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放下,晕眩感传来,几乎要栽倒在地。 盛放雪莲的盒子被下人拿了过来。 宋微雨眼睛一亮,正要接过,林岁晚却拿起雪莲在指间把玩:“王妃可知,王爷临走前,交代了我什么事?” 宋微雨的心再度提了起来。 下一刻,那朵雪莲轻飘飘落在地上。 林岁晚抬脚重重碾去,声音轻柔。 “他说,就算是毁了,也不要给你。” 雪莲洁白的花瓣被碾成泥泞。 “不要!” 宋微雨目眦欲裂,那一刻她什么都没想,扑了上去猛地抓住了林岁晚的脚腕! 林岁晚受惊的收回脚,但随即又毫不犹豫的踩上了宋微雨的手背。 宋微雨眉心痛苦的拧成一团,却还是死死护着混着泥的雪莲…… 林岁晚看着狼狈无比的宋微雨,轻笑一声后抬脚离开。 宋微雨疼的眼前都出现了重影,可她顾不上那么多,一点点将那堆泥土拢在手帕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冲回了宋府。 刚进正房院门,宋微雨便看到站在门口的沈泽。 她立即快步走上前,声音满怀希望:“沈大夫,我把雪莲拿回来了,可以给祖父配药了。” 沈泽的视线从她额上狰狞的伤口移到她手中那脏污不堪的雪莲上。 心里狠狠一颤,他别开了眼,从喉间挤出一句话。 “……太迟了。” 宋微雨瞳孔骤缩! 她推开沈泽,冲进正房。 跪在床边的宋清禾扭过头来,待看清宋微雨的伤时,眼圈骤然红透。 宋微雨看着床上满脸死气的宋老爷子,大脑一片空白。 她一步步挪近床边,重重跪倒在地,攥住宋老爷子的手:“祖父,您醒醒……我把药带回来了,您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一直毫无动静的宋老爷子眼皮颤了颤,下一刻,竟真的睁开了眼。 “祖父……!”宋微雨惊喜出声,眼泪唰得落了下来,砸在宋老爷子干枯的手上。 “莫哭……” 宋老爷子看了看一身伤痕的宋微雨,又看看苍白消瘦的宋清禾,浑浊的眼里一片悲凉。 “微雨……清禾……” 他艰难抬手,将两人的手攥在手心,交叠在一起。 “是祖父……没能好好护住你们,……祖父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将你二人所托非人。” “我走后……只能你们姐妹相依为命。” 清正了一辈子的丞相,临终前,竟是忍不住老泪纵横。 宋微雨早已泣不成声,胸腔内剧痛乍起,她死死抵住牙忍住喉间涌上的腥甜。 宋老爷子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打转,瞳孔渐渐放大。 “是……祖父,对不起……你们……” 尾音消散在空气中,宋微雨手心也随之一空! 她看着宋老爷子闭上的眼,浑身都在颤抖。 “祖父,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过新年吗?您还说过,要给曾外孙启蒙……” “祖父,您不能说话不算话……”她攥着宋老爷子的手哀求着,声音哑得像在泣血。 “微雨……”宋清禾流着泪将她拉进怀里,“以后,宋家就只剩你我二人了……” 宋微雨只觉心脏仿佛被什么生生撕裂。 下一刻,她猛地咳嗽起来,嘴里控制不住地溢出鲜血。 “微雨!” 失去意识前,她最后看到的,是宋清禾满是惊恐的脸。 再醒来,屋外哀乐隐约。 宋微雨猛地起身来,便朝外走去。 一路上,入目皆白。 她走到前厅时,突的停下了脚步。 屋檐下,写着“奠”字的白灯笼随风而动。 灵堂中,黑漆漆的灵枢前宋清禾孤零零的身影跪在那里。 许久,宋微雨才抬起僵直的腿,走到宋清禾身边跪下。 宋清禾看她一眼,突然问:“我问沈大夫你的病,他没告诉我,微雨,你告诉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宋微雨心尖重重一颤,半晌才出声。 “咳疾。” “你撒谎!” 宋清禾声音从未有过的严厉:“要多严重的咳疾才会咳血?微雨,你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宋微雨鼻尖蓦的一酸。 她扭身抱住宋清禾,闷闷哽咽:“姐姐,我没骗你。” 