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结束的任务。 客厅里的三人组显然没怎么睡好,个个顶了张阶级斗争的低气压脸。 但循着他们的视线望去,李银航发现,这正襟危坐的三人组,正在用看傻逼的眼神看南舟。 南舟坐在餐厅桌边,膝盖上放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倒腾来的上了锁的盒子,旁边则摆着一套不知道从哪里扒拉出来的家用五金工具盒。 他正慢吞吞地捅咕那个盒子。 瘦猴自从醒过来就看到南舟在那里玩盒子,瞪了他半天,才发现南舟对盒子的兴趣远远大于他们的眼神攻击。 他忍不住口气很冲地问:“你干嘛呢?!” 沈洁拦了他一下,自己开口道:“这种有锁的东西是要找钥匙破开的。你用东西撬,没有意义。” 南舟看着沈洁,点一点头:“嗯,我知道。” 然后继续捅咕。 沈洁:“……”新人玩家,脑子不转弯,长得再好看也是个蠢货。 瘦猴对他的队友比了个口型:“神经病。别理他。” 南舟继续玩他的盒子。 李银航觉得大佬的思维自己无法揣度,跟南舟对了个眼神、示意自己还活着后,就老实地跑到洗手间洗脸了。 水龙头出水很正常,水质也很清澈,甚至连那股水龙头里的淡淡氯气味道也是李银航熟悉的。 这一切就和一个正常的家庭一样。 ……只是此时此刻,越正常,越诡异。 李银航囫囵洗了个脸,身后突然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 两人组里的陈夙峰端着一脸盆水,说:“主卧的下水道有一点堵,水流不下去,我来这儿倒一下。” 李银航给他让了半个身子。 看着正在倒水的陈夙峰,她止言又欲。 ……有个问题,她从昨天起就很在意了。 她悄悄问:“那个……你跟虞先生,是不是……一对啊?” 正常来说,和一个行动不便的人组队,无论如何都不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 他们两人的年龄差放在那里,不可能是同学,面相也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不像是血脉亲人。 所以李银航想,或许是有什么别的原因,把他们绑定在了一起。 “我和谁?” 陈夙峰随口一问,等反应过来,蓦地红了脸,一个手滑,哐当一下差点把搪瓷盆磕掉一个角。 他连连摆手,一张脸里外里涨了个通红,连耳朵都变粉了。 “我和他,我们俩不是……” 突然,一声无奈的轻笑从二人身后传来。 “不是跟他。” 虞退思不知什么时候摇着轮椅来到了他们身后。 他像是在说吃饭呼吸一样自然的事情,自然到甚至不需要避讳和忸怩什么:“是我跟他哥。” 陈夙峰跟着抿了抿嘴:“嗯,我哥……” 虞退思接过话来:“走了两年了。” 说完,他还不忘跟李银航对了个“小孩子说话扭捏,别和他计较”的眼神。 旋即,他转了转左手无名指上的男士方戒,淡淡道:“不管其他人怎么想,这个游戏的胜利对我来说,是挺有价值的一件事。” 房子本来就不大,虞退思说话的声音传到了客厅。 三人组对了个眼神。 瘦猴小声道:“原来是gay啊,怪不得身上那股劲儿和正常人不一样呢。” 沈洁撇了撇嘴,并不往心里去,权当是听到了个没什么价值的八卦。 沉迷研究盒子的南舟抬起了头。 ——虞退思所说的“价值”,大概是指在锈都许愿池旁许下的心愿了。 他想,嗯,那游戏的胜利,对我来说也挺有价值的。 陈夙峰的神情有点说不出的别扭:“虞哥,你怎么过来了?” 虞退思答:“因为时间快到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大家纷纷将目光对准墙上的时钟。 南舟也放下了盒子,盯着儿童房紧合的房门。 ……7点59分了。 儿童房内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气氛一时凝滞。 当秒针移过最顶格时,江舫仍没有从里面出来。 