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龇牙咧嘴,肌肉抽动,但他听了白柳这话却突然笑了一声,他费力地睁开自己的双眼,姿态狼狈地撑起上半身,几乎是有点恶狠狠地对白柳说: “不要小看人民警/察啊,区区一瓶香水而已。” “好人就会更脆弱吗?白柳我告诉你,好人为了做好人,也是可以披荆斩棘不择手段的!” “你以为你坏你就了不起了吗?我告诉你,白柳,你打不败我!” 第+203章 玫瑰工厂(108) 和陆驿站那个死倔死倔的眼神对视了一会儿,白柳站了起来,他收起了自己已经拿出来的骨鞭——他本来准备给陆驿站一个痛快的,但看起来对方并不需要。 雪白的鞭子逶迤在地,沾染了陆驿站身上渗出的血。 陆驿站又躺回了地上,因为疼痛,他的喘息声变得粗重,声音也有些不连续:“你去外面问,问,那个厂工,呼呼,你的天赋应该已经特级了。” 白柳出去询问了一下厂工,厂工低头看了一下时间,又询问了一下白柳试香纸的表征,确定了白柳的调香师天赋已经是特级以上了。 同时厂工惊奇地反问了一句,里面那个试香纸还没有报废? 白柳静了一会儿,说没有。 厂工进去检验核对白柳所说的表征,陆驿站就像是白柳在这个地牢里第一次看到他的那样,委顿地坐在床边脱下衣服来给厂工检查。 检查完了,陆驿站还一瘸一拐地把自己被血和汗水打湿的衣服放进了水槽里,看起来等会儿他还准备洗衣服。 如果不是看到陆驿站手背上的纹路还在蔓延,白柳甚至都觉得这人没事了。 厂工都连连惊叹,说没想到居然在特级天赋检测之后,这张试香纸都还能撑。 在所有核对都完毕后,厂工准备领着白柳上去了,走之前陆驿站叫了白柳一下,白柳回过头去,看到坐在床边的陆驿站欣慰地,又释然地笑,他脸上的纹路不断生长又愈合,看起来恐怖又血腥,只有笑带着寻常人的温度。 陆驿站艰难地站起来,推了白柳的背一把,把白柳推出了这个牢笼,他很轻很轻地说: “三十年火锅的交易,你说的啊,记得把这个世界改变给我看。” 白柳提着沾染了陆驿站血迹的骨鞭,没有回头,只轻轻地嗯了一声,便走出了这个牢笼。 另一头。 唐二打低着头,他提着带了苏恙血的银枪踉踉跄跄地走出了牢笼。 厂工见唐二打走了出来,手里还带着枪,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扫了一眼牢笼里血肉模糊的试香纸,不甚在意地对唐二打点了点头:“试香纸报废了是吧?等下我们会处理的,你合格了。” 唐二打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他提着枪越过这个厂工,目光空洞无神地向外走去。 苏恙的血迹从他的指尖上滴落,他的衣服上,鞋子上,连脸上都是刚刚一枪穿过苏恙心脏迸溅出来的血迹。 唐二打每一个脚印,每一次呼吸,每一步向前的路,都沾着枯萎的苏恙的血。 从唐二打手上,脚上滴落的血落地成路,通往他身后那个渐渐闭合的,关押着苏恙牢笼里,似乎他从来没有从苏恙以死画就的牢笼里走出来过。 他多想和苏恙一起死在那个牢笼里,但他是队长,没有这样好的命。 如果唐二打是任何一个普通的队员,或许苏恙都会怜悯他,愿意让他干脆利落地死去。 可他是队长——这个称呼赋予他的责任和含义此刻都让唐二打痛恨起来了。 唐队长不可以逃跑,不可以停下来,甚至不能去死,只能在无穷无尽,无法挽回的世界线里一次又一次见证所有人凄惨的结局,而他必须像一台机器一般完整地看完这一切后,毫无情感波动地继续前行。 他多想死啊,已经彻底凋谢的猎人连子弹上都是自杀的印记。 唐二打的这个技能必须要使用者,也就是他本人,时时刻刻,分分秒秒,每一次提起枪对自己射击的时候都真心实意的想要自杀才可以使用。 到最后,唐二打甚至分不清开枪的时候想杀死的到底是敌人,还是自己。 可他还活着,宛如被千刀万剐般,行尸走肉般承担着所有死去之人的希望活着。 白六可以死,苏恙可以死,他的队员可以死,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普通人坏人好人都可以死。 