌对和让人厌恶又难以拔除的恶根,但这词真正的意思,乃是附在骨头上的毒疮。 “你是说小丫这骨头上长了毒疮?”乌阳惊愕地道。 这完全看不出来啊。 “可以这么说,但归根到底,是这毒疮上有一只阴魂附在其中,是她在抢夺小丫的生气。”秦流西盯着那蛰伏不动的阴魂解释道。 乌阳和蛊婆婆都惊愕不已,他们一人是巫,一人玩蛊,对于这神鬼莫测的事是多见不怪,但小丫身上的骨头竟然附着一个阴魂,他们却是半点都没察觉。 “长在蝴蝶骨,小丫总是躺着的话,你们自然察觉不了。”秦流西道:“小丫应该是未足月的早产儿才导致的禀赋不足,又有这阴魂抢夺生气,身子骨就越是弱,再加上蛊婆婆您是从雪地找到的她,受了寒气而更虚弱,就更难发现这一点。” 乌阳皱起双眉:“小丫身上怎么会有这东西,难道那东西是想要夺舍?” “不无可能。” 蛊婆婆的脸色顿时一冷,使她看起来更阴沉刻薄了,兀自走开,不一会,就拿来一个盒子。 秦流西看过去,感觉那盒子里的东西令她十分的忌惮。 乌阳的寒毛也竖了起来,问:“蛊婆婆,这是?” “噬魂蛊,我要它把这腌臜的阴魂吞了。”蛊婆婆冷着脸道,她把盒子打开,露出里面一条通体发黑十分阴寒的筷子嘴大小的虫子。 阴气四溢。 小丫不安地哭了起来。 秦流西按住蛊婆婆的手,合上盒子,道:“暂时不必,这蛊虫阴损,哪怕能吞噬阴魂,小丫未必能承受得住。” “只要滴血认主,就不会伤着她,以后也会作为她的命魂蛊保护她。”蛊婆婆冷冷地道。 “我相信您的说辞,但她的身体虚弱如斯,就算除了这阴魂,也得调养许久,又焉能有充足的生气让这噬魂蛊安生?一旦噬魂蛊得不到足够的生气,反噬了呢?” 蛊婆婆僵住,下意识地看向孱弱的小丫,眼里划过一丝不舍。 无cp,无cp,无cp!宝子们不必再问了,我妥协,已写上简介去,你们自组cp,到时番外见! ===第708章 少观主她很记仇的=== 秦流西劝住了蛊婆婆,自然不会放任那阴魂吸食小丫的生气,在乌阳问她怎么办的时候,她欣然一笑。 “小小阴魂,要把她制住并不难。” 蛊婆婆抿着唇,退后一步,向秦流西拜了一礼,这是恳请她帮忙的意思了。 秦流西也没废话,让她取了些朱砂黄纸前来,画了两道符,然后取出了随身携带的银针。 乌阳有些好奇,问:“你要针刺?不是先把这阴魂引出?” “您可听过鬼门十三针?”秦流西笑着道:“我打算以鬼门十三针封她去路,甚至绝她生路。” 假如这阴魂不愿配合甚至冥顽不固的话,就别怪她心狠了。 乌阳听到鬼门十三针时,双眼一亮。 秦流西把针包展开,因为小丫年纪小,又怕行针时那阴魂会反扑而导致她挣扎乱动,乱了针刺穴位,便点了她的昏睡穴位,使她暂时晕过去。 蛊婆婆看了有一丝心焦,可看到秦流西沉静的面容,便按捺下来。 既是族长带来的人,又能看出小丫的不对,她该信她。 而且秦流西给她的感觉也不是什么坏人,反让人心生亲近。 鬼门十三针专治百邪癫狂,却也不是癫狂可用此针法,真遇到阴魂附体,同样可用此针法辅以术法去处置阴魂。 以道宏医,以道御术,秦流西深谙此道。 秦流西双手结了一个印,嘴唇微张,特殊的鬼穴歌从她唇边溢出,声线浑厚悠扬,让人心头一静。 她一手取穴,一手捻了银针,在人中鬼宫刺下,又另取一针,在大拇指甲下也就是鬼信穴刺三分,然后是脚趾的大拇指甲亦称鬼垒穴刺入二分。 乌阳和蛊婆婆在一旁不错眼的盯着。 一个是有心想学这针法,一个则是不太放心,可秦流西呢,旁若无人,每个鬼穴该下针几分,仿佛经过千锤百炼,根本不用思考,还不等两人看清楚,她的针已经落下,又换一针,快如残影。 乌阳:“……” 想学,但不够眼力,看不过来! 这个后生真的不简单! 要是他们乌家一族也有如此天赋异禀的子孙,何愁乌氏族群不兴盛? 秦流西不知乌阳已经灌了一瓶陈年老醋,整个人都酸溜溜的,只专注眼前的小丫以及她的动静。 果然,随着她的针下刺,越来越接近十三针的时候,那跗骨阴魂便按捺不住了,开始游蹿,使得小丫的脸容出现了变化。 蛊婆婆的眼神一变。 