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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谧。 刘今墨低头望了望躺倒在草屋外面的蒋老二,说了句:“青田老乡,十二个时辰后穴道自解。”然后几个纵跃向谷口而去。 月光下,谷口外面的山路清晰可辨,可是并无寒生和吴楚山人的踪迹。咦,这小子怎么会跑得这么快?刘今墨诧异着一口气追出去几里路,仍旧不见寒生他们的踪迹。 坏了,这小子可能根本就没有出谷,肯定是躲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以吴楚山人的伤势,是拖不了很久的。如果寒生有办法医治,也会马上着手,不可能背着山人乱跑的。妈的,上当了,赶紧回谷。 刘今墨掉头折返卧龙谷,一路疾奔。 第42章 寒生背着吴楚山人出了草屋后,径直向卧龙谷峭壁走去,很快便找到了那个熟悉的洞口,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他揿亮了手电,按着记忆中的甬道前行。 穿过大大小小的溶洞,前面终于看见了那些熟悉的红眼睛。阴蝠们见有入侵者,“呼啦”一下子扑了过来,预备拔毛,而当那熟悉的超声波反射回来时,它们感知到了来人是寒生,兴奋地围着他“吱吱”直叫。 阴蝠首领跃到了寒生的面前,眨动着血红色的大眼睛。 寒生摸了摸它的右翼,灯光下看到已经基本痊愈了,心情也略微得到了些慰藉。寒生拍拍首领,示意着向侧面的洞口而去,首领明白了,跃起带路。 甬道太窄的时候,寒生只有放下山人,然后匍匐拖拉着他前行,就这样艰难地行进着,几乎大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到达了天蚕洞。 《青囊经》疗伤篇中,记载着天蚕治疗内伤具有奇效,无论内伤有多么严重,只要一息尚存,将伤者放入天蚕内,七日定可痊愈。 经过了这许许多多的事情,寒生现在对《青囊经》已经确信不疑,所以他在草屋里才有把握说自己来治疗,关键是抢时间,现在终于在山人气绝之前赶到了天蚕洞。 事不宜迟,寒生奋力托起吴楚山人,从天蚕的裂缝中将其硬塞了进去,“扑通”一声砸在了浑身白毛的刘伯温身上。他把手电照进去,发现山人下意识地抱住了刘伯温。 好啦,寒生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像虚脱了般,躺在地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寒生悠悠醒转来,睁开眼睛,黑暗中看到了那些熟悉的红眼睛,身旁散发着一股清香的气味儿。 摸过手电筒一照,身边是一大堆的新鲜水果,有山梨、枇杷果,还有一些碧绿的大山枣,都是红眼阴蝠们送来的。 寒生感激之极,也学着它们那样“吱吱”叫了几声,阴蝠们大喜,一起“吱吱”地叫个不停。 有了这些水果,就饿不着了,自己也可以在天蚕洞里守候山人了。他关了手电筒,摸黑抓起一个水果就啃起来,尽管味道有些青涩,但毕竟可以果腹了。 沈天虎夫妇抱着孩子跟着朱彪来到了老槐树下。朱彪指着水塘旁的三间草屋说这就是他的家。 婴儿此刻突然不安起来,鼻子不停地轻轻翕动着,仿佛嗅到了什么,黑黑的瞳孔不停地移动。 房间里坐下喝茶,沈天虎夫妇看到了满墙的奖状和荣誉证书,不由得充满了敬意。 “朱队长,你真是了不起呀,在这南山镇可算是个名人啦。”沈天虎赞叹道。 朱彪含蓄道:“不敢当。” 沈天虎满意地望着四周的墙壁,说道:“朱队长,你上次说要认才华做干儿子的事儿,我同意,有你这样出色的干爹是咱们才华的福分啊!”沈家婆娘也一个劲儿地点头称是。 “菜花……”朱彪一愣,随即喜极,口中喃喃自语。 沈天虎夫妇见朱彪如此喜爱才华,心中也是十分宽慰。 “才华,快来见见干爹。”沈天虎开口说道,并示意婆娘把儿子让给朱彪抱。 婴儿被递到朱彪的手里,竟然立马张开小嘴儿,破涕为笑,小小的舌头舔了一下那两排白森森的小牙…… 朱彪一边抱着孩子,一边拉开柜门,打开一个小包裹,取出来一对玉镯,那是当初想送沈菜花而又未及送出的。 