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得朝臣不满。 扶桑离开后,南阳喝药就睡过去了。伤势未愈,睡睡醒醒,一直到半月后,秦世子妃来探望。 南阳心性并非良善,听到重茴禀报后直接拒绝了。 话传到扶桑处,扶桑也不意外,她都觉得膈应,南阳爱憎分明,如何会染自己难受呢,自然是不愿见。 秦世子妃抱着孩子,闻声诧异:“小殿下身子还没好吗?” 她说话很温柔,一颦一笑温柔沁入骨子里,眼眸沾着水,水盈盈地看着人,娇软无助。 扶桑初见秦世子妃,闻言对她多了几分打量,笑说:“跌了腿,还要多躺些时日。” “那课业岂不是也耽误了?”秦世子妃惋惜。 扶桑微微一笑,温声道:“卫少傅身子不好,请假三月,伴读们也回府去了。孩子还小,不必拘束。她是朕的独女,不需太过刻苦。朕只愿她平安长大即可,做大魏最幸福的公主。” 秦世子妃将孩子交给乳娘,回身轻笑:“女儿家无忧无虑,长大后寻一爱慕人做夫君,儿女饶膝。” 扶桑不悦,也没有接话,端起茶品了品,秦世子妃又说道:“夫君说替小儿讨要名分,妾极力阻止,他说什么南阳该有的,小儿也不会说。夫君竟说笑话,南阳是陛下的女儿,是金枝玉叶,如何能比呢。” 扶桑装作没有听到,秦世子妃不屈不挠地继续言说:“夫君是个死脑筋,认定的事情如何都不肯回头。陛下,您帮忙劝说劝说。” “堂兄的心意罢了,不过天意若是不肯,勉强下小儿也承受不住,会被老天收去性命。”扶桑温声细语。 用南阳常说的话:什么玩意。 秦世子妃睁大了眼睛,被怼的半晌说不出话来,什么叫会被老天收去性命,怎么就这么狠毒地诅咒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秦世子妃咽下咽唾沫,沉静了好半晌才稳住自己,复又轻笑:“陛下说笑话了,夫君常说天命所归,名分罢了。” 扶桑回道:“你方才还说让朕劝劝世子的。” 世子妃猛地噎住,伺候在侧的顾椋扬唇轻笑,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陛下和小殿下时日呆久了,竟也学会了怼人。 她轻笑,世子妃也给自己找台阶下:“您去劝劝,小儿还小,妾也不在意,只要世子心中有我们母女就成。” 扶桑兴致缺缺,姿态懒懒,微低眸将茶盏放下,也不说话了。 女帝不接话,秦世子妃就显得极为尴尬,殿内气氛骤然凝滞。 秦世子妃借机去抱孩子,并一面同扶桑说道:“都已满月了,她还未有名字呢,不如陛下垂怜取一名字罢。” 扶桑望着世子妃,认真想了半晌:“不如,就叫东阳?” 东阳二字一出,殿内婢女肩微颤,极力压制着自己的笑意。 而扶桑面色肃然,一点都不像开玩笑。南阳是一地名,也是一封号,东阳不同,东阳就是一座山罢了。 且女儿家用山名,不大好听。 秦世子妃当即愣住了,东南西北? “陛下是说玩笑吗?” “世子妃若不喜欢,就当作朕说笑话。”扶桑动了动腿,意欲赶客。 秦世子妃识趣地起身,再不走,就真的要用东阳这个山名了。她领着女儿同陛下拜别,缓步离开了。 等人走后,扶桑却是笑了,“扶良的眼光怎地这么差。” “听闻她与前世子妃性子相似,温柔、多才。”顾椋回道。 “温柔、多才?眼瞎才是。”扶桑毫不留情地嗤笑,前太子妃是京城第一才女,不管心思如何,也曾是才情冠绝京城的美人,眼前这个女人算什么? 太差了。 扶桑一面嫌弃,一面朝着小阁走去。 到了小阁就见到在外晒太阳的南阳,小东西躺在躺椅上,手畔的几上摆着点心,还有一盏热茶。 冬阳落在白皙的小脸上,腿上还摆着粉色的毯子,单薄的身子如纸片般,半月间消瘦不少。 