刚才只是看蝴蝶骨那鼓起的地方并看不清,但现在,小丫的脸在狰狞扭曲,她清楚地看见了另一张人脸。 那是一张很年轻的脸,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很稚嫩,是个小女鬼。 小丫腾地张开眼,口吐恶言:“住手,你要是再下针,我就把这丫头的魂魄吞了。” 蛊婆婆的手立即扣住了手边的噬魂蛊盒。 秦流西拿着针,道:“你要是主动离体,我就收手。” “凭什么?这是她欠我的,父债子还,她爹是个衣冠禽兽,娈童无数,把我摧残致死,这是她该还我的。” 秦流西冷漠地道:“冤有头债有主,你应该去找那衣冠禽兽才对,这孩子才出生,又有什么错?还是你意图夺舍,想成为那人的孩子?” “放屁,那禽兽也配做我父母?我嫌恶心!” “那不就得了,这孩子都已经被弃了,也和那人无关了,你何苦迁怒她,她也才一岁,什么都不懂。”秦流西道。 小女鬼沉默了一瞬。 “难道你也想她像你一样,早早夭折?” “那也是她的命,谁叫她有那样的爹!” 秦流西摇头:“你吸食了她不少生气,还不够么?同是姑娘,如果你再继续吸食下去,她可能还没你活得久。还有,她已经被遗弃,也就是和那家人断了亲,你不该迁怒一个婴孩。” 小女鬼再度沉默。 秦流西可没那么多的时间和她玩怀柔政策,又下了一针。 小女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眼看秦流西再度拿了针要扎鬼心,顿时哭着说:“你也是姑娘,为何要助纣为虐。” “你错了,我可没有救禽兽,只是救一个无辜的婴孩。” 小女鬼噎了一下,看那银针扎到皮肤,立时从附骨之疽的毒疮蹿出,作势要逃。 秦流西念了一句咒语,甩出一张符,就把她给困住了。 小女鬼动弹不得,扭着身子道:“我已经出来了,你还想怎样,还不快放开我。” “不行,明明几针就能把你逼出来的事,你非让我扎了十一针,累着我手了,我非得把你困一阵才能解我这不爽的情绪!”秦流西一边起针,一边理直气壮地说。 小女鬼:“?” 你还是不是人了,就多扎了两针就说累着了然后记仇? 蛊婆婆和乌阳:“……” 这是摆明了玩鬼吧,否则这理由怎这么站不住理! 任小女鬼怎么挣扎和叫骂,最后甚至还装可怜哭唧唧的,秦流西愣是不理,直到她把针都起了,扭头看到她身上的衣物破破烂烂的还不能遮体,视线在她身上的青紫看了看,抿了一下唇,随手拿了一张黄表纸,再拿起桌上的一把剪刀,问小女鬼:“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鬼一愣,回道:“我叫孟沉香。” 秦流西没说话,三两下就剪出一件衣物,然后念咒,烧化了那件纸衣。 小女鬼愣愣地看着身上新的直袍长裙,并没有什么花样,可却是遮到了脚髁,便扁了扁嘴,抻着裙子吐槽:“土黄色不说,还一点花样都没有,真丑。” 可话是这么说,她的眼泪却是吧嗒吧嗒地落下来。 秦流西不管她,把小丫翻转身子,见小女鬼离体后,那蝴蝶骨就已经破了皮肉,露出骨头的脓疮,便对乌阳道:“我手上没有草药,还请族长拿些治疗毒疮的草药和金疮药来。” 乌阳应了一声,连忙离开。 蛊婆婆双眼赤红,转身走开,又取了一瓶草药:“金疮药。” 秦流西打开,嗅了一下,确认是金疮药不假,便让她取了小刀来,开始刮除那毒疮。 附骨之疽,若不除,一世难安! 今日加更,谢谢大家为西姐各种花式发电支持!福生无量天尊! ===第709章 又是日常薅参精的一天=== 刮骨除疮,大人光是听着就觉得疼,何况是一个小丫头呢? 饶是秦流西点了小丫的昏睡穴,在她剔除骨头上的腐肉,刮除那毒疮时,小丫依旧疼得醒过来,痛苦大哭。 蛊婆婆心疼得眼圈泛红,把她两个乱抓的小手握住,免得她动得厉害反而伤了自己。 秦流西拿了一颗灵果掐碎了塞到她嘴里,又点了麻穴,这才加快了手中动作。 