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陛下请安。” “起。” 封太医恭谨起身,又朝江绪点了点头,算是行礼。 江绪扫他一眼:“给淑妃把脉,看她是否小产。” 此言一出,淑妃脸色变了:“王爷,您这是何意!” 她心中惊诧不已,定北王怎会知晓此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江绪看都懒得看她,只淡声吩咐:“把脉。” 淑妃慌了,“噗通”一声跪下,眼圈倏然发红,下一瞬便泣不成声:“皇上,臣妾方才口不择言,那也是因失了我们的孩子才一时不察,王爷位高权重,深受圣宠,可又何至于跋扈至此!当着您的面便要如此折辱于臣妾!臣妾今日痛失腹中胎儿,本就不想活了,若还要再受此折辱,臣妾宁愿一头撞死在这儿!” “……” 这上元佳节一个个要死要活的,成何体统?!这江启之,竟会给他找事! 可淑妃到底不是兰妃,成康帝心里埋怨着,可对她的信任远不及江绪。 他深知,江启之不可能无缘无故做出这般举动,是以淑妃再如何哭闹卖惨,他也只是略沉了沉声:“太医都来了,把把脉再回去也不迟。” 淑妃瞪圆了眼,不住往后退。然成康帝都已发话,自有内侍将她按回床上坐着,任封太医为其把脉。 半晌,封太医起身,谨慎道:“淑妃的确有小产之迹。” 明檀怔了怔。 可封太医紧接着又说:“只不过淑妃娘娘的小产之迹是服用药物所致的虚假迹象,实际并非小产。”他顿了顿,“微臣仔细查看淑妃娘娘脉象,淑妃娘娘应是……并未有过身孕。” 屋中除明檀与江绪,所有人都惊了。 “你说什么?淑妃并未有过身孕?”成康帝不可置信问道。 封太医颔首:“淑妃娘娘脉象全无有喜之状,且今日此种脉象极易误诊为小产,微臣仔细诊验后可以确定,的确是服用药物所致,皇上若不信,可以再请提点大人前来一诊。” 封太医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淑妃面上血色尽失,也已全然不见先前的痛心悲愤,成康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江绪又适时过封太医的话头,没什么情绪地说道:“沈玉将灵州账册与行贿名册送入宫中当日,勤政殿洒扫内侍双禄与同屋内侍换班,偷偷去了趟栖云宫。” 栖云宫的主位便是淑妃。 成康帝听到这,慢慢回过味了。 所以这一切的一切,全是由淑妃策划? 在他动手处置之前先发制人,以多年相伴与腹中龙子为筹码保全父兄。 只是这假孕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月份渐久,肚子却不显怀,再往后便要瞒不住了。 所以她就想借定北王妃之手顺理成章落了这胎,顺便害下佳贵人腹中龙子,再全数推给兰妃,另以定北王妃之罪责与兰妃之爱慕让他对江启之心生嫌隙。 她许是还料定了江启之手握重权,即便他对江启之心生嫌隙,也不会立时与之翻脸,所以无论如何都不会处置定北王妃。 既不能处置定北王妃,便只能对她这受害者加以补偿,父兄得以继续保全,她甚至还能因此得以晋升―― 成康帝脸色铁青,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这毒妇!” 淑妃坐在床上,浑身泄力,眼泪一颗颗往下砸,她伸手用力抹去,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是聪明人,从来不做无谓的挣扎,事已至此,再多狡辩都是无用,这位定北王殿下显然是有备而来,太医、内侍……那些原本可以瞒天过海的蛛丝马迹想必此刻已全数被他握在手中。 她不知想到什么,忽然轻笑一声:“臣妾是毒妇,没错。” 她转头,目光从柔嫔、明檀、兰妃身上一一停过,又略抬了抬,对上怒不可遏的成康帝。 “可这宫中,谁又从一开始就是毒妇?而今种种,还不都是拜陛下所赐!” 她仰着头,眼泪从鼻上滑过,泪流着流着,她唇角又往上翘了翘。 “兰妃与您幼时相识,可臣妾也是十六便入东宫。臣妾家世不显,刚入东宫时,只是个小小良媛,什么都不懂。 “入宫给皇后娘娘请安闹了笑话,回东宫后,臣妾羞愧得不敢出门,您亲自来臣妾院中劝慰臣妾,说当初选了臣妾,便是看中臣妾天真淳善,皇上您可还记得? “那时我以为,您所说的看中,便是真的看中。可后来才发现,您可以看中臣妾天真淳善,也可以看中其他女人婀娜多姿,能歌善舞,温柔小意,明媚大方……您看中的未免也太多了!