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剩下百分之十在江景翊手里。” “江先生,我不做违法的事,但你觉得我会不会找江景翊聊聊?” 林兮瑾的确不做违法的事,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她把江氏集团八个大股东直接“请”到了家里,一句话都不用说,十几个黑衣保镖往身后一站,来的人全都乖乖签字卖股份。 她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就是请人来“喝茶”而已,这哪一条讲出去都是清清白白, 同理使然,她去找江景翊聊聊,照样可以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 但江父不敢赌。 面对林兮瑾摆在台面上的威胁,加上认赌服输,他艰难张开双唇:“收购合同……我签,我签!你别去找我儿子!” 林兮瑾嘴角向上扬了个很浅的弧度,彷佛是在笑。 但其实眼里根本没有一点笑意,全是冰冷。 她重新坐回沙发,白皙的双腿随意的翘起二郎腿:“既然江先生与我达成共识,那在签合同之前,不妨先听一个故事。” 江氏的八个股东被助理带人给请了出去。 江父在商业界混了这么多年,比林兮瑾大二十几岁,此时一个人面对她,心底却还是不由得生出几分畏惧—— 没错,畏惧。 京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中,林老太爷能排上前三。 林兮瑾身为林老太爷的长孙女,将她祖父年轻时的杀伐果断学得八九不离十,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而林老太爷传统固执,说难听点也算迂腐。 所以他第二个妻子生的儿子女儿的下一代,拿不到林家的一分钱—— 整个林家都是林兮瑾的。 有权有势有钱,谁不怕呢? 江父被迫在林兮瑾的对面坐下来,浑身不自在的开口问:“什么故事?” 林兮瑾打了个手势,一旁的步修远立刻上前半蹲在茶几旁,为她倒掉旧茶,重新冲泡一壶新茶。 跟林兮瑾的三个月,他学的最好的就是泡茶。 林兮瑾没回答,看着步修远冲泡茶时的手,姿态十分慵懒。 直到他拿起热水壶正要把水倒进茶叶中时,她忽而淡淡开口:“江先生不想知道是谁放的火,是谁害死了你儿子?” 步修远手一抖,壶嘴歪挪,热水全都洒在了他的腿上。 “啊!” 他尖叫一声,当即弹跳起来,整个人慌乱狼狈。 江父被他吓了一跳,林兮瑾却如山稳坐,连指间的烟都没落下一点烟灰。 “怎么了?”她掀眼看步修远。 “抱歉林小姐,我手滑了……我去清理一下。”步修远的腿被烫得颤了颤,他垂着眼急匆匆就要离开。 不想,林兮瑾却叫住了他:“我看也不是很疼,留下来听完吧。” 刚煮开的热水砸在皮肤上怎么可能会不痛?估摸着水泡都要被烫出来了。 但林兮瑾发了话,步修远就不敢走了。 他一动不敢动,心底涌上阵阵不安。 江父也察觉到不对劲,狐疑的目光落在了步修远身上:“是他?” 林兮瑾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她双臂抱在胸前,如上天亲手雕刻的完美五官泛着冰冷的气息:“江先生刚才提起了天远集团,那就从天远集团掌权人家中火灾之后说起吧。” 将江氏集团八个股东送走的助理苏芸折返了回来。 在林兮瑾眼神的示意下,苏芸站在茶几前,开始娓娓道来:“八年前,天远集团的掌权人于七月十二号家中无故起火。” “一家八口,七死一伤,唯一活下来的是天远集团掌权人的儿子,但他也毁了容。” “同年同时段,步家的小儿子突然生了一场大病,严重到当时和步家稍微亲近点的人都知道这个儿子可能活不过年底。” “但就在年底,他痊愈了——而天远集团掌权人的儿子,被一个匿名的慈善家资助出国留学,至今都没再回来。” 苏芸看向半跪在茶几旁,脸色似乎开始发白的步修远:“步先生,就是当年那个奇迹般痊愈的步家小儿子。” 步修远仰起头看她,紧阖着牙关:“我的确是,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有什么问题?” 苏芸跟了林兮瑾太多年,受她渲染,也学的一副面无表情。 她从随身的文件夹里抽出了几张照片放在了茶几上:“调查显示,当年天远集团掌权人的儿子办理的出国手续是真的,但他本人并没坐上那趟出国的飞机。” “而那年年底,有人看见步家曾将某个人的骨灰下葬——” 步修远视线不受控制的下落,看向了放在他面前的那张照片上。 只见照片上,步家夫妇站在一块空白的石碑前,但下葬的骨灰盒上赫然贴着一张小男孩的照片—— 相貌正是步修远那张脸更青涩的模样! 步修远瞳孔骤缩,脸色瞬间煞白。 林兮瑾吐出最后一口烟,伸手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而后白皙的手指夹起他面前的那张照片:“步家的小儿子秘密下葬,那么你又是谁呢?嗯?” 她尾音故意拉长,像一根极细却极其锋利的线横在了步修远的脖颈前一般。 步修远胸腔起伏的幅度逐渐变大:“林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照片那么模糊,怎么证明骨灰盒上的脸是我的?