宋清禾根本不信,正要再问,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宋微雨转头看去,却蓦然变了脸色。 来的竟是林岁晚! 萧宴礼的身影也出现在林岁晚的身后。 想起刚刚听到的话,他嘴角闪过一丝讥嘲。 不久前,宋微雨才对他说过自己命不久矣,却原来,只是咳疾! 他走到灵枢前,淡淡道:“本王听闻老丞相病故,特来吊唁。” 就在他抽出香准备点燃时,宋微雨突然起身,抓住了他的手。 萧宴礼眸色一沉,冷眼看她:“你又发什么疯?” 宋微雨黑沉沉的眼就这么看着他:“不用了,王爷身份尊贵,我祖父怎能受您的礼?” 萧宴礼心里蓦的腾起一股怒意。 可当他看清宋微雨那惨白到无一丝血色的的脸时,那股怒意却莫名被一种烦躁取代。 他冷哼一声便甩开了宋微雨的手:“你倒有自知之明。” 萧宴礼将香掷回原处,带着林岁晚转身便走。 临出门时,他冷声开口:“人死灯灭,宋丞相既去了,那前事本王便既往不咎。” 他的话,让宋微雨瞬间便红了眼。 喉间骤然一阵刺痛,宋微雨死死抿着唇,终是将那股腥甜之气咽了下去。 她转身,正对上宋清禾担忧的眼。 宋微雨心一颤,轻声道:“姐姐,你怀着孩子,还是先去休息吧,祖父这儿我来守。” 宋清禾看着妹妹嘴角僵硬的笑,一瞬心痛如绞,终是忍不住上前紧紧抱住她,泪如泉涌。 …… 出殡这日,宋老爷子曾经的门生只来了寥寥几人。 从其中一人口中,宋微雨得知,萧宴礼前日竟真让李侍郎官复原职了。 一片黑暗的世界忽的亮起一盏孤灯,宋微雨看向姐姐,露出了自祖父去后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宋清禾也笑了,只是那笑却含着无法言说的苦涩。 送葬之人第次离去,只余姐妹俩久久站在碑前。 等到天色昏沉,才互相搀扶着回城。 宋微雨握着宋清禾温暖的手,欲言又止:“姐姐,姐夫起复,应当很快就会来接你回去了。” 宋清禾一怔,却是沉默了。 回到宋府。率粥 李府的马车竟真停在了门口! 站在马车边的李侍郎看见宋清禾,立即冷冷道:“你倒学会拿乔了,我不来你就不会回家了是不是?” 宋微雨忍住怒意开口:“姐夫,你有话好好说……” 可宋清禾却按住她手臂,朝前走了一步。 向来温柔的人,眼中却有着冷意:“李晟,我说过,我不会回去了。” 宋微雨愣住了。 这时,马车里却传来一个妩媚的声音:“夫人,出嫁从夫,您既然嫁了夫君,自然要以他为天才是。” 一个女子从马车上走下,眉眼间风尘尽染。 宋清禾脸色一变。 宋微雨心一沉,冷声质问:“你是谁?” 那女人笑了起来:“传言王妃与姐姐情谊深厚,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若不然,她怎么从没跟你提过,夫君娶我为平妻之事?” 宋微雨一震。 她看向宋清禾,却从她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无奈与痛苦。 她霎时手脚冰凉。 宋微雨从未想过,姐姐竟跟自己受着同样的折磨。 这一刻,心底的愤怒与悲哀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殆尽! 可那女人偏偏还要上前,挑衅的开口:“夫人快跟我们回家吧,夫君说了,您腹中的孩子,可还要记在我名下呢。” 宋微雨瞳孔一缩,还未反应过来,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宋清禾看也没看捂住脸仿佛不可置信的女人,声音清冷:“李晟,带着你的‘夫人’,离开我家!” 那女人眼睛一转,立即捂住肚子大叫起来:“夫君,我们的孩子……” 李晟脸色难一变,冲上来一把推开宋清禾,怒声道:“她还怀着孕,你疯了是不是!” 宋清禾脚下一个踉跄,重重跌倒在地。 李晟却看也没看宋清禾,抱起那女人便上了马车。 “姐姐,你有没有事?” 宋微雨连忙俯身想要扶起宋清禾,可下一瞬,她瞳孔一缩。 只见宋清禾身下……缓缓溢出了一片鲜红。 “微雨,我肚子好痛……” 宋清禾脸色惨白一片。 宋微雨心重重往下坠,她仓皇地将宋清禾背了起来:“别怕,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 天色渐黑,路上一个行人也无。 