正当一行人面面相觑,怀疑一开门会见到江舫的尸体横陈在床上时,南舟已经大跨步来到儿童房门前,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 江舫靠在床头,面对着重放昨晚录像的手机,一点点将解散的头发重新绑好。 听到门响,他抬起头来,对上了南舟的眼睛。 他轻轻笑道:“早安。” 第一夜,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距离九点写作业的任务还有一个小时,足够他们交换信息。 听完江舫对昨晚状况的简单描述,沈洁难免失望:“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江舫:“床小了点儿,半夜醒了一次,算吗?” 沈洁追问:“你做梦了吗?” “没有。”江舫说,“我还在床边留了纸笔,打算如果做了梦,醒过来就马上记下来。” 可惜他什么都没有梦到。 沈洁失望地将目光转向了李银航的手机:“所以也没有录到什么吗?” “啊……” 江舫学着南舟的样子微微拖长了语调:“……倒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录到。” 江舫将五倍速前进的视频进度条拨到了开始录制两小时左右的位置。 因为倍速关系,沈洁只觉画面一闪而过,什么都没看到。 江舫却说了声“抱歉”,把忘记关闭的倍速切掉,往回倒了半分钟,准确定了位。 视频里。 保持着熄屏录像的手机对准天花板位置,星空小夜灯呈固定轨迹在缓缓运行。 然而,下一秒,手机周围的环境光乍然一亮。 捧着手机的沈洁本能打了个寒战,忍着害怕定睛去瞧。 ——可屏幕前除了黑暗,压根儿什么都没有。 而很快,环境光也渐渐消失了。 但在消失的下一刻,它又亮了起来。 往返三四次左右后,光亮随着江舫的一声轻微的翻身,归于沉寂。 健身教练皱眉道:“就这?” 江舫不理会他,问机主李银航:“一般什么情况下会反复亮屏?” 李银航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了脖子,感觉自己要无法发声了。 她艰难道:“……人脸识别。” 现如今手机的人脸识别功能,是只要摄像头读取到有面部进入某个范围,就会自动扫描,核定是否解锁。 ……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这样一幅画面: 在半夜两点钟时,有一个东西走到了江舫床前。 它垂下头,趴在和他咫尺之遥的地方,静静审视着江舫的面容。 它用目光无声询问。 ——“你睡着了吗?” ——“真的吗?” 其他人也难免做了此等联想。 客厅内是一片压抑的无言以对。 “这……”健身教练有点接不上话,“这也不能判定什么吧……说不定就是你翻身的时候,脸不小心进到摄像头的范围里了呢。” 他指着屏幕:“你看,你一翻身,这不就不亮了吗。” 江舫答得很淡定:“也有可能。” 李银航挠了挠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感觉恐惧感缓解了不少。 倒不是她信了健身教练的推测。 当事人江舫的反应都这么平静,她一个旁观者,吓得滋儿哇乱叫,好像显得特多余。 讨论的结果是没有结果。 除了手机突然莫名亮起这件小事之外,昨夜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个小时的讨论过后,轮到陈夙峰去完成“写作业”这一任务了。 任务正式开始后,作业功能得以成功解锁。 大家把“小明”所有能称之为“作业”的本子都细细筛了一遍,发现作业根本没有什么难点,就是普通的小学三年级的《暑假快乐》练习册。 日记本的时间,则停留在了7月2日,记录的都是无聊的琐事,今天跟韩梅梅出去玩了,明天跟李雷打电话了,今天扶老奶奶过马路了,简直是经典小学生生编作文的套路。 沈洁不敢相信居然会没有线索,又自己动手把所有的作业册都翻了一遍,终于有了一个发现—— 小明同学有两本数学练习册。 一本是学校发的,撕掉了参考答案。 另一本大概是书店买来的,连6块5的价签都没来得及撕。 ……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小学生操作。 