那些日子里,他经常深夜前往荒坟岗,月下凭吊,发出长长的叹息,后来准备将这对玉镯埋入坟前,当从吴道明口中得知自己有了孩子之后,就决定留下了。 “来,我的儿子,这是爹爹给你的见面礼。”朱彪将玉镯塞入婴儿的小手,那孩子竟紧紧地抓住了玉镯。 “第一次到家,一起吃个饭吧,我去李老二家搞点荤菜。”朱彪说着放下孩子,不料那沈才华竟然抓住朱彪不放手。 “不必客气了,有什么吃什么,我们自己动手。”沈家婆娘说着话便来到厨房拾掇起来,沈天虎也起身帮忙。 “好吧,我带儿子到院子里转转。”朱彪抱着沈才华来到了院子里,慢慢踱到了房西侧,那里是沈菜花的墓地。 婴儿沈才华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安静极了。 “孩子,这下面躺着的就是你娘沈菜花,”朱彪又低下头来对着平平的新冢说道,“菜花,我把我们的儿子带来了,你瞧,他长得多壮实啊,以后我会经常带他来看你的,你高兴吗?”泪水模糊了朱彪的双眼。 他抬头看看婴儿,竟然发现沈才华也掉下了两滴眼泪。 吃饭的时候,两杯烧酒落肚,沈天虎话多了起来。 “他干爹,你又不是外人,你知道吗?才华刚出生的时候是个女孩儿……”沈天虎放下酒杯,眼睛已经喝红了。 “什么?女孩儿?”朱彪吃了一惊。 “没有小鸡鸡。”沈天虎追加了一句。 朱彪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沈天虎笑了笑,又道:“开始我们都以为是个丫头,连朱医生也是这样说的。没想到第二天就长出一个小肉球,一天比一天大,后来看出来了,那是一个小鸡鸡。” “啊?”朱彪终于缓过神儿来。 “是啊,这事儿真的是太奇怪了,我从来没有当别人说起过。朱队长,你是才华的干爹,这才告诉你的。原想私底下来问问朱医生的,可他又不在家。”沈天虎说道。 “我看看。”朱彪迫不及待地要拉开沈才华的裤子。 沈家婆娘褪下沈才华的裤子,朱彪凑过头去定睛细瞧…… 这是一个发育还没有完全的小鸡鸡,阴囊还只是在皮肤上出现的一些褶皱,咦,这是什么?才华光洁的小屁股蛋上长着一个红颜色的胎记,酷似一朵梅花。 朱彪如同遭了一记重锤,脑中一阵眩晕。那胎记,沈菜花的屁股上也有一个! “朱队长,你怎么啦?”沈天虎一脸茫然地望着痴痴的朱彪。 “是男孩儿,没错。”朱彪痛苦地说道。 “朱彪,我回来啦!”门外传来了不太标准的普通话。 朱彪应声一看,岭南吴道明正笑呵呵地走进门来。 朱彪连忙起身介绍,说这是广东来体验生活的大作家。吴道明眼光一扫,最后落在了婴儿沈才华的身上。 “哦,还没变过来?”他的一句话吓了屋内人一跳。 几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吴道明的脸上。 自从首长大病初愈,下达了追捕刘今墨的命令后,所有的人都忙开了。黄乾穗忙着给县公安局打电话,部署各交通要道的盘查堵截,镇革委会在孟祝祺的带领下也召集起基干民兵组织,随时配合行动。吴道明则返回南山村,继续做他自己的事,他可不愿意再见到那个刘今墨,那家伙武功实在是神鬼莫测,弄不好自己的小命都不保。 “您说什么还没有变过来?”沈天虎惊愕地问道。 吴道明淡淡一笑,道:“这孩子出生时是女仔,满月时是男仔,天地造化啊!”他瞥见朱彪在那儿给他使眼色,心中已明了,便不再说下去了。 沈天虎越发惊愕了,连忙毕恭毕敬地问道:“吴老师,孩子真的会变吗?” 吴道明摆摆手,说道:“医学上讲是可以变的,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了。” 沈天虎怏怏地坐下喝着闷酒,也不再说话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婴儿沈才华正以极怨毒的眼光看着吴道明。 “沈大哥,朱医生回来啦!”院子外面传来兰儿的喊声。 沈天虎闻言忙起身,婆娘抱好孩子,夫妇俩打了招呼便急匆匆地离去了。 朱彪询问的目光望着吴道明。 