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是真的决心离开了。 而且就在两天前,在他的眼前! 靳慎之刚走出酒楼大门,便见到不远处靠在车门的何雁铭。 他脸色沉郁,目光紧落在靳慎之身上,他们之间微妙的和平早已因为何婉吟的离开而荡然无存。 “你知不知道婉吟可能去哪了?”何雁铭的心弦自从何婉吟不见后就一直紧绷着,语气算不上好。 靳慎之剑眉紧蹙,语气同样冷沉:“这话应该我问你。” “婉吟住在何家,和你们生活在一起,她去了哪,你们难道全然不知吗?” “你说是她的未婚夫,不也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吗?”2 何雁铭望着他,眼底尽是隐晦的不甘和讽刺。 靳慎之心中一刺,却不想浪费时间与他争辩。 二人此刻不约而同的回忆起何婉吟近日来的反常。 被何家,被他们十几年来捧在手心的何婉吟,忽然开始学着做以前从来不会的事情。 打扫卫生,织围巾,为家人做了一桌的饭菜…… 可他们竟毫无察觉。 又或者是察觉了,却根本没在意。 毕竟他们谁也没想到,何婉吟有一天竟然会真的离开何家,离开他们身边! 思及此,何雁铭不再浪费时间,转身上了车,只给靳慎之留下句:“找到婉吟再联系。” 便驶车扬长而去。 靳慎之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在原地伫立良久,才径直离开。 …… 三年后,藏区边防。 一辆军绿吉普缓缓驶入军区大门,停在行政大楼下。 靳慎之走下车,一身军装挺拔出挑,面容冷峻,径直朝里走去,身后跟着一名通讯员。 迎面朝他走来的藏区军官同他握手后笑道:“听说东部军区特战旅这两年立下不少军功,靳营长更是重视外事交流,希望这次外事会议能够顺利进行……” 靳慎之跟随他走入会议室,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藏区军官也没有放在心上,他早就听闻,靳慎之所带的特战旅,是东部军区的一支虎狼之师,而他本人更是出了名的严苛冷厉。 进入会议室后,会议尚未开始,靳慎之看了眼摆在面前的文件,思绪逐渐飘远。 何雁铭这三年为了找到何婉吟,几乎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资源,也不知与何父何母吵了多少次架。 激烈之时,何母甚至扇了他一巴掌,怒斥道:“为了个何婉吟一个两个都疯了!你亲妹妹不见了你恐怕都没有这么上心!” 何娇受不了他们每日不断地争吵,也受不了靳慎之对她不断的拒绝,索性从何家搬了出去。 而这两年,靳慎之以交流军事作战经验的机会,几乎去遍了所有军区,只期望能有机会遇见何婉吟。 哪怕是打听到一点蛛丝马迹也好。 而他这一找,就是三年。 可是每次都只能失望而归。 何婉吟就像是真的彻底从这个世界,从他的身边销声匿迹了一样! 靳慎之紧抿着唇,不自觉攥紧了手。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几名军官簇拥着首长和国外领导人员走进。 靳慎之循声望去,一瞬间瞳孔紧缩,几乎连呼吸都忘了。 下一秒,一道熟悉的女声用娴熟的双语开口介绍。 “各位好,我是担任本次外事会议的翻译官,何婉吟。” 第13章 一瞬间,靳慎之视线凝结。 时隔两年,却恍如隔世。 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靳慎之倏然红了眼眶。 然而那消失两年的女孩却像是面对一个陌生人一般,目光淡淡从他身上扫过。 再没看过他一眼。 整场会议下来,靳慎之满心满眼都注视着咫尺之隔的何婉吟。 离开何家的何婉吟,并没有如何母所说,穷困潦倒到走投无路。 相反,她此刻的光彩,比在何家时,还要耀眼夺目。 会议结束后,坐在他身旁的藏区军官不禁向他偏来,开玩笑似的说道:“刚来咱们藏区的同志啊,见到咱们小何同志,基本就没有不喜欢的。” 