宋微雨背着宋清禾艰难走在覆满白雪的长街上。 “姐姐……马上就到了……你别怕……”宋微雨喘着粗气,寒风吸进去,如同刀片一般在肺腑间肆虐。 她从没觉得通向医馆的路竟有这么长,她想走得快一些,再快一些,可她孱弱的身体却怎么也快不了! 背后的呼吸声似乎越来越弱,许久,她才听到宋清禾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听着宋清禾的声音,宋微雨心里的惊惧按捺住了一点。 可她看不到的是,在她背上,宋清禾脸色苍白如纸,下唇早已被咬得血肉模糊! 天,又下起了雪。 落在宋清禾漆黑的长发上。 她能感觉到,肚里的孩子在一点点离她而去,也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也在一点点消散…… 宋清禾听着宋微雨粗粝的喘气声,蓦然想起宋微雨小时候跟在她身后打转的样子,想起两人曾在一个被窝里谈以后,想起宋微雨出嫁时抱着她哭的不能自已…… 眼泪,从她眼中滑落。 微雨,对不起,姐姐……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有马蹄声从身后响起。 宋微雨眼中骤然燃起光亮。 她转身,就见一匹骏马由远及近,而马上之人竟是萧宴礼! 宋微雨眼中爆发出巨大的希冀:“王爷,求您……” 可她话都没说完,萧宴礼便已策马径直掠过她身边。 宋微雨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她望着萧宴礼消失的背影,心头漫起一股窒息的绝望。 死死咬紧唇,她再度迈开脚,走了下去。 “姐姐,别怕,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 听着宋微雨重复着这句话,宋清禾想像儿时那般,摸摸宋微雨的头,可仅仅一个抬手的动作,就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宋微雨感觉到宋清禾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那温柔的声音,含着说不出的不舍与留念:“微雨……若有来世,我们还做姐妹……” 漫天雪花好像突然停滞了。 宋清禾的手,从她肩膀上,一点点滑落下去。 宋微雨猛地顿住了脚步。 她抖着声音喊:“姐姐?” 良久,耳畔除了凛冽寒风,再无其他声音。 …… 院中白幡还未撤,又一具棺木抬进宋家。 宋微雨送走棺材铺老板,缓缓往回走。 走过庭院时,她目光突然顿住。 院落一侧,幼年时宋老爷子带着她和姐姐亲手栽种的那颗梅树,花苞掉落一地,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 宋微雨心口似被一道闪电劈中,她径直走过去,伸出手颤抖的抚上树干。 她想起祖父在种下树后说的那句话:“群木山中叶叶空,只有梅花吹不尽。” 祖父说过,曾希望姐妹俩如这株梅树一般凌寒而放。 可现在周围所有梅花都开着,只有她手下这株梅树枯败而死。 宋微雨手指紧紧抓着树干,胸口一阵撕裂般的疼,喉间腥甜再也抑制不住! 血液染红地面,她笑的凄然。 “祖父,姐姐,路上慢些走,再等等我就好……” …… 干枯梅树轰然倒地,宋微雨奋力将树干劈开,拿着两块木头回了书房。 她在一个上写下:“宋氏女清禾之灵位” 另一个则写:“宋氏女微雨之灵位” 将两个牌位放在一旁,她展开信纸,写下“休书”两字! 摄政王府。 萧宴礼脸上冷意凝结。 今日,朝堂之上有人因宋家之事弹劾他,他自然不认为自己有错,只是这些人背后想来是小皇帝在试探…… 正深思着,侍卫来报:“王爷,王妃来了。” 他漫不经心的抬了抬眼皮,却见一袭丧服的宋微雨走了进来。 萧宴礼眉心一皱:“既然回来了,在王府就把这晦气的衣服换了!” 如刀一般的话插入宋微雨心口,只她胸腔内那颗死寂的心脏再也不会为他跳动。 她哑声开口:“此来,只为最后求王爷一件事。” 萧宴礼眼神发冷:“所求为何?” 宋微雨从怀里掏出休书。 “宋氏女微雨,犯七出无子,自愿下堂,从今往后,生死嫁娶,各不相干! 她重重跪在雪地里,将信高高举过头顶:“求王爷准允!” 