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在短暂检视后,握住了南舟放在身侧的手腕,看向他被玻璃划伤了一小道的无名指。 “把衣服穿上。”江舫把挽在臂弯中、尚有余温的衣服递还给他,“一会儿出来,我给你简单处理一下。” 确定南舟已经穿好了衣服,李银航关心地冒了个头:“没事儿吧?” 江舫一手从书架一角拎出医药箱,另一只手将还停驻着南舟体温的手指交合在一起,惯性揉搓着,好留住那一丝温暖:“他身上没有什么伤口。应该只是受到了惊吓而已。” 这时,南舟衣冠整齐地从盥洗室内走出。 ……脸上没有一点受到惊吓的样子。 没有一点对鬼应有的尊重。 南舟还向江舫确认:“确定我身上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吗?” 言语间听起来还有七八分遗憾。 江舫摇头。 除了那些碍眼的陈年的伤疤,什么都没有。 李银航一时纳罕,觉得南舟思想有问题:“……没有的话,不是更好吗?” “那个留下死亡录音的人,应该正在被这个会发出‘沙沙’声的鬼追杀。” 南舟徐徐道:“他在录音里明明表现得那么恐惧。可如果鬼真的像这样,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他又为什么要那么害怕?” 李银航:“……” 她决定替大佬盘一下正常人对于“杀伤力”这个词的定义。 她问南舟:“南老师,刚才你看到了什么?” 正把手伸给江舫清理伤口的南舟仔细想了想:“镜子里的我,脑袋突然歪过来了。” 他比划了一下:“就这样,顶着镜框上面的边缘,往一侧歪着。……看起来快断了。” 光听描述,李银航就觉得牙花子发寒。 李银航:“……正常说来,这件事本身就很有‘杀伤力’了。” 南舟有些显而易见的困惑:“可那个鬼并没有造成实质伤害,有这么害怕的必要吗。” 李银航简明扼要地阐述原因:“精神伤害,最为致命。” 南舟:“那游戏为什么要这么说?” 南舟重复了游戏的要求:“‘在游戏时间结束前,不要疯掉,活下来’。” 南舟:“如果鬼只能造成精神伤害,副本只需要规定‘不要疯掉’,‘san值不要归零’就行了。强调‘活下来’,说明鬼还是会对玩家造成实质伤害。” 李银航突然语塞了。 她意识到,南舟能想到这层,意味着和那未知之物有了正面接触的他,现在是三人中间最有生命之忧的。 发现这一层后,李银航有点堵心,小声道:“……那你想到解决麻烦的办法了吗。” “暂时没有。” 在回答问题时,南舟正端详着手指上被端端正正贴上的那个咪兔头的淡粉色创可贴。 他察觉到了李银航话音中的担忧。 于是,他一边摸着创可贴,一边试图安抚看起来比他还紧张的李银航:“其实我还是有一点害怕的。” 李银航看了一眼他显示乱码的san值条。 她问:“……你想喝奶茶吗。” 南舟抬起头,认真询问:“可以送进学校里来吗。” 李银航:“……”你害怕了个der。 最终,他们决定明天再订奶茶。 留学生宿舍里只有一张单人床。 江舫把床让给了李银航。 李银航还想推拒,江舫却眉眼弯弯地打断了她的话:“让女孩子睡在地上,我恐怕会睡不着的。” 李银航干笑:“哈哈哈。”其实是这张床睡不下两个人对吧。 她把自己掖得密不透风,确保已经严密到让鬼无从下手后,她心一横,眼一闭,沉沉睡去。 去他的。 1 2(+滋源威芯bdwp01)0个小时,过一个小时就少一个。 他们一定捱得过去。 李银航强制自己睡了过去。 江舫和南舟两人躺卧在垫了两层软褥的临时床铺上,枕头中间睡着一只翻着肚皮的南极星。 ……一时无话。 南舟看向江舫的侧颜轮廓:“你是不是在生气?” 江舫阖目:“……没有。” 南舟:“你有。你其实是故意按我的伤口。” 江舫睁开了眼睛,并不作答。 南舟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说:“以后我不会瞒你们了。” 南舟:“我习惯一个人做事,所以拿到什么信息总想自己观察看看,不大会共享。” 南舟:“我以后会向银航好好学习共享的。” 