靳慎之没有反驳,只是问道:“她……来藏区多久了?” “也就是前年吧,据说原本是进行秘密研究的同志,后来因伤退下来的,咱们藏区艰苦,很多人到了这里不到半年就走了。”那位藏区的军官看向走在首长和外国领导身侧的何婉吟,眸中是不加掩饰的赞许:“小何同志看着薄薄瘦瘦的一片人儿,没想到硬是在这坚持下来了,工作认真又专业,一个女同志做到这种地步,也不容易!” 靳慎之怔然望着何婉吟的背影,素日里为战士们做惯了思想工作的他,此刻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3 那名藏区军官惋惜地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么好的同志,今年马上也就要调走了。” 靳慎之心念一动:“调去哪?” “还不知道,不过据说新翻译已经在路上了。”那军官摇摇头,忽而定定地看向靳慎之:“靳营长,你莫不是想从咱们这挖人吧?” 靳慎之没回答,但他确实有这么个想法。 只是…… 靳慎之下颌紧绷,看了眼会议室外,起身朝何婉吟的方向走去。 行政楼外,何婉吟刚陪同首长将外国领导人员送上车离开。 首长看向何婉吟,颇为惋惜地笑着说:“藏区不如市里发展机会多,我虽然可惜,但也不能把你强留在这,不过你要是想回来了,我和同志们也随时欢迎。” 何婉吟心口一暖,抿紧了唇敬礼道谢:“谢谢首长。” 又简单聊了几句,首长离开后,何婉吟才转身也准备离开。 “婉吟。”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何婉吟知道是谁,却没有停下脚步。 然而下一秒,她的手腕便被人紧紧攒住,何婉吟被迫停下脚步,黛眉轻蹙:“这位同志,请你自重。” 何婉吟挣扎着抽出手,抬头便对上靳慎之通红的双眸。 “婉吟,你的伤怎么样了?”靳慎之声音发哑,重逢的喜悦被何婉吟此刻眼中的疏离冷漠彻底冲散,几乎让他心脏揪紧。 何婉吟抿着唇,没说话。 她的皮肤没有在何家时细腻白皙,身形也比在何家时更为消瘦。 明明生活条件处处不如在何家。 可那一双明亮的眼眸,却比从前更加神采熠熠,眼底多了份由内而外的自信和坚定。 “婉吟,你当初……为什么要不辞而别?”靳慎之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颤抖。 他望着何婉吟无波无澜的目光,忽然有些不想听到这个答案了。 可何婉吟却扬了扬唇角,声音温和也残酷:“因为,我不想再和你们任何人扯上关系。” 第14章 靳慎之浑身血液一瞬冷了下去。 何婉吟讽刺地笑了笑:“况且当初,我也不算不辞而别。” 靳慎之猛然抬头。 何婉吟的声音平静,仿佛是在诉说着与她毫不相干的故事:“那天雨霏过生日的时候,我其实就想告诉你们,我要去北京了。” “可你们连我的生日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我去哪呢?” 靳慎之呼吸一滞,连带着四肢蔓延到心脏,都泛起密密麻麻的痛。 “怎么,怎么会不在乎?” “你们但凡在乎半分,事情就不会是今天这样的地步。”何婉吟淡声开口,看向那张熟悉英俊的脸,却再也找不到曾经的半分悸动。 她原本很像将那些年咽下的苦楚一并倾倒而出,可话到嘴边,却又什么都不想说了。 她好不容易才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不该被这些回忆再拉进去。 何婉吟轻叹了口气:“靳营长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没再看靳慎之一眼,转身就走。 靳慎之下意识伸手挽留:“等等!”6 何婉吟却连脚步都没顿,径直离开,徒留靳慎之留在原地,心也渐渐沉坠下去。 静默良久,通讯员走了上来,询问道:“靳营长,咱们现在回去吗?” 靳慎之紧紧注视着何婉吟离开的方向,摇摇头:“你先回去。” 通讯员张了张唇,终是没有多问。 看着何婉吟拐角消失的身影,靳慎之没再犹豫,抬腿跟了上去。 