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齐大非偶,大家都说,夏小香迟早会和女儿一起被楼家赶出来。 但夏小香不怕。 睡觉之前,她拿着那枚子弹看了又看,抱着女儿问了第八遍:“这真的是大少爷给你的?亲手给你的?” “就是哥哥给我的。”卯卯昏昏欲睡,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小脑袋一点一点:“哥哥说,崩……崩了……” 她眼睛一闭,呼呼睡着了。 夏小香喜形于色,又在她香香软软的脸蛋上亲了一大口,帮她郑重地把子弹收好。 楼大少这是要给卯卯做靠山呐! 有这枚子弹在,还怕她娘俩过得不好? 卯卯真是她的小福星! 但她不知道的是,除了楼大少之外,自己的女儿已经和楼四少交上了朋友。 第二天,卯卯一起床,就哒哒哒跑去找哥哥玩了。 楼燕绥腿脚不便,平时闭门不出,他也不乐意见人,不想看见别人同情的目光,宁愿待在房间里自娱自乐。 但新妹妹来找他,他没有拒绝。 楼燕绥把早餐的面包牛奶分给她,还让她爬到床上,坐在自己身边,念书给她听。 他不但看过很多书,还会讲好几门外语,卯卯两只小手抓着面包,听得如痴如醉。 楼燕绥偶尔停下,她连面包都顾不上吃了,小奶音追着问:“然后呢?然后呢?” 楼燕绥就给她念完了一整个故事。 他合上书本,卯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哥哥,还要听。” 楼燕绥顿了顿,看向立在墙边的书架,距离床有十几步之遥。 他脸色不变:“卯卯,你能去帮我拿一本书吗?” “好呀。” 卯卯从被窝里爬出来,床有点高,她趴在床边,伸出一条小短腿悬在半空中试探地蹬了蹬,沿着床边哧溜滑了下去。 “哥哥,要哪一本?” “第二层那本诗集。” 卯卯不识字,茫然地回头看他。 楼燕绥马上改口:“黄色的那本。” 卯卯顺利地在第二层找到黄色的书,高兴地跑了回来。 她先把书放在床上,再手脚并用往上爬,做完这一切,她长长呼出一口气,累累地靠到哥哥身上。 这是一本外文诗集,流畅的英文从楼燕绥的口中念出来,轻柔和缓,像乐曲一样优雅。 卯卯虽然听不懂,但觉得和阿娘哄她睡觉时唱的家乡小调一样好听,一下听得入了迷。 直到门口传来一句:“阿绥,你念错了。” 楼燕绥停住,赶紧看回前文,果然,上一行有一个单词被他念错,他顿时脸红。 “对不起,卯卯,我念错了。”他纠正自己,指着念错的单词,将正确的念法重新读了一遍。 卯卯两眼茫然,听得一脸懵懵的。 她还是个三岁半的小宝宝,还不会识字呢。 门外的人又问:“阿绥,这是谁家的小孩?” “二哥。”楼燕绥给他介绍:“这是卯卯,我们的新妹妹。” “妹妹?” 卯卯脑袋转向外面:“哥哥?” 站在门外的是一个提着公文包的男士,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温文尔雅,一身西装风度翩翩。 楼家有四位少爷。除了大少爷楼凤举,四少爷楼燕绥,卯卯还有两位没有见到的两位哥哥。 此刻站在门口的,就是二少爷楼鹤鸣。 楼鹤鸣在仁济医院做医生。昨天他有一台手术做到晚上,夜深才归家,没和新来的妹妹碰上面。 在出声提醒之前,楼鹤鸣已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他原本正要去上班,却听到弟弟的房间里传出来念书声。 在意外发生后,楼燕绥拒绝任何人的靠近,连从前的朋友都不再联系,这会儿却和一个小姑娘亲近地靠在一起,给她念书,简直不可思议。 据他说,是妹妹? 楼鹤鸣打量了新妹妹好几眼,没有细问,只是温和地道:“阿绥,她年纪这般小,你念诗集给她听,她也听不懂的。我听说最近有人翻译了一版外国童话书,要不要我替你买来?” “童话书?” 楼燕绥低头看一眼乖乖靠着自己的卯卯,欣然应下:“那麻烦二哥了。” “我下班后给你带回来。”楼鹤鸣说。 他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已快来不及,只能遗憾先去上班。 