江舫依旧没有什么表示。 南舟一口气说完自己想说的话,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了,只好沉默。 他直觉,江舫对自己隐瞒听到过两次“沙沙”声的动机,是完全了解的。 所以他的一番解释,基本等同于浪费时间的无用功。 南舟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浪费不必要的时间,对江舫重申他的想法。 于是,他便乖乖抿着嘴想原因。 过了一会儿,一只温热的手突然从旁侧伸来,搭放在他的手腕上,绅士地牵了一牵。 江舫低低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别想了,睡觉。” 南舟不大舒服的心突然就放平了:“……” 理我了。 有点开心。 他说:“那,晚安。” 但那只手还是虚虚握在他的手腕上,没有离开。 南舟也没有挣脱。 他自作主张的隐瞒,让江舫和李银航都不开心了。 他觉得自己有好好安抚他们的义务。 除此之外,他还有别的话想要交代江舫。 南舟还记得在那通死亡留言里,那人断续的呓语,痛苦的呻吟: “那个地方是不存在的,所以我们也都不能存在了——” 这触动了南舟心里那根隐秘的弦。 南舟扭过头,再次看向江舫,郑重道:“舫哥。” 江舫:“嗯?” 南舟说:“如果我真的发生了什么,请你们努努力,不要忘记我的存在。” 沉沉的黑暗里,江舫先是沉默。 随即,他模糊地笑了一声。 紧接着,他转过头来,定定注视着南舟。 他淡色的眼睛从外面的月色里借了一段薄光来,内里仿佛含着一穹完整的星河。 “我从来就没有想忘记你。” “哪怕连你都忘记了自己,我也会帮你记起来。” 得到这样的承诺,南舟心中更加安定了:“谢谢。” 心静了,倦意也随之涌入。 江舫敏感地察觉到了他周身逐渐浓郁起来的倦感,轻声道:“睡吧。” 南舟用最冷淡无欲的调子,说着叫人心尖温软的话:“……我说过晚安了。” 江舫读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忍俊不禁道:“那,我也说晚安,南老师。” 感受到枕边的吐息逐渐变得平稳,江舫才侧过身来。 面对着南舟在月光下安宁的侧影,他轻声说:“……你不知道的。” 很小的时候,你也是这样陪在我身边。 门外是邻居婴孩不休的吵闹,是母亲带着酒气的饮泣,是阁楼上潦倒的小提琴手拉动琴弓时奏出的沮丧篇章。 世界很喧闹,而我的手边藏着一个你。 那时我的心也像现在一样安静。 不过,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江舫一手温柔地搭着南舟的手腕,感受着他脉搏有力的跳动,另一只手则贴在睡裤口袋上,缓缓摩挲。 那里躺着一张折叠好的便签纸,如实记录着南舟今天隐瞒线索、私自涉险的事实。 江舫花费了3 0/接待裙:1001522156 0 (资源裙618056767/威芯:bdwp01)积分,开启了一个新的储物格。 他将这份便签纸投入其中,妥善保管。 江舫会记得南舟的存在,记得他的一切。 包括他犯错误这件事,江舫也会替他好好记着的。 ……一件都不会遗漏。 第42 章(资源裙618056767/威芯:bdwp01) 沙、沙、沙(七) 也许是因为睡前见了鬼,南舟又做梦了。 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曾被妈妈带去医院接种疫苗。 好像是卡介苗,又好像是别的什么药,他已经忘记了。 对于任何小孩来说,细长的针头,浓郁的消毒水味道、从针管里呈雾状喷射出的药水,都是噩梦的绝佳素材。 南舟一只手攥着衣角,睁着葡萄似的眼睛,躲在她怀里,乖巧地把另一只胳膊交给护士。 他很害怕,但他也不想让妈妈担心。 于是年幼的他躲在她怀里,一声声软而乖巧地重复着:“妈妈我爱你,我爱你。” 梦里的南舟妈妈,衣着入时,身上还有淡而奇特的味道。 但她揽着微微发抖的南舟,对护士说:“这孩子就是不听话。” 