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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边,而当在天穹之上。没有大气之压,万物混沌一体,托住了日月星辰。” 苏轼轻轻嘶了声:“这是宣夜说?” 他也是遍读百家,博古通今的人物,自然也听说过“宣夜说”。只是此说法,称日月星辰浮在气中,其行止依靠气来推动。现在到了沈括嘴里,却成了一片真空,星辰浮于其上。那日升月落,斗转星移,靠的又是什么? 苏轼想不明白,也就问了出来。沈括却也摇了摇头:“此事我也尚未参悟。只是若星辰为气,岂不消散?唯有浮于真空,方能成型。” 这也是宣夜说的一种理论,日月星辰都是由气组成,能发光发热,却没有坚固的大地,故而才能飘在天穹。 可是气体构成的星辰,要如何才能不散呢?这就出现了悖论。而宣夜说只能用气来解释,终究不能服众,才让浑天说成为了主流。 现在沈括却提出了一个新的思路。虚空的确为“虚”!也正因此,所有气体构成的星辰,才能固定形状,浮在天穹。曾经被丢弃在故纸堆中的宣夜说,也因这散发出了崭新生机! 一时间,苏轼也有些痴了,不断的捋着胡须:“此言也有些道理啊,当著文才是……” 看着苏轼神情,沈括微微松了口气。苏轼天生好奇心强,遇到不明之事,都忍不住要研究一番,写出让人惊叹的雄文。有了他这杆妙笔加持,想来真空之说,也能传播的更远些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吸筒法就是拔罐在宋代的称呼,用竹筒浸沸水产生吸力,不过还是治疗外伤为主,算是种拔毒的法子,用于吸血排脓。不过一折腾,就要接近现代的疗法了。 宣夜说的宇宙无穷论,星辰都是由气体构成,气是万物本源,其实跟现代的发现已经颇为相近了,只是无法解释天体的运动轨迹。 第149章 虽说苏轼深受韩愈影响, 对于佛道并不怎么重视, 但是他幼年乃是由道士开蒙, 对于道家经典极为熟悉。而宣夜说又来自《老子》、《庄子》,只是稍加融汇,他就理出了一套颇为完整的说辞。 日月星辰皆为气所化, 浮在真空之中。因真空无处不在,无所不包,故而天体皆为浑圆, 就如水落成珠。而真空本身无色无形, 亦无寸力,乃为混沌。日月星辰自鸿蒙初开, 被大力推动后,就按照某种轨迹, 永不停歇的运行了下去。 这理论,他也参考了沈括所言的“阻力”。不论以多大的力推动一物, 终究会有停下的一天,只因大气无处不在,奔马疾驰, 劲风足能刮的人脸痛, 也是这时时刻刻的阻力在作用。而换成了真空,没有了大气阻挠,那么万事万物岂不是会亘古不变的运转?如此,就能解释为何日升月落从未变化,为何斗转星移却仍旧周而复始, 有迹可循。 而这一理论,又和他的养气说紧密联系在了一起。人之初就如真空,鸿明初开,无有善恶。因而求知的过程,也就是养气的过程。吸纳天地元气、正气,避除浊气、污秽,才能向善,才能养出真正的“浩然气”。因而性善说和性恶说都是片面的,并非本性所在。奢谈“性命”,非但不会获得益处,反而会误入歧途。 如此一来,他的理论就严丝合缝的扣在了一起。而苏轼著文向来如江河直下,浩荡磅礴,意态洒脱,又兼之以理入情,更让人读来酣畅。他这关于大气和真空的文章一出,立刻传遍了士林。有人击节赞叹,有人不以为然,亦有人愤而驳斥。 在浑天说占了主流,延绵数百载,无数经义都立于其上的情况下,争执就是免不了的了。正巧此时保甲法的乱子已经差不多平息,于是也开始有人针对大气压力,乃至真空大肆批驳起来。 ※ “真空方为混沌,无清无浊,无善无恶……”身为经学大家,《明德报》的主编,程颐自然也拿到了苏轼文章的手抄本。然而一遍遍读来,每一个字都仿佛戳着他的心肝,让人胸闷。 这论调太过别出心裁,又有那杆生花妙笔,居然也气度雄浑,汪洋恣肆,只看着就让人心底信服。可是这论调,跟他毕生所学全不相同啊!研究经学,怎能不提“性命”,怎能不涉“宇宙”。他又是力主“天理”,对于这些说的就更多、更深。现在可好了,突然冒出的“大气有巨力”,简直像是一个耳光扇在脸上,哪怕衍生出的“真空说”,不过是苏轼臆测,他也很难找到反对的立论了。 若还想秉持“理在气先”,他就必须解释“大气有巨力”的道理,并说出“真空”不存在的理由。然而就算亲眼所见,亲手实验,他也没能想明白其中道理呢,哪有办法说个明白? “正叔,这文且先放放吧。再读下去,你就要魔障了。”见弟弟这副模样,程颢忍不住道。 “阿兄就认命了吗?”程颐骤然抬头,恨恨反问。这些日来士林里多少人对宝应观演法长篇大论,或赞或叱,可是他却一个字都没有写,《明德报》上更是提都不提。有读者都开始对来信问询了,他却依旧理不出思路。难道真要跟着张载改弦更张,谈那“气在理先”吗? 程颢却摇了摇头:“自是不能认命。只是天地博大,又岂是区区几人就能辩明的。既然大气却有巨力,就要放开成见,避除心障,想明白其中道理。一味想寻错漏,反倒容易误入歧途。” 这也是程颢跟程颐最大的不同。一个讲究“心”,一个讲究“理”。故而程颢能看得开,程颐却是不能。 沉默良久,程颐低声道:“这气,当重新‘格’来。一个道士所言,终究距离至理太远。况且浑天说不同于宣夜说,乃是儒家正统,哪能轻易更张?” “你想从《白虎通》入手?”程颢立刻反应了过来。 “不错。《白虎通》方为纲常之始,‘天人感应’乃是至理,不可篡改。凌霄子以道乱儒,可是大过。”程颐像是一点点找到了方向,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 “天人感应”之说来自董子,而《白虎通义》就是他思想的大成和延续。也是此书,确立了“天道”和“三纲五常”的关系,更解释了宇宙奥妙。若“大气压力”还能勉强融入,“真空”的说法就不妙了。毕竟《白虎通义》所言,有了太初、太始、太素后,天地就已成型,阴阳分明,而这才能牵扯出其后的伦理和天地之德。但若是天穹中还有“真空”,那岂不仍旧有混沌,仍旧有初始。这些不受纲常控制的存在,又该如何解释? 不过程颐想的也十分清楚,针对苏轼,他很有可能辩不过。但是针对凌霄子就不同了。若不是他在宝应观前演法,又岂会让人生出这等忤逆的心思?因而直指那小道,比反驳士林中的众人都要简单,也更釜底抽薪!更妙的是,他撰文批驳那小道,对方能驳斥吗?莫不是要在报上笔战?一旦如此,连跟他关系匪浅的《日新报》都要受到牵连,岂不一举两得了? 听到这话,程颢微微皱了皱眉:“官家可是极为看重那小道。” “那又如何?我听闻宝应观一年就从内库取了十万贯,东京城里有哪个宫观庙宇能有如此重的赏赐?官家这岂不是要重蹈真宗覆辙?!”程颐愈发的正气凛然,“如今朝局动荡,人心浮躁,皆因那小道入京面圣而起。也唯有让天子远离妖佞,才能正朗朗乾坤!” 而只要扳倒了那小道,冒然相信妖言的苏轼,以及其同党,自然也会受到影响。哪怕他笔下生花,也要得个“浮浪”的恶名,无法重用。那“真空”的说法,也就不攻自破了。 这话说的激昂,就连程颢这样不愿生事的,都忍不住微微动心。想了许久,他终于点了点头:“或可一试。” 