出门前,他问家里的女佣:“那个新来的小孩是谁?” “是跟四姨太一起来的小姐。”女佣说:“昨天,大少爷还送了她一枚子弹。” “子弹?” 楼鹤鸣推了一下眼镜,心中好奇更重。 他想起刚才见过的小姑娘,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白白嫩嫩的一个小团子,确实可爱。他有心想再多了解一些,只可惜刚才没说上几句话,就得匆匆忙忙出门去。 麻将间里传出来哗啦啦的声音,姨太太们正拉着新来的四姨太在打麻将。 “碰!” 三姨太把麻将推倒,眉开眼笑道:“我又胡了!” 夏小香看着面前的牌桌,捏着瘪瘪的钱包,抿了抿嘴巴。 第5章 发财手 早上刚吃过饭,三位姨太太就邀请夏小香来打麻将。 夏小香不会打麻将,打法都是现学的,打麻将的技术不如三位太太,运气也不怎么好。 才在牌桌前没坐多久,她的钱包就输了个精光。 论家底,她比不过三位姨太太,可若是现在下桌,又未免太过丢面。尤其是坐在她对面的三姨太正笑眯眯地看着她,似乎正在等她出丑。 就在犹豫之间,新一轮牌局已经开始。 夏小香打开钱包看了一眼,她没有其他姨太们阔绰,输了几回,里面只剩下几个铜元。 二姨太注意到:“你还好吗?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不等夏小香回答,三姨太就抢白道:“你没钱了?没关系,打个欠条,慢慢还就行。” 大姨太说:“运气轮流转,也不一定会输。” 二姨太:“要不然,我去请大太太来替你?” 麻将牌被洗的哗啦啦响,就像是钱币流走的哗啦啦声,夏小香很快下定决心。 “等等。”夏小香站起身:“我先去找个人,马上就回来。” “找人?” 三位姨太互相看了一眼,她人已经急哄哄地往楼上去。 她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处,三姨太摸了一张牌,一边撇了撇嘴:“找人?我看不会是跑了吧?” 大姨太嗔道:“你也是,她头一回玩,欺负她做什么?她还有个女儿要养,不容易的。” “欺负?我可没有,她运气不好而已。” 另外二人一时也无法反驳。 打麻将也看运气,偏偏今天夏小香的运气实在不好,任凭她们多放水,也救不回来。 不多时,夏小香又噔噔噔走了回来。 她重新在牌桌坐下,怀里却多了一个白白软软的小姑娘,刚从楼四少那里抢回来的。 卯卯坐在阿娘的膝盖上,茫然地看着眼前的麻将牌,她往后仰起脑袋:“阿娘?” 夏小香低头在她脸上香了一口,一边摸牌,一边喜气洋洋地道:“好卯卯,你就坐在这儿,给阿娘带点好运气来。” “噢。”卯卯便乖乖坐好了,充当阿娘的吉祥物。 三位姨太互相对视一眼,三姨太率先笑了一声。 又不是供什么菩萨或财神爷的,坐在这里有什么用? 新一轮牌局开始,三姨太率先打出一张牌,轮了几圈,很快,大家陆陆续续做好了牌,只等摸到最后一张关键牌后好胡牌。 再轮到夏小香摸牌的时候,她没动。 夏小香低头哄女儿:“卯卯,帮阿娘摸个八筒出来,从这头拿。” “噢。” 卯卯乖乖伸出小手,帮她抓了一张麻将牌。 三位姨太太看的满脸困惑,不知她这是什么操作。 难道这牌还能说摸就摸到? 只见夏小香拿到麻将牌,脸上很快露出笑容,她把牌一推,欢喜道:“我胡了!” “什么?!” “真的胡了?” 三位姨太忙凑过去看,没错,还真是胡了。最后一张也正是夏小香点名要的八筒。 三人一边掏钱,一边道:“你这运气真不错。” “看来风水是好到你这儿了。” 夏小香喜滋滋地说:“是卯卯运气好。” 在接下来的牌局中,她的运气依旧好的不得了,偶尔许愿似的让卯卯帮她摸牌,三位姨太们只听她一声又一声的“我胡了!” 没多久,夏小香就将输光的钱赢了回去,钱包充盈起来,还有了富余。 几人都惊呆了。 要知道,不久之前,夏小香还在连输。 这一眨眼的功夫,她的运气两极反转,好像财神爷坐在了她的位置上,财源滚滚朝她去。 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在卯卯来了之后。