只有被选为猎人的唐二打永远不能死。 因为他向神许愿让所有人活下去,于是神剥夺了他死亡的权利。 厂工若隐若现的声音在意识恍惚的唐二打的身后响起,他嫌恶地指指点点:“这次报废的试香纸好恶心,搅碎当肥料吧。” 唐二打握紧了手里的枪,但下一秒,他耳边好像幻听般,又响起了苏恙死前微弱的声音: “队长,向前走,不要再……回头了。” 唐二打面无表情地回过了头,举着枪对准了那个正在踢苏恙尸体的厂工的头颅,他好像是在回答谁一般,自言自语地轻声低语:“苏恙,我做不到不回头。” 因为他早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回头而已。 “砰——!” ———————————— 只隔了一堵墙的白柳也正提着鞭子,目光浅淡地向前走。 只有一墙之隔的两个人的背后同时挚友残缺的躯体,身前同是闭合的路,他们同时身处黑暗的地底,提着沾染了他们最重要的人血迹的武器朝着命运的终点汇合。 厂工把钥匙插入了锁孔,转开了白柳面前的门。 唐二打一脚踢开了刚刚说要搅碎苏恙尸体的厂工死不瞑目的尸体。 尸体的额心有个很明显的,一枪毙命的枪/口,似乎在死前一秒,这个被唐二打转身一枪射死的厂工也震惊于自己会是这样的结局。 唐二打右手两指松垮握着染血的/枪,左手夹着钥匙自己打开了地牢的门。 门外的曙光融成一束明亮的线,同时落在白柳和唐二打的脸上。 白柳神色浅淡地抬起头,光束在他脸上摇晃耀眼。 唐二打暴戾地勾起嘴角,他的脸上布满迸溅交错的血点,表情是一种怪异又残酷的笑,嘴角一直咧开到最大。 光线落在他的上半张脸上,唐二打眼睛里的玫瑰迎着第一缕落入瞳孔的光舒展绽放,身后是惨死的厂工。 “多么完美的一场相遇,没有枉费我设计了这么久。”狼人杀牌局上穿着黑色兜帽的人饶有趣味地把猎人牌挪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张猎人牌相比开局时候的猎人牌却不一样了,牌面原本神色冷酷的猎人现在正举着一支凋谢的玫瑰正在悲伤地落泪,碧蓝的眼珠里泪水渗出,猎人的心脏里的那支玫瑰也随之枯萎。 “发疯变恶的神牌猎人和似乎背负了拯救世界使命的狼牌,真是有趣。” 这人说着,抬眸看向了坐在他对面全程保持沉默的预言家,下巴随意地靠在自己交叠的双手上,意味不明地笑:“预言家,要不要用你的能力预测一下结果?或者说,你有预料到这个局面吗?” 预言家没有回答他,依旧沉默着。 这人也没有管预言家,而是笑着自言自语地说了下去:“果然无论什么世界线里,还是白六最有趣。” 预言家终于开口了:“在这条世界线里,他叫白柳。” “如果你坚持的话。”对面的人耸了耸肩,“我觉得他会更喜欢自己叫做白六。” 这人笑着说:“或者说,我觉得他马上就要变回白六了,在和猎人的对决结束后,如果他杀死了猎人,那白六就失去了做普通人的立场,那我们这个世界线关于白六的赌局的结果就出来了。” “而你只要输一次,我们的狼人杀游戏就结束了。” 预言家像一尊石雕般凝视着桌面上哭泣的猎人牌和旁边的狼人牌,没有开口。 —————————— 与此同时,花田旁。 刘佳仪一目十行地翻阅完了白柳放进她道具库里的日记本,对整个游戏的补充内容有了一个基本的认知。 正当她想联络白柳,确定他下一步行动的路径的时候,却发现远处的工厂突然爆发出一声巨响,枪声混合着层层玻璃破碎的声音,远到在花田旁刘佳仪都可以清楚听见。 当然她的听力是一般人没有办法比的,比如旁边的齐一舫就听得没有她清楚,只能隐约听到一声巨大的响动,正紧张地看过去。 她迅速地回头看去,借助可视化道具,她可以清晰地看到玫瑰工厂内一楼敞开的宿舍窗户被什么东西迅速摔打穿过,以及极其隐晦的,白柳的一声闷哼。 “遭了!”刘佳仪脸色一变,“白柳那家伙和那个枪手打起来了!” 这枪声她绝不会听错,这是她挨过一枪的那个奇怪的技能武器——银色左轮的枪响! 这枪在射击前有个换弹匣的甩动声! 她下意识想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回事,但很快刘佳仪冷静下来——白柳虽然是个喜欢以小博大的玩家,但不是一个冲动的战术师,他选择在这个节点和这个面板值远高于他的唐二打对决,那一定是有他的考量。 