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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 江舫开局见A,不管是观战的姜正平,还是对面的三位闲家,第一反应都是他出千了。 因此,在江舫准备给其他三名闲家派牌时,私下里交换过眼色的文嘉胜抬手摁住了他的手腕。 他虚虚扶住江舫的袖口下方,有意发力捺了一捺,却没能摸到想象中的牌状物。 文嘉胜不由皱眉。 难道不是用藏好的牌替换吗?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了力道,说:“我们自己取牌。” 江舫也跟着笑盈盈地活动了手腕:“好啊。” 因为完全信不过江舫,三家闲家各自动手,抽了两张牌。 很快,他们面前都放上了两张明牌。 但他们的脸色反而更加难看了。 戴学林最先按照顺序抽牌,面前是黑桃6和黑桃9。 戴学斌第二个,面前是方片5和10。 文嘉胜面前是草花7和8。 每个人手里所有的牌,不仅花色一致,且两两相加,都是15,只要再抽上一张稍大点的牌,就有超过21点爆牌输掉的风险。 他们更加疑心江舫是出了老千。 可江舫把动作都摆在明面上,是正大光明地洗牌。 就算他能出千,可按照他那种全盘打乱的洗法,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难道他真的能将扑克玩到如臂指使的地步? 偏偏江舫在审视了一遍牌局后,还笑眯眯地说起了风凉话:“几位果然是心有灵犀,连抽的牌都是15啊。” 说着,他又侧身支颐,轻轻地把玩起耳骨轮廓来。 他耳垂和耳骨上各有一个耳洞,是他年少轻狂时的产物。 他顺势用指尖点了点自己暗牌的一角:“买保险吗?猜猜我这张牌底下是什么?” 他压低了声音:“……会是‘黑杰克’吗。 三人对视,暗自互换情报。 他们早在赛前就约定好了一些简单的暗号。 姜正平作为军师,纵观全局,心思澄明。 如果江舫控牌的本事真的有控骰那样高明,那他想要10,就能拿到10,这牌能构成“黑杰克”的可能性不容小觑。 可如果他们买了保险,就会有两种结果。 第一,闲家猜对,暗牌的确是10,江舫就会输掉游戏,并且支付1赔2的赌金、 第二,闲家猜错,暗牌不是10,闲家输掉一点保险金,游戏继续。 姜正平想,如果他有江舫的本事,他傻了才会摸暗牌做10。 选择权握在他们手里,江舫根本无法预测他们会不会买保险。 那么只有不选择10,他才能立于完全的不败之地。 他故意把所有闲家手里的牌凑成15,之前也是百般作秀,就是要充分展示他的牌技,诱导大家以为他手里的暗牌数值是10。 但只要细想一想就能知道,只有第二种对他才是最妥当的。 文嘉胜也是这么想的。 他用尾指轻轻敲击了桌面。 这是“无事,继续”的意思。 他说:“我们不买保险。继续吧。” 说罢,三人不去看江舫的脸色,各自默默抽牌。 因为他们的分数都卡在15这个不尴不尬的位置,他们只能继续要牌,不能停滞于此。 三人下注1000后,各抽一张。 这回他们学乖了,并未按顺序抽。 戴学林运气不好,抽中了一个K,K数值算作10,当场爆牌出局。 戴学斌则抽中了一个3,来到了18点。 文嘉胜则从牌尾,摸到了一个5。 看清数值后,他的心登时狂跳起来。 15+5,2 0 (资源裙618056767/威芯:bdwp01)点,只比21点差一点点! 他当即表示,不要牌了。 戴学斌也继而决定不再跟牌。 江舫神情间也流露出了一丝意外,把手抵在了自己的暗牌上,准备翻面。 文嘉胜越过桌子,按住了暗牌的另外一角,阻止了他的动作。 他笑里藏刀:“怎么不问我加不加注?” “……好。”江舫顿了顿,“文先生加不加注呢?” “我加。”