手头什么线索都没有,陈夙峰有点紧张。 虞退思拍了拍他的脑袋,是十足的保护架势:“别担心,虞哥陪你。” 陈夙峰“嗯”了一声,摸了摸脑后被虞退思碰过的地方,握着铅笔,心中温热地发着烫。 他甚至不敢写错,一笔一划地在空白的本子上写着英语单词。 而虞退思就在他背后,拿了一本儿童绘本,一页一页地翻。 趁现在,大家开始对100平米的公寓展开地毯式搜索。 字面意思,地毯都给你掀了。 李银航跟着三人组,任劳任怨,吭哧吭哧地去翻东西了。 南舟倒是很能稳得住,继续倒腾他那个盒子,自然又收获了三人组不少白眼。 江舫只去厨房走过一圈后,在南舟身旁坐定,笑说:“不去看看?” “人多,手杂,更麻烦。”南舟说,“等他们搜完一遍,我再去。” 江舫看着他手里的盒子:“这是什么?” 南舟答得直截了当:“不知道。” 江舫:“你是想打开它吗?” 南舟:“打开它不难。我想练一下技能而已。” 南舟:“……就是那个。” 正巧路过的李银航:“……” 如果她没有理解错的话…… 南舟,现在,正在一个灵异副本里,撬游戏里的固定道具,练自己的技能。 但江舫却没有任何惊讶的表示,只是笑容更温柔了一点:“加油。” 南舟头也不抬,忙里偷闲地应了一声:“……唔。” 作者有话要说: 江舫笑眯眯:…… 沈洁一张俏脸风云变幻、红白交错。 ……糟糕。 她这次走眼走得有点夸张。 作者有话要说: 舫哥追妻的千层套路:抓住媳妇的胃,套路媳妇叫自己哥。 第19章 小明的日常(六) 南舟听到这样的播报,脸上并没什么喜色。 非同队的玩家,是能听到奖励播送声的。 这回的副本是需要共享线索的副本,倘若以后碰到带有多队对抗性的副本呢?岂不是直接暴露了他们手里的成果和底牌? 南舟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擦着手从卫生间出来时,恰和江舫四目相对。 江舫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了正匆忙往自己大腿上裹浴巾的陈夙峰,眼神略暗了一暗。 但也只是一瞬而已。 当前的五条线索,拼凑出了一个叫人毛骨悚然的可能。 这个看似平和宁静、温馨美好的三口之家中,在小明看似无聊的日常中,有一个女人曾死于非命。 可能是他的母亲。 可能是他的姐姐。 也有可能是一个长期寄住在这里的远房亲戚。 她的指纹留在烟灰缸底。 她的鞋印留在鞋柜深处。 她的头发留在下水道内。 她的脂肪留在高压锅中。 除此之外,她的所有都被11吨水带走了。 ……在小明的暑假刚开始不久的时候。 电话那边的NPC告诉他们,上个月,该户用水量达1 2(+滋源威芯bdwp01)吨。 今天是7月3日,该户用水量达11吨。 11吨水,足够洗掉这个家里曾经发生的一切。 游戏主线在第一天就往前推进了一大步。 但问题是,下一步呢? 他们就算发现一个女人曾经死在这里,他们又该怎样找到出去的门? 在众人相顾无言时,两个最大的功臣却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江舫回到厨房,继续做饭。 南舟则在客厅里,教李银航做手工。 “小明”的手工作业是有命题的,叫“我的一家”。 之前不知道的时候,大家还能平常心对待这个命题作业。 现在…… 鬼他妈知道“小明”的一家是个什么配置。 南舟并不把这些多余的担忧放在心上。 他说:“先搭一座房子吧。” 说着,他从电视柜抽屉里取出了好几盒码放着的安全火柴。 从烟灰缸和茶几下半空的烟盒可以判断,这家有人有吸烟的习惯。 虽然火柴早已退出主流的打火市场,但不排除有人就是喜欢火柴磷头摩擦过砂纸的那种感觉。 南舟拿着从家用五金箱里找到的镊子夹起火柴,从基底开始,纵横交错着搭建起来。 在南舟手下,火柴棍是梁椽,火柴头是榫卯。 经过层层搭建,一个小巧结实的火柴立方体变魔术似的诞生在他手下。 南舟把嵌托好的数根火柴一一向上推出,梯次排布,又支起了一个小小的屋顶。 深红的火柴头,雪白的火柴棍,在他手里逐渐延伸出一个“家”的雏形来。 