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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打湿了摊在膝上的试卷,我死死地咬住手中的钢笔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呜咽与啜泣,直到将所有的委屈与绝望,尽数吞回早已麻木的腹中,然后再继续埋头演算那些永远也做不完的习题。 这一瞬间,我终于大彻大悟,彻底认清了。这个世界上,曾经会用最温柔的声音唤我“宝贝”,恨不得将世间所有一切美好都毫无保留地捧到我面前的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了,永远地消失了。 从今往后,我只能自己爱自己,自己心疼自己。我要一个人,咬紧牙关,努力地往前走。我要考上最好的大学,要去一个很远很远,再也没有他们的地方,开始我全新的人生。 他们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们不要我,只要傅西和程念。 那么,从这一刻起,我傅澜,也不再需要他们了。 面对我此刻异常坚定地索要金钱的态度。 神色最先出现松动和变化的,是我的母亲林晚星。 她一瞬不瞬地审视着我,似乎想要从我平静无波的脸上,看出一些不同寻常的端倪。 我便也落落大方地抬起眼,毫不避讳地回望着她。 我的脸上,没有了从前刻意讨好的撒娇,也没有了后来绝望无助的乞怜,更不是那种得不到糖吃的小孩子,故意弄出一些夸张的动静,想要以此来引起大人们的注意。 我只是单纯地,非常非常地,想要钱。 除了钱,他们这两个所谓的“亲人”,我谁也不想要。 “你是不是在怨恨我们。”像是才终于意识到我的存在,意识到我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也是拥有情绪和思想的,母亲林晚星轻轻抿了抿她那涂着精致口红的嘴唇,竟下意识地微微侧过了脸,似乎有些不敢直视我的眼神。 这可真是难得。她竟然会主动意识到,我,傅澜,作为她的亲生女儿,也是有喜怒哀乐的,甚至,她竟然还愿意紆尊降贵地对着我开口解释。 “今天这件事,对你来说,确实是有些过分了。”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示弱与疲惫,“但你要怪,就应该去怪你爸爸。是他先丧心病狂地从外面弄回来那么个私生子,现在还要变本加厉地把傅家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他,一分钱都不想给你这个亲生女儿留下。我这么做,也全都是被他逼不得已。你是他的女儿,我如果把财产都留给你,将来一定会被他想方设法地套走。小澜,你……你要理解妈妈的苦心和难处啊。” 坐在她对面的父亲傅宴礼闻言,勃然大怒,猛地一拍身前的红木茶几,霍然起身,伸手指着母亲林晚星的脸,怒不可遏地斥骂道:“林晚星!你少在这里当着女儿的面,含血喷人,诬陷好人!我傅宴礼留财产,好歹还是留给了我自己的亲骨肉!傅西怎么说,至少也是傅澜血脉相连的亲弟弟!你呢?林晚星,你扪心自问,你是拿着我们傅家的钱,去贴补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的女儿!你才是真的昏了头,被猪油蒙了心!” “怎么,只准傅你傅宴礼在外面照顾你那白月光的儿子,就不允傅我林晚星照顾我初恋情人的女儿吗?”母亲林晚星闻言,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扯出一抹冰冷的笑意,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你给那个贱人和她的野种儿子花上多少钱,我就要给程大哥的宝贝女儿用上双倍的!当初如果不是你这个卑鄙小人横插一脚,从中作梗,程念本该是从我林晚星的肚子里出来的……” 她说到这里,声音忽然戛然而止,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颇有些不自然地朝着我这边瞥来一眼。见我自始至终都保持着面无表情的姿态,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人,她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似乎放下心来。 “我不想听你们这些毫无意义的陈年旧账,你们要吵,等会儿有的是时间让你们吵个够。”我近乎麻木地开口,打断了他们之间愈演愈烈的争吵,声音里不带一丝一毫的波澜起伏,“现在,先给钱。之后你们是想吵什么私生子还是野种,都与我无关,悉听尊便。” “钱钱钱!你就只知道钱!我傅宴礼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厚颜无耻,六亲不认的东西!”像是被我这幅油盐不进,不屑一顾的态度彻底激怒了,父亲傅宴礼的炮火瞬间转向了我,他伸出手指着我的鼻子,气得不住地发抖,仿佛随时都会冲上来给我一巴掌。 我却连一丝怒气都没有,只是固执地伸着手,一字一句地重复道:“钱,给我。然后,你可以就当做,从来没有生过我这个女儿。” 身后传来了一阵压抑不住的嗤笑声,是母亲林晚星。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快意至极,抚着胸口,笑得前仰后合,眼角甚至都沁出了晶莹的泪花。 她说:“傅宴礼,你听听,你好好听听!你机关算尽,不当人子,现在连你的亲生女儿都不要你了!众叛亲离,这就是你的报应!你活该!” 她笑得那样夸张,那样畅快,眼角眉梢都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站在她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程念,见状赶紧上前一步,轻轻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体贴地从随身的包里抽出纸巾,温柔地擦拭着她眼角笑出来的泪痕,用带着一丝担忧的、软糯的声音轻轻喊了她一声:“干妈?” 