她低下头,不满地问南舟:“你哭什么呀,一点出息都没有。” 南舟很困惑地抬起头,想解释说自己没哭。 他却发现自己看不清母亲的脸。 ……然后南舟就醒了。 南舟用了40多分钟,才独自从泥沼一样的梦境中慢慢挣扎出来。 等他精神完全平复下来,留学生宿舍悬挂的钟表才告诉他,现在大约是四点左右。 房间漆黑一片,唯有被月光照射的一片阳台上有光,其他物件都沉浸在浓沉的黑暗中,像是沉睡的、蛰伏着的巨大怪物。 南舟侧过脸去。 他发现江舫居然还把手搭在他的手腕上。 他没有寸进分毫,只是虚虚搭在上面。 ……这样会让南舟以为他是听着自己的脉搏跳动声入眠。 南舟看着江舫,好奇地用目光描摹他的眉眼,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想他真是好看。 但江舫很敏感。 南舟还没来得及看他很久,江舫就睁开了眼睛。 南舟正在数他的睫毛,江舫一睁眼,他就数乱了。 ……他不免有些遗憾。 江舫定定注视着他:“……‘先生’?” 南舟闻言一怔,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please’。” 彼此确证了对方的精神状态后,江舫翻过身,靠得近了些,好更方便和南舟说话:“怎么醒得这么早?” 南舟:“做梦了。” 江舫:“什么梦?” 南舟:“刚睡醒的时候记得。现在已经不记得了。” 江舫:“要再睡会儿吗?” 南舟“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过了五分钟左右。 南舟突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你小时候打针会哭吗?” “……嗯?” 江舫不知道南舟为什么会有这么突兀的一问,不过还是如实答道:“不会。” 他每次打针,父亲都会带他去吃他喜欢的东西。 所以他每次打针,都是催着护士快点打完。 南舟轻声道:“我也不会哭的。”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匆匆结束这个奇怪的话题后,南舟把被惊醒后、跑来和他蹭脸的南极星轻轻托住,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南极星趴在他的腹肌上,舒服地把自己摊成了一张柔软的饼。 在再次入睡前,南舟迷蒙间,似乎听到了江舫温和的声音:“我知道的。你没哭。” 南舟不及反应,就跌入了睡梦中。 但这句话却格外让他安了心。 这一安心的结果,就是南舟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半。 他是被手机上群里艾特的震动声吵醒的。 这时候,江舫和李银航都起来了。 江舫正靠在盥洗室的门口,一面看着李银航洗漱,一面看着睡中的南舟。 南舟醒来时,江舫的被窝尚温。 于是,他蹭着那温暖的残温醒了醒神,同时拿出了手机。 看了片刻后,南舟猛然坐起身来。 江舫的一声“早”被他这么激烈的动作给堵了回去。 他问道:“怎么了?” 南舟不大熟练地向上翻了翻聊天记录,才抬起头对江舫说:“建筑系今天有一门中期考试。通知考试时间从下午两点改到上午九点,考试教室不变,在东四楼2 0 (资源裙618056767/威芯:bdwp01)1。” 江舫:“……”这大概才是真实的鬼故事。 江舫问道:“设定来说,中期考试应该结束了吧。” 7天前,七个人在403教室里的那场聚会,不就是为了庆贺中期考试结束吗? 南舟:“这门课的老师前段时间出差了,考试延后。” 李银航探头出来,嘴里叼着昨天去超市买来的一次性牙刷:“别去了吧。我们三个分开不好。” 李银航的话有她的道理。 但南舟也有他的道理。 “这个考试的分值在期末占15%。”南舟说,“这个身体的‘南舟’要是回来,他期末要怎么办?” 李银航:“……”她默认这是一个完全围绕玩家运行、1 2(+滋源威芯bdwp01)0个小时结束后就会自动将一切清零重来的副本。 