虽说消瘦了不少,可她那条完好的腿却极不安分,搭在躺椅晃来晃去,嘴里念念叨叨。 扶桑不知她在说什么,三步并两步走过去,“小东西,说什么呢?” “老、老……”南阳及时捂住嘴巴,差点就说成了好老东西,幸好嘴巴捂得早,她忙找了新话题,“阿娘,我们何时去北望山?” “就你这个小瘸子,上得去吗?” 南阳厚颜无耻道:“阿娘可以背我上去,我这么瘦小,您不会拒绝的,对不?” 29. 阿姐 阿姐显得年轻。 小瘸子养伤花了三月, 由冬日到春日,伤脚落地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出去打架。 襄王千方百计请入京的高手有二十四名,明教合力击杀十一人, 红昭杀了九人, 还剩下四人。 这四人分明是漠北来的王氿泉、年过不惑, 被襄王奉为上宾, 红昭杀了两回,落败而回。岭南来的书生孙望意, 慕容环险些被他杀了,年过二十,听闻其人儒雅俊秀,听闻林媚闻其美貌而想去勾搭, 最后被他一剑扫出门。 第三人便是明教叛教而出的护法周无,武功与欧阳情比肩,慕容环与红昭闻其声就吓得缩回了府内。 最后一人是一老者秦敛, 儒道大者, 弟子遍布天下,听闻曾败在明教重尊剑下, 慕容环吩咐明教诸人见到秦敛夹着尾巴走。 小瘸子清晨出门, 日落归来,将自己里外洗干净后,将书房里王氿泉的名字丢进火盆里。 红昭看着她果断的动作不觉咽了咽口水,“您解决了?” “解决了, 不许告诉阿娘,孤练练手。”南阳端起桌上的热茶,猛地扑向火盆,火被扑灭了。她肆意地拍拍手, 吩咐红昭:“盯着秦敛,注意动静。” 南阳站在一侧,夕阳倾泻而至她的脚下,顾盼生辉的眸子由着阳光一照,更是闪着波澜般的阴冷。 秦敛能败一回,就能败第二回! “您放心,奴婢不会乱说话。” 十一岁的南阳自信得意,骨子里散着一股青春勃发的意气,等到红昭点头后,她迈着轻快的步子朝着正殿走去。 春风拂过桃花初蕊,花瓣随风飘入了院内,一抹红色的身影闪入廊下。 南阳止步于殿门前,光色明媚,殿前的花瓣飘至她的脚下,顾椋照旧拦着她的去路。 心一横,猛地抬脚,狠狠踩在了花瓣上,然后看向顾椋。 顾椋望着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局促地低下头,双手揖礼:“还请殿下海涵。” 南阳一笑,道:“姑姑怎地还不嫁人,阿娘这些年被御史烦得日日头疼,您可好,竟没催促。” 扶桑登基近十年,从妙龄少女至今日的花信,殿内老臣们日日催、夜夜促,就差选好了皇夫将人送到龙床上。 每回听到这些谣言,南阳都会觉得可惜,扶桑的床上躺的是她,男人们就别想了。 顾椋回道:“臣忠于陛下,此生不嫁。” 南阳便不理她了,悄悄探首,里面是御史台的人,她悄悄问顾椋:“御史台闹什么呢?” “陛下立皇夫,绵延后嗣,再不行,立您为太女以安民心。”顾椋面无表情地念出一串老掉牙的话。 南阳啧啧两声,桃花一般粉嫩的脸颊上晕出两个小酒窝,摇头晃脑道:“阿娘此生姻缘、极差,您看病秧子下不来床的卫照都有了妾,阿娘连个男宠都没有,不是差是什么?” 顾椋忍不住道:“您晚上不来同陛下挤一张床上,她自然就会想着情.事。” 南阳不服气,伸出三根手指头:“我三月未睡阿娘的床,也不见得她有男人。” 顾椋愤懑不平:“您是不在陛下床上睡,可陛下在您床上睡,有何不同吗?” 南阳理屈了,绞尽脑汁都没想到该怎么回,幸好御史台的人退了出来,她双手提起裙摆小跑进去,“阿娘,我腿好了。” “腿好就出去打架?”扶桑从案后起身,目光凝在她的腿上,虽说太医多次保证小殿下的腿不会留下病痛,可她依旧有些不放心。 