随即,她又转过身来,秀眉微蹙,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薄怒,对着我的父亲傅宴礼,义正言辞地开口:“傅叔叔,您怎么能这么说姐姐呢!姐姐她……” 这一声娇滴滴的“干妈”,像是一道清泉,瞬间将母亲林晚星从那种近乎癫狂的快意中唤醒了。她的神态逐渐平静下来,看向程念的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慈爱与温柔,仿佛程念才是她血脉相连的亲生女儿。 我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她们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上,看着母亲林晚星那只保养得宜、戴着名贵珠宝的手掌,正轻轻地,带着安抚意味地,拍了拍程念那只白皙娇嫩的手背。 曾几何时,在我年幼无知,受了委屈哭鼻子的时候,她哄我,安慰我的时候,也总是用这个同样的,充满了母爱的动作。 而现在,她却用着同样的姿态,同样温柔的眼神,去做别人的妈妈了。 而我,傅澜,成了那个多余的,不被需要的存在。 五十万,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连零花钱都算不上。 可他们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恩怨情仇里,誓要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压倒对方,对我的诉求置若罔闻,仿佛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空气人。 曾经,我会为他们这样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争吵而感到担惊受怕,吓得六神无主,只会躲在房间的角落里偷偷哭泣,祈祷他们不要迁怒于我。 但现在,我只觉得心烦意乱,以及腹中不断翻涌叫嚣的饥饿感。 无论是生母林晚星与那个程念在那边上演的母慈女孝的温馨画面,还是生父傅宴礼时不时投过来的、仿佛淬了毒一般,充满了嫌恶与鄙夷的眼神,都让我感到一阵阵生理性的不适与恶心。 窗外的天色,一寸一寸地暗沉下来,如同我此刻的心情。客厅内的气氛也压抑到了极点,仿佛凝固了一般,却没有人打算先满足我的要求,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僵局。 我真的饿极了,胃里空得发慌,眼前甚至都开始有些阵阵发黑。 人在极度饥饿的状态下,所有的理智与伪装都会被无情地撕碎,只剩下最原始的、趋利避害的本能。 所以,当父亲傅宴礼身后那个被他视作心肝宝贝的傅西,探头探脑地从他身后钻出来,熟练地伸出双手,朝我比出两根极具侮辱性的中指,嘴里还发出挑衅意味十足的“啧啧”声时,我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瞬间“啪”地一声,彻底崩断了。 “哐当——!”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抄起了摆在面前茶几上的玻璃水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朝着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砸了下去。 清脆刺耳的玻璃碎裂声,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划破了凝滞的空气,也成功地惊得正在激烈对峙的双方,齐齐一震,不约而同地停下了争吵。 不等他们做出任何反应,我迅速弯腰,从一地狼藉的玻璃碎片中,捡起一块边缘最为尖锐锋利的,然后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几步便冲到了那个还在得意洋洋,对我做着鬼脸的傅西面前。 在他那双因为惊恐而骤然瞪大的眼睛的注视下,那块闪着寒光的玻璃碎片,已经冰冷地抵上了他细嫩白皙的颈动脉。 这些年来,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和精神压抑,我被苛待得瘦弱不堪,皮包骨头,并没有多少力气能够完全制服他这个被养得白白胖胖的小子。 所以,当他试图尖叫、挣扎、反抗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加重了手中的力道,锋利的玻璃边缘,瞬间便划破了他颈间娇嫩的皮肤。 殷红的血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争先恐后地从那道细小的伤口中渗了出来,显得那样触目惊心。父亲傅宴礼终于从暴怒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看着我,声音竟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颤抖与虚假的温柔:“小澜,小澜你先冷静下来,千万不要冲动,你听爸爸说,千万不要伤害到你弟弟,有话好好说……” 一丝尖锐的、如同针扎一般的刺痛,从早已麻木的心口深处蔓延开来,可是很快,就被胃里那股更为强烈的、几乎要将我吞噬的饥饿感给压了回去。我知道,此刻自己的眼眶一定因为愤怒和委屈而变得通红,声音却出奇的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近乎扭曲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现在,立刻,马上,把钱给我。