即便何婉吟此刻只当他是陌生人,可靳慎之还是下意识担忧着何婉吟。 至少,让他再送她回家一次…… 何婉吟一步步走回家属院,心里却是轻快的。 家属院的名额,还是首长特批给她的,一间面积不大的两居室,铺的是水泥地面,南北各有一间卧室,还有个小小的卫生间。 比起何家的小洋楼条件相差千里,可何婉吟心里却无比满足。 何婉吟进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刚准备做饭,便听到外面响起一声惊呼:“哎呦团团!团团怎么爬到阳台上了!?” “梁婶呢?梁婶去哪了?怎么也没人看着孩子啊!” 何婉吟想都没想,立马冲去阳台,趴着栏杆往下看,见楼下众人的视线都在往上看,何婉吟又抬头向上看去。 只见她上一层楼的阳台外,有个六七岁的小孩,双手正颤颤巍巍地抓紧了阳台的栏杆,腿也一直在发抖,显然是快要撑不住了。 何婉吟咬了咬牙,正要爬上阳台去施救,然而一声惊呼响起,孩子心吓了一跳,手上松了劲,立刻掉了下来。 何婉吟双目惊睁,伸手险险地抓住了孩子的手臂。 楼下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 六七岁小孩的重量加上下坠的力,何婉吟额尖冷汗直冒,拉住孩子的右手几乎都快要失去知觉。 那孩子害怕得眼里憋着泪光,一动也不敢动。 何婉吟忍着疼,伸出另一只手将孩子牢牢抓住,轻声安抚着:“别怕,姐姐抓住你了,别怕啊……” 何婉吟此刻专注着眼前的孩子,急飙的肾上腺素几乎让她注意不到任何除此以外的事。 她正一点点吃力地将孩子往上拉,一双匀称有力的手忽而出现,一把将孩子抱了进去。 沉稳低沉的声音颇为紧张地在她耳边响起:“婉吟,你没事吧?” 第15章 何婉吟错愕地偏头看向靳慎之,一时之间都顾不上右手的疼痛。 “你怎么……” 靳慎之一只手稳稳抱着孩子,安抚着摸摸他的头:“没事了,别哭。” 而后转头看向何婉吟,声音轻了下去,带着几分歉然:“我放心不下你……就跟了过来。” “刚才的情况太危险,我考虑不了那么多,只能先冲进来了。” 在军区一向以雷霆冷厉著称的靳慎之,此刻在何婉吟面前,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 何婉吟朝门口看去,这才发现房门不知何时被人踹开了。 她收回视线,心弦一松,手臂上撕裂的痛意就传了上来。 她紧蹙着眉,轻嘶一声,靳慎之神色一紧,立马放下孩子,上前一步查看她的伤势。 “怕是脱臼了,你忍忍。”靳慎之剑眉微蹙,轻轻握住她的手臂,看了眼何婉吟。 见她没拒绝,这才内心稍安,他摸了摸何婉吟肩膀到小臂的关节骨骼,确认错位的位置后,手腕施力将关节复位。 何婉吟咬着唇,额尖挂着冷汗,手臂上的疼痛却顷刻缓解了很多。 何婉吟垂着眸,道了声谢。 靳慎之正要说什么,一个微胖五十多岁的女人带着泪光冲了进来,抱着孩子又气又担心:“你这孩子,怎么一会儿没看住就瞎跑呢,可吓死奶奶了!” 梁婶擦了眼泪,牵着孩子的手连声向何婉吟道谢,一边又好奇地看着靳慎之:“你是小何同志的对象吧?瞧着真俊,以前都还没见过,这次多亏了你们俩,不然我可怎么向孩子爹妈交代……” 梁婶自顾地说着,何婉吟一时哑然,连忙摆摆手,解释道:“不是,我和他不……”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一旁的靳慎之就先开了口:“没事,先赶紧带孩子回家吧,他这次肯定吓坏了。” 梁婶目光在何婉吟和靳慎之两人身上游离,连声应下,抱着孩子离开了。 但一看就知道,显然是误会他们二人的关系了。 何婉吟皱着眉,看向靳慎之,语气有些责备:“你怎么……” 靳慎之像是生怕她开口就要撇清关系赶他走一般,一句完整的话也不让何婉吟说完。 “你的手还是要去医院看看才稳妥,放着不管容易落下病根。” 何婉吟一时哑然,但显然此刻追过去拉着梁婶解释也不对劲。 反正她两周后就要调走回北京,下次遇到再解释就行,遇不到也无所谓。 她正想着,就被靳慎之拉着往医院赶去。 …… 与此同时,上海。 “啪”的一声。 上万的玉瓷被何母砸碎在何雁铭脚边,他却始终神情漠然,无动于衷。 “你还要为一个何婉吟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何母指着他怒骂道:“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就不可能让你跟何婉吟在一起!” 这两年,因为何雁铭执着于找何婉吟的事,这样的争执在何家,已经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 以至于何娇大学还没毕业就搬了出去。 何雁铭的目光落在茶几的一张报纸上,上面的一个角落里,拍到了何婉吟参与某次外事会议的身影。 何雁铭垂着头,对何母的怒斥充耳不闻,甚至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 找到你了,婉吟。 第16章 何婉吟再从医院走出来时,手上便多了一个医用绑带。 身旁的靳慎之还在不住叮嘱:“医生说过了,你近期不能提重物,饮食也最好清淡,不要……” “靳营长。”何婉吟无奈地停下脚步,“我的手没有大碍,至少日常生活还是可以自理的。” 靳慎之一怔,薄唇抿了抿,目光罕见地有些委屈。 “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何婉吟却只是平静地移开目光,说完便绕过他径直离开。 她快步走在前面,身后的脚步声却也始终跟随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何婉吟停下,他也就停下,何婉吟走,他也就跟着走。 他并不说话,只是默默的跟着,像是从前很多次,悄悄护送何婉吟回家一样。 何婉σσψ吟攥紧掌心,强按下心绪,走得更快了。 直到走回家门,何婉吟才在门前停住脚步,终于开口:“你还要跟到什么时候?” 靳慎之站在不远处,看向何婉吟时眸光颤动,而后又微微移开目光。 “我就在门外,不会进去。” 他走到何婉吟面前,看向那把已经踢坏的门锁:“今天有点晚了,明天我叫人来换锁,你把门抵好,有事就叫我,我就在外面。” 说完,他走到不远处的走廊,倚着白墙,能时刻关注到何婉吟家门的位置。 何婉吟看了他一眼,淡淡说了句:“随你吧。” 便径直走了进去,关上门,拖了把椅子抵在门上。 门外,靳慎之听着何婉吟拖动椅子的声音,一点点垂下了眼眸。 门内,何婉吟洗完澡躺在床上,侧身时不可避免地想起一墙之隔的靳慎之。 但也只是一瞬,她便甩甩头,迫使自己不再去想。 等不到她的回应,靳慎之总会死心离开的。 何婉吟这样想着,可或许是手臂脱臼的地方太疼,又或是夜里太凉,这一夜,她始终睡不安稳。 第二天一早。 何婉吟还是拉开了门,门外却没有了靳慎之的身影。 她看了眼昨夜靳慎之倚靠过的地方,松了口气,正准备转身回房。 靳慎之的身影却出现在楼梯间,缓步朝何婉吟走来,手上还提着一盒打包好的小笼包和小米粥。 “你醒了?先吃点早餐。” 十月霜降已过,藏区昼夜温差较大,他身上还穿着单薄的军装衬衣,双手冻得通红,他却恍若未觉。 将早餐放在何婉吟屋内的桌上便又出去了:“你先吃,我去找人给你修门锁。” 何婉吟张了张唇,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已经走远了。 她只能回到屋内,看着靳慎之买来的早餐,伸手摸了摸。 还是热的。 何婉吟说不上心里什么感受。 感动吗? 或许也有一点。 可靳慎之过去对何娇的偏爱而对她造成的伤害,始终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无法因为一碗粥,一点好,就彻底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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