吴道明坐下来,微微一笑,问道:“这就是那个孩子吧?” 朱彪点点头。 吴道明缓缓说道:“沈菜花被谋杀时已有八九个月身孕,此时男孩儿的性别已定,寻找过胎的宿主时,孕妇宿主可能怀男也可能是怀女,如果怀的男胎就不存在问题,若是女胎,则必须经过一个变胎的过程。” “那如何变呢?”朱彪急切地问道。 “你的孩子属于鬼胎,凡是鬼胎必是怨气十足,他侵入宿主腹内会吞噬原来的胎儿,改变那胎儿的内部神经系统、遗传基因和性别,长小鸡鸡只是身体外观的改变。”吴道明解释道。 “他杀了原来的那个胎儿?”朱彪战战兢兢地说。 “是谋杀!”吴道明纠正道。 朱医生被吉普车接到县城的那所老宅子里,有人出面客客气气地接待,与上回被挟持而来所遭受的对待截然不同,可是也无人对此予以解释,他也没有见到黄乾穗主任。 近午时,有人请他重新坐上了吉普车,稀里糊涂地被送回了南山村,下车回到了家。 兰儿告诉他,早上寒生回来过,然后就去了县城。 “他这几天去了哪里?”朱医生问道,心中忐忑不安。 兰儿摇摇头,说道:“他没讲,只是告诉我和娘,他找到了我的父亲,他要去把他带回来。” “你的父亲?”朱医生吃了一惊。 “嗯,说是叫做‘吴楚山人’。”兰儿说。 吴楚山人?朱医生想起了寒生提起过的在大鄣山中救过寒生的那个人,似乎很神秘的,等见了面,应该要好好地聊一聊。 朱医生回屋歇息,兰儿去叫沈天虎夫妇。 沈天虎夫妇怀抱婴儿走进院子,笨笨刚一露头就又缩回去了,大气儿也没敢出。 朱医生看见孩子长得白白胖胖,心下自是欢喜。 “朱医生,您上次接生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是个女孩儿,但是现在却变成了男孩,您说是不是有些奇怪?” “不会吧,明明是个女孩呀。”朱医生说道。 沈家婆娘脱下沈才华的小裤子,指给朱医生看,那里果然长出了小鸡鸡,原先女孩子的特征则不见了。 咦,那个鬼胎我已经下药驱除了呀,难道说没有除掉?朱医生心中犯了嘀咕。那白虎衔尸之地,黄土新坟,莫非那沈菜花怨气太甚,竟药力有所不及?如果是这样,鬼胎降生却是有些凶险呢! “这孩子有什么与常人不同之处吗?”朱医生看着那婴儿问道。 沈天虎道:“没有什么不同的,只是喜欢咬破他娘亲的乳头吸血。” “什么?他现在就已经长牙了?”朱医生大惊。 就在这时,沈才华咧开了小嘴儿,露出两排白森森的尖利的小牙,冲着朱医生一笑…… 坏了!朱医生心中一凉。 第43章 夜空中云彩散去,卧龙谷中,月色如水,树影婆娑。 刘今墨默默走到草屋前,出手点去,解开了蒋老二的昏睡穴。 “起来吧,蒋老二,你是我们青田人的后裔,我不会为难你的。你大概从来没有去过浙东南吧?在这赣北卧龙谷中蜗居一世,也真是难为你了。”刘今墨柔声说道。 蒋老二活动下手脚,爬起身来,站在刘今墨面前一言不发。他知道,此人武功之高,实在是匪夷所思,自己被点倒时,甚至都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简直如鬼魅一般。 “你知道寒生背着吴楚山人去哪儿了吗?他俩应该还在谷中的某个地方。”刘今墨问道。 蒋老二沉默不语。 “好,我再问你,作为守陵人,你应该知道真正的太极阴晕在什么地方吧?按照青田之约,我带来了信物,你们就应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你难道想违约不成?”刘今墨继续说道。 “太极阴晕的位置只有吴楚山人一个人知道,卧龙谷六百年来的规定一向如此。”蒋老二说话了。 刘今墨“嘿嘿”冷笑道:“这怎么可能,万一那个人出事儿了,岂不秘密失传?到那时,如何向青田履约人交代?” 蒋老二不再言语了,他知道刘今墨聪颖过人,自己言多必失。 “告诉我,他们疗伤的山洞在哪儿?”刘今墨果然机警过人,他猜测吴楚山人重伤在身,绝不可能露宿野外,此谷之中虽只此一间草屋,但这里却是典型的嘻斯特石灰岩地区,溶洞比比皆是,他们肯定是藏在某个山洞中。 蒋老二何尝不是这样想,山人已经重伤昏迷,寒生既然背负着山人就决计不可能走远,肯定钻进了某个山洞,可是寒生又不熟悉这里的洞穴情况。