事实就是我没死,不然我怎么会现在在这里?” 江父也焦躁难耐:“不管步家儿子死没死,这和天远集团掌权人那个儿子,还有放火烧我江家的事有什么关系?” 林兮瑾转而看向他:“江先生一直觉得天远集团掌权人家里起火的事与我有关,八年前也是,这就是所有事情的起点。” 江父心里一个咯噔,他的确一直这样认为。 所以才会对林兮瑾心生恐惧,毕竟八年前她才二十岁,那个岁数就能做出那样心狠手辣的事,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做的? 可这到底都哪里跟哪里?! 他等烦了,猛然站起身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芸伸手拦在了他身前:“江先生还记得八年前,有一次江二少爷高烧不退,您带他去医院看病吗?” 江父怔了怔,记忆中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一次。 那也是她唯一一次亲自带江墨辰去医院,关心他的时候。 苏芸继续问:“那江先生还记不记得,江二少爷在做检查的时候,你在四楼某间病房外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江父的记忆不自觉被牵着拉回八年前的那一天。 那天江墨辰进诊疗室检查后,有一个朋友给他打电话,告诉了他天远集团掌权人家里火灾的事情。 他当时斩钉截铁的说:“肯定是林兮瑾干的,那小丫头心狠手辣,比她祖父更狠。” 江父打了个颤:“我说了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苏芸淡声回答:“原本是没有关系,但您说话时身旁的那间病房,正好是天远集团那个烧伤的小儿子的病房。” 江父仍旧满脸茫然,但一直低着头的步修远却浑身一震。 不等他动作,林兮瑾忽然伸手钳住了他的下颌,抬起了他的头:“你听到江先生的那句话,就认定我是害你家破人亡的凶手,对不对——苏承中?” 天远集团的掌权人就姓苏。 步修远此时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但还是咬牙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话没说完,林兮瑾松开手站起身,冷冷的看着他。 “你听到江先生的话,认定我是凶手,所以想向我报仇。但是你什么都没有了,你孤零零一个人能怎么报仇?” “这个时候你认识了步家快要病死的小儿子。” “步夫人在生下小儿子之后一直有很严重的产后抑郁,步家的小儿子这一病,等同于要了她的半条命。” “你很聪明,你抓住了这一点,与步先生商讨,如果步修远死去,你愿意整容代替他生活在步夫人身边,唯一的条件是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 步修远目眦尽裂:“你没有证据。” 林兮瑾嘴角上挑,眼里却都是森寒:“我没有证据?步修远的血型是B型,苏承中的血型是O型,做个血型比对怎么样?” 步修远死死攥紧手,指甲都嵌进掌心。 “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帮你做了。”林兮瑾做了个手势。 下一秒,苏芸又抽出一张纸,然后放在了步修远面前—— 赫然他上个月去医院检查时的报告! 血型那一栏里,清清楚楚写着:O型。 这证据直接将步修远的身份给板上钉钉。 步修远就是八年前天远集团掌权人家里突发火灾的唯一幸存人,天远集团掌权人的儿子,苏承中。 而真正的步修远,早在八年前就病死了。 步修远……不,苏承中紧紧盯着那张报告,忽然抬手将报告给挥到了地上:“就算我是苏承中又怎么样?步家不暴露我的身份也只是为了保护我。” “难道林小姐想说我接近你就是为了报仇?证据呢?谁能证明我真的听到了那句话?” “我分明是先认识江墨辰的,因为他被送到冰岛,他让我关注林小姐你的腿,我们才会认识,我是被动的!” 林兮瑾冷漠地看着他:“江墨辰如果不去冰岛,他两年前就该死在你手里了。” 苏承中反问:“林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他又没仇。” “的确没仇,但你想让我也尝尝失去最爱的人的滋味不是吗?”林兮瑾攥住他的手腕将他整个人拽到自己面前,“你发现我唯独对江墨辰不同,所以你故意接近他,和他成为朋友。” 苏承中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林小姐的想象力太丰富了,这些都是你强加在我身上的,其实我根本就没有这些动机,我只是在帮墨辰的过程中爱上了你。” “难道就因为我身份作假,所以我的爱一个人就有错了吗?!” 他眼眶通红,声嘶力竭,每一个喊出来的字都仿佛带着无尽真诚的情意。 可林兮瑾丝毫没有动容。 她红唇轻启,吐出冰冷的几个字:“那场车祸,是你做的。” 苏承中的神情彻底变了。 他瞳孔骤然紧缩,除了被林兮瑾抓在手里的那一节手臂,身上其他地方仿佛在一瞬间全然变冷。 “你……”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兮瑾,“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眼前划过无数个有可能暴露自己的细节,内心也闪过无数个答案。