他一边拨弄火柴,一边道:“……我也给我学生布置过‘家’主题的手工作业。” 李银航只顾着惊艳了:“……啊?” 南舟用镊子轻轻把装饰成烟囱的火柴棍高度调低,同时提醒李银航:“你忘了?我是美术老师。” 其他旁听者:“……” 看过他徒手捏盒子的样子后,他们并不很想信他的邪。 靠着厨房门,将这一切听入耳中的江舫,含笑在围裙上轻轻擦手:“南老师,开饭了。” 江舫的饭做得实在出色。 一道茄子酿肉,吸饱了肉汁的茄子硬是做得比肉还香; 麻婆豆腐细嫩焦黄,辣子调得刚刚好; 澄黄的土豆丝是手削的,点缀了两三颗剁碎的红辣椒,格外好看; 虾仁汤咸淡适口,饭软糯喷香。 他甚至用微波炉和水果做了一个简易版本的奶油水果蛋糕。 但是…… 大家一想到可能有人拿高压锅在那个厨房里对某个女人做了什么,一股恶心感就顶着胃直往上泛。 更何况,家里所有的利刃都集中在了厨房。 一想到刀架上那把闪闪发光的菜刀可能派上的用途,正常人谁都不会对这桌菜产生胃口。 不过,南舟除外。 他在桌边坐下,把蛋糕用水果刀切成八份后,非常自觉地用小盘子取下了自己那一份。 江舫指指自己那份,对南舟摇头:“……我不吃甜。” 于是,南舟又获得了一份额外的蛋糕。 他面无表情地开心着,忙着用叉子把手里的两块蛋糕均等切分成小块。 在众人踌躇不前时,沈洁竟然选择坐了下来。 陈夙峰也跟她做出了相同的举动。 瘦猴想拉一把沈洁。 可她反倒一把抓住了瘦猴的胳膊:“过来吃饭。” 瘦猴恶心得直咧嘴:“这家里能分尸的东西也就是菜刀了。你还敢吃用菜刀切的东西?” 沈洁:“就算这个家里发生过分尸案,用的也不会是菜刀。” “嗯。”陈夙峰认同了沈洁的判断,“用菜刀的话,不方便。” 说着,他身体力行地夹起一箸豆腐,送入口中。 远超想象的好滋味让他吃惊地顿了一下,抬头看一眼江舫,又很快夹起了下一箸。 “如果分尸的话,用的应该是手锯一类的工具。” 陈夙峰说:“不然的话……‘小明’不会发现不了的。” 瘦猴:“……啊?” “你不动脑子的吗。”沈洁有点恨铁不成钢,“你忘了?小明最后一篇日记上的日期?” “我记得啊。不是7月2号——” 瘦猴话音未落,呆愣片刻,后背心刷的一下沁出了冷汗来。 ……电话那边的NPC告知过他们,今天是7月3号。 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小明的日记是胡编乱写的。 毕竟里面的内容看起来粗制滥造,充满了“编完完事儿”的敷衍气息。 但他忽略了一点。 日记的日期,极有可能是真实的。 小明的日记终结于7月2日。 他7月2日的日记里写的是,自己想不出该做什么手工,就打电话问了小红,结果小红也没做。 对小明来说,7月2日是乏味但和平的一天。 而目前的副本时间是7月3日。 假设这间屋子里真的发生过杀人和分尸的恶性案件,那么只有可能是在用水量异常骤增的7月。 迄今为止,7月只过去了三天。 换言之,日记里的时间点,和副本时间是重叠的。 倘若杀人是在7月1号发生的,小明在2号的日记里,为什么是一片云淡风轻,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倘若是2号的话…… 2号,正是他们昨夜被传送过来的时间。 可那个时候,他们有对屋子做过简单的搜寻,并没有在屋子里发现任何痕迹。 尸体、血迹、头发,什么都没有。 况且,假使凶手是在昨夜分尸的话,他们为什么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这里可是有八双耳朵,八双眼睛。 有人睡在主卧,有人睡在次卧,有人睡在客厅。 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分尸、清扫、把所有与女人相关的物品丢出门去的话,他们又怎么会察觉不到? 尽管“7月3日”这个时间点确定了,但他们究竟处于哪一条时间线,还是不得而知。 平行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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