现在不是去救白柳的时候,他有自己的,也就是女巫的技能面板,可以自己恢复生命值不会轻易死。 而作为白柳的辅助玩家,她现在要弄懂是白柳拖住唐二打要做什么! 刘佳仪再次翻开了那个白柳放在她道具栏里的日记本,终于在末页上发现了很潦草,很明显是很匆忙写上去的一句话—— —— “时间,时间……”刘佳仪喃喃自语,“在真正的死亡到来之前,真正的死亡——” 整个游戏里出现了代表了时间和真正意义上死亡的东西—— 刘佳仪猛地睁大了眼睛:“报纸上的爆炸日期和一些重大死亡事件发生的具体时间!!” 第204章 玫瑰工厂 齐一舫听刘佳仪突如其来地说这么一句,一脸懵:“什么,什么时间!” 刘佳仪抓住齐一舫的手腕飞跑起来:“以你的智力值一时半会儿也听不懂,想通关就跟我来帮忙就对了!” 被迫跟着跑的齐一舫:“???” 虽然我真的没有听懂,但小女巫你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也太打击我了吧! 奔跑中的刘佳仪目光极定,还有点懊恼——这么简单的谜,她居然到现在被白柳提醒才想到! 这游戏的线在她看到“肢解”这个关键词的时候,就应该反应过来是个收集游戏,就像是《爆裂末班车》一样的,《玫瑰工厂》这个游戏在简单的升级支线下面还埋了一条解密的支线,而这条解密支线的线索就是直达收集塔维尔肢体的线索! 她获得的提示——。 这个游戏里提示了她真正死亡和不可逆转的时间的东西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和白柳刚刚进入工厂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张贴了,历年历代关于玫瑰工厂重大事件的报纸展示柜! 玫瑰工厂的每一次扩张和拓展,都伴随着无数人的死亡,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血腥发展之路,对于在这个游戏世界里的人而言,这就是真正的死亡,这就是不可逆的时间。 而对于她和白柳这些外来者,这个时间又是虚幻的,可以被逆转改变的,但如果他们死在了这个游戏里,他们身上的时间也会就此定格,成为玫瑰工厂死亡事件当中的一个,被记录在报纸上,张贴在那面墙——这就是关键点! 刘佳仪气喘吁吁地从玫瑰工厂的正门,找到了她当初看到的那个展示柜。 展示柜里整齐地贴着报纸,刘佳仪定定地凝视着这面报纸墙,眼睛眯了眯,开始从上到下轻声数了起来,同时用一支记号笔,隔空把出现了死亡事件的日期时间标记了出来。 在刘佳仪把所有的数字都标记完了之后,齐一舫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代表了死亡的数字,不由得有点背后发麻。 没有被筛选出来还不觉得,一旦被刘佳仪筛选整理出来之后,齐一舫也发现不对了——这些代表了时间的数字分布,在横和列上看起来特别的整齐,形状隐隐类似一个正方形。 “果然是这样,出现了死亡日期的行数和列数范围是400*400。”刘佳仪后退一步,她看着自己画出来的这面墙,目光凝重地呼出一口气,“正好是玫瑰工厂的花田亩数,一万六。” 解密进行到这一步,一切都很清晰了,塔维尔被肢解的身体就埋葬在花田下面,而报纸墙上的每一个数字都对应一块花田——现在问题来了,塔维尔的身体会被埋在哪些,或者是哪个数字下面? 0——9一共有十个数字,埋葬塔维尔的这个神经病到底会挑选什么数字,或者是什么数字都挑选了几个,将他埋葬下去呢? 是他的生日?是他获得养父母财产,妻子财产,又或者是买下神像那天? 什么数字对他来说是有特殊意义的? 不行!数字太多了!这家伙的日记里没有表演型连环杀人犯喜欢反复展示的特殊标记和典型数字!无法判断! 刘佳仪皱起了脸,她咬牙再次重新审视整面数字墙。 