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秦晟溪早就消失的声音,仍旧在他耳边放大,回响。 心跳声也越来越猛烈,他第一次知道自己会这么的无措。 她问他,会不会想她。 停顿了十多秒,韩川尧才回过神来。 “韩川尧,你还是不是人?” 他继续朝秦晟溪的房间走去,耳边全是秦晟溪发热的呼吸。 他不自觉吞咽数次,打开门后,在房间的镜子里,看到自己发红的脸。 韩川尧被吓一跳,赶忙将秦晟溪放下,裹好被子后退开。 他站在床边,静静看了秦晟溪几秒,很快转身,落荒而逃。 我对此一无所知。 第二天我醒来时,发现脸肿得可怕,好半天才想起昨晚的荒唐。 我竟然和郁容瑄狂喝酒? 我简直是疯了。 敲门声响起时,我正紧急敷着面膜。 看到门外是韩川尧,我有些意外,但还是开了门。 “你怎么会来?” “你昨晚喝太多酒,胃会不舒服。” 他说着,递过来一杯蜂蜜水。 我愣了愣,接过后道谢:“谢谢。” 韩川尧看着我喝完,提醒我:“峰会四个小时后开始,如果你现在去慢跑,还来得及。” 我本来就因为即将到来的峰会烦恼,韩川尧都来提醒我。 我崩溃地捂住脸,惊叫:“我肿得这么厉害吗?” 韩川尧还没说话,我已经自己忙起来了。 我关上门,十分紧迫:“我不和你说了,我换衣服了出去慢跑。” 我急急忙忙换上运动服,一打开门,发现韩川尧还在。 “我陪你一起。” 事出紧急,我也没拒绝。 毕竟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大中午顶着太阳,我愣是出去跑了一个小时,暴汗了才回到酒店。 “不要马上洗澡,等一会儿……” 我已经冷静下来,又变得不爱听韩川尧说话,直接打断他:“我知道,不用你说。” 韩川尧吃瘪的表情很明显。 我的多变,他算是领悟到了。 临出发时,我突然收到韩川尧发来的消息: 我虽然怀疑什么,却还是老老实实接受。 谁让我真的只是员工。 给郁容瑄发去慰问消息后,我也下了楼。 韩川尧在大厅等我,看到我后,却又半天没说话。 我看他突然发起了呆,叫他也没反应,直接上手推了他一把。 “走不走?” 韩川尧这才回过神,和我一起上了车。 我上车后马上脱下了高跟鞋,就从楼上下来这么一小会儿,我的脚后跟已经红肿,在出血的边缘。 韩川尧看到,发动引擎的时候说:“待会儿去药店买个创可贴。” 我不打算让自己吃这个苦,顺从地点头。 贴上创可贴后,走起路来不像在上酷刑。 我松了口气,拎着电脑包跟在韩川尧进入会场。 很多人都过来和他们打招呼。 不过主要是和韩川尧说话。 我沉默站在一旁,满心都是想着先去座位上坐下。 韩川尧被人围住,我就越退越远。 刚到座位跟前,还没坐下,突然有人和我说话。 我不算社恐,但也有点猝不及防。 那些人在韩川尧面前排不上号,就都跑来问我。 好在我专业够硬,对公司项目也紧急补过课,问什么都能答上来,才没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韩川尧寒暄了半天,才发现秦晟溪不在身边。 他心一紧,在会场找了一圈,才看到远处和人侃侃而谈的秦晟溪。 她站在人群里,远远看过去,好像会发光。 其实早在秦晟溪来帝都之前,韩川尧就见过她。 那时他刚知道赵姨有个女儿,自己还有个妹妹,便偷偷去了福利院。 秦晟溪似乎从小就比别的小朋友更冷淡,她的表情就是更少,也不够活泼。 可是漂亮,却是独一份的。 就像现在一样,即便她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 都让人视线里只能看到她。 秦晟溪像一只天鹅。 自会吸引人前去投喂。 等韩川尧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走到秦晟溪跟前。 我看他终于得以脱身,忍不住和他抱怨:“他们和你说不上话,和我却可以。” 我只是一个打工的,何必呢? 被抓到了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韩川尧笑了笑:“去坐吧。” 