文嘉胜冷静道,“我加到5000点。” 这也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 这是姜正平的战略,为求最大限度的稳妥,就算加码,人数最多不能超过2人,筹码也不能加到超过5000。 “5000啊。”江舫突然抬起手,捉住了文嘉胜的手指,似笑非笑道,“少了点儿吧。” 这话一下撩起了文嘉胜的鸡皮疙瘩。 可还没等他分析出江舫此话何意,江舫就用文嘉胜的手,反挑开了他那张倒扣着的暗牌。 红桃10。 “Black Jack。”江舫用食指和中指夹起那张牌,对他们亲亲热热地招呼道,“不好意思,侥幸了。” 姜正平呆住了。 ……江舫是怎么想的?怎么敢把10堂而皇之地放在这个位置? 他怎么能预测他们不买保险? 看到江舫把牌掷入牌堆,笑意盈盈的样子,姜正平立即在心中重整了旗鼓。 还好,损失不多。 反正下一局也不是由他洗牌了。 他倒要看看,牌落在他们手里,江舫还能怎么出千! 作者有话要说: 舫哥:不对媳妇开屏,孔雀尾巴将毫无意义 第241章 斗转(二十八) 第一盘下来,“如梦”净亏损7000分。 以顺时针为序,下一盘洗牌的是文嘉胜。 他展开牌面,意态悠然地看了一眼,记住了几张重要的牌面,并确认数量无误后,就合拢了掌中牌面。 上一轮用过的14张牌被清了出去,余牌只剩下了38张。 因为21点本来就是算牌和运气相叠加的游戏,他们事前约定,每玩过两盘,就重新码回52张牌,再玩一轮。 38张牌,相比之下就好洗许多了。 文嘉胜的模仿能力不差,略青涩地洗了几把后,渐渐上手,速度也越来越快,数张硬质的牌在他掌心弹拍出唰啦唰啦的细响,宛如击铗轻歌。 然而,在洗牌中,他也暗藏了一点心思。 他独藏了一张草花10在牌首、一张方片A在牌尾。 任其他牌风云变幻,这两张岿然不动。 其他两人则双手交握,默念算10法的法则。 目前牌的数量只剩下了38张,那局面就容易测算得多了。 四种花色的10点牌,也即10、J、Q、K,已经16去其3,剩下13张。 其余牌还剩25张。 在当前的牌堆里,二者的比例是25/13=1.92。 在他们使用的参考书《击败庄家》中,作者提供过一张数据表格,结果显示,1.92的比例,已经使常态下玩家大致的获胜优势上升到了正向区间的0%—2%之间。 这个比率,在赌场设置的各类赌局当中,相对来说已经很是理想了。 换言之,他们只要和庄家打好配合,同时结合自己的手牌,就能有效提升自己的胜率。 姜正平对这局面也是相当满意。 戴家兄弟虽然是对只会靠攻略过关的蠢货,但这种不大动脑、按图索骥的事儿,他们总会干吧。 更何况,他对文嘉胜有充足的信心。 三道保险,已经可以正式对江舫形成围杀包夹了。 他信心满满地看向江舫,却不觉一愣。 江舫应该是在沉思,烟灰色的眼睛躲在淡色的长睫后,沉在阴影里,像是一对没有活气的石头。 可在自己看向他的不到片刻,江舫嘴角轻轻一挑,桃花一样,像是有人看着,才愿盛放。 姜正平却无心欣赏这美感。 他感觉这笑容是演出来的。 ——因为感受到了自己的视线,所以他要演出这样一张完美的面具。 这让姜正平平白觉出了几分恐怖。 他以为江舫会把全副精力都放在牌面上,不会注意到自己的窥视。 这是因为他有十足的信心,还是…… 在姜正平陷入日常的不安时,文嘉胜也洗牌完毕。 他动作优雅地将牌一字抹平后,从牌首摸了一张牌,明牌放置。 他又将手探向了牌尾自己早已设置好的方块A,口中说道:“我占一个头尾啊。” 然而,在他的指尖触到最后一张牌时,一只手毫无预兆地探出,扼住了他的手腕。 二人的双手在牌尾交汇,文嘉胜的指尖已经点在了最后一张牌上,却无法寸进分毫。 和陡然出手的江舫对上目光时,文嘉胜心中微悸。 难道他发现了自己藏牌的事情? 不过这有什么要紧? 