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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露出埃德温被冷汗和血水结成簇簇的睫毛,和其下一双失神的蓝色眼眸。 塞拉胸膛里挤出一丝低沉的喘息,强压过胸口剧烈的刺痛,他张开双臂,第一次有能力将埃德温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却只能摸到一手黏腻的血浆和失温的冰凉。 眼泪从塞拉的眼角滑落,他新塑的俊朗的少年人面容露出的第一个神色就是痛楚和恐惧,他强大的精神触须无休止地接触埃德温的精神海,可那精神海已经塌陷大半,只剩下渺小的一隅,像是被黑色深渊小心捧在掌心的银白细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流失于指缝。 “不不...埃德温,坚持一下,不要离开我,不要......” 塞拉近乎卑微的恳求道,他双膝跪地,从不信神的他颤抖的拥抱着埃德温的身体,感受到怀中雌虫越发孱弱和颤抖的呼吸,第一次生出了求神的念头。他新生的面容映在埃德温眼中,没让濒死的雌虫动容,可是他那双熟悉的、流泪的焦糖色的眼睛仿佛唤醒了埃德温的意识,让雌虫呢喃着: “...少雄主?” “坚持一下,我会救你...我们注射信息素,我一定——” 塞拉近乎绝望地伸出触须翻找着工作室中老公爵的信息素,他不知道此刻给埃德温注射雄虫信息素能不能救埃德温的命,可是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显然医疗舱已经无力回天,他的触须也仅仅保住了埃德温仅存的精神海,没有办法让埃德温从信息素匮乏症反扑的状况下恢复。 “——没用的,少雄主,我的...我感受到我的腹部的腔体被刺破了,我的身体无法容纳雄虫信息素了。” 埃德温唇角流出一道新的血液,他的身体在痛苦之中颤抖,脸上却没有露出什么忍耐的神色,仿佛已经什么都察觉不到了。他空洞又澄澈的蓝色眸子虚虚落在塞拉身上,黑色的眼睫颤抖地眨动一次,似乎想要看清塞拉的面容: “...我、看不见少雄主了,但我很高兴,少雄主安全了...教廷不会善罢甘休,少雄主要...要小心,要保护自己,平安长大。” 他神志恍惚地露出一个笑容,抬起手,似乎想要像从前一样,摸摸虫崽的卷毛,可是他的手只落在了塞拉在恸哭中颤抖的胸口上。 埃德温毫无察觉似的,年轻苍白的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慈爱的神色。塞拉这下知道他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他甚至不知道卷毛幼崽已经蜕变成了少年人的模样,他那双空洞、布满破碎星光的蓝色眸子里,还在濒死之际倒映着棕毛虫崽胖乎乎,极富欺骗性的样子。 塞拉被巨大的惊恐攥住了,他几乎无法呼吸,双臂像是铁箍一样,紧紧圈住埃德温的肩膀,他能感受到雌虫身体里,本就破碎的能量和生机正在迅速流失,而雌虫的血液正在变凉,稀薄的金属铜的气味,正在缓缓变淡... 塞拉的大脑被恐惧填的满满当当,发不出一点声音,他铺天盖地的精神触须焦躁又悲痛地扭曲着,几乎撕碎了公爵府上空的空间。宇宙般空洞的沉寂碾压下来,他拼命用手捂着埃德温出血的伤口,沾了一手粘稠的血浆,而他那自己都没来得及看一眼的新生身体在血浆稀薄的金属铜气息里,发生着非人的异变。 一对天线一般的触须从塞拉的卷毛之中探出来,连带着一根漆黑的,仿佛一条寒铁长鞭的尾勾,泛着金属色泽,紧紧缠在了埃德温的腰间,像是一条巨大的锁链扼住花茎。 尾勾顶端的倒刺泛着寒光,塞拉对这陌生的存在悚然一惊,生怕它伤害到埃德温摇摇欲坠的身体,连忙一把扼住,扎了自己一手的血。那尾勾不满地抖动着,想要甩开塞拉的手,而塞拉的血和埃德温的血液混于一处,散发出一种温热又古怪的味道,让塞拉的犬齿不由自主地拉长,轻微又古怪的刺痛感让他头脑发昏。他的身体不断靠近埃德温,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他耳边叫嚷,让他产生了一种自己可以救下埃德温的强烈直觉。 他垂下脸,离埃德温越来越近,唇齿已经轻轻贴上了埃德温的后颈,犬齿压在埃德温后颈毫无防备,干瘪可怜的腺体上。塞拉脑海中叫嚣的直觉更吵嚷,他的理智不断预警,可是他的灵魂却觉得这是极对的事,极好的事,是唯一能留住埃德温的事。 “...少雄主?” 埃德温又发出了一点儿声音,他不确定方才没有得到塞拉的回应,是因为塞拉的沉默还是他自己身体造成的失聪。他太疼了,濒死之际,他失去了压抑自己疼痛的能力,痛哼不断从他的喘息着溢出来: “没事的,少雄主...我本也不想用雄虫的信息素,我其实...我见过阿克斯上将发病的模样,他看上去几乎被渴求击溃了,我...我不想忍受那些,我其实一直...是个懦弱爱哭,没有什么勇气的雌虫。” 他的话猛然将塞拉从一种生物本能的状态中惊醒,他用染血的手紧紧攥住埃德温的,恐慌让他的喉咙哽住,几乎说不出一句话,而埃德温喘息一声,又说道: “我只是想保护少雄主,可是我...