他想帮我拿电脑包,被我火速回绝。 我瞪大眼睛,碍于场合,又不好直接发火。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韩川尧给我拎包,我算老几? 韩川尧摊摊手,无奈却宠溺。 “吃小蛋糕吗?” “少和我说这种不专业的话,被人听见不好。” 我一板一眼,韩川尧却笑得合不拢嘴。 他很快起身,去拿了几块点心回来。 “离晚宴至少还有三个小时,你现在不垫着肚子,待会儿小心饿晕。” 韩川尧刻意压低声音,我也是听进了心里。 从起来到现在,我只喝了一杯蜂蜜水,估计在慢跑的时候都已经代谢掉了。 空无一物的肚子要撑到晚宴,不低血糖才怪。 “谢了。” 我伸出手心接下糕点,指尖不经意触到韩川尧的手背。 他突然抖了下,我不知道他怎么了,看他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我才自顾自吃起糕点。 峰会开了两个半小时,我的叹气声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 韩川尧低声提醒我:“你再这样叹下去,明年我们谁都别想来了。” 我却说:“那不是更好,本来这次我也不该来。” 谁让我没有一个待产的老婆,生病的岳丈,和即将考试的儿子。 脚后跟还在隐隐发疼,我现在明明应该在办公室里老老实实上班! 而不是坐在这里什么都不能做! 好在峰会在我彻底崩溃之前结束,我忙不地跟着韩川尧去晚宴。 “可以好好吃饭了。” 韩川尧打趣我,我也不甘示弱:“要是有人说话,你记得接话快一点,别让人打搅我。” 秦晟溪对韩川尧的态度一天比一天放松,说出来的话也总是让韩川尧有意外之喜。 比起秦晟溪对自己的忽视,假装和自己不认识。 她每一句带着‘敌意’的话语,都会让他忍不住想陪着她玩,和她斗嘴。 她要是因此有小脾气,他会更觉得心头雀跃。 这像是拉进他们之间距离的小游戏。 韩川尧故意道:“活全让我接,饭全被你吃。” “是吗?”听出他的内涵,我脸部红心不跳,阴阳怪气说,“我以为你不饿呢。” 我说完,就没再空搭理韩川尧,只顾着吃。 工作固然重要,但也不能让自己饿肚子。 晚宴结束后回酒店的路上,我觉得肚子不舒服,路过公园时让韩川尧停了车。 “我晕车。” 我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吃多了,只好编了个理由。 韩川尧也没拆穿我,下车后就安静陪着我散步。 正逢假期,公园里很多小孩,也不怕人,就爱疯跑。 我和韩川尧走了没多久,一个小孩倏地撞了上来。 韩川尧帮我挡了一下,小孩手里的甜筒全部撞在他的衬衫上。 小孩一溜烟跑了,地上只剩一个甜筒壳。 我看了眼韩川尧的衬衫,白色衬衫上一片褐色污渍,我倒吸一凉气,忍不住替他心疼。 他还有洁癖,我怕他崩溃,赶紧指了下洗手间的方向。 “那边有洗手间,你去简单处理一下吧。” “那你在这里等我。”韩川尧看着,一脸不放心。 我抿唇,心情立刻转阴:“我又不是小孩子,又不会走丢。” 韩川尧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先去洗手间处理。 他再出来时,却没在在原本的位置看到秦晟溪。 他突然心头发慌,忙开始找寻秦晟溪的身影。 却不想一回头,就看见穿着正装的少女毫无形象地坐在路边,手里拿着廉价的泡泡水。 路灯下,她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用力吹出一大片梦幻的彩色泡泡。 秦晟溪的满足和喜悦从眼底溢出。 韩川尧再次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他已经不紧张了,可这个瞬间鼓动的心跳,却让他更加不安了。 他觉得自己要完蛋了。 他好像,对秦晟溪动心了。 韩川尧花了很长的时间平复心情,直到秦晟溪看到他,他才有点忐忑地走过去。 