反正针对是个骤然得了圣宠的道士,就算不成,他们也不过是直言劝谏,不会对自己产生多少影响。试上一试,也无不可啊。 ※ 拿着新一期的报纸,韩邈步入了房间,笑着对甄琼道:“琼儿可知,《明德报》上也提及你了。” 甄琼眼睛一亮:“说了啥?莫不是夸赞我演法时英俊潇洒?” 这些天他还是关注了一下京城各式各样的小报,那些吹捧演法,赞他学究天人的,甄琼都喜滋滋存了下来。将来造化派发展壮大,也能给徒子徒孙们看看他的英姿嘛! “那倒不是。这报上说你提出的大气压力与纲常不合,祸乱人心。还说宝应观花销太多,赏赐过重,靡费了钱粮。”韩邈慢条斯理的把内容复述了一遍。 甄琼:“???” 两眼瞪的浑圆,甄琼憋了半天,才骂道:“这不是有病吗?大气压力跟纲常有啥关系?再说经费都是我凭本事赚来的,关他屁事!” 早就料到了甄琼会如此说,韩邈笑着摇了摇头:“大气压力兴许还能说得过去,但是真空就不一样了,会动到经学根本。这些儒生讲究天人感应,以天理定纲常,自然看不惯这些让人摸不清头脑的东西。” “天理跟伦常又有啥关系?再蠢也该知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吧?老天爷还管你吃喝拉撒、婚丧娶嫁啊?”甄琼简直出离愤怒。这群人读书难不成把脑子都读坏了?讲的什么乱七八糟! “不行,我也要写点东西骂回去!”甄琼可不肯吃这亏。他文笔是不行,但是认识的人里有行的啊!找李格非,或是那天天来蹭吃蹭喝的苏轼代笔,骂死这群混账玩意才是! 谁料韩邈却摇了摇头:“不过犬吠,若是与人口舌相争,反倒落了下成,进了他们的圈套。” “啊?”甄琼一听这话就泄气了,“那就任他们骂我?” 虽然不知为啥不能骂回去,但是韩邈的话,他还是听的,只是一肚子火咽不下啊。 “那倒不是。只是要再等几日罢了。”韩邈答道。 “等几天风头就过去了?”甄琼仍旧不明所以。 “不。再等几天,皇后就该临盆了。” “啊?” 伸手摸了摸仍旧一脸茫然的甄琼,韩邈不再压抑唇边的笑容。让甄琼选在这时候演法,为的不就是多一重保障吗?现在总算可以物尽其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 程颐和苏轼的确有过节,不过是哲宗朝时候的事了。程颐行事古板,被苏轼怼了后记恨在心,引动洛党排斥蜀党,最后把苏轼挤出了朝堂。 第150章 程颐的计策, 的确起了效果。被“气压”、“真空”等等说法打得措手不及的士人, 在一阵乱战后, 终于找到了目标。一个道士提出的理论,怎能让儒生信服?那梦溪生藏头露尾,不知底细, 在宝应观前哗众取宠的妖道,可不就成了众矢之的。明明只是个演法,居然连天子都请来, 还要提前在报上刊登, 不是为了邀名又是什么?说不定都是些掩人耳目的术法,只为了动摇国本呢! 当然, 有人对大气压力全然不信,却也有人亲手做了实验, 生出动摇的。但是信了“大气有巨力”,却未必肯信“真空”之说。于是也趁着这股风浪, 开始攻击苏轼。 苏轼是谁啊?好不容易印证了自家学说,哪能容这些鼠辈挑衅,来一个就驳一个。他文字锋锐, 又善旁征博引, 寻常人还真是难以应对。不过这边越是吵得热闹,就越显出宝应观的安静。连程颐都不免怀疑,这小道该不是怕了吧?还是仗着圣宠,想要天子为他出头?若是如此,他可就想错了。士林风向, 连天子都不得不慎重。当了缩头乌龟,到时候才是无翻身之力。 形式简直一片大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张载居然也站在了苏轼一边,开始谈起真空和宣夜说,并称赞凌霄子有洞识天地之才。