窗外传来震耳欲聋的打斗声,刘佳仪所在的一楼展示柜内离白柳和唐二打战斗的地方很近,激烈的打斗让刘佳仪所在的空间都摇摇欲坠了起来,灯和墙壁都在剧烈摇晃,灰尘和 碎石从墙面上滑落,似乎下一秒就要彻底崩塌。 在这样的环境里思考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在知道你的队友白柳是在和一个面板值几十倍高于他的人对抗的时候。 就连齐一舫这个对到底是谁和谁正在打斗一无所知的局外人,都忍不住警觉和戒备起来,拿出了自己的风向标四处看:“什么动静?” 刘佳仪深吸了一口气,她在剧烈震荡的背景里摒弃自己所有繁杂的思绪,闭上了眼睛。 不对,她的思路错了。 她不应该从一个游戏内的神经病大boss的角度来思考问题,这是常规的解密思路,但在《玫瑰工厂》并不适用。 因为这个游戏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游戏,《玫瑰工厂》是一个某个人,或者某个东西特地为白柳准备的游戏,这点白柳已经告诉过她,这个游戏里的一切设计,包括这个神经病一代厂长都是为了刺激白柳从而达成这个设计者的某种目的。 如果从这个角度上来思考,背后的人会挑选什么数字来埋葬一个对白柳有特殊意义的人的身体呢? 碎石从刘佳仪的脸旁漱漱落下,齐一舫焦急地喊她:“小女巫!这房子要撑不住了!” 刘佳仪睁开了眼睛:“是六!” 白柳的曾用名白六! “齐一舫,帮我记下左边的数字六出现的坐标数!”刘佳仪在一片混乱里冲着齐一舫吼道,“我记下右边的!” 齐一舫呛咳地捂嘴比了一个OK的手势,在沙石聚落的情况下用风向标挡住头顶,凑近展示柜快速地记忆。 右边,刘佳仪趴在右边的展示柜上眼珠迅速转动,嘴里小声默念,也在飞快记忆。 在他们的速记快到尾声的时候,旁边的走廊里突然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一个扭转的人形物体砸穿走廊的墙壁,砸进露天广场的地面上崩裂出一个巨大的坑。 伴随着四肢骨裂的脆响,被砸进去的这人同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痛苦喊叫。 很快被砸进坑里这人的七窍里渗透出血来,胸腔凹陷,缓缓偏头瞳孔扩散地死去。 刘佳仪瞳孔紧缩地回过头去,她看到坑里刚刚才死去的人有一张她熟悉的面孔。 穿着异端局的制服,浅色的眼珠死寂无神,面青无血色,四肢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朝里扭折断,胸前的工牌上浸透了血,但刘佳仪还是把他认了出来—— ——这人是苏恙。 —————————— 时间倒转到十五分钟前,相隔一个露天广场的另一条走廊里,斜靠在墙上无力地举起双手投降的白柳和举枪正对他的唐二打正面对峙着。 “我认输,中场休息一下怎么样?唐队长,你休息一会儿再打我可以吗?”白柳闲散地靠在墙上,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握住枪对准他唐二打,伸手把唐二的/枪给别开了,“这枪你暂时也用不到,收起来怎么样?” 白柳身上伤势很重,嘴角有被殴打出来的内脏渗血,脸上也有被拖拽出来的擦伤,但没有枪伤,都是肢体对撞的伤势——唐二打并不想那么轻松地一枪解决他。 或许这个曾经的第三支队队长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居然选择了他曾经最为厌恶憎恨的方式来对他的敌人。 但无论他怎么折磨白柳,他都无法从白柳脸上看到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痛苦。 白柳始终是平静的,甚至是带着笑看着他的,明明被折磨的人是对方,但唐二打每一拳击打下去,每一次用力地砸在白柳的腹部和脸上听到对方疼痛的闷哼声,他似乎都比白柳痛苦千万倍。 唐二打因为折磨别人感到痛苦,因为有无辜的人被莫名其妙地折磨感到愤怒——这是他选择成为一名异端局队员的初衷,到现在就算是他发疯了,也没有办法改变的东西。 