不然的话,我傅澜今天不但不会签这份可笑的协议,我还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你们这对狗男女,连同你们这两个不知廉耻的宝贝疙瘩,一起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除。然后,我会作为傅家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名正言顺地继承你们名下所有的财产。” 母亲林晚星见状,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或许是讥讽,或许是威胁,却被我那双充满了血丝的、森冷如冰的目光,逼得硬生生地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还有你,林晚星女士,”我缓缓转过头,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对着她说道,“如果你想耍赖不给钱,或者敢少给我一分一毫的话,我就立刻去学校,去程念所有的同学朋友面前,把你林晚星女士当年是如何费尽心机抢别人老公不成,就恬不知耻地跑去抢别人女儿回来当替代品抚养的‘光辉事迹’,仔仔细细,原原本本地宣扬一番。让你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精心培养出来的所谓完美名媛,从此以后,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成为整个上流社会的笑柄。” 母亲林晚星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那抹原本还带着几分得意与看好戏的笑容,也彻底僵在了嘴角。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那双曾经也曾温柔地注视过我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声音因为过度激动而微微发颤:“傅澜,你……你这是在……在威胁妈妈吗?” “不然呢?”我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和深入骨髓的讥诮,我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说道,“我不相信你们。给自己的亲生女儿区区五十万,买断她所有的继承权,都要这样推三阻四,磨磨唧唧,你们俩,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 最终,我还是如愿以偿地拿到了那两笔钱。 两张崭新的银行卡,一张来自我的生父傅宴礼,一张来自我的生母林晚星,各自存入了五十万。不多不少,正好是我要求的数额。 在我因为拿到钱而略微分神,松开了钳制着傅西的那只手的一瞬间,那个被我吓得魂飞魄散的小子,猛地回过头来,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脚踹在了我的小腹上。 “贱种!你去死吧!”他啐了一口唾沫,嘴里发出的骂声尖利刺耳,充满了恶毒的快意。 小腹处传来的剧痛,让我眼前猛地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几步,重重地摔倒在了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但我几乎是凭借着一股原始的本能,在倒下的瞬间,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那块一直紧紧攥着的,沾染着傅西鲜血的玻璃碎片,毫不犹豫地,狠狠地扎进了他那条刚刚踹了我的小腿里。 “啊——!疼死我了!我的腿!我的腿断了!”杀猪一般的惨嚎声,瞬间响彻了整个富丽堂皇的客厅。傅西疼得抱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小腿,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哀嚎,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少爷模样。 父亲傅宴礼见状,脸色铁青,心疼得无以复加,手忙脚乱地冲上前去,一把抱起了他那个哭天抢地的宝贝儿子,准备立刻送他去医院。临走之前,他还不忘回过头来,用一种痛心疾首,仿佛看着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一般的眼神,指着蜷缩在地上,因为剧痛而浑身冷汗的我,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跟你那个妈一样,都是不折不扣的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小腹处传来的阵阵绞痛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我紧紧咬着牙,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压下那股想要呕吐的恶心感,然后颤抖着伸出手,将那两张因为刚才的混乱而掉落在不远处的银行卡,死死地,牢牢地抓回了自己的手心。 不管这个过程是多么的狼狈不堪,多么的屈辱难堪,至少,我为自己争取到了大学四年的学费,以及未来一段时间的基本生活保障。 我终于,抓住了一点点,一丝丝,属于我自己的未来的,微弱的希望。 整个过程中,我的生母林晚星,就如同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一般,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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