萧宴礼猛地攥紧手,将那封休书从宋微雨手中抽出,声音转厉:“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先帝赐下的婚约,岂容你说毁就毁?” 说着,萧宴礼甚至没拆开那封信,就当着宋微雨的面,将其撕成了碎片! 宋微雨看着掉落在地的碎片,声音极轻:“萧宴礼。” 她从未这样直呼他的名字,萧宴礼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我姐姐死了。” “一尸两命。” 萧宴礼手指一颤,昨日?那真是她? 宋微雨苍白如纸的脸上一双眼死寂无比。 “你不肯答应,是觉得还不够吗?” 萧宴礼心突然一扯,旋即怒气上升,他冷笑一声:“宋家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宋微雨心口最后一丝温度被这绝情的话绞得粉碎,心口痛得像要炸开。 她定定的看着他,突然笑了。 那笑容无声,却无比刺眼。 “您说得对。” 她慢慢起身,没再看萧宴礼一眼,走出了院落。 萧宴礼紧紧盯着她几乎要和雪花融为一体的背影,没有来心生慌乱,忍不住迈步想追上去。 这时,林岁晚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王爷。” 萧宴礼顿住脚步转头看去。 林岁晚眼中泪光闪动:“您还是亲自去宋府接宋小姐回府吧,她毕竟是您的王妃。” 萧宴礼倏的皱眉,他看向宋微雨离去的方向。 那道消瘦的背影早已消失在漫天风雪中。 他按下心中思绪,沉声道:“本王承诺过你的东西,不会变。” 萧宴礼说完,转身离去。 当年林岁晚拼死救下他之后,他便说过会娶她为妻。 大丈夫一诺千金,他却被逼着娶了宋微雨,这几乎是他此生最为屈辱之事。 寒风吹过,他走着走着却有些恍然——为何这几年,他从未想过休了宋微雨? …… 宋微雨回到宋府,走到宋清禾的灵枢旁跪坐下来。 她将纸钱点燃,丢进火盆里。 熊熊火光映入她的眼睛,却仿佛没有任何温度。 抬起手腕,看着上面几近褪色的红绳,宋微雨露出一抹苦笑。 幼时玩伴之间扮家家酒,她和萧宴礼因着婚约的缘故,总是扮演夫妻。 萧宴礼说着不知从哪里看来的话:“微雨,这是月老的红线,带上这个,今生来世我都要你做我的妻。” 这红绳被他扣在她手腕上,一恍竟已这么多年。 宋微雨解下红绳,看着它在火中蜷缩成灰:“萧宴礼,今生来世,只愿陌路殊途,和你再不相见。” 等到手边纸钱再也不剩一张,宋微雨才站起身来。 她看向棺木中,宋清禾那张苍白的脸,竟直接翻身躺了进去! 宋微雨从怀里摸出一颗药,毫不犹豫吞了下去。 很快,她腹中便如同刀绞般剧烈疼痛,苍白的唇瓣溢出黑色的血。 宋微雨却笑了起来,一点点扣紧了宋清禾的手:“姐姐,下一世,让我做你的姐姐,我会护你,疼你,绝不会再让你受伤害。” 另一边,正在书房的萧宴礼猛地捂住胸口。 一瞬而过的剧痛让他心悸不已,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他而去。 萧宴礼再也看不进手中的公务,他站起身朝外走去。 刚走出院落,却见几个侍卫正和一个丫鬟拉扯。 “拿下她!交给林夫人!” 萧宴礼眉心一皱,走了过去。 见着萧宴礼,护卫一惊,忙上前禀报:“王爷,这丫鬟偷窃王妃院中之物,想要私逃出府。” “不是的!奴婢是要去给王妃送药!” 小翠怀中包裹‘啪’的掉落在地,竟是一堆药包! 她不敢看萧宴礼,浑身发颤的跪倒在地,六神无主的辩解:“王妃……王妃很久没吃药了,她的身体会坚持不住的……” 萧宴礼一怔,视线落在那堆药包上,脑中倏然划过宋微雨苍白脸色。 抿紧唇,他压下莫名的不安,冷冷甩袖:“让她去。” 小翠慌张拢起那堆药草:“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翌日,萧宴礼换好朝服准备出门上朝。 侍卫惊诧地问:“王爷,今日乃是宫宴,您这是?” 萧宴礼一顿,他竟忘了这事。 思绪一转,他不知是向谁解释:“按规矩,本王应带王妃一同出席。” “备马,去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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