而现在愤怒和痛苦在他脸上不可分辨地交织成一块,直视着白柳的唐二打幽蓝的眼睛里住着一个名为白六的怪物。 就算是做坏人,也是要讲天赋的,而可惜的是,唐二打没有这个天赋。 白柳仰头靠在墙上,垂下眼看着他对面呼吸粗重,神情狰狞唐二打,眼神怜悯:“唐队长,放过自己吧,你不擅长做这样的事。” 唐二打脸上所有的表情一瞬间消失。 他神色漠然地抬起头来,用左手捏住白柳的手腕往旁边带动他整个人一甩,落地,翻折,提骨,下踩,唐二打居高临下地跪在白柳折断的小腿骨上,用左手锁住白柳的下巴往上提:“很痛是吧?” 白柳痛得满脸都是冷汗,但他神色还是平静的:“嗯,挺痛的,不像是你能用出来的。” 唐二打神色再次忍不住狰狞起来:“这是你在苏恙身上用过一次的刑讯方法!!” “他被运回来的时候,身上每一块骨头几乎都被折断了!你在他的胃里留了录音带告诉我——” 他的眼里玫瑰越开越烈,语气却带上了刻骨的恨与泪:“你说,我他妈的对你做的那些都是小打小闹——你说你亲自来教教我,这他妈的才叫刑讯!!” 第205章 玫瑰工厂(109+110) 唐二打扬起了拳头对着白柳的脸狠狠砸下,白柳呛咳着血别过了脸,拳头擦过他的脸在地上砸出了裂纹。 白柳倒是想和这位队长玩点战术和花样,但对方的面板压制太恐怖了,在唐二打的贴身肉搏下,他根本动不了,连点开系统面板的间隙都没有——唐二打的动作太快了。 尽管这个人脑子感觉已经不太正常了,但肉/体反射实在是一流,白柳几乎只要做出任何试图反抗的行径,只要他涉及这个动作的某块肌肉一动,他甚至都来不及动,唐二打就会迅速地卸掉他的骨头反压。 白柳在唐二打身上深刻地感受到了这句话。 经验,技巧,能力,技能,速度,用于评定一个玩家的各种标准的极限此刻在唐二打身上淋漓尽致地展现。 虽然只是感觉,但白柳隐隐觉得此刻的唐二打的面板数值,说不定已经破五万了。 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抗,之前白柳遇到的任何一个对手都无法给他这样的感觉,唐二打疯狂极致的强悍没有留给白柳发挥的余地。 他的的确确被压制住了,在唐二打甚至还没有动过一次枪的情况下,白柳罕见地发现自己无计可施。 如果不是唐二打发疯崩坏了,想要折磨白柳,白柳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现在的坟头草应该已经两米高了——唐二打要杀他简直太简单了。 ——这种情况或许可以说是某种坏运气,但对于白柳来说,只看结果的话,这或许也是某种好运气。 白柳早就不是刘佳仪的外表了。 他在和眼睛赤红的唐二打相遇之后,就迅速地解除掉了红桃A的技能牌作用——和唐二打,用一个八岁小女孩的外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更何况这张技能牌还要消耗掉他一定的体力值。 所以现在的白柳是在用自己的身体和唐二打扭打,或者说单方面地被殴打,血点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迸溅,白柳看着唐二打扭曲残暴的脸,他的呼吸渐渐微弱下去。 ——然后忽然不合时宜地微笑了起来。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任何机会赢这个人。 现在的唐二打就像是一个S级别的怪物,在因为癫狂变得无比强悍的同时,也把弱点完全地暴露在了白柳的面前。 只是要赌一次,赌输了,可能会让唐二打这家伙彻底发疯,那他就真的死定了。 但只要赌赢了—— 白柳对视着高高落下拳头的唐二打——就是现在! 一直放松没有对抗的白柳造成了唐二打肌肉惯性,在对方落拳头的一瞬间,白柳睁开眼流利地侧身躲避过,完全不像之前任由对方攻击的虚弱样子。 而白柳造成短暂一秒的攻击间隙,足以让他飞快地点出系统面板。 