韩川尧走到我跟前,我才看到他脸上的神情。 我看还算正常,还把手里的泡泡水递给他。 “你也玩玩,挺解压的。” 他准备接时,突然碰到我的手,像是触到什么发烫的东西,猛地缩了回去。 泡泡水就这样摔倒在地,管子里的液体咕噜咕噜地洒出来好多。 我眼疾手快捞起泡泡水,也还是撒了一大半。 我有些无语,看向韩川尧:“你有病啊?” 突然发什么神经? 我明明是在他拿住之后才松手,他突然也松手是什么意思? 耍我吗? “抱歉。”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惶恐,很快和我道了歉。 我懒得和他计较:“算了,反正你也不爱玩。” 我低头收拾好泡泡水,语气平平说:“回酒店吧。” 韩川尧没说话,却在车上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泡泡水。 一看到泡泡水,他就想起碰到秦晟溪的手后,心头那股异样的感觉。 可秦晟溪是他……的妹妹啊。 他对她有这样的感情,他还是人吗? 我注意到他频频投射到泡泡水上的视线,忍住想骂他的冲动。 问他:“你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刚才还正常的韩川尧,突然一下猛踩刹车,我绑着安全带,头也差点撞上挡风玻璃。 我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你干什么?又不是我不让你玩泡泡水,你自己不玩的。” 我差点都要觉得韩川尧是想趁机整蛊我。 就因为他没玩到泡泡水。 他却像结巴了似的,脸上的笑也十分不自然。 “泡泡水,你说泡泡水……” 他重复着,像乌龟一样重新发动车子。 我觉得他好像是突然疯了,干脆不再和他说话。 我扭过头,心里的嫌弃疯狂生长。 想不通怎么重活一世,韩川尧性格都变了? 前世的韩川尧哪里会有这么难以言明的时刻? 车窗上倒映出韩川尧的侧脸,我却还是忍不住看着分明的侧脸出神。 还是说,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其实韩川尧一直都是这样的。 只是前世他恨我,恨不得让我去死,所以在我面前,他从来都没有过活人的样子。 永远都是冷淡,以及愤怒。 如果不是重生了,我连这样的韩川尧都见不到。 一路无言到酒店,韩川尧停好车,我和他一前一后进入酒店。 电梯里,看起来心事重重的韩川尧欲言又止:“小溪,我……” 话明明就在他嘴边,他却好像怎么都说不出来。 我偏头看向他,发现他的脸很红。 “你不舒服吗?” 不会是生病了吧? 出个差,难道两个老板都病倒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耳边突然又响起前世旁人对我的谩骂。 灾星…… 我喉咙都不自觉开始发干,还是抬手想去试探韩川尧额头的温度。 这种本能的关心,连我自己都意识不到。 韩川尧却突然说:“你也不小了,不打算找个男朋友吗?” 我抬起来的手,就这样僵滞在空中。 什么叫好心被当做驴肝肺? 这就叫好心被当做驴肝肺。 亏我还在关心他,他却的和我说这样话。 谁老大不小了? 论年纪,他可还比我大上好几岁。 我收回手,染上情绪,冷冷反问:“和你有关系吗?” “我不是……”他看起来想解释什么。 我抬手打断他,“够了,我不想听。” 我就不该对他关心,我们之间就该只停在普通老板和员工的关系。 电梯门打开后,我立刻走了出去。 韩川尧想跟上来,却被我挡在电梯内。 “我说得很清楚,你不应该想要管我的事。” 他出不来,电梯门就这样在我们之间合上。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觉得这一幕,像极了前世许多时候。 韩川尧就是这样冷冷看待着我们之间分别。 而我和他之间的隔阂,远不止这一扇关上的门。 