窗下有一坐榻,榻上摆着一张四方小几,几上有数道奏疏,扶桑坐了下来,示意南阳也坐下。 “和谁打架的?”她柔声问道。 南阳未经思考就胡扯:“找卫照来着,听闻他请假三月。” “他……”扶桑欲言又止,去岁年末应该是晋地发生叛乱,可她令人去晋地打探过,晋地一切安好。等到开年春日,也没有叛乱的消息入京。 上辈子很多事情都没有发生,颇为古怪。她时时伴着南阳,知晓她的情况,南阳性子豁达,不拘小节,对朝政更是不上心,出宫更如脱缰的野马,心思不在朝堂上。为着晋地一战,她做出了很多筹谋,甚至猜测南阳会偷行军图,想出了对策。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很奇怪,却又很平静。 南阳不知卫照的情况,观扶桑面色不豫,下意识猜道:“他得了林媚,会不会真的下不来床。” 林媚留在卫照府邸,也不知做些什么,说是妻,卫照又未办仪式,说是妾,林媚又是心高气傲的人,也不知她二人眼下如何了。 南阳猜不透,扶桑却递给她一本奏疏,“眼睛疼,你给我念念。” “好。”南阳应声,翻开奏疏定睛细看,顿时不满:“远在蜀地,千里迢迢给您送一份奏疏就为了请安,他脑子是不是有病?” 扶桑阖眸,听着她不满的声音心情顿觉愉快,“接着念。” 南阳翻开第二本奏疏,“他娶媳妇和您有什么关系,有必要上奏疏告诉您吗?” “他家母猪生了十八头小猪,自己庆贺就行了,告诉您,让您一道高兴?” “这、这人是不是没有脑子,后院起火,让您给钱去补?” 唠唠叨叨半个时辰,正殿气氛渐渐温馨,扶桑却倚靠着迎枕阖眸睡着了。 南阳吐槽的口干舌燥,起身要水喝却见对面的扶桑睡着了。扶桑似乎很疲惫,睡梦中双眉紧蹙,有些不安,数年来,眉眼的青涩被成熟的韵味取代,南阳的目光就像是温热的泉水,慢慢地将她笼罩起来。 南阳的心忽然跳动起来,接着开始发热,不知怎地,她徐徐靠了过去。 扶桑身份尊贵,清冷姝色,五官生得极好,寻常人不敢抬头仰视,不知她的美。唯有南阳,日夜相处,同床共枕,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扶桑有多美。 南阳痴痴地凝视着眼前人,一股疏冷香气环绕着她,带着蚀骨的媚惑,将她拉入黑暗之地。 半晌后,她直起身子,想在殿内寻一薄毯,可殿内是处理政事的肃穆之地,哪里会有毯子。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不知为何,扶桑总喜欢给她挑些粉色、红色的衣裳。在上一辈子,她喜欢穿黑的,黑色显得威仪霸气。 粉色稚嫩、红色艳丽,都配不上明尊的威望。 南阳将自己是外裳解下,小心翼翼地盖在扶桑身上,唯恐将她闹醒,自己轻轻地退出殿。 **** 北望山,位于京城百里外,山峦叠嶂,树木青翠。山上有一座寺庙,香火鼎盛,香客不断,檀香阵阵,飘至山下。 未入山的马车里就飘着一股香味,驾车的红昭看着山下排起长龙的马车,同车里人说道:“陛下、殿下,这里人很多。” “怕甚,打架更好玩。”南阳掀开车帘,触及山峦,抿唇笑了,“这里听闻很有趣。” 红昭好奇:“如何有趣?” “这里有座塔,你瞧见没,就是那里。”南阳指着山顶的塔,说道:“塔为姻缘塔,相爱的两人上踏,写下相爱的誓言,丢入塔内,享受菩萨保佑即为姻缘塔。倘若一方变心,可入塔顶将誓言取回焚烧,过往的记忆便跟着消失。” “如何消失?”红昭奇怪,明明是发生的事情,如何会消失呢。 “不知,道听途说罢了。”南阳摇首。 