白柳手中凭空出现了一张红桃A的扑克牌,扑克牌正中央的桃心在唐二打靠近过来之后,瞬时便飞快转动了起来,桃心正中央的人从刘佳仪渐渐变化—— 唐二打高举拳头迈了一大步,飞速地靠近了白柳的后脑勺,嘶哑怒吼:“白柳——” 白柳缓慢转身,他身上的防护服渐渐变成异端管理局的制服,漆黑的眼珠变得清浅而通透,身量拔高了半个头,手上戴上了雪白的是手套,头发从短碎发变到了及颈的半长发。 他回身弯起眼角,嘴角带血,似乎丝毫不介意要攻击他的唐二打,反而声音沙哑温柔地轻念了一句:“队长。” ——和唐二打最初记忆里的苏恙一模一样。 唐二打的拳头停在了白柳的鼻尖,带起的拳风吹开白柳脸两侧染血的发。 白柳的脸上都是被唐二打攻击之后的伤痕,而这些伤痕叠加在苏恙那张温和的脸上,有种奇异的违和又贴切的感觉。 唐二打的拳头在白柳脸前捏紧颤抖,他瞳孔震颤地看着这张他无比熟悉的苏恙的脸。 ——这是第一次世界的苏恙,这是最开始的那个苏恙,这是—— ——真正的,被藏在心底的,他的苏恙。 ——是唯一,再也回不来的那个,灵魂都湮灭的苏恙。 “你怎么敢用他的脸出现在我面前!!!”唐二打眼眶猩红,几欲滴血,他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看着白柳,握住的拳里几乎是眨眼间就长出了一把枪,被他狠戾地抵在白柳的额头上,然后毫不犹豫地射击。 “砰——!!” 苏恙直接被打了个对穿,缓缓倒在地面,一动不动——并没有变回白柳的样子,而还是以苏恙的样子,睁着还没有回神的眼睛看着他的队长,就这样死去了。 无论什么技能都和道具,都是无法维持到人死后,如果苏恙死后还是这个样子…… 唐二打意识到了什么,他呆滞地松开了手里的枪,虚脱地跪在了苏恙的尸体前。 ——这不是白柳变的苏恙,这就是苏恙。 白柳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响起,懒懒地,一如既往的讨厌:“唐队长,你刚刚射杀的,正如你所看到的,不是我变的苏恙,而是你心底最恐惧见到的那个苏恙——你抬起头来看看你前后都是什么。” 唐二打好像卡带一般,双目空洞地抬起了头。 他的前面走廊尽头是一面巨大无比的镜子,而这面镜子里倒映着走廊另一个尽头里安放的一面镜子。 两面镜子分别放在走廊的一头一尾,正对着互相反射,每一面镜子里都会倒映着新镜子而镜面里的新镜子又会继续倒映镜子,镜子在两面镜子之间不断地折射反射,形成无尽个镜子组成的回廊。 唐二打认识这个镜子——这是异端管理局里被特级防护的。 ——这是一面特级异端,很难被击碎,在爆炸里都完好无损,当你正视这面镜子的时候,正视的时间越久,你越是不想看到的东西,就越是会从这个镜子里看到,诞生。 白柳刚刚趁唐二打不注意,把两面镜子分别放到了走廊前后,形成了这样一个无镜回廊——其实他本来只有一面镜子,是《爆裂末班车》的怪物书奖励,另一面是在他被关押在危险异端处理局的时候,在他引起□□的时候随手拿的。 但现实世界的镜子在没有邪神庇佑干扰的情况下,白柳是不能带进系统带到游戏里来使用的。 他的逆十字架还在唐二打哪里,按照常规来说,白柳是没有办法把另一面镜子带进游戏里来,但是他用了一点别的办法把镜子带了进来,为的就是做成这个镜子回廊,用来困住唐二打。 ——对于一个心病很重的猎人,没有比他自己最恐惧的过去更好的牢笼了。 镜子里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苏恙,他们微笑着从镜子里爬了出来,靠近唐二打轻声呼唤他。 “队长……” “队长,你看这个异端……” “队长!下班后喝一杯吗!二支队请客!” “队长,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明明是如此轻松温馨的幸福日常,明明是带着笑意,阔别已久的故人,但唐二打却恐惧到每一根手指都在发抖,他看着这些真人铸就的,梦幻般的回忆片段,一边扶着墙踉踉跄跄地后退,一边表情空白地摇着头: “不要——!” “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可惜他退无可退,唐二打身后的镜子里也走出了苏恙。 