刮除毒疮后,又用清水清洗过,洒上金疮药,乌阳老族长也带着草药回来了,两人搭手,调配药膏敷上,还煮了一碗疏风解表祛邪的汤药让小丫喝了,这才使得小丫安静下来,吮着手指睡过去。 秦流西看着她眼睫毛上沾着的泪珠,吁了一口气,看向被困住默不作声的孟沉香,道:“看到她的痛苦没?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知道什么呢?” 孟沉香强辩:“不是我非要附在其中,这也是她那个禽兽爹造的孽,弄死我的时候正好被她娘看了个正着,吓得早产,我死后带怨,这怨气带着魂自然而然的就落在小丫身上,谁想到她骨头长了个毒疮呢。还有,要不是我用鬼力封住这毒疮,她这个毒疮早就发大,骨头都烂掉没用了。” 秦流西眯了眼:“你死的时候,她才早产?你几岁。” “十二。” “刚好一个轮回。”秦流西也不知该叹这说孽缘还是别的了。 秦流西问:“你如今还有什么心愿未了的?” 孟沉香气势一凌,说道:“我是被那禽兽曾秀才哄骗到学堂里没的,我爹娘估计还不知道我没了,到处找我呢……” 她说着低下头来,眼里流出血泪来。 秦流西沉默了。 连带着对她心里有气的蛊婆婆也跟着沉默,眼里有些怜悯。 乌阳便道:“小丫是在咱们寨子山脚的雪地被蛊婆婆找到的,这曾秀才家怎么扔了?” “还不是她祖母嫌她是个丫头,养了半年还是身子骨孱弱一副养不大的样子,还天天啼哭,趁着她娘被吓得神志不清卧床时,就把她给扔了。”孟沉香语气满是不屑。 “那你们是同一个村子的?在哪?” “是三杨寨。” 乌阳看向秦流西,解释道:“这三杨寨距离咱们寨子不远但也不近,有百里远。” 秦流西点点头:“回头我把你送回去。” 孟沉香一喜。 蛊婆婆却是抱紧了手中的小丫,低头看着,也要把这孩子送走吗? “您放心,小丫被您捡到了,那是她的福气,您养着吧。”秦流西再看小丫,叹道:“她已经没娘了。” 没娘,就算她爹活着,又有那样的祖母,回去不过也是个死字,更不说那样的爹也不配为人爹。 蛊婆婆松了一口气,看向秦流西的眼神满是感激。 乌阳就趁机替秦流西开口,想要一只金蚕蛊用于解毒。 秦流西也把他们商讨的法子给说了一遍,诚恳地问:“您是玩蛊的好手,还请您不吝赐教,这法子是否可行?如果可行,能否请您帮忙把黄金蝎和金蚕蛊炼制再用以解毒?如果您不舍得,毒解了,那蛊虫您可以带回去,我只需要帮权璟解毒就行。他祖辈皆为武将,一直守护着我大灃国土百姓,这样的人才能活着,也是大灃百姓之福。” 蛊婆婆的眼神有些软,道:“你且把黄金蝎取来,我这里有一只即将成蛊的蛊母,只要将其投放进去,即可炼出带有黄金蝎毒液的蛊母来。” 秦流西惊讶:“已经快成了,还能继续投放毒虫?” “本来炼蛊就是要持续投放毒虫,每隔一段时间把死了的毒虫取出再投新的,如此周而复始,才能炼出性烈且毒又强大的蛊母,若你如今拿来那黄金蝎,两者厮杀,谁赢谁就是蛊母。当然,这里还有炼蛊的特殊技艺和口诀,非我族类,不可轻易尝试。炼蛊最容易反噬,一旦蛊被破,炼蛊之人也会遭受反噬,这是天道惩罚。” 蛊婆婆看着秦流西,道:“炼蛊过程,需要接触极多的毒物,有些毒物并不好掌控,也容易被毒液沾染而导致容颜被毁,所以轻易不要炼蛊。” 秦流西看她脸上和手上都是坑坑洼洼的,立即想到了司冷月,那丫头,有没有想到这一层? “如果蛊母炼出,解毒的时候,权璟会不会受不住?” 蛊婆婆又道:“种蛊可以血契来种,只要血契生成,金蚕蛊不会主动攻击主人甚至会保护他,但两者既然有血契在,若是金蚕蛊受到攻击,主人亦会遭受反噬,这是相辅相成的。不过他若种下金蚕蛊,自此百毒不侵,有蛊母相助,他自身也可成一个杀器,金蚕蛊毒其毒无比,人若中此毒会七窍流血而死。也正因为它毒性烈,有伤天和,若心怀恶念以此害人越多,将来遭反噬就越严重。” 这是告诉秦流西,种下金蚕蛊的利弊,为长远计,也不要轻易以蛊毒害人。 秦流西道:“一旦蛊母炼成,种之前我会告诉他利弊,我乃是道门中人,最是相信因果。同理,他种下金蚕蛊,将来如何,同样是他要承受的因果。” 