就算这个建筑系的“南舟”真的能回来,被这样未知的恐怖力量缠上,他恐怕也不能活很久吧。 江舫却说:“你去吧。” 和他们相处久了,李银航也敢于表达自己的观点了。 她不赞同道:“他昨天遇到了那种事,这种时候怎么能放他一个人呆着呢?” 她天然觉得副本里值得信任的只有彼此。 其他所谓的“同学”,不过是副本里的人物,都是假的。 哪怕“同学”们乌央乌央地坐了一考场,南舟也是孤身一人。 南舟也尊重她的看法,点一点头,认同她对危险的判断。 紧接着,他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可这如果也是角色扮演的一部分呢?” “副本将同队的人设置成较为亲近的关系,已经是一种放宽了。就比如说,我和舫哥是性伴侣,银航你又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们留宿他的宿舍,是合情合理的。” “但如果再做违背自己人设的事情,我认为会加速危险的发生,最差也会影响最后的评分。” “就像我们玩第一个副本时,如果我们不按时完成副本里规定的小明的日常任务,最后也不可能拿到500积分奖励。” 李银航欲言又止:“……” 道理我都懂。 为什么能把“性伴侣”三个字说得这么坦荡?? …… 南舟还是决定去考试。 在南舟的提醒下,三人都核对了今天各自的行程。 李银航今天上午有两节必修课,下午有两节可以点个卯就翘掉的选修课。 她壮着胆子,打算去一趟。 而江舫昨天就从手机里看到了留学生的课表。 他们的课相对较少,以讲座和小组交流为主。 恰好今天上午就有一场学术讲座。 他昨天就考虑过是否要去这件事。 南舟的发言说服了他。 三人各自行动,并约定中午在南二食堂前碰面。 南舟揣着正在欢快啃半只香蕉的南极星,回了趟“南舟”的宿舍。 宿舍门开着,三个室友正在吃早餐,一边吃,一边紧锣密鼓地翻阅笔记,一边怨声载道。 “我还以为老袁不回来就不考了呢。” “谁说不是?” “你们还差几章?” “别说几章了,谁有笔记借我看看?” “昨天我借了张君的抄,还没来得及看。我还以为下午考呢,指望上午看……” 南舟猫似的无声推开门,走进来,大大方方地确证了自己床铺和书桌的位置,又走进盥洗室,通过牙刷刷毛和毛巾表面的湿润度判断了哪些私人物品属于自己。 普通宿舍是床桌分离的。 床是上下铺,桌子则在床的对面一字排开。 南舟坐在最靠近门的那张桌子。 他自顾自在桌旁坐下,准备动手翻找自己的东西。 拉开抽屉时,他的手背不慎撞到了正把胳膊搭在桌侧、半背对着他激情翻书的室友NPC之一。 “哎呦我操!”那人感受到碰触,骤然一惊,回头望来,抚着胸口骇道,“南舟,你猫啊你?走路怎么没声!” 南舟正想探手去拿抽屉里的东西,闻言不觉一滞。 他想到了昨天江舫发的那个帖子。 以及被大家淡忘了的、如同一蓬青烟、从所有人心中蒸发掉的胡力。 南舟边想边说:“我早就进来了。” 那人也很快顾不上这点违和感了,蠢蠢欲动地问:“南舟,你复习了没?你要复习了我就坐你旁边……” 南舟反问:“我们要考的是哪一门?” 室友甲:“……” 室友乙:“……” 室友丙:“……” 草。 室友甲崩溃喊道:“《外国建筑史》啊!” 看到南舟这样,他们甚至开始真情实感地替南舟着急。 南舟却很淡地“嗯”了一声,从书架上挑出那本厚厚的建筑史教材。 下一秒,他连翻都没翻,往上一趴,枕着教材闭上了眼。 众室友:“……” 完了,自暴自弃了。 …… 提前交卷、从考场出来的南舟看了看表。 10点半。 这个时候,舫哥还在听讲座,银航还在上课。 南舟考试的东四楼紧邻东五楼。 他决定先去403活动室看一看。 但在打算出发前,南舟及时刹了车。 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生气的江舫,于是摸出手机,给江舫和李银航一人发了一条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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