素养和满含兴奋的笑意拍了拍唐二打的肩膀,唐二打近乎凝滞地转过头去,苏恙笑意盈盈地对他说:“队长,只要赢下这一场决赛,我们就赢了白六了,一切都结束了——” 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唐二打下意识地捂住苏恙的太阳穴,他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敲碎骨头一样痛得凄厉惨叫起来:“不要再说下去了!!我不要赢他!!” “———我要你活下来!!!!” 一颗不知道从哪里射击而来的子弹诡异穿过唐二打捂住苏恙太阳穴的手掌,精准无比地射入苏恙的脑颅,发出“啵”的一声脆响,苏恙的眼神无力地一空,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散去,人却已经向后倒去。 鲜血源源不断地从唐二打捂住苏恙太阳穴的指缝里渗出。 “队,队长……”断续的语音再次让恍惚的唐二打转过头去。 前面刚刚还在转头笑问唐二打喜欢儿子还是女儿的那个苏恙,现在四肢正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转,似乎有什么看不到的东西正踩在他的身上,抓住他的头发逼迫他抬起头来看向唐二打。 这个苏恙的脸有一半是血肉模糊的,身上的制服脏兮兮,破破烂烂,脸上却带着很坚定的笑: “队长……一定要拯救那些被污染的人……” “砰——!” 一枪直接从脑后穿到眉心,苏恙连话都没有说完,直愣愣地倒了下去,鲜血流了一地。 问他等下下班要不要和二支队喝酒的那个苏恙,一下班就被白柳给绑走了,现在他正在地面上蜷缩成一团,好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不断地拧折他的每一块骨头,而他已经叫不出来了,每次折磨都只能脸色苍白地颤抖一下而已。 有什么东西夹住了这个苏恙的下颌,一块凭空生成的录音带正往死若游丝的苏恙嘴里塞进去。 “不要——!!!”唐二打崩溃地跪在这个苏恙面前,用尽了一起办法想要把那块生生硬塞进苏恙胃里的录音带给抠出来,“不要逼他吃这个!他很痛!他真的很痛!” 录音带上全是黏液,唐二打怎么抓都抓不稳,最后他目眦欲裂地死死咬住了这块录音带,跪在地上拉扯,试图自己咽下去。 眼泪从他幽蓝色的眼睛里滑落。 这个往里塞录音带的不存在的人似乎也发现苏恙的嘴巴太小了,赛不进去,于是他往下轻松一卸,强行卸掉了苏恙的下颌骨,强迫他吞咽下去了这块棱角分明的录音带。 唐二打怎么都阻止不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恙在吞咽的过程中,捂着肚子在地上痉挛颤抖,然后渐渐停止呼吸,口腔里全是乌黑的血迹—— ——和他被解剖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唐二打魂魄出窍般跪在原地,双手虚脱地后掉,好像已经随着苏恙一起死掉了一般。 墨菲魔镜,一面可以照出所有人内心最恐惧画面的镜子,现在,这面镜子正在唐二打面前重现每条时间线的苏恙的死亡过程。 唐二打眼前的每一帧,每一幕,那些曾经让他觉得幸福不已的日常,都发生在苏恙死亡前,他已经回忆了无数次,所以当他看到苏恙在死前的笑脸那一瞬间,他就控制不住地开始害怕了。 无论他努力了多少次,用尽全力奔跑了多久,到现在为止,哪怕一次,他都没有从白六手里把苏恙救下来过。 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眼睁睁地看着苏恙以各种姿态,被折磨至死,还要接受白六不紧不慢的教诲和反问—— 他在录音带里慢条斯理地笑着问唐二打: 唐二打摇摇晃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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