蛊婆婆点头。 “事不宜迟,我先回去取了黄金蝎前来。”秦流西说道,又让孟沉香暂且进锁魂瓶,也没带黑沙,反正他看中了湘南的山林,溜山里浪去了。 蛊婆婆看她直接走阴消失,眼里又多了几分讶色,此女比她想象的要厉害几分。 黄金蝎就放在秦府偏院的药斋里,秦流西也没惊动谁,从阴路出来,就径直入了药斋取走,又取了好几样药。 刚要走,想了想,她又取了一个玉盒走出去。 小人参精正在墙头下和雌雄两鬼吹着千年来经历过的大风大浪,嘚瑟得不行。 忽地看到秦流西走过来,莫名有一种不详预感。 “过来。” 小人参精转身就逃:不,我不过。 它快,秦流西更快,一把拽住它的叶子,扯下一根须根来,然后把它一扔,把须根放进盒子里,开了阴路消失。 小人参精:“?” 它又被薅了!! 雌雄两鬼笑得鬼气四散:这就是传说中的暴风之力吧! ===第710章 我送你妹妹回家=== 秦流西从没这么频繁的在阴路上来回走,吓得阴路各处乱飘的孤魂野鬼们都在暗付,是不是哪里出了大问题,不然阴路小煞神怎么频繁出现呢? 有识相的都安分守己蛰伏起来,以免不长眼的撞上去当个炮灰,而倒霉催的恶鬼吞噬其它鬼魂时,滋的就烧没了。 一时,这些路上清净得过分,鬼都不敢大声呜咽了。 秦流西把黄金蝎送到蛊婆婆手中,也没问要怎么炼制,只问了大概炼成的日子,就没再管这事。 她又给小丫行了一次针拔除体内的寒气,再开了个调理身子骨的药方,留下些银子和一些滋补的药品,还把那根从人参精身上薅下来的须根也一并给了蛊婆婆,这才把山里乐不思蜀的黑沙给叫回来,一道去了孟沉香说的那三杨寨。 三杨寨距离乌氏族群有百里远,但距离湘南城却不过二十来里,也使得三杨寨这个村寨要富裕许多,村里还依山建了一间学堂,请了夫子,教附近几个村落的小儿读书。 孟家本是三杨寨的头一份的人家,孟昌本是个吃百家饭的孤儿,可因为脑袋瓜子灵活,当起了穿街走巷的货郎,凭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愣是把自己的悲惨人生给逆袭翻盘,盖了个二进的大房子,娶了个漂亮的媳妇儿,还在城里买了铺子正经当起了生意人,儿女双全不说,家里还能请两个仆妇,可以说是人人称羡了。 可一年前,孟家那小闺女不见了后,孟昌家就走下坡,孟娘子因为女儿失踪而寝食难安郁结于心,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而孟昌为了找闺女的下落,又要照料妻子,生意也无心打理,被人坑骗进了一批破烂货,赔了一大笔钱不说,还被客人打了一场。 最惋惜的是孟家那长子,本是个聪慧的,听说妹妹为了给他送伞而在途中凭白消失,自责不已,又为了照顾母亲,无心向学,暂时停了学在家。 好好的一个家,就因为小丫头没了踪影,就七零八落,再不见幸福美满。 三杨寨的人都知道,一年多都找不着,沉香那孩子是没了,说不准被山里的狼给叼去了,再不然就是被拍花子的给拍去了。 可惜了那孩子,长得像她娘,甜美漂亮,教养也好,跟城里小姐也没两样了,再过两年都能说亲嫁人了,含辛茹苦宝贝的养到这个年纪,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没了。 秦流西站在孟家门前,看着被晦气笼罩的孟家,叹了一口气,敲响了门。 敲了许久,里面才传来脚步声,吱呀,一个脸容有几分沉郁的少年探头看出来:“你找谁?” “哥。”孟沉香看到大哥孟沉稻,欢喜地扑了过去,却扑了个空,不免有些呆呆的,抿起了唇。 孟沉稻感觉身上凉了一瞬,不禁左右看了看,心里有一丝怪异和难受,就像是缺了一角似的,想哭。 秦流西道:“我送你妹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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