有些关键性的牌,全是卯卯替她摸出来的。 要不是亲眼所见,大家都不敢相信,她竟然能要什么摸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乖乖坐在牌桌上的小姑娘身上。 二姨太一脸稀奇:“自从卯卯来了,你的运气就变好了。” “我们卯卯是发财手,运气好的不得了嘞。”夏小香抓起女儿的小手亲了亲,得意道:“以前,百货公司搞周年活动,买够一块钱就可以抽奖一次,我们卯卯一次就抽到了大奖!一块手表,商店里要卖十块大洋。” 卯卯被她亲的手心痒痒,躲在阿娘怀里咯咯笑。 姨太太们惊奇地看着卯卯的手。 这一双小手看起来没什么特别,肉乎乎的,手背上有几个小肉窝,短短的手指头只能堪堪握住一张麻将牌。 发财手? “真有这么神奇?”二姨太没忍住,“卯卯,能不能把你的运气借一借我?” “好呀。” 夏小香大方地将女儿借给她抱。 等到新一轮牌局开始,二姨太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搓了一上午的麻将,从来没有哪回像这次让她感觉格外顺利。 不等其他人做好准备,二姨太就已不可思议地开口:“我胡了?” 众人哗然。 “真的?” “真的这么灵?” 大姨太也坐不住,握住卯卯肉乎乎的小手摸了摸,要蹭一蹭她的财运:“这小手真的能发财?难道被财神爷开过光?” 夏小香乐呵呵地将女儿抱回来,在她软嘟嘟的脸上亲了又亲:“开没开过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卯卯是阿娘的小福星。” 卯卯也乐陶陶地伸手回抱住阿娘,在她脸上啵啵两口:“我帮阿娘发财。” 母女俩脸贴着脸,亲亲热热腻在一块儿,二姨太看着艳羡不已。 她眼热地伸手:“再借我抱抱。” 麻将室里热火朝天,等三姨太输光钱包里的大洋,结束今日的麻将局时,卯卯的小发财手也名声响响了。 大太太没参与他们的麻将局,听说后惊奇不已,抓着卯卯的小肉手看来看去:“真这么灵啊?” “可不是嘛!” 二姨太应和道:“卯卯坐谁那,谁就能赢,灵的不得了。” “卯卯妈妈说她是发财手,我还不信,从没见过这么好的运气,今天真是大开眼界。” 卯卯陪姨太们打了大半天麻将,有点困了,反应也慢慢的,靠坐在大太太身上,像个洋娃娃玩具,任由大家捧着她的小手摸来摸去。 大太太正要说点什么。 “什么发财手?也叫我沾沾光。” 一句含笑的清朗声音,随一道年轻风流的潇洒身影飘忽而至。 却是卯卯的最后一个哥哥,楼家三少爷楼鸿渐回家了。 第6章 把每个哥哥迷得团团转 楼三少爷楼鸿渐刚从法兰西留学归来,目前还没有正经工作,风流浪荡,整日与朋友在外面玩,昨天出了门,到现在才回来。 他穿着一身时兴的白西装,剪裁利落,明明都是西装,穿在他身上却好像比其他人更好看一些。 楼鸿渐进了门,一眼就看见靠在母亲身上的小娃娃。 他学艺术专业,也喜欢漂亮东西。正巧,这小娃娃长得粉雕玉琢,像百货商店里卖的洋娃娃一样可爱。 桃花眼未语先笑,他问道:“这是谁家的小孩?” 大太太半搂住卯卯:“我们家的。” “我们家?”楼鸿渐坐到沙发另一边:“妈,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了个小妹妹?” “别胡说,这是卯卯,跟五太太一起来的,以后就是你的妹妹。”大太太上下打量他,看他还是昨天出门时的打扮,不由得皱起眉:“你昨晚又没回来?” “我可不是在外面胡混,是同冯公子一起,商量正经事。” 大太太摇头:“你去老实找个班上,才是正经事。” 楼鸿渐避而不答,又问起:“刚才你们在说什么发财手?” “是说卯卯呢。” 大太太将刚听来的事情说给他听。 “真的?那么灵?”楼鸿渐稀奇。 二姨太附和:“是真的,卯卯妈妈输了一早上,卯卯一来,她就开始连赢,到了我这,我也开始赢。灵得很呢!” 楼鸿渐又看向那个小孩。 卯卯犯着困,反应也慢半拍,被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喊:“哥哥。” 