被韩川尧这样一‘冒犯’,我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穿过走廊,还没走到我的房间外,却看到有个人坐在我的房间门口。 乍一看,我以为是有人在蹲点。 看清才发现那人是郁容瑄。 他穿着高定西装,就这样靠墙坐在我的房门外,脸上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 “郁总?” 我走过去,看到他惨白的脸,都有点不敢靠近。 “您怎么会在这里?” 郁容瑄看见我,才撑着墙起身,但他第一次尝试时,就失败了。 我赶忙走过去,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您不是胃痉挛吗?没去医院?” 还是说他们这样的人,生病都可以不用去医院? 郁容瑄虚弱不已,却还是强撑着笑出来:“想什么呢?当然去过医院了。” “那您来这里是……” 都去过医院了,不在自己房间休息,来我这坐地上做什么? 他笑着从口袋拿出一个盒子,不管不顾地塞到我手里。 “奖励你的。” 盒子摸着很有质感和分量,塞到我手里立刻变成烫手山芋。 我忙推了回去:“我不能要。” “你出差辛苦了。” 郁容瑄还很坚持,我不想和他在我的房间门前拉拉扯扯,干脆退开一步。 我躲得突然,郁容瑄趔趄了一下,撑着墙才站稳。 “你……”他想说我,又没有力气,倚着墙壁哭笑不得。 我催促他:“您赶紧回去吧,被人看到不好。” “你是不是以为这很贵重?真的没有,我从医院回来路上在路边摊买的。” 他神情认真,说得和真的似的。 我眨了眨眼:“真的吗?” 郁容瑄还点头。 我轻哼,还真把我当刚毕业的大学生了。 “那我也不能要。” “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 郁容瑄忍不住说我。 我却一板一眼扯开他:“你挡着我开门了。” “你今天要是不收,我就不走了。” 我看着他毫无血色的嘴唇,一开一合撂出这样的架势,差点都忍不住嘲笑他。 “郁总,我送您回房间吧?” 这大晚上的,他要是一直在这里闹,还不知道会被人怎么曲解呢。 郁容瑄不想走,但我都开口说送他了,他也没坚持留下。 “我还很虚弱,你要扶着我。” 他倒是好意思。 我咬紧后槽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往电梯走去。 电梯里,郁容瑄还是不死心,向我‘推销’:“很好看的,真不打开看看?” “无功不受禄啊郁总,这次峰会主要还是韩总出彩,不然这礼物您送给他?” 我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偶尔还会抛出三言两语,让郁容瑄不知该如何应对。 几番来回,我拒绝的理由一次比一次过分,郁容瑄终于也学会了闭嘴。 我尽心尽力地把郁容瑄扶到他房间门口,大功告成,转身正要走。 郁容瑄忽然面露难色:“我没带房卡。” 我忍了一路,到了房间门口,才告诉我没带房卡。 我的拳头都忍不住捏紧。 看在他今天病了的份上,我忍下挥拳向他的冲动,给韩川尧打了个电话。 “郁总没带房卡,你给前台打个电话,让他们送张房卡上来。” 郁容瑄还在好奇:“你在和谁打电话?” 下一瞬,郁容瑄对面房间的门被打开。 韩川尧拉开了门。 他头发还在往下滴水,身上裹着的浴袍也凌乱不已。 像是在洗澡途中接到我的电话,迫不及待穿上衣服出来。 我刚和他不欢而散,这会儿也不想逗留。 “你们自己解决吧。” 我转身就走,郁容瑄叫我,我也权当听不见。 我走远了,还听见郁容瑄问韩川尧:“这么快你就有她的号码了?” 我面无表情走进电梯,处在崩溃边缘,摊上这两个老板,真的算我倒霉! 想到回程我还要和他们一起,我刚在床上躺下,又弹了起来。 巨大的疲累感麻痹我的大脑,筋疲力尽的身体让我连手都要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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