扶桑笑了笑,“都是骗人的,为了香火钱罢了。” 南阳却拉着她的手:“阿娘,我们试试。” 扶桑拍她脑门:“胡闹,你我并非爱人,如何试?” “爱人不过是您想着我,我想着您,如何我二人也是这般,不如试试。”南阳央求。 扶桑被她闹得也没了脾气,想着她养病多日,辛苦难熬,玩一玩也是无妨,旋即答应下来。 马车在山脚停下,接着,便是数道阶梯,一眼看不见尽头,两侧绿树成荫,春意盎然。 南阳下了马车后就要踏上阶梯,扶桑却拦住她,一面询问侍卫:“马车不能上去吗?” “爬山是要有乐趣的,您不想试试吗?”南阳不肯,拉着扶桑就要走。 红昭在旁听着,时不时地留意陛下神色,也知晓她在担心殿下的腿伤,主动说道:“不如奴婢背殿下?” 南阳回头,星眸圆瞪,红昭立即闭上嘴巴,退后几步,远远地跟着两人。 香客很多,多是些提着竹篮的妇人,还有些富家妇人,身后跟着乌泱泱一队人,手中端着香果香茶,唯独扶桑与南阳两手空空。 南阳左看看右看看,拉了拉扶桑的袖口:“阿娘,我们是不是没有诚心?” “是你没有诚心,不是朕。朕来这里是陪着你的。”扶桑不肯背锅,眼见着小东西愁眉苦脸,她蓦地笑了,抬脚榻上石阶,不忘讽刺道:“有些人说心向着菩萨,可来了,两手空空,想来也是一骗子。” “我、我心里有的。”南阳为自己辩解,索性快走几步,试图看不见那些提着竹篮的香客。 谁知越往前走,香客越多,显得她二人极不懂礼数。 南阳郁闷,开始怪扶桑:“我小不懂事,您怎地不提醒我?” 扶桑凝着天,慢悠悠说道:“朕老了,也不懂事。” “你……”南阳竟无言以回,阿娘何时也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厚颜无耻! **** 山上有一大师唤明来,姻缘测算极为准,可每日只算三人,就算拿着刀逼他也没有用,这也是山下车马如流水的缘故。今日等不到就明日,明日不成,就等到多日,多等几日,必然能等到。 明来不管对方是何身份,就算是勋贵也不能改了规矩,是以,人人追捧。但这个规矩只南阳这里就不是规矩了,多年前她曾上山去测算自己的八字,明来算了半个时辰,磨磨唧唧地递出一张纸。 她当即砸过一次寺庙,将明来大师揍得鼻青脸肿,一剑扣住他的脖子,逼问他:“改不改?” 明来养尊处优惯了,几乎没有人敢对他不敬。面对她的强势,老大师颤颤悠悠,老泪纵横:“改不了,天命如此。” “你再说一句天命,本座让你即刻去见阎王。” 后来是随行的林媚挡开剑,大师为感恩德,将第二日的第一卦留给了林媚。 林媚后来也揪起他的衣领,若非她得快,只怕林媚也要杀人。大师给林媚测算的是桃花多多,无一真花。 她理解的是:这辈子情人太多,却没一个夫妻缘分,注定孤独终老。 而大师给她的测算是:树木干枯,只见叶,不开花。 她理解的是:情人没有、难尝情爱。 话对了三分,上一辈子她钻研功夫,脑海里想的只有如何称霸江湖,如何让明教成为第一教。努力一辈子,在她死后,明教反而成了一盘散沙,被江湖人唾弃。 爬到一半,回头去看,山阶如游龙般盘旋在山腰,一眼看不见尽头。 一行人都曾习武,呼吸匀称,唯独南阳感觉小腿抽得疼,走两步停一步,不时抬首看向山顶。 走走停停,檀香愈发浓郁,扶桑忽而牵住她的手:“阿娘背你?”
相关推荐:
绝对占有(H)
误打误撞(校园1v1H)
[综神话] 万人迷物语2
镇痛
洛神赋(网游 多攻)下
氪金大佬和菜鸡欧神
致重峦(高干)
清冷美人手拿白月光剧本[快穿]
醉情计(第二、三卷)
吃檸 (1v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