这是明摆着要同他们兄弟分道扬镳了,难免让程颐有些不悦。不过不用他动手,朝中不知多少君子盯着这位枢密院新贵呢。要是能抓到破绽,说不定连将兵法都要夭折。这大好机会,哪个会放过? 在这一片纷纷扰扰中,时间转瞬而逝。只是朝中还未有定论,宫中先传来了消息。向皇后足月生产,平安诞下了一位皇子。 这一下,不论是吵吵什么的人都住了嘴,开始匆匆写起了贺表。这可是元后嫡子啊,若是能健健康康长大成人,就是下一任的天子!谁敢轻慢? 赵顼也龙颜大悦,宣布大赦天下。 ※ 宝慈宫也是一片喜气洋洋,高太后可是整整诵了一天的经文,才盼来这皇孙。现在母子均安,那孩儿还能吃能睡,哭声都格外响亮,更是让她心中欢喜。 “得再念几天的经,为大哥祈福。”爱怜的又看了看襁褓中的婴孩,高太后动情道。这可是她的长孙,还是皇后嫡子,可容不得半点差池。 “有娘娘祈福,神佛也要庇佑大哥。”一旁站着的阎夫人笑着答道。 听她这么说,高太后更是开心,想了想又道:“宫观里也要有赏,宝应观得多给些才是!” 在她心底,宝应观的凌霄子可是大大的功臣。若无他发现铅汞之害,提出碳气伤人,还不知宫中何时才能诞下健康的皇子。甚至那擅长妇幼科的太医钱乙也是他招来的,这次皇后生产能安然无恙,也多亏了那用上了酒精、肥皂的新式助产术。 更别说,她还听儿子说了不少凌霄子的好话。什么铜山盐场,火炮锻锤,连她身边常备的护心丹都是宝应观出的。这样一个能救人、能生财的道人,简直就像上天赐给她们母子的祥瑞。如今连皇孙都有了,怎能不好好赏赐一番? 谁料听了这话,阎夫人迟疑片刻,低声道:“娘娘,臣妾近日倒是听了些闲话。有小报胡言乱语,说通玄先生妖言惑众,想让官家赶他出京……” 一听这话,高太后眉毛都竖了起来:“何人如此大胆?!凌霄子救人济世,功德无量,哪有妖言?” “都是那宝应观的演法闹的。有人就是不信大气压力之说,还说他坏了法度。恐怕也是不愿见官家重用通玄先生。”阎夫人可是深谐太后的心思,低声道。 “这两日用的吸筒,不就是借了大气之压?有才不用,难道用那些无能之辈吗?”高太后更生气了,她可晓得那些臣子们为了排除异己,会干出些什么缺德事! 吸筒法多好啊,前些日她腰背受寒,就是让女官吸了寒气,大气有压力哪里是胡说?官家还亲自给她们演示过呢!一个一心向道,不愿看苍生受苦的有道高人,也能被如此诋毁,还说要离京……开什么玩笑!要是凌霄子走了,宫中子嗣有碍,谁能负得起责任?! “得让官家好好查一查,究竟是谁在背后使坏!”高太后立刻道。她不但要让天子惩治那群胡言乱语之人,还要亲自召见凌霄子,重重的赏赐,给他应有的礼遇才是! 太后有所动作,这消息就盖不住了。就连刚刚缓过劲的皇后,都寻了天子,哭诉这群书生想排挤凌霄子,害她和大哥。儿子才刚生下来,就有人惦记赶走最大的功臣,身边的福星,不是害她们母子是什么? 天子原本不欲搭理这些腐儒,现在听了母亲和妻子的哭诉,也觉得这些人居心不良了。也不管那些关于大气压力或是真空的异见,狠狠训斥了一番御史台,让他们好好查查,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诽谤有功有德的通玄先生。 这下那些大放厥词的,顿时噤若寒蝉。天子可是刚得了长子,这时候碰上去,岂不是自寻死路?更要命的是,不知为何,民间也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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