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林兮瑾会说—— “两年前。” 女人冰冷的声音像一把寒刃,死死地钉在了苏承中的心脏上。 他不相信的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如果你两年前就知道,为什么还会允许我的接近?你一定是想骗我,你不可能知道!” 林兮瑾抓着他手腕的那只手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他的腕骨:“早在那场车祸之前,我就知道你的身份了,所以我才会和江墨辰提分手。” “你从他那里知道这件事后,你等不及了是不是?所以你让他来找我,然后在他的车上动了手脚。” 苏承中完全僵在了原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林兮瑾就这样看着他的表情变化:“你蓄意接近墨辰,想利用他接近我,我发现了你,为了保护他所以我才和他提分手,你却迫不及待动手。” “把他送到冰岛,也是为了保护他,毕竟如果他不离开,你怎么会有机会靠近我?” 苏承中呼吸停滞了好几秒,嘴角突然抽搐了两下,然后用力一把将林兮瑾推开,随后踉跄站稳大笑起来:“你都知道……你都知道又怎么样?” “就算你都知道,江墨辰还是死在了我手上,你还是失去了他!” “林兮瑾,你太自信了,你以为自己掌握了所有事,就能掌握一切,但你还是没有保护住江墨辰——” “当然,这都多亏了江先生和江夫人。” 被点名的江父狠狠一怔。 苏承中疯癫的看着他笑:“我本来只是想放火给江墨辰点苦头吃吃,谁知道那整个家里没有一个人想起他?” “我早知道他在江家没人在乎没人关心,倒是真没想到你们连他的性命都不理会。” “他死了活该……这可不能怪我啊,他本来是不用死的,是没人救他他才死的!” 他指着林兮瑾笑的更加魔怔:“就连你也没救他不是吗?他被困在火海里的时候他喊你了,但那个时候你却扶着我走了……你是不是不知道?” “你真该看看江墨辰那个时候的表情,那么绝望,那么决绝……” 话没说完,林兮瑾猛然上前掐住了他的脖颈:“你刚才说什么?!” 苏承中被扼住了呼吸,在肺里氧气一点点减少的情况下,他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声音:“我冒险进入火场……就是看见江家没人救他,去阻止你去救他的。” “他喊了你的名字,你也回头了,但你根本没听见,也没看见。当时他看见你扶着我离开,可是非常、非常绝望的啊。” 林兮瑾眸色一沉,手指顿时收紧了力道。 “林总!”眼看苏承中脸色有变青的迹象,苏芸忙上前去拉林兮瑾,“林总!别让他脏了您的手!” 林兮瑾却好似听不见一般。 苏芸心都提到嗓子眼,豁出去般的大喊:“林总,江二少爷在天之灵不会想看见您这样的!” 话落一阵沉寂。 林兮瑾松开了手。 苏承中跌坐在地上,捂着喉咙剧烈的咳了起来。 而林兮瑾被苏芸扶着坐在沙发上,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她告诉自己苏承中说的很有可能是为了故意刺激自己,不会是真的。 可一想到在当时那个环境里,如果江墨辰真的喊了她,却看着她带着苏承中离开,他该有多么的绝望? 她明明是想为他,想为两年前他们失去的那个孩子报仇的! 但她没来得及让他亲眼看着大仇得报,看着害他们的人被法律惩罚,他却在她的自大下先离开了!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多给她一点时间?! 看着她这幅样子,缓过气来的苏承中再次大笑起来:“你想折磨我对吧?你想让我更痛苦,想让我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是不是?” “真可惜哈哈哈哈,真可惜!到最后,痛苦的人还是你!” 林兮瑾眼神森寒的缓缓看向他:“你父亲是自杀的。” 苏承中的笑声戛然而止,那好似胜利者的姿态也在顷刻间僵硬。 “不可能!” 林兮瑾神情漠然,一字一顿:“当年不是我要收购天远集团,而是天远集团的股东私下要把股份卖给我,我手上天远集团的股份已经高达百分之五十二,所以我才去找你父亲。” “他完全被背叛了,所以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说我可以给他一份体面,但他拒绝了。” “当天我离开后,就去了上海。回来时我才知道他家中失火的事情。” “苏承中,不管你相不相信,你父亲的死从始至终都和我没关系。” 苏承中表情空白,垂放在地上的手控制不住的轻颤起来:“你骗我……如果真和你没关系,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林兮瑾漆黑的眼瞳莫名闪过一瞬暗光,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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