刚才自己已经在表面上将牌切得极乱,他不信江舫能看出来什么。 再说,就算方片A真就在尾端,那也只是“巧合”,算不得他出千。 文嘉胜一瞬间想好了无数种应对的借口。 ……直到他感到江舫的食指抵在自己腕部,徐徐摩挲。 和他刚才验证江舫有无在袖口藏牌的动作一模一样。 当然,除了稍快一些的心跳,他是什么也摸不到的。 什么都没有摸到的江舫缩回了手,落落大方地一笑。 这笑容直接堵住了文嘉胜的嘴,让他连质疑都说不出口,不然只会显得心虚。 他冷嘲一句:“江先生可真是记仇啊。” 江舫笑答:“礼尚往来嘛。” 有惊无险,文嘉胜最终还是成功取走了尾牌。 将暗牌放定之后,他也心也紧跟着定了。 他赢定了。 “黑杰克”是21点中最大的牌面,而且他这回的明牌数值是10而非A,虽然跳过了“买保险”这个可以额外盈利的步骤,但颇具迷惑性。 剩下的牌里,A只剩下了3张,按概率算,暗牌是除A之外的其他花色的牌面的可能性太高了。 就算江舫侥幸,也在他洗好的牌中抽中了21点,那最多也只是平局而已。 文嘉胜甚至开始希望江舫抽到更大的牌。 抽到大牌好啊。多押一些,输得更惨。 文嘉胜从来不是吃亏的性格。 上次,江舫在“黑杰克”上得了便宜,他就要让他在“黑杰克”上老老实实地把分数吐出来! 庄家定牌后,其他闲家依序抽牌。 最后一位的江舫也没有按顺序抽取。 这个动作让姜正平心中突地咯噔了一下。 倒不是有什么特别不对劲的,毕竟从上一局开始,其他人都是这么摸的。 但那是建立在对江舫的不信任上,最合情合理的应对方式…… 那他们为什么会对江舫产生不信任呢? 因为预先得知江舫曾经从事过赌场工作,并且…… 姜正平心脏猛地一抽。 一种尖锐的恐慌平地而起,像是指甲刮擦过黑板一样,剐过他的耳膜,旁人是听不到的,于他而言却是万丈惊雷。 ……并且,江舫还在赌局开始前,毫无意义地玩了一通花牌。 他展示这一手的目的何在? 究竟是为了显示他有能力,还是为了在三人心中植入怀疑的种子,让他们无序抽牌,好为后面的赌局打下基础,让他自己也自然而然地拥有了可以随便抽牌的自由? 姜正平在一通胡思乱想中,冷汗渐生。 可在看清江舫这回抽中的明牌牌面时,他的心神略略一松。 ……一张J,一张6。 无论如何都算不上特别好的牌。 比较之下,戴学林的牌就相当不错了。 他抽中了一张3,一张4。 比起戴学斌的一张9和一张Q,他是目前所有人中得分数最少、最安全、最远离“爆牌”可能的人了。 戴学斌定下了19点的点数,不再要牌。 戴学林则大受鼓舞,脑子也越转越开。 现在,原本就少的13张10点大牌,又没了3张。 但其他种类的牌少了4张,也不大妙。 一路作弊的戴学林,在盲抽哑选中,终于感受到了后背汗毛微微起立的感觉。 赌博带来的对肾上腺素的刺激,一波一波地上涌,刺激得他坐立不安。 他将心魂一半寄托在概率,一半寄托在运气上,用发汗的指尖交错搓了几下,以近乎虔诚的心境,从牌堆中抽出了一张。 待他看清上面的数字,他快乐得几乎要喊出声来。 4! 自己的总点数加起来只有11,这一轮下来,以江舫目前的手牌,爆牌的几率又将大大提升! 16点,本来就处在一个尴尬的临界点上。 只要他抽出一个大于5的数,他就会当即爆牌落败。 要是他谨慎一点,现在就该纠结是否弃牌了。 但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这一轮江舫摸到了2。 他的分数来到了18点。 戴学林嘴角已经抑制不住地往上扬起了。 18点! 只比已弃牌的戴学斌小一点! 如果他放弃在这里要牌,那他的分数就连戴学斌也比不过,直接输掉! 但要是继续要,他爆牌的可能性就瞬间提升了不止一倍! 三家,总有一家比他大! 这就是围杀的快感吗! 这下,江舫的确是犹豫了。 他回头叫南舟:“南老师,南老师。” 