多到东宫装不下,这后宫也装不下! “臣妾也一次次期盼,一次次希冀,可到最后,总是失望,后来臣妾才明白,您看中的这些里头,最没用便是天真淳善。 “臣妾若是十年如一日的天真淳善,白骨怕是都早已经成灰了,哪还能站在您面前告诉您,您的喜欢与心意到底有多廉价?” 她边说,边抬眼望他,唇角往上扯着冰冷讽刺的弧度。 成康帝怒极,面上抽动着,已说不出话。 然淑妃却已无所畏惧,只自顾自道:“有时候我真羡慕定北王妃和豫郡王妃,有那么好的家世,还不用进宫蹉跎一生。 “这宫里的花,不论如何名贵,如何娇艳,要么被人修剪,要么无人欣赏,要么零落成泥,总归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屋子里也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皇上!佳贵人难产,已然血崩了!” 正在此时,外头有人着急忙慌进来传话。 成康帝一听,回身便往佳贵人屋里走,走至门口时,他顿了顿:“先将这毒妇给朕看好了!” 淑妃在后头扯出抹了然又讽刺的笑,她目光缓慢地移着,移至兰妃身上时,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本宫低估你了,没想到忙活一场,到头来却为你做了嫁衣裳。” 她才不是要害佳贵人的胎,七个月,胎都已经成型了,若此时佳贵人来个难产而亡,那生下的皇子或是公主必要寻一位养母,试问这后宫之中,又有谁比她这痛失龙胎再也无法生养的高位嫔妃来得更为合适? 膝下再添一位皇嗣,贵妃之位就近在咫尺。若是位皇子就更好了,佳贵人出身陇西杜家,为扶皇子,她不愁拉不拢杜家做她身后靠山,如此一来,她的父兄也有了更为强劲的助力。 这般好的算计筹谋,却偏偏要织与了兰妃,想想,也真是讽刺。 兰妃起身,平静地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 亥初,佳贵人产下一位小皇子,自己却因失血过多昏迷不醒。太医称佳贵人血崩之势已然损身,即便是醒了也撑不了多少时日。 成康帝闻言,沉默良久,着即下旨晋佳贵人为佳嫔,连跃两级。 淑妃被带回栖云宫严加看守听候发落,柔嫔则是连句辩解的机会都没落着,便被打发去了冷宫。 正月十五的圆月高悬,清冷明亮,显江上应是正在燃放烟火,两岸又是“一夜鱼龙舞”的灯火盛景,而这深宫之中,却冷寂得紧。 出了如烟阁,明檀站在台阶上,很轻地说了声:“多谢。” 兰妃站在她旁边,声音淡而飘渺:“不用,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她不能承认她心悦江启之,从前不能,现在不能,以后不能,对谁都不能。 她犯不起一念之差的清高,那一念之差,会毁了自己,毁了家族,也可能会毁了江启之。代价太沉重,她承受不起。 终究,她也只是一介俗人罢了。 淑妃以为她赢了,可只有她知晓,在自己心悦之人面前对其他男人违心诉衷肠,到底是一件多么难受的事。更可悲的是,她会如此这般,难受一生。 许是难受着难受着,从今往后也能慢慢习惯吧,总归也从未是彼此的良人。 - 宫门已经落钥,今夜注定留宿宫中。 明檀与江绪缓步走往暂歇的华音楼,途中,她问及许多从前不知之事。譬如行贿名册与淑妃有什么关系,又譬如他是何时发现淑妃这孕怀得另有门道。 得知勤政殿的内侍是章皇后查出来的,明檀又是一阵愕然。 皇后?这里头竟还有皇后的手笔? 那如此说来,皇后也早就知晓淑妃假孕一事了?可皇后从头到尾都未沾半分,就连今夜事发,她也是守在佳贵人的屋中…… 想到这儿,明檀恍然―― 这就是皇后的高明之处了,她是母仪天下为人表率的皇后,很多时候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将自己从纷争里摘出来,避开皇上可能面临的难堪时刻,便永远都会是大显人人称颂、皇上也无比认同的贤德仁后。完美,无可挑剔。 只不过今夜听了淑妃所言,她莫名有些感慨,又莫名有些好奇,从来都无可挑剔的皇后娘娘,会否也曾有过少年意动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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