我如今没了翅翼,没什么用了。我很高兴,我的血液还是纯净的,我没有...对雄虫摇尾乞怜,痛苦渴求过。” “我是干净的,我好疼...好累。我想休息...” “...不。” 塞拉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儿声音,他恐惧又慌乱的目光在埃德温的鲜血和苍白的脸上凝固,那漆黑的,正在发脾气般抖动的尾勾突然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脑海中因恐惧而凝结的云雾。 他有尾勾了,他可以标记埃德温,用这种方式将他留下,永远留在他身边。 “不,埃德温,你听我说,我——我不能让你走,你不能睡,现在不可以睡。” 他越发紧密地抱住了埃德温,指骨发白,双眸发红。他知道自己要做一件大错特错的事,他罔顾埃德温的意愿,拉长埃德温所受的伤痛折磨,极有可能加剧埃德温的痛苦,也不一定能让埃德温痊愈。 而且他明确的知道,这不是埃德温想要的。埃德温刚刚说了自己不愿在雄虫的干预下苟延残喘,他想在纯净和昏沉中拥抱永寂。 埃德温不会想要和自己的虫崽做这种事,他不会想要被他眼里的虫崽强行标记——他会因此恨塞拉吗? 塞拉的怀抱都在颤抖,他放开了自己的尾勾,染血的手掌贴上了埃德温的脸颊,在那无辜又茫然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新的血痕。 “对不起...”塞拉轻轻说道,埋首于埃德温的后颈,犬牙深陷于那块儿饱受折磨的干涸皮肤: “我不能放你走。” 第43章 漆黑的触须撑起一个近乎寂静的空间, 连风声都从耳边销声匿迹,塞拉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是他自己粗鲁又颤抖的喘息声。 他不应该这样做。 他的牙齿深埋在怀中黑发雌虫的后颈, 那干瘪的腺体被他牙齿尖端溢出的涎液填满,正像一只汁水迸裂的熟透的浆果, 发出近乎糜烂的血腥气味。 埃德温的痛嘶几乎无法掩盖, 他原本已经失温的身体在塞拉怀中痉挛,全然陌生的,从内而外的入侵和污染让他的每一颗细胞都在颤抖。雌虫是很能忍痛的, 埃德温作为军雌尤其是,可是他没有预料到在生命消散之际, 在他最为虚弱的时候,他会承受这难以理解的苦楚。被触碰,从内而外被侵害的恐怖直觉让他失去了所有防御, 大片的泪水从他眼角落下,苍白的面容上, 消散的虫纹重新隐现, 茫然让他像被猎人射中的鹿一样,完全不堪一击。 黑发雌虫的无辜和痛楚足以让任何生物为之动容,可是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被他如此珍视的“幼崽”, 却只是加重了锁住他身体的力道, 像一个捕食中的猎豹一样, 将犬齿深埋进猎物的后颈, 吞咽着猎物在惊恐的震颤中淌出的鲜血。 簌簌——簌簌—— 蛇行的漆黑触须侵蚀着空间,在塞拉和埃德温身边堆积成山。它们和自己翻滚着,扭打着, 蛇形的样貌生出尖锐的枝丫,冒出腐蚀性的能量液,但它们停在塞拉四周一米外,似乎在忌惮着什么,终究未有寸进。 而塞拉焦糖色的眼眸化为了金黄色的竖瞳,他紧紧盯着埃德温被迫袒露的脖颈,鲜血和涎液混合,从他的唇角滑落,蜿蜒的流淌在埃德温苍白的皮囊上。他新蜕变的双手一手托着埃德温的胸口,一手握着埃德温沾满鲜血的后腰,他的指尖陷入得太深,他不确定是否在埃德温本就损坏过度的身体上留下痕迹。 他掌下的猎物在嘶鸣,将泪珠甩在了塞拉的手臂上。塞拉猛然一僵,他不知何时变成竖瞳的眼眸震颤片刻,恢复了些许清明,让他意识到眼前的这一幕有多么不堪。 不对、这不对—— 塞拉几乎就要放手了,可是他的生物本能在他脑海里疯狂叫嚣着,让他短暂恢复神智的眸子再次混沌起来。 你不想救埃德温了吗?这是唯一的方法,这是正确的方法。 标记他,污染他,让他成为你的,让他永远、永远都不会离开。 塞拉每一寸皮肤都在占有欲被满足的快乐中战栗,他知道自己快做到了,他能感受到埃德温的一切,他的外在,他的内里。他能感受到自己雄虫的基因、精神力和腺液正在渗入埃德温的血管,让雌虫微冷的血液重新沸腾,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渗透埃德温千疮百孔的身体,它们在修补埃德温的身体,却也在狂妄地大肆标记着自己的领地,而他和埃德温都知道,这场以拯救为名的修补之后,埃德温不会再是原本的埃德温了。 他的身体,甚至他的部分意志,都将成为塞拉的战利品,对雄虫的“神力”和“恩赐”俯首称臣。 这不公平,这不对,这有违埃德温的意志,也有违塞拉信奉的一切。 可是塞拉无法停止自己的动作。和他内心疯狂撕扯的良知和哀痛一道,他的餍足从他的每一寸皮囊里渗透出来,他从未如此完整的、如此清晰的拥有过埃德温,拥有过他精心爱护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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