唉,可惜自己现在也是爱莫能助。得想个法子引开刘今墨,他想了想,说道:“好吧,你若相信我,就跟着我走,不信呢,我们就在这儿等他们好了。”说罢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望着刘今墨。 “好,我岂有不信之理,我跟你走。”刘今墨艺高人胆大,心想,谅你蒋老二也耍不出什么名堂来。 蒋老二返身回屋,从抽屉里找出备用的手电筒,然后出门向山谷深处走去,刘今墨如影随形地紧紧跟在了后面。月光下,雨后的谷中湿雾沼沼,溪水中偶尔传来林蛙的鸣叫声,尤显得谷深林密,静谧之极。 两道溪水之间,霭霭雾帘的后面,依稀有一个大大的山洞,洞口有成串的水珠滴下,上面的石头也不知被哪位高人铲平,且镌有三个大字草书:卧龙洞。 “就是这里了,卧龙洞里面洞连着洞,纵橫交错,跟着我,万一走失就可能再也出不来了。”蒋老二语气坚定地说道。 “请前面带路。”刘今墨坦然道。他心中微微一笑,这蒋老二在玩小动作,方才说话的语气暴露了他的内心,他巴不得我在地下迷失,岂会好心提醒我? 洞中黑暗潮湿,石壁上长满了青苔和石耳,散发出一股霉味儿。里面果然洞连洞,甬道横竖参差,蒋老二头也不回地径直向里走。 哼,想玩我?刘今墨鼻子轻轻一哼,暗运内力,每经过一拐点,就将手掌往石壁上一按,那石灰岩竟硬生生被刘今墨按出掌印来! 可想而知,这刘今墨的武功已臻化境,若干年后,如有游人来此洞游览,见到这些手印,不知会凭空生出多少惊世骇俗的遐想。 当年也是在这样的山洞中,癞头老僧曾对自己说:本门武功至阴之极,越到后来人就会变得越加阴柔,而且会产生极强烈的母爱,每月都有一次便血发生,屙血而且同时尿血,届时会痛得死去活来。开始血量为寥寥数滴,其后逐月增多,从一小杯至一大碗,甚至达到半脸盆,最终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唯一的补救之法就是自宫。 自上月开始,自己的出血量已经接近一海碗了,而且发作之时疼得满地打滚,意识混乱,可自己无论如何也下不了自宫的决心。 “到了,这里就是卧龙洞里的龙潭。”耳边传来蒋老二的话音,打断了刘今墨的思绪。 刘今墨私下里扫视一周,冷冷道:“你把我引到这儿来,却并不见寒生和吴楚山人。同是青田人,何苦说谎话呢?” 蒋老二平静地说道:“吴楚山人为你所伤,我蒋老二虽是粗人,但山人与我同为守灵人数十年,他对我敬重有加、亲如手足。刘今墨,你害我手足,我岂能帮你?” “那又如何?”刘今墨叉起手来,不屑一顾地看着他。 “同为青田人,我愿与你一同死在此洞之中。”蒋老二说道。 “嘿嘿,你以为我走不出去吗?”刘今墨冷笑道。 蒋老二盘腿坐在了龙潭边,不发一声。 刘今墨劈手夺过手电筒,朝潭中照去,水潭最阔处宽约有十丈,不规则形,潭水呈碧绿的颜色,深不见底,偶尔会有一连串的泡泡升上来。 “此地如此幽静,我还不想这么早就出去呢。”刘今墨索性也坐了下来。 “青田老家是什么样子?”蒋老二突然问道。 刘今墨愣了一下,说道:“唔,这么说吧,青田位于浙东南,瓯江的下游,靠近温州,属丽水地区管辖。此地因城北青田山而得名,山清水秀,是鱼米富庶之乡,而且还盛产青田石,很名贵的。还有,提起刘伯温,谁都知道是咱们青田人。” “唉,可惜我从来都没有去过。”蒋老二自言自语地叹了口气。 刘今墨闻言脸上略有些落寞,想一想,自己大概也有十多年没有回去了吧。 自从师父癞头僧梅一影去世后,刘今墨便收拾行装返回青田。临行时,遵照师父的遗命,一把火将那个山洞里的所有物什烧了个精光,彻底抹去了他们生活过的所有痕迹。 当年上山时自己只有十岁,如今下山时,已经是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了,世人谁也不会知道,这个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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