专注于牌局的南舟:“嗯?” 江舫把双手压在椅背上,用下巴点住手背,仰头望向他,像极了一只小银狐在用puppy eye向人撒娇示好:“你说这局我下多少注啊。” 南舟也蹲了下来,两人形成了一个大声密谋的姿势。 南舟问:“赔率多少?” “庄家赔闲家,闲家赔庄家,都是1赔1。我下多少,对方就要给我多少。” 南舟想了想:“那就5万吧。” 江舫一口答应:“好。” 他转过身来,面对了三双不可思议的眼睛,面不改色地历历数出等额的筹码,放在了赌盘上。 戴学林颇感不可思议:“你还要继续要牌?” 江舫理不直气也壮:“你没有听到吗?是我朋友要我继续要的。” 疯了吗? 18点,爆牌的风险以概率而言,不说是板上钉钉,也是刀尖起舞了。 他是疯了才去碰这种死局。 还是说,他早有算计? 5万积分…… 一下子被迫涉及上万的积分,戴学林又给整不会了。 他回忆起了先前被江舫摇骰子支配的恐惧,骨子里滋滋溜溜地开始往外泛酸,甚至握不住牌,想要直接弃牌算了。 弃牌的话,他们只需要各自交付手上的1000点积分即可。 何必要去冒这个险呢? 看到戴学林动摇的眼神,文嘉胜满心不满,用尾指敲了敲桌面。 给我继续! 冷静!不过是想要诈牌,逼着他们弃牌而已! 你们两个废物信不过自己,难道还信不过我? 最多是平局,有什么好紧张的! 大概是忘记了向幸运女神祈祷,戴学林浑浑噩噩地抽了个8点出来,恰和戴学斌19点分数持平。 得到文嘉胜的眼神示意后,他也选择了不再跟牌。 场上只剩下了江舫。 文嘉胜示意他继续。 江舫探手到了最后一张牌的位置,指尖悬在上方,虚空敲击了两下,选择了最后一张,明牌展示在了所有人面前。 等满心闲适的文嘉胜看见他的牌面,他顿失风度,霍然起身。 椅子随着他的起立,像是一个低血糖发作的病人,轰然向后倒去,闷闷的声响,把本来就紧张得像两只鹌鹑的戴家兄弟骇得更是说不出话来。 江舫双肘支撑着牌桌侧面,笑意盈盈把那张被文嘉胜视作王牌的方片A放在眼前,十指各执一侧,用食指缓缓抚摸着纸牌边缘,却像是一把带了放血槽的刀刃,贴着文嘉胜的心脏徐徐划过。 “这张A,我作1算了啊。” 第242 章(资源裙618056767/威芯:bdwp01) 斗转(二十九) 文嘉胜愣在原地,内心的万丈波澜,落到脸上,也只是面部神经的微微抽搐而已。 方片A,是他的保命底牌。 现在,它赤红似火地被握在江舫手上。 为什么? 是自己记错了、洗错了,还是…… 自己和江舫的最后一次肢体交集,就是在牌尾,他突然出手按住了自己的手腕。 那也是江舫最有可能动手脚的时机。 他是在那时偷换了牌序吗? 可明明当时自己的手都已经按在牌面上了,他是怎么做到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进行偷换的? 不,这些对现在的他来说,都不重要。 不管那时候江舫有没有出千,只要没有当场捉到,他都有余地可以辩驳。 更何况,他如果现在揭穿江舫出千,那他私藏最后一张牌的事情也会暴露,不仅毫无意义,还损人不利己。 ——最重要的是,现在倒扣在自己面前的暗牌,会是什么? 他竟然已经失去了去翻动它的勇气,掌心沟壑里淋淋漓漓的尽是汗水。 文嘉胜下意识地探手去取,手背却骤然一痛,像是被火灼了一下。 ……江舫不知何时取来了放在桌侧的金属筹码钩子,隔着大半张桌子,不轻不重地在文嘉胜手背上抽了一记。 他用叉钩优雅地轻敲着自己的掌心,一下一下的,表情悠然。 “文先生,要做什么?”他说,“我才和两位戴先生刚刚打平,还没说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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