楼鸿渐牵起她的小手,桃花眼笑眯眯:“这只手真的那么灵验?你也保佑哥哥,等哥哥发财了,就给你买漂亮小裙子。” “裙子?” 卯卯兴致缺缺,打了一个哈欠,乌黑圆润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 楼鸿渐本来也是随口一说,不是真的相信什么发财手。 逗完小孩,他回头问:“阿春,今天的报纸呢?” 女佣拿来报纸,他展开翻找过去,总算在体育版面找到自己想要的专栏。 楼鸿渐拿笔在上面划了个圈,在上面重点标记。被他圈中的,是一场跑马赛事预告。 除了赛事的时间,上面还有几匹赛马的介绍。 楼鸿渐一一看过去,翻页时,眼角余光瞥见坐在那边打盹的小孩,忽然来了念头,将报纸展开到她面前:“小卯卯,你觉得哪一匹马会赢?” “马?在哪里?” 卯卯精神一振,坐直了身体看过去,报纸上只有密密麻麻的文字,她一个字也不认识。 楼鸿渐耐心问:“1号到12号,你选哪一个?” 卯卯想了想:“3号。” “3号?” 楼鸿渐翻回去看介绍,3号马是一匹经验丰富的老马,但没有出过什么亮眼成绩,已经在退役边缘,是所有赛马中最不被看好的一个。 楼鸿渐摇了摇头,在自己看中的7号马上做了记号。 7号马拿过好几次冠军,也是本次跑马赛事中胜率最大的那一个。 “阿春,我要睡到下午,记得在爸爸回家前喊我。” 大太太“哎”了一声,来不及叫住,他已经夹着报纸往楼上去补觉了。 看着他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大太太叹了一口气:“真是不叫人省心。” “三少出门是与冯少爷玩,我听说那是陵城冯家的公子,不是那些游手好闲的浪荡子。”二姨太安慰。 大太太叹气:“他与谁玩不重要,只是一天到晚到处玩,不找正经工作,在舞厅和剧院里泡着,刚才又在看赛马。我说他两句,他就说要追求自由,还不如阿绥稳重。” 二姨太推测:“陵城冯家是大商户,三少与冯公子玩,或许是想做生意?” “做生意?” 大太太摇了摇头,没再多说。 她拍了拍靠在自己怀里的小姑娘:“算了,我操心他,还不如想午饭吃什么。卯卯,你想吃什么?” 卯卯“噌”地坐直了身体,眼睛睁得大大的,高兴地说:“卯卯吃肉肉!” “好,我让张妈给你做红烧肉。”大太太低头说:“等会儿你和阿绥一起吃午饭,好不好?” “好呀!” …… 楼鸿渐一觉睡到黄昏才起。 楼大帅还没回来,所以女佣也还没来叫他。 但他肚子饿的慌,没躺一会儿便趿着拖鞋下楼去找吃的。 他住三楼,刚下一层楼梯,就听到一阵稚嫩清脆的笑声传来,楼鸿渐下意识循着声音找过去,却发现是从自己四弟的房间里传出来。 四弟? 楼鸿渐很快想起了家里新来的妹妹。 四弟出意外的时候,他正在国外留学,等消息传到大洋彼岸,他再坐飞机赶回来,楼燕绥已经陷入抑郁消沉的情绪,任他如何安抚劝慰都不管用。 多说几句,楼燕绥还会把他赶出去。 可现在,四弟竟然让人进他房间里玩了? 楼鸿渐心中稀奇,站那听了一会儿,更惊讶的发现,他还听到了另一道笑声。是属于他弟弟的。 他弟弟竟然笑了? 楼鸿渐没去打扰,沿着楼梯往下,坐在餐桌前还百思不得其解。 “阿春。”他向女佣打听:“妹妹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每天晚出早归,难道错过了什么? 女佣说:“是昨天和五太太一起来的。” 楼鸿渐匪夷所思:“昨天才来?今天就和阿绥关系那么好了?” 女佣:“四少爷的午饭都是和卯卯小姐一起吃的。有卯卯小姐在,四少爷吃的都变多了。” “真的?” “不止如此,大少爷还给了卯卯小姐一